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燃燒吧!風(fēng)中殘燭
趙四渾身一顫,那股精神洪流暫時壓制了他高燒帶來的混沌與恐懼。
求生的本能被強行點燃。
【鋒芒畢露】激活!
【破甲專精(初級)】激活!
【靈犀一點】超負(fù)荷運轉(zhuǎn)!
陳晨幾乎是奪舍般控制著趙四的身體,不,是“手把手”地教導(dǎo)。
作為經(jīng)歷了黃巾之亂的雄劍劍靈,陳晨也繼承了諸多劍術(shù)修養(yǎng)。
“右手抬高三寸,對!左腳前半步,穩(wěn)��!對,就這樣,刺!”
趙四的動作依舊笨拙,像個剛學(xué)會走路的孩童操弄著與身高不符的武器,四肢僵硬,反應(yīng)遲鈍。
但那柄劍,卻在他手中展現(xiàn)出驚人的威力。
第一個沖上來的惡奴,是那個尖嘴猴腮的家伙,他舉著一根削尖的木矛,怪叫著當(dāng)頭刺下。
在他眼中,趙四就是塊砧板上的肉,馬上就能奪下那柄寶劍。
“蠢貨,破綻百出,還搶頭功�!标惓坷浜�。
趙四的手臂以一種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方式詭異地一抬,劍身精準(zhǔn)地格開了木矛。
手腕一翻,劍尖順勢前送。
“噗嗤!”
一聲輕響,如同熱刀切牛油,又像是布帛撕裂。
劍尖準(zhǔn)確無誤地刺穿了那惡奴的咽喉。
鮮血如同噴泉般涌出。
那惡奴捂著脖子,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聲響,轟然倒地,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
“下一個!”陳晨的意念冷酷。
趙四的身體在陳晨的引導(dǎo)下,以一種完全不符合他病弱狀態(tài)的、略顯滑稽的敏捷,轉(zhuǎn)向第二個敵人。
那人使的是一把銹跡斑斑的腰刀,見同伴被殺,怒吼一聲,當(dāng)頭劈來。
“側(cè)身,削他手腕!讓他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趙四踉蹌著側(cè)過身,雄劍帶起一道凌厲的寒光。
“當(dāng)啷!”火星四濺。
銹刀應(yīng)聲而斷!
劍勢不止,在那人驚駭?shù)哪抗庵�,斜斜掠過他的胸膛。
那人身上那件聊勝于無的破舊皮甲,如同紙糊一般被輕易切開,露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啊——!”慘叫聲劃破林間的寂靜。
剩下的五六個惡奴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
這個病得快死的年輕人,怎么突然變得如此兇悍?那劍也太鋒利了!
“一起上!砍死他!他肯定是回光返照!”橫肉頭領(lǐng)色厲內(nèi)荏地吼道,自己卻悄悄往后縮了縮,尋找逃跑的機會。
趙四在陳晨的“遙控”下,如同一臺初學(xué)乍練卻威力十足的殺戮機器。
每一次揮劍,都簡單直接,角度刁鉆,卻又精準(zhǔn)致命。
劍光閃爍,格擋,反擊。
不是刺穿咽喉,就是洞穿心臟,要么就是卸掉對方的胳膊。
那些惡奴手中的簡陋武器,在雄劍面前不堪一擊,紛紛斷裂、崩飛。
幾個呼吸之間,地上又多了幾具扭曲的尸體,剩下的也已膽寒。
“鬼……鬼��!他不是人!”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聲,剩下的兩三個惡奴怪叫著,丟下武器,屁滾尿流地逃向林子深處,連滾帶爬,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陳晨沒有追擊的打算,趙四這破敗的身體也撐不住了。
【叮!斬殺敵人x5,獲得兵魂煞氣5點�!�
【劍靈能量微弱恢復(fù)。】
【煞氣儲備:5100】
戰(zhàn)斗結(jié)束。
趙四手中的劍“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
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摔在血泊和尸體之間,濺起一片污血。
強行激發(fā)潛能的代價是巨大的。
他本就高燒不退,傷口流膿,此刻身上又添了幾道深淺不一的刀傷,是混戰(zhàn)中被對方臨死反撲砍中的。
其中一刀砍在左肩,深可見骨,鮮血汩汩地冒著,染紅了半邊身子。
他的呼吸變得微弱,幾乎不可聞,臉色慘白如紙,眼看是真的不行了。
“嘖,提前報銷了�!标惓康恼Z氣聽不出喜怒。
“不過,總算清理了些垃圾,也算發(fā)揮了點余熱,沒白瞎那點煞氣。”
劍靈空間內(nèi),林清雪呆呆地“看”著這一切。
從趙四的瀕死絕望,到陳晨的強行介入,再到那場短暫卻血腥無比的屠戮。
她的小臉煞白,精神體微微顫抖,像是受驚的兔子。
這就是陳晨……這就是他追求的戰(zhàn)斗嗎?
高效,冷酷,不帶一絲多余的情感。
每一個動作都為了最快最有效地殺死敵人,沒有任何花哨。
可怕。
太可怕了。
但……
她看著那些倒斃的惡奴,他們死前的猙獰與貪婪還歷歷在目。
又看了看奄奄一息的趙四。
如果不是陳晨,現(xiàn)在倒在地上的,就是趙四和……她自己。
這幾天在劍靈空間內(nèi),林清雪也搞清楚了劍靈的存在,是需要煞氣供養(yǎng)的,而劉備的仁德和自己的圣母心,就是過去煞氣最大的障礙。
雖然趙四的下場依舊凄慘,但至少,他暫時活下來了。
她一直信奉的那些仁義道德,在這一刻,再次被沖擊得七零八落,幾乎找不到一塊完整的碎片。
她對陳晨的觀感,變得更加復(fù)雜。
厭惡?恐懼?還是……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
林清雪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再單純地用“惡”來定義他。
至少,陳晨在絕境中,讓他們看到了一絲微弱的生機,哪怕這生機是用如此血腥、如此直接的方式換來的。
她的心,亂了。
如同一團被攪亂的毛線球,再也理不清頭緒。
血,溫?zé)岬�,帶著鐵銹般的腥氣,在趙四身下匯聚成洼。
他的呼吸越來越微弱,胸膛幾乎不見起伏。
高燒與重傷,早已將他的神智燒得迷迷糊糊。
渙散的瞳孔里,映不出山林的顏色,只有一些模糊的影子。
“水……”
“蓮兒……”
“爹……想你……”
破碎的音節(jié),混著血沫,從他干裂的嘴唇溢出。
那是他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家,是他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陳晨在劍中發(fā)出的指令,再也無法穿透他迅速沉寂下去的意識。
趙四的生命,如風(fēng)中殘燭,即將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