第9章 關(guān)于宋簡書的秘密
熟悉的戲謔聲音響起,宋簡書心神一松,眼眶頓時濕了:“玄稷……”
玄稷一愣,把她扶起來,手觸到她手臂的那一刻,便被她身上滾燙的熱度驚到:“你發(fā)燒了?”
他沒了玩笑的心思,一手扶住宋簡書的背,一手端住她的腿彎,微微一使力,便將宋簡書公主抱起來。
宋簡書渾身無力的靠在他胸口:“你要……帶我去哪里?”
“一樓備有藥,你先吃點藥,再好好休息一下,不然再這樣燒下去,遲早會燒成傻子。”
正經(jīng)說話的玄稷,竟跟謝澹明有七八分相像。
“不行……不行……”宋簡書掙扎著要下來,“不把你關(guān)起來,你失去理智,會殺人……會殺人……”
“你放心吧。”玄稷眼里含著些微的笑意,“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不會再失去理智了。”
宋簡書不太能理解:“為什么?”
說話間,玄稷已經(jīng)抱著宋簡書下樓了,他說:“等你吃了藥,好好睡一覺起來,我再跟你解釋�!�
宋簡書還是沒敢相信玄稷的話,一直硬撐著神智,生怕再昏倒,一醒來又看見謝景行命懸一線。
直到看見玄稷沒有再對謝景行喊打喊殺,而是態(tài)度平和的把他手里沉重的醫(yī)藥箱拿走,才放心地昏了過去。
一小時后。
宋簡書是被頭上冰涼的觸感驚醒的,她茫然地睜開眼,入目竟是自己房間的天花板。
她又用手碰了碰額頭,摸到了冰涼的毛巾。
她正要把毛巾拿下來,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卻阻止了她:“別動,剛換上的,你現(xiàn)在體溫還很高,不能拿下來。”
宋簡書側(cè)頭看去,謝澹明的眼睛還是暗紅色的,他現(xiàn)在還是玄稷,不是謝澹明。
謝景行也坐在玄稷旁邊,只是離得遠遠的,神色間滿是警惕。
見宋簡書醒了,謝景行癟了癟嘴,脫了鞋就要上床,卻被玄稷一把抓住后脖領(lǐng)子:“給我下來!她還要休息,你別打擾她。”
謝景行掙脫開玄稷的手,惡狠狠地向玄稷呲了呲牙。卻也不肯離開,賴上床坐在宋簡書的腿邊。
宋簡書虛弱地笑了笑:“寶寶,你叫人來了嗎?”
謝景行點點頭,宋簡書接著道:“那你去一樓沙發(fā)坐著,等等人來了,就跟他們說讓他們稍等片刻,我們一會兒就下去,好不好?”
謝景行猶豫地看了一眼玄稷,又擔(dān)心的看著宋簡書。
宋簡書道:“去吧,沒事的,他現(xiàn)在不會傷害我的。”
謝景行這才點了點頭,趁他轉(zhuǎn)身,宋簡書捅了捅玄稷,玄稷道:“你干嘛?”
宋簡書無語道:“去給景行開門,他還這么小,怎么接觸得到門鎖?”
玄稷嫌棄道:“你事情還挺多的�!�
他嘴上嫌棄,還是起身去給謝景行開了門。
等謝景行離開,宋簡書才道:“你之前說,等我醒過來,你會給我一個解釋,我現(xiàn)在聽著,你說吧。”
玄稷給宋簡書的毛巾翻了個面才道:“你相信風(fēng)水玄學(xué)命理之說嗎?”
宋簡書有點懷疑地看向他:“你不會想說,我的命格和你相合?所以才能夠幫助你?”
玄稷肯定道:“雖不中,亦不遠矣,但你并不是和我命格相合,而是你身上有雙重國運庇護。”
“謝澹明紫微帝星入命,又生在香江國運庇護破碎之時、煞氣沖天之地�!�
“煞氣借紫微星帝氣不斷增強。唯有你身上濃厚的國運,才能壓制住他入體的煞氣�!�
聽聞此言,宋簡書頓時鼻子一酸,她轉(zhuǎn)過頭,用手指輕輕點去眼尾的淚水。
原來……她前世今生同出一源的國家,一直在為遠在異鄉(xiāng)的游子提供庇護。
而這庇護,不止一次地救了她的命。
她草草擦去眼角的淚,強行壓住心緒,才道:“你繼續(xù)說�!�
玄稷道:“謝澹明本是貴極的紫微星命格,但出生時被追殺,生于三煞交沖之地。”
“七殺入命,紫微帝星與七殺同宮相沖,又染了煞氣,好好的魂魄分裂,所以我才會出現(xiàn)。”
“若是謝澹明好好長大,繼承家業(yè),紫微帝星占據(jù)命宮,我會慢慢消失的,但偏偏十歲那年,謝家家主娶了個小妾。”
宋簡書疑惑道:“娶了個小妾?”
