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咒語
黑暗里,驚呼聲此起彼伏,隱隱還有人尖叫。
李牧星也慌亂起來,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握住。
力道不輕不重,帶著燥熱,能清晰感受到身邊有個人在,所以不用害怕。
“沒事的�!蹦腥说穆曇羝骄�。
廣播聲響起,說出了點問題,已在緊急修復,三四分鐘內就會恢復了。
躁動平息,大家都在靜靜等待。
李牧星的雙眼適應黑暗,能稍稍看清眼前事物的一些輪廓,心跳漸緩。
手還是被握住,沒松開。停電的室內有種真空似的寂靜,呼吸聲變得清晰,近在咫尺。
“你喜歡這張照片嗎?”男人又開口,只是聲音放輕許多,像小朋友在安靜的圖書館偷偷說話,“我看你站在這里很久了。”
“嗯�!崩钅列遣恢X也放輕聲量。
她感覺有層保護色落在身上,讓她心安。
晦澀不明、萬物朦朧的黑暗世界,才是她和身邊男人最熟悉的場景,像魚回到海里一樣。
所以,話也變得容易說出來了。
“只有這張照片里有生物,很有趣,其他的我看不懂,有點無聊�!�
這次的攝影展,都是同一個鏡頭的同一個高樓,那是這座城市里最高的建筑,外層通體都是鏡面玻璃,倒影了不同的風光,雨天、晚霞、艷陽、秋影、霓虹燈。
一張張望過去,時間就這樣在身邊擦肩而過。
剛剛,李牧星聽到一個女孩這么評價,可她還是不太會欣賞,甚至還生出一種外行人的狂妄,覺得這種照片,自己上也行。
只有眼前這張飛過鴉群的黑白照片,讓她多看了幾眼。
“每一只烏鴉翅膀展開的形狀都不一樣,玻璃又影響到它們形態(tài)的比例。有些翅膀被拉得特別張揚,有些的羽毛又好像在發(fā)光,最尾端有一只縮成一團,那個形狀看起來反而像燕子�!�
話說到一半,李牧星就僵住脖子,想咬斷自己的舌頭,竟然當著人家的面點評他的作品無聊,她剛剛是被某個死在下水溝的18世紀藝術家的幽靈附體了嗎?
旁邊的那個人卻沒生氣,反而笑出了聲,還是停不下來的那種。
大概是想到停電的密閉空間里有笑聲在幽幽回響太過滲人,他掩住口鼻,壓低笑聲,只剩抽泣似的氣音,時有時無抽打著李牧星的耳膜。
他的聲音本來就富有磁性,現在還這樣……實在太色氣了,讓她記憶里迷蒙深夜的香艷場景不再是默片。
繃緊的屁股、用力抽動的手臂,油亮鼓起的胸膛、昂起的天鵝頸,抖顫的發(fā)絲,紅潤的嘴唇無意識張開,不斷嘆出濕熱的喘息。
李牧星的內褲無法控制地濕了。
男人還握住她的手腕,干脆反客為主,拉住他去廁所或者是逃生通道吧,墻角的夜光標識很清晰,趁大家都沒發(fā)現,和他在奇怪的角落胡搞亂來吧。
扒光兩人的衣服丟滿整個樓梯間,內褲胸罩從樓梯井掉到下一層也不管,就剩腳上的鞋襪,把她按向冰冷的樓梯把手還是粗糙的白墻都可以,赤裸的皮膚沾滿濕汗和灰塵,很快就會臟兮兮了,粗魯拉住她的雙手揉她的奶,把她當工具一樣操吧。
來電亮燈了也沒關系,就拿他的領帶還是內褲,綁住他的眼睛,她會假裝認不出他是誰的。
她聽到旁邊的男人在強忍笑聲,跟她說話:
“我明白你的感受,的確是太糊弄人了,其實就是每天去吃飯順路拍下的照片,竟然也能拿來辦展�!�
語氣里滿滿都是無奈和自嘲:
“不過聽那些人的點評和奉承,還是蠻有趣的,能學到很多有意思的形容詞�!�
他也在借黑暗為掩護說出真心話嗎?以為彼此看不清面龐,都是陌生人,燈開了,誰也認不得誰。
我知道你是誰哦,我還知道你衣冠楚楚的外表下,有著多么火辣的身材,還有一根猙獰、壯碩的大雞巴。
