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為什么你能碰到我?”
聽江向謝清商比了個夸獎的手勢:“可以,表現(xiàn)不錯。老虔婆肯定不想二房獨在皇后壽宴上出風頭,你今天這么一番打擊二房,正是打在了她的心上�!�
謝清商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其實二房的人屢次給她穿小鞋污蔑她,她又不是泥人,本身就很樂意看他們吃癟。
聽江笑了笑,又道:“你無依無靠,只能跳在前面出頭來給自己抓機會,但不用擔心,她們斗得越狠,對你越有好處,知道嗎。不過今天的火候差不多了,我估計老虔婆要和稀泥了�!�
果然,就見老夫人面色陰沉,聲音很低:“行了,都別吵了,不論這畫最先是誰找到的,淵文公都是我們謝家出的大儒,這畫怎么說也都是我們謝家的,你們爭論這些,實在是讓別人笑話!”
她掃視一圈,滿意地看著三個孫女安靜下來:“只是話說回來,還是三丫頭認出了畫和手稿的用意,免得我們之后在御前鬧出笑話。只是如此的話,我是覺得這畫有些沉重,是難再在壽宴上送給皇后了。”
她朝著謝鳴嬋看了一眼,謝鳴嬋微一皺眉,隨后淡淡開口:“祖母,其實也未必,這畫和手稿上的內(nèi)容極為少見,咱們只管先將東西報上去,到時候孫女自有吉利說法送給皇后�!�
老夫人哦了一聲,微笑道:“還是你有辦法,好,就相信你一回�!�
說完就看了眼老嬤嬤,似乎是要她扶自己進去歇了,大伙就這樣散了的意思。
聽江本來還一直等著,此時再也忍不住冷笑:“好好好,好一個摳門的老虔婆!你幫她辦了事,她輕飄飄帶過,竟是一點好處也不給,還想將功勞推到三房身上,我看不給她一點教訓不行��!”
她是真的被老夫人給惡心到,她眼珠轉了轉,湊到謝清商耳邊嘀咕一番,又說:“……總之你就這么說,過后我自有辦法對付她們�!�
這能行嗎?謝清商驚詫地看著聽江,不過決定還是試試。她走到老夫人面前,半蹲在她的膝前擋住老嬤嬤過來,又垂下頭道:“祖母,其實我有個不情之請�!�
老夫人皺著眉:“怎么?”
謝清商苦笑道:“孫女之前也說過,這畫是孫女生來第一件記得的事,所以我斗膽想問祖母要來畫多看一會,說不定能夠回想起更多關于父親的事。再說——”
她頓了頓,抬頭看著老夫人的眼睛:“淵文公手稿斷斷續(xù)續(xù),非是耗費心血時間,根本解讀不了。但我記得父親當時應該是研究透了手稿,全都說給我聽過,若是給我時間再看看,說不定就能把手稿內(nèi)容整理出來�!�
老夫人斟酌了一會,謝清商說的話也在理,淵文公才華橫溢,若是她能解讀出其手稿的內(nèi)容,之后對謝家也是好事。便道:“可以,你有如此孺慕之情,祖母也很是欣慰,只是千萬小心,不要將畫弄壞了�!�
還真是會說漂亮話,不就是拿她當工具想讓她整理手稿嘛,謝清商心里抱怨,臉上憋出假笑:“這個自然,我會小心的�!�
老夫人在嬤嬤攙扶下進了內(nèi)屋,謝清商便將畫卷收好放進匣子里,雙手抱著匣子也準備走了。
謝秀雨愣愣地看著她,此時總算回過點神,她趕忙抓住謝清商的袖角,幾乎是咬著牙道:“你是這么知道這副畫的事的?你當真一歲就能記事?”
從來都是她高高在上看別人,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頹然,擺出低姿態(tài)。
謝清商只是神秘一笑:“你猜呢�!�
隨后頭也不回,揚長而出。
出了容德園,謝清商頓時松了一口氣,聽江和淵文分別站在她的左右兩邊,兩魂靈關系確實如同傳聞中一般差,就像是火星子撞到干火柴上一樣,一沒事了,就吵了起來。
“活了多少年了,還是這副呆頭愣腦的模樣,今天又是差點壞了事�!甭牻淅湔f道。
淵文板著臉,皺著眉:“哪有‘活了那么多年’,我分明是死了更多年�!�
聽江咬著牙:“我和你這個人就溝通不了!”
淵文看起來大概三十多歲,面容端正英俊,他其實五官輪廓和聽江并不相似,但是整體一看確實能讓人感覺出兩人是兄妹。
聽江難得氣得臉色泛紅,她甚至顧不得形象,搓著牙花將謝清商拉到一旁:“算了,我和他說不了一句話,看著他就惡心。還是先辦正事,清商我問你,現(xiàn)在府里小輩共有幾人?”
她詳詳細細問了謝府各房人的信息,謝清商把知道的都說了,她這才滿意地點點頭,似是有了主意,只說讓謝清商放心,轉瞬就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
淵文嘆了聲氣:“還是從前的樣子。”
他沉著臉,似乎很疲憊的模樣,轉身面對謝清商和謝肅,認認真真行了一禮:“讓老祖和侄孫女看笑話了。說來慚愧,我的殘魂一直附在這幅畫上,所以剛才聽到那些人曲解畫意,一下子就忍不住了。清商,剛才是叔祖不好,再急也不該附身到你的身上,叔祖向你道歉�!�
這可把謝清商嚇了一跳,她沒有想到淵文性格竟然這么認真,趕忙回禮:“沒有沒有,是我應該感謝你,老祖你說明了畫的真意,幫我狠狠出了口惡氣。”
兩人對著行禮的畫面實在是太過驚悚,就連淵文也察覺到了古怪,他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說道:“侄孫女還有什么想知道的嗎,我必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謝清商抿著唇,心里生出一個期望:“你的殘魂一直都在畫上嗎?那老祖你見過我的父親嗎,之前畫一直是他收著。”
淵文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個確實不曾,我死后就一直渾渾噩噩的,直到剛才聽到你們議論的聲音才清醒過來�!�
謝清商也猜得到答案,她緊緊抱著畫,心里也說不出什么滋味,總覺得有些五味雜陳,于是只是笑笑。
淵文看了眼天色,對謝清商說道:“聽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我得去看看她,免得她又闖禍�!�
謝清商好奇:“你們的關系一直這么差嗎?”
淵文愣了一下:“不是�!�
“那為什么……你一直附身在畫上,你們倆應該很久沒見了,為什么一見面就吵架了呢�!敝x清商猶豫地問道。
淵文惆悵地笑笑:“關系就是變得這么差了,沒有什么具體的理由吧。不論吵不吵,結果都是一樣的。”
謝清商看得出來,這兩人鬧翻另有隱情,只是人家不說,她也不能強迫別人挖自己內(nèi)心的傷口,將真相告訴她。
她怔怔地看著淵文的背影消失在遠端,忽然感到謝肅拉起了她的手。
他的手很冷,卻并不讓人覺得難受。
謝清商有些驚奇:“為什么你能碰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