玄稷道:“香江現(xiàn)在還遵循著大清律例,像謝家家主這樣的人,除了正妻,還能納三個妾。”
他解釋完,又接著道:“那小妾似乎有些神秘莫測的手段�!�
“她入門不到一年,母親變成了植物人,妹妹癡癡傻傻,就連謝澹明自己,魂魄分裂的情況也逐漸加劇�!�
“哥哥意識到不對,當(dāng)機立斷地帶著謝澹明和母親妹妹回了英國,暫時避開了那小妾。”
“哥哥二十九歲那年,和嫂子結(jié)婚,沒過多久,就有了謝景行。”
“謝家家主聽說自己有了長孫,喜不自勝,讓哥哥帶著孫子回香江給他看看。”
言及此處,玄稷的眼里帶著深深的恨意:“哥哥答應(yīng)了�!�
“誰知道,他們在香江買禮物的時候遇到暴亂�!�
“哥哥嫂子連人帶車墜了海,謝澹明聽說了這個消息,當(dāng)即連夜趕回香江,帶著人沿岸搜尋了三個月,卻了無蹤跡�!�
“后來他就收養(yǎng)了謝景行,不止如此,他還留在了香江,將謝家的產(chǎn)業(yè)從那個男人手里奪了過來�!�
玄稷的眼睛隱隱發(fā)紅,眼底含著的怒氣如波濤怒海:“他們爭不過謝澹明,他們便對謝景行下手,一歲時,篡奪了謝景行的命格,叫他變成了天譴之子�!�
“天譴之子終身窮困潦倒,受盡苦難,與其讓他以后一生不幸,倒不如我先結(jié)果了他的性命,也好讓他免受其累!”
宋簡書不由得反駁道:“都是歪理!他才三歲,人的一生變數(shù)這么多,誰又能肯定他沒有改變命運的機會?”
玄稷表情溫柔,語氣溫和道:“是,所以我們等到了你�!�
宋簡書奇怪地看著他:“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應(yīng)該幫不上你們什么吧?”
玄稷搖了搖頭:“你太低估你自己了,你的出現(xiàn),對謝澹明和謝景行來說,是最大的救星�!�
宋簡書有一點點的無語:“你把我捧得越高,我越覺得你對我有所圖謀�!�
玄稷心虛地輕咳兩聲,伸手拿開宋簡書頭上的毛巾:“我去給你換個毛巾。”
他先給宋簡書喂了點水,又把新毛巾沾濕,放回宋簡書額頭上。
見宋簡書稍微舒服了點,這才繼續(xù)解釋道:“謝澹明的紫微星命格貴重。”
“卻被七殺入命,又被煞氣沾染,大哥給他找了許多法器,但是情況仍然愈演愈烈�!�
“到他大哥去世那一年,他的法器只要一上身,就會碎裂�!�
“我出來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若是我出來還好,偏偏就連我,也會被煞氣沾染成野獸的樣子�!�
“所以謝澹明只能把自己鎖在別墅里,等待我們出現(xiàn)的時間過去。”
“但他也撐不了多久,我們發(fā)瘋的時間越來越長�!�
“從一開始的十分鐘,到如今的五天,再這么下去,謝澹明的理智會被侵蝕殆盡,到時,他會徹底變成一個瘋子。”
“直到你到來的那一天。”玄稷眼神低垂,陰影垂落間竟有些溫柔的神色。
“哪怕在你不情不愿的情況下,你身上的國運也壓制了我身上的煞氣,讓我短暫的恢復(fù)正常人的理智。”
“剛才,你拼命的希望我恢復(fù)正常,我才會恢復(fù)正常。”
“我會不會恢復(fù)神智,全看你愿不愿意讓我恢復(fù)正常,你身上的庇佑,聽從你的指揮。”
宋簡書一針見血地問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玄稷難得忐忑道:“我想……”
他話沒說完,忽然低了頭,眼中的血色緩緩?fù)嗜ィ偬痤^時,一雙血紅的眼已經(jīng)變成了原來的鐵灰色眼眸。
謝澹明迅速地掃了一眼周圍的環(huán)境,大概理清了現(xiàn)在的情況:“你發(fā)燒了?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景行呢?”
他眼神掃過宋簡書手上的紅痕,喉嚨發(fā)澀道:“我怎么會在這里?我是不是……我是不是又傷了你們?”