李牧星隨口嗯嗯,應答得很敷衍,但臉頰早已陷入某種奇異的潮紅。
腦海里,她已經把這個男人推倒在樓梯,自己雙腿跨開,坐上他那根搞過很多女人的淫亂大肉棒,快樂地扭起了腰。
插進她的騷穴肆意搗弄,也讓她爽一爽吧,把之前射進去的精液混著騷水都搗成白漿,把她插到尿出來啊。
就在李牧星快把持不住,口袋里一陣急促的鈴聲驚醒了她。
醫(yī)院傳來信息,說有緊急情況,請她快回去。
李牧星轉瞬將所有旖旎想法拋之腦后,她把手機塞回口袋,沉聲冷靜道:
“我得走了�!闭f著就要抽出胳膊,“謝謝你……陪我。”
男人卻握得更緊。
“我送你出去吧,我剛好也想透透氣�!�
她找不到理由拒絕。
男人打開手機的燈光照亮前方的路,依然紳士地只握住她的手腕牽引她,兩人小心翼翼從人群走過,他時不時偏頭提醒前面有臺階或門檻。
走出大門,李牧星感覺自己剛從山洞爬出來,夾帶車尾氣的空氣都比里邊的新鮮多了。
整條街都停電了,只有少部分的燈飾在發(fā)光,街燈也快睡著一樣,黯淡許多,路上偶有車輛開著大燈經過。
“不好意思,剛才沒和你自我介紹�!蹦腥藗冗^頭,嘴角勾起笑,“其實那些讓你感到無聊的照片是我拍的,我叫……”
“我知道你�!�
李牧星打斷他,目光原本落在他眼下的美人痣,又緩緩往上移,剛好又有車燈一晃而過,她第一次看清楚他的眼睛。
不知怎么了,也許是職業(yè)病犯了,叫病人都是叫真名,又或者是看了太多次名人百科,那個比英文名還好聽的名字就這樣脫口而出:
“郎文嘉,你是郎文嘉�!�
說完后,李牧星心頭浮現一陣奇異的漣漪,仿佛口中念出的是咒語。
下一秒,身后的畫廊燈光大作,整條街的霓虹燈復蘇閃爍,白光如瀑,傾瀉在他們身上。
李牧星眨眨眼,望著眼前俊美的男人,仿佛雨絲停歇,烏云消散,這個精魅有了臉,成了一個會呼吸的、鮮活的人。
香檳塔最頂的那杯香檳酒,寶石表面最奪目的那點星芒。
就在她眼前。
馬上的,她就意識不妥,忙指向掛在他們上頭的海報說:
“這里寫的,上面還有你的照片。”她絕對沒有私下查他的資料!
只是眼角撇到海報上那四張根本辨認不出五官的人臉時,李牧星還是無語了。
這個畫廊老板真的蠢事做盡!
郎文嘉卻看到別的重點,笑道:“他們竟然有標我的本名。”
大大的“l(fā)eo”下的確有一個小小的中文名,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
老板英明!
李牧星這才松了口氣。
她翻出車鑰匙,就要道別。
郎文嘉朝她揮揮手,說道:
“開車小心,李醫(yī)生�!�
“好的�!崩钅列菓�,才要轉身就察覺不對勁,回眸詫異道:
“你怎么知道……”她剛才可沒自我介紹。
郎文嘉雙手插兜,歪著頭,豐軟黑潤的發(fā)絲垂落,微微遮住他微微上翹的眼角。
“我還知道你的車是那輛檸檬黃的i
oper�!�
他抬起下巴,示意向街燈下的那輛小車,的確是李牧星的。
李牧星更驚訝了,而且他還精確說出檸檬黃這個色號,不是什么鵝黃、明黃、鴨蛋黃。
她看了看車,又看了看人,極力讓自己的發(fā)問聽起來不那么心虛:
“我們……認識嗎?”
郎文嘉點點頭,突然收起了笑。
他生得一張好面容,輪廓干凈,骨相清雋,不笑的時候,忽地就顯出一絲冷冽的疏離感。
“要說的話,你其實是我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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