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拿起手中劍，殺！殺！殺！
趙四的雙眼空洞，瞳孔里映不出任何光彩。
他抱著那柄沾血的雄劍，一步一踉蹌。
“走�！�
陳晨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不帶一絲情感。
趙四麻木地邁開腿，像一具被無形絲線牽引的行尸走肉。
“左前方，有野果，能吃�！�
陳晨的指令簡潔明了，通過【靈犀一點】直接灌入趙四的感知。
趙四哆哆嗦嗦地摘下幾顆酸澀的漿果，胡亂塞進(jìn)嘴里。
“水源，再往前走半里，有條小溪�！�
烈日下，陳晨再次發(fā)出指示。
偶爾，也會有更“刺激”的指令。
“野豬，小的，直接撞上去，刺它脖子�！�
趙四更多是出于被逼到絕境的恐懼，而非勇氣，胡亂一劍捅了過去。
野豬發(fā)出一聲短促的悲鳴，倒下了。
【獲得兵魂煞氣02點。】
系統(tǒng)的提示音冰冷依舊，這點煞氣，聊勝于無。
陳晨在劍靈空間內(nèi)無聲地嘆了口氣，這種“保姆”生涯，實在熬人。
他們一路向北，朝著陳晨判斷中曹操勢力所在的方位蹣跚而行。
沿途的景象，是活生生的人間地獄。
餓據(jù)遍野，枯骨曝尸。
易子而食的傳聞，在這里成了觸目可見的現(xiàn)實。
一個瘦骨嶙峋的婦人，抱著襁褓中的嬰兒，眼神空洞地坐在路邊，試圖向每一個路過的人兜售。
小股的亂兵和土匪，比餓狼更兇殘，燒殺搶掠，橫行無忌。
所謂的官府，早已不見蹤影。
劍靈空間內(nèi)，林清雪默默“看”著這一切。
每一幕慘狀，都像一把鈍刀子，反復(fù)切割著她固有的認(rèn)知。
她幾次想開口，想讓陳晨引導(dǎo)趙四去幫幫那些可憐人。
“我們……我們是不是應(yīng)該……”
話到了嘴邊，卻又被她自己生生咽了回去。
幫？怎么幫？
趙四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
陳晨……他只會殺戮。
她一直信奉的“仁義”與“善良”，在這樣的亂世面前，顯得如此蒼白，如此可笑。
她的理想，第一次被現(xiàn)實撞得粉碎。
在一處廢棄的驛站旁，他們發(fā)現(xiàn)了兩具剛死不久的亂兵尸體。
“扒了他們的衣服，搜搜有沒有干糧。”陳晨的聲音在趙四腦中響起。
趙四遲疑了一下，看著那兩張年輕卻猙獰的死人臉，胃里一陣翻騰。
劍靈空間內(nèi)，林清雪的精神體發(fā)出一聲壓抑的驚呼：“陳晨！這……這是對死者的不敬！”
“不敬？”陳晨的意念帶著一絲嘲弄，“林清雪，活下去，才有資格談?wù)摼匆�。我們現(xiàn)在，連人都算不上，只是掙扎求生的鬼魂和凡人�！�
“可……”
“沒什么可是。他需要衣服，需要食物�；蛘�，你想讓他光著屁股凍死，然后我遺落在這荒郊野外蒙塵？”
趙四在陳晨的不斷催促下，顫抖著手，開始剝?nèi)∈w上尚算完好的衣物和一點硬得像石頭的麥餅。
趙四本就瘦弱的身體，在接連的精神打擊和長途跋涉下，早已是強(qiáng)弩之末。
之前被劫匪砍刀擦傷的胳膊，此刻紅腫發(fā)燙，傷口開始流膿。
他發(fā)起高燒，整個人燒得迷迷糊糊，嘴里不停地念叨著誰也聽不懂的胡話。
陳晨能清晰感覺到，這個臨時宿主的生命力正在飛速流逝。
恐怕?lián)尾涣硕嗑昧恕?br />
必須盡快找到下一任“宿主”。
一個強(qiáng)壯的，意志堅韌的，能讓他盡情施展，能帶他去往真正戰(zhàn)場的人。
陳晨開始將更多的感知力投向四周，主動探查可能出現(xiàn)的目標(biāo)。
去曹營的路，還很長。
但一個新的“劍鞘”，或許就在不遠(yuǎn)的前方。
就算重生成一把劍，陳晨也要成為威震三國的絕世名劍！絕不能就這樣做趙四的陪葬，埋骨荒野。
那種重回冰冷黑暗的寂靜，他受夠了。
第二天。
趙四燒得更厲害了。
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動，重影。
“水……水……”他含糊不清地嘟囔。
陳晨的意念在他腦中如同冰錐：“閉嘴，節(jié)省點力氣！往前走！”
“曹營……曹營……”趙四機(jī)械地重復(fù)著，腳步虛浮，深一腳淺一腳。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一頭撞在一根粗糙的木樁上，反彈回來，摔了個屁股墩。
木樁后面，是一道簡陋的關(guān)卡，幾面破爛的旗幟在寒風(fēng)中招搖。
七八個手持兵器的漢子，正懶洋洋地烤著火，眼神不善地打量著這個不速之客。
“嘿，哪來的叫花子？”一個滿臉橫肉的漢子站起身，掂了掂手中的樸刀。
另一個尖嘴猴腮的漢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趙四手中緊握的長劍。
“大哥，你看他那把劍！”
趙四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人，但眼皮重得像灌了鉛。
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的劍。
那柄劍，即便蒙塵，也難掩其不凡的古樸與鋒銳。
“喲，這病癆鬼還有把好劍！”尖嘴猴腮的漢子眼睛一亮，貪婪地舔了舔嘴唇。
“看他病得快死了，身上應(yīng)該還有點干糧細(xì)軟�！�
“正好，宰了他，劍歸我，其他的你們分�！睗M臉橫肉的漢子不容置疑地說道，唾沫星子橫飛。
幾人獰笑著，慢慢圍了上來，像一群餓狼盯上了垂死的羔羊。
“這世道，真是……處處驚喜啊�！标惓康囊饽钪袔е唤z冷冽的調(diào)侃。
“又來送人頭了，不錯不錯�！�
趙四看到那些人兇神惡煞地圍過來，刀槍棍棒閃著寒光。
他想跑，腿卻軟得像面條，根本站不起來。
“��！”他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尖叫，手腳并用地往后蹭，卻撞到了身后的樹干，再無退路。
絕望瞬間淹沒了他。
“救命……別殺我……我什么都沒有……”他抖得像風(fēng)中的落葉，牙齒咯咯作響。
劍靈空間內(nèi)，林清雪的精神體緊緊抱住自己，發(fā)出壓抑的嗚咽：“陳晨！救救他！求你了！”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覺到死亡的逼近，哪怕只是通過趙四的感知。
那冰冷的惡意，讓她渾身發(fā)冷。
“救他？他自己都不想活，我怎么救？”陳晨的意念冰冷，不帶一絲波瀾。
“不過，”他話鋒一轉(zhuǎn)，“這倒是個機(jī)會�！�
“這些雜魚，正好試試劍鋒，鬧出點動靜，說不定能引來曹軍的人�！�
他不再猶豫，將這段時間積攢的為數(shù)不多的煞氣，一股腦兒注入那虛無縹緲的系統(tǒng)界面。
同時，一股前所未有的龐大精神力，如洪流般沖入趙四混亂的意識。
“趙四！想活命就給老子起來！”
“拿起你手中的劍！”
“殺了他們！殺光他們��！”
陳晨的聲音如同炸雷，在趙四腦海深處轟鳴，震得他一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