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是不是你也看不下去了,所以顯靈了!”
一個巴掌狠狠甩在謝清商的臉上,她頭暈?zāi)垦�,只覺得嘴里全是血的味道。
宿氏高高在上,面無表情地看著丫鬟教訓(xùn)謝清商:“謝清商,在祠堂里,你還敢大放厥詞嗎。承認我那套掐絲紅寶石頭面是你偷的,或許我還會原諒你,不然別怪我家法伺候�!�
她哪里偷過東西!
謝清商滿腹的委屈沒處說,鼻子酸澀差點沒哭出來,一日一夜未進米水,讓她幾乎虛弱昏倒,她強撐著說:“二嬸娘,無論你問多少遍,我都是沒有,欲加之罪,你又何必重復(fù)這么多遍!”
打她的丫鬟表忠心似的道:“二夫人,奴婢親眼所見,三小姐抱著東西從屋里走出,不會有錯誤,三小姐你就認了吧!”
謝清商恨不得把這人嘴撕爛,痛苦地道:“若是我沒偷怎么辦,我敢對著列祖列宗的牌位發(fā)誓,東西不是我偷的!”
天上陰云密布,昏暗的光線打在久經(jīng)歲月的牌位之上,呈現(xiàn)出奇怪的光澤。
謝清商在家中也不是第一天受委屈了。
她雖是千年世家謝家的嫡系出身,但父母早亡,父親去世前更是被逐出了家門,到現(xiàn)在她不過是仰人鼻息,混一口飯吃,哪里有一點小姐模樣。
昨天早上就是這樣。
她在自己破舊的小院里吃了冰冷冷的早飯,剛準備散步一圈,自娛自樂一下,忽然就有幾個膀粗腰圓的婆子沖進院里,不由分說就將她押起來關(guān)到了柴房里。
過后整整一天一夜,她什么都沒有吃喝。
到了今天中午,宿氏才命人將她放了出來,她這才知道,原來宿氏丟了一套華貴的紅寶石頭面,有丫鬟說看到是她偷的。
謝清商當(dāng)然不會做這種事,宿氏卻完全不聽她的解釋,甚至將她拉到了祠堂,說要對她施行家法。
說是家法,其實就是各種刁鉆惡毒的懲罰。
謝清商一下也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辦,宿氏似乎不管怎么樣都不會相信她。一時之間,謝清商心亂如麻,只能先發(fā)一套毒誓再說。
她只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眼里本能地溢著淚,盯著那誣蔑她的丫鬟,說道:“怎么,我發(fā)了誓,你為什么不敢跟?”
那丫鬟猶豫了一下,咬著牙道:“若是奴婢說謊,便叫奴婢橫死,不得善終!”
謝清商恨恨地道:“若是東西是我偷的,便叫老祖宗們當(dāng)場將我的魂魄勾走!”
“咔嚓”
隨著兩人話音落下。
謝清商身后的牌位忽然發(fā)出一聲輕響,她回過頭,發(fā)現(xiàn)正中間供著的牌位,竟是忽然裂開了一條縫!
謝清商面色一變。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人倒霉起來,真的喝涼水都會塞牙?好好的牌位,怎么就裂了?還非要在她發(fā)誓之后裂?
須知尋常人家最是注重供奉先祖,祈求先人庇佑,何況謝家這種簪纓世家。這牌位早不裂晚不裂,偏偏在她對著牌位發(fā)毒誓之后裂,在旁人看起來,可不就是她無恥撒謊,把祖宗氣得飯也不吃了?
這下真是踩著泥去茅坑,不是屎也是屎了!
那丫鬟差點沒笑出來,立時叫道:“老祖宗顯靈啦,三小姐在祠堂撒謊,把老祖宗氣得牌位都不要啦!”
謝清商都快吐了,簡直想撞死在這牌位上,問問這祠堂里的祖宗們,是不是瞎了要這樣對她,都做鬼了,怎么這點辨識真假的神通也沒有?
不過想想只是想想。
謝清商眼角余光看到宿氏面色發(fā)紅,臉上的膩子撲簌簌往下掉,顯然是盛怒之兆,趕忙向前一撲,抄手就將那塊牌位往懷里抱:
“老祖啊,孫女冤啊,是不是你也看不下去了,所以顯靈了!”
宿氏氣得手抖,指著謝清商罵:“混賬,你在做什么,放下牌位!祠堂豈是你隨便胡鬧的地方!”
謝清商將牌位抱得更加緊,睬都不睬她,只顧自己哭說:“孫女如今蒙受冤屈,不若撞死在祠堂里,來找你們訴說冤情!”
她用力抹著眼睛,擠出了眼淚,恍恍惚惚之間,忽然見到面前站著一個高大的黑影,將她嚇了一跳。
“撞死在這里?你這么沒用,有了冤屈不會解決冤枉你的人,反而在這里要死要活?”
黑影開口說道,赫然是個好聽的男聲。
這是什么鬼??
謝清商嚇得一魂升天,二魂出竅,懷中的牌位也正在此時一分為二,徹底裂開。
宿氏見狀氣得喘不過氣:“你快將牌位放下,孽障,真是孽障……”
謝清商卻根本沒有聽她說話,只因那黑影又開了口:“怎么,看起來你一個人是解決不了問題?”
“……”謝清商嘴唇翕動,“是的�!�
黑影嘲諷地笑出來聲,語氣冰涼涼的,好似劍鋒一般:“需要幫忙?”
謝清商頓了頓,只覺渾身汗毛豎起,冷得她不能思考:“……嗯,沒錯,不對,我是在求我的祖宗們幫忙�!�
黑影又笑笑:“我莫不是你的祖宗?”
謝清商頭皮發(fā)麻,只覺得一股冷風(fēng)穿過,飄到了自己的身上。
那邊宿氏等人,就見謝清商忽然開始自言自語,雙目愣愣望著空無一人的地方,就像是陷入了魔障之中,她本來是半躺在地上,突地雙腿繃直,以一個相當(dāng)詭異的姿勢,硬邦邦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宿氏目瞪口呆,這人是瘋了?若是瘋了還好,這里是祠堂,怕不是撞到了鬼??
隨后便是一陣風(fēng)刮過。
根本沒給她們反應(yīng)的時間,就見謝清商一個箭步?jīng)_到那誣陷她的丫鬟跟前,以一個柔弱女子不可能的力氣,單手輕松提起了她的領(lǐng)子。
跟著另一只空著的手,就這樣扇上了她的臉。
“是你說,親眼看見我偷的東西?”
“謝清商”冷冷地說。
那丫鬟頓時眼冒金星,不知道謝清商這波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變了個人似的,有些害怕,囁嚅著:“是我瞧見的,三小姐,你就算打我——”
“啪!”
她的話還沒說完,“謝清商”又是一耳光打了上去。
“我只想聽真話,你若是不說真話,我就把剛才你打我的,全部都還給你�!�
只見“謝清商”微微一笑,未給丫鬟反應(yīng)時間,跟著又是一掌打上。
丫鬟徹底懵了:“我……!”
宿氏大喊:“你這是在做什么,祠堂乃是神圣之地,豈容你如此放肆!”
“謝清商”冷淡地瞥了她一眼。
跟著便隨便甩開丫鬟,將宿氏拽到了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