眼看又換了一個人,謝澹明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宋簡書只覺得身心俱疲:“寶寶在樓下客廳,玄稷要和我說話,我把他支開了,你先下去看看他吧�!�
他們說話的時間不長,但是一個三歲寶寶獨自在客廳,還是讓人憂心。
宋簡書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吃了藥,身上也舒服多了,你趕緊去看寶寶怎么樣了�!�
謝澹明忙轉(zhuǎn)身下樓。
樓下。
謝景行一向很聽宋簡書的話,宋簡書叫他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等人,他就老老實實地坐著。
但在謝澹明的身影出現(xiàn)在樓梯口的那一刻,謝景行像只兔子一樣彈跳起來,躲在了沙發(fā)后面,只露出一只眼睛,悄悄觀察謝澹明。
謝澹明見狀,好似有一把刀扎穿了他的心臟,絞得他心肝脾肺腎都在痛。
他眼神黯淡,強笑道:“行仔,是爸爸,媽媽跟爸爸說你叫了人來,你叫了誰過來?”
謝景行見謝澹明叫出他的名字,才慢慢從沙發(fā)后面出來,卻不肯靠近他,只遠遠地站著。
謝澹明頓時覺得自己嘴里泛苦,他微微側(cè)開身子,讓出樓梯口的位置:“媽媽在上面休息,你去陪陪她吧�!�
謝景行才微微松了一口氣,只是還是很小心。
一邊觀察著謝澹明的動作,一邊往樓梯方向走,但在經(jīng)過謝澹明的時候,異變陡生!
謝澹明的眼眸再度泛起血色,這模樣,謝景行實在是太熟悉了。
他轉(zhuǎn)身就往樓上跑,但野獸狀態(tài)下的謝澹明,最喜歡追逐那些會動的東西。
謝澹明不肯傷到謝景行,他緊咬著牙,握緊拳頭,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叫……叫媽媽下來!”
謝景行頭也不回地就往樓上跑。
謝澹明的牙齒發(fā)出咯咯的聲音,左手緊緊地握著樓梯的欄桿。
只聽一聲脆響,那根欄桿便被他捏碎,散碎的鐵屑四處翻飛,在他手上劃出一道道小小的傷口。
就在他幾乎撐不下去的時候,宋簡書拖著虛弱的身體握住了他的手臂:“謝澹明?你現(xiàn)在怎么樣?”
在宋簡書握住謝澹明手臂的那一刻,謝澹明眼中的血色肉眼可見的消退,心底那種野獸似的沖動也消弭于無形。
見謝澹明恢復(fù)正常,宋簡書也松了一口氣,她剛才瘋狂的在心里默念讓謝澹明恢復(fù)正常,沒想到還真像玄稷說的,真見效了。
她用手在謝澹明眼前晃了晃:“恢復(fù)正常了沒?”
謝澹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了閉眼睛,此時此刻,他終于明白了玄稷為何要把人強留下來。
——因為只要宋簡書在身邊,他就能恢復(fù)理智。
他說:“正常了。”
很好,宋簡書心神一松,身上的力氣頓時跟抽干了似的,謝澹明眼疾手快,伸手托住了宋簡書的身體:“你怎么樣了?”
宋簡書本就發(fā)著高燒,短短時間內(nèi)又是驚嚇又是奔波,全憑一股心氣強撐。
此時見謝澹明情況穩(wěn)定,她立時便撐不住了,只迷迷糊糊道:“沒事……就是太累了……我想……睡一會……”
話還沒說完,她便失去了聲息,謝景行見宋簡書突然閉眼,嚇得連連扯她的衣角。
謝澹明摸了摸她的額頭,又探了探她的脈,神色逐漸凝重起來,宋簡書這不是睡著了,這完全就是昏迷了!
他低下頭問道:“你叫來的人在哪里,現(xiàn)在媽媽的情況很危險,我們要馬上送她去醫(yī)院�!�
謝景行忙跑到門邊,指了指門外。
半山別墅不像太平山別墅似的幾乎全被精鋼包裹。
他犯病時不常來這邊,因此只叫人封了窗戶。
大門還是保持原樣,只是裝了一個機關(guān),讓他不能從里面打開。
也正因此,大門的對講系統(tǒng)還能使用,他按了一下對講:“外面是誰在?”
隨著電流的滋滋聲,一個熟悉但有些失真的聲音從對講里傳來:“老板,是我,劉偉強!大衛(wèi)劉!”
是劉助理。
謝澹明沉聲道:“我每次去茶樓,喜歡一盅兩件,普洱沖三次水�!�
這是謝澹明和劉助理約好的暗號,證明他現(xiàn)在神志清醒。
他話音剛落,大門便從外面打開。
但劉助理沒有貿(mào)然走出來,而是謹慎地縮在大門背后,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謝澹明和他懷里的宋簡書。
見謝景行也跟在謝澹明身邊,眼底閃過一絲驚訝。
但他仍慎重地確定道:“老板,今天才是你犯病的第一天,你確定……你恢復(f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