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要是買得起,我就吃屎!
這白骨山中獵來的野雞本就肥美。
即便只是清煮,也頗有一番滋味。
沈家姐妹飯量不大,一只雞都沒有吃完。
陳釗自己吃了一只,卻只有七八分飽。
沒辦法,原主的這具身體虧空得太厲害,需要一段時間的進(jìn)補才行。
“官人,路上當(dāng)心,我與月兒在家中等你回來�!�
吃過飯,陳釗便打算起程去城里采買。
沈如雪依舊貼心地為他整理好衣物,輕聲叮囑。
陳釗點點頭,沒有多言,只是靜靜地看著沈如雪。
目光對視,沈如雪像是明白了什么,不由得臉色微紅。
而后抿了抿唇,雙臂繞過陳釗的腰,貼到了他的胸膛上。
“官人,這世道不太平,到處都有匪患,答應(yīng)我,你一定要安然無恙地歸來,好嗎?”
沈如雪這話說的,像是自己要去很遠(yuǎn)的地方一樣。
陳釗卻明白,她不僅僅是關(guān)心自己,同時也不愿失去這好不容易得到的安寧生活。
而且她的擔(dān)心也并非毫無緣由。
村外白骨山深處就盤踞著一窩山匪,先前也曾來過村里劫掠。
可村里實在太窮,村民們都填不飽肚子,他們又能有什么收獲?
從那之后,那些山匪便再也沒有來過。
只是偶爾聽聞,那些山匪會下山打劫過路旅人與商販。
因此,提防一些總是好的。
“好,我答應(yīng)你�!�
聞言,沈如雪會心一笑,就這么目送陳釗走出了家門。
……
城陽縣不過是一座邊陲小城。
本身也沒有什么美景或是名勝古跡引人入勝。
只是依仗著來往的商隊頗多,這才繁華了些。
來到城中,陳釗倒是不急著采買,而是來到昨日雇傭驢車的地方,找到了那名車夫。
他今日要采買的東西很多很雜,需要一個熟悉城中之人引路。
這車夫忠厚老實,正是最合適的人選。
“小兄弟,如今這世道,糧食的價格起伏不定�!�
“你若是買得多,不如去梁氏的米面行。”
“這梁氏乃是大乾最大的糧商,價格是最公道的�!�
這車夫看起來三十多歲,見陳釗又來給他生意,自是更加熱情。
聽說他今日要采買米面,便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來。
陳釗也認(rèn)真地記下,因為原主根本沒有離開過村子,不夸張地說,他對這個世界的認(rèn)知,比陳釗多不到哪里去。
“好,那便去你說的這個梁氏�!�
有了決定,陳釗便坐上了驢車。
不多時,驢車便停在了一家商鋪門口。
陳釗抬頭望去,只見頭頂掛著“梁氏米面行”的牌匾。
還沒進(jìn)去,便能看到不少人進(jìn)進(jìn)出出。
不愧是大乾最大的糧商,這生意的確是不錯。
“小兄弟,你去吧,我在前面等你。”
“你買好了也可以知會我一聲,我去幫你搬�!�
這車夫很是實誠,昨天陳釗不過是多給了他幾文錢,他就好一陣的感謝。
走進(jìn)商鋪里面,陳釗不急著買,而是四處看了看。
除了米面之外,這里還有粟米以及很多豆類的谷物。
粟米很便宜,二十文一斗,這也是尋常百姓的主食。
但這東西陳釗吃過,用他的評價來說,那就是還不如啃壓縮餅干。
至于白米的價格,就實在有些離譜了。
足足五百文一斗!
是一斗,并非一石,也就是十斤左右,比粟米貴了整整二十五倍!
“掌柜的,這白米為何要比粟米貴上那么多?”
陳釗想過白米的價格會貴一些,只是沒想到會這么離譜。
那掌柜的也和善,沒有因為陳釗一身破衣爛衫而輕視,可見這梁氏商行能做大并非偶然。
“客官許是不知,近幾年災(zāi)情不斷,這精糧的產(chǎn)量本就銳減�!�
“再加上戰(zhàn)火四起,朝廷屢次征收糧草,征的還都是精糧,所以這價格便越來越高。”
“我梁氏承蒙祖訓(xùn),要以民為本,不得哄抬物價。”
“所以您去其他地方看看便知,我梁氏所售的精糧,價格絕對是最為公道的!”
聞言,陳釗也算是又多了一些見識。
但那粟米他是絕對不可能吃的。
他手中尚且還有昨日從人牙子手中得到的補償,買些白米是綽綽有余的。
這些錢本就是一筆橫財,花了再賺就是。
又問了問白面的價格,同樣也是五百文一斗。
陳釗微微盤算一番,正欲開口,身旁卻有一人蠻橫地道:
“你到底買不買?不買別礙事行不行!”
“看你那副窮酸樣,還想買精糧?怕是見都沒見過吧!”
陳釗轉(zhuǎn)頭看去,只見一身著粗布麻衣的男子滿臉鄙夷之色。
說實話,這人的穿著也并不富貴,就是尋常百姓的衣衫。
但對比之下,陳釗這滿身都是補丁的衣物,也的確有些不堪入目。
“你怎知我不買?”
“還是說你買東西從來都不問價格?”
陳釗此話一出,那男子卻是更為鄙夷。
“問價格是沒事,怕就怕你問了半天,最后卻是連粟米都買不起,白白浪費人家掌柜的口舌�!�
“你這種人我可是見得多了,窮得要命不說,還偏偏做一些惹人厭煩之事!”
有句話怎么說的來著,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此刻陳釗才理解了個真切。
自己只是不在意穿著,卻因此就被人如此輕視。
掌柜的見起了紛爭,不愿將事鬧大,便立刻從中勸阻。
“二位,怎至如此。”
“但凡踏入我梁氏商鋪,那便是客人�!�
“更何況,買賣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即便不買,我等也當(dāng)以禮相待�!�
他這話說的,倒是有幾分偏向陳釗。
這讓陳釗不由得對這梁氏商行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只是那男子卻是黑了臉,質(zhì)問道:“掌柜的,依你所言,此事反倒是我不對了?”
掌柜的連連擺手,“在下并無此意,您既然也入了這店門,便也是我梁氏的客人�!�
“我只是想勸二位莫要因一時口角而大動肝火�!�
那男子冷哼一聲,似是有幾分不買賬。
而后更是陰陽怪氣的道:“嘴上說得好聽,誰知道你背后又是什么嘴臉�!�
“我剛剛分明在幫你說話,你卻裝上好人了�!�
“今天我還把話放這里,此人若是買得起精糧,看到外面那攤狗屎沒有,我當(dāng)著你們的面將其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