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體內(nèi)的魔種又開始作祟了。
那股灼熱在丹田燃燒，順著經(jīng)脈蔓延至全身。我強忍著痛意，冷汗浸透了里衣。
凌霄宗后山，我盤坐在寒潭邊，咬破手指，擠出一滴精血滴入潭中。
潭水立刻泛起血色漣漪，我縱身躍入，任由刺骨寒意與體內(nèi)灼熱相抗衡。
片刻后，魔種暫時安靜下來。
剛準備上岸，忽聽身后有人輕咳一聲。
又犯了熟悉的清冷嗓音響起。
我回頭，只見蘇師姐立于岸邊，一襲白衣如雪，墨發(fā)如瀑。
她眉眼如畫，卻總帶著幾分淡漠。
沒事。我搖頭，從水中走出。
她抬手一揮，一股溫暖的靈力包裹住我，潭水迅速蒸發(fā)。
多謝師姐。我系好腰帶。
她微微頷首，轉(zhuǎn)身欲走，我叫住她。
蘇師姐，明日我奉命去鎮(zhèn)守赤火峽谷......
她腳步一頓：要多久
三個月。
我知道了。
她離開的背影，比任何時候都要清冷孤寂。
1
兩年前，我被判出體內(nèi)有魔種。
師父說，這是修真界的大忌。
一旦被外人知曉，輕則被驅(qū)逐出宗門，重則被執(zhí)法堂處決。
父母為護我周全，散盡修為將我送入凌霄宗，而后雙雙坐化。
我發(fā)誓要找到壓制魔種的方法，替父母報仇。
蘇師姐是宗主愛徒，凌霄宗第一天才。
我初入門派時，她已是內(nèi)門首席。
那日，我在藏經(jīng)閣練功，不慎引動魔種發(fā)作。
就在我痛苦掙扎時，她推門而入。
我以為必死無疑，卻見她只是冷冷掃我一眼，而后施法為我壓制魔種。
為何不殺我痛楚緩解后，我問她。
她淡淡道：我看你骨骼清奇，是塊修煉的好料子，可惜命不好。
從那以后，她便成了我的救命恩人，也是唯一知道我秘密的人。
除了壓制魔種，她還悄悄傳授我功法，助我修煉。
我對她，自是又敬又畏，還帶著一絲莫名的心動。
只是蘇師姐向來冷若冰霜，從不與人過分親近。
傳聞她曾有一段情傷，故而心如堅冰。
對此，我從不多問。
2
赤火峽谷，乃我凌霄宗與魔宗交界之處。
每隔一段時間，宗門便會派遣弟子前來鎮(zhèn)守。
這次輪到我，我頗為驚訝。
要知道，這種重任向來只派給核心弟子。
我雖入門兩年，已是內(nèi)門弟子，但遠不到能擔此重任的地步。
宗主親自下令，還特意叮囑我小心行事，不要與魔宗弟子起沖突。
更奇怪的是，臨行前，蘇師姐竟給了我一枚玉簡。
若遇生死危機，捏碎它。她神色凝重。
我鄭重收下，心中卻滿是疑惑。
來到峽谷，風(fēng)沙漫天，寸草不生。
入夜后，我盤坐洞中打坐。
體內(nèi)魔種又開始躁動，這次比之前更甚。
正在我強忍痛苦之際，洞外突然傳來一陣輕笑。
喲，這就是凌霄宗派來的小修士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呢~
聲音嫵媚撩人，卻帶著幾分邪氣。
我猛地睜眼，只見洞口站著一位女子。
一襲紅衣似火，長發(fā)如瀑，眼尾上揚，唇角微勾，笑容魅惑眾生。
魔宗圣女，云清羽。
我立刻戒備起來，卻見她不慌不忙走近。
別緊張，小修士。我只是來看看我的新鄰居。
她在我對面坐下，饒有興趣地打量我。
你......她忽然蹙眉，目光落在我胸口，體內(nèi)有魔種
我心頭一震，下意識想否認，卻聽她笑道：
有趣，真有趣。你們凌霄宗倒是會選人，派個帶魔種的來鎮(zhèn)守邊界。
3
云清羽發(fā)現(xiàn)我的秘密，我以為死期將至。
沒想到她只是饒有興趣地看著我，一雙鳳眼中滿是好奇。
別怕，我對殺你沒興趣。她輕笑一聲，不過這魔種......
她突然伸手，指尖輕點我胸口。
一股冰涼的力量直入體內(nèi)，隨后竟與魔種產(chǎn)生共鳴。
體內(nèi)灼熱頓時緩解許多。
你......我不解地看著她。
魔種與我們魔宗功法同源，我可以幫你暫時壓制。
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不過，得有代價。
我警惕起來：什么代價
別緊張。她失笑，只是希望你在這三個月里，陪我解解悶而已。
她的笑容魅惑人心，卻掩不住眼底的一絲孤寂。
就這樣，云清羽每晚都會來訪。
有時帶著酒，有時帶著點心，與我閑談，似乎真的只是為了解悶。
時間久了，我漸漸放下戒心。
她雖是魔宗圣女，卻不像傳聞中那般兇殘。
相反，她博學(xué)多識，見多識廣，與她交談，總能獲益良多。
一月后，我不僅適應(yīng)了此地惡劣環(huán)境，體內(nèi)魔種也在她的幫助下穩(wěn)定許多。
我開始懷疑，宗主派我來，或許另有深意。
這天，云清羽又帶了酒來。
酒過三巡，她忽然笑問：你凌霄宗可有心悅之人
我一愣，腦海中不自覺浮現(xiàn)出蘇師姐的身影。
看你這表情，是有了。她輕笑，讓我猜猜，是那位有名的冰山師姐，蘇沐雨
我驚訝地看著她：你怎么知道
她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黯然：果然是她。
4
我與云清羽相處的日子越來越融洽。
這天，她帶我去了峽谷深處一處秘境。
秘境中氣候宜人，花草繁茂，與外界荒涼截然不同。
更神奇的是，這里竟有一片靈泉。
這靈泉中蘊含魔氣，對你體內(nèi)魔種有滋養(yǎng)作用。
云清羽難得正經(jīng)，你若能馴服魔種為己所用，日后修為必定大漲。
我有些動心。
這兩年來，我一直視魔種為禍害，拼命壓制。若能反客為主，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要怎么做我問。
她微微一笑：沐浴靈泉，運轉(zhuǎn)魔功，循序漸進引導(dǎo)魔種與你本源融合。
你可會魔功
當然。她得意地揚眉，我可是魔宗圣女，魔功造詣在我們宗內(nèi)，除了宗主外無人能敵。
她開始傳授我魔功心法。
我跟著運轉(zhuǎn)，果然感覺魔種不再那么暴躁，反而開始慢慢與我的靈力融合。
這種感覺奇妙無比，像是找回了身體的另一半。
云清羽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欣喜：你的體質(zhì)果然特殊，這么快就入門了。
就在我沉浸于這新奇體驗時，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靈壓襲來。
我抬頭，只見蘇師姐凌空而立，面色冰冷。
陸臨楓，你在做什么
她目光掃過我與云清羽，眼中殺意驟現(xiàn)。
蘇師姐！我驚訝地站起身，你怎么來了
云清羽卻不慌不忙，站起身微微一笑：蘇師妹，好久不見。
蘇師姐眼神更冷：云清羽，離他遠點。
云清羽輕笑：為何我只是在幫他而已。
幫他蘇師姐冷笑，教他魔功，你安的什么心
她話鋒一轉(zhuǎn)，看向我：宗主讓你來，是為了試探你對魔種的抵抗力，沒想到你這么不堪一擊。
我心中一震。
原來，這一切都是宗門的試煉。
5
峽谷中，氣氛劍拔弩張。
蘇師姐與云清羽目光交鋒，誰也不肯退讓。
我站在中間，感到前所未有的為難。
云清羽輕嘆一聲：蘇沐雨，你真以為他體內(nèi)的魔種是偶然
蘇師姐微微一怔：你什么意思
他的魔種，來自魔宗上代圣子。
云清羽直視我的眼睛，那是我的哥哥，也是你的前世。
我如遭雷擊。
她繼續(xù)道：二十年前，我哥哥被你們凌霄宗圍攻，臨死前將一縷神魂寄于魔種中，等待轉(zhuǎn)世重生。
我苦尋多年，終于找到了你。
蘇師姐突然出手，劍氣如虹：胡說八道！
云清羽不慌不忙，掌心凝聚魔氣抵擋：你我都知道這是真的。
她看向我：為何你會有魔種為何蘇沐雨能壓制它為何宗主派你來此一切都是安排！
蘇師姐冷笑：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他現(xiàn)在是凌霄宗弟子，與你魔宗無關(guān)！
云清羽眼中閃過一絲悲哀：是嗎那你告訴他，你為何能壓制他體內(nèi)的魔種
蘇師姐面色微變，卻不語。
云清羽直視我的眼眸：因為她與我哥哥曾有情誼。
什么
我看向蘇師姐，她避開我的目光。
云清羽繼續(xù)道：當年圍攻我哥哥的人里，就有她。
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蘇師姐突然厲聲道：夠了！那都是過去的事。
她轉(zhuǎn)向我：陸臨楓，你要相信我，她在蠱惑你。
6
我的大腦一片混亂。
究竟誰在說真話誰在騙我
蘇師姐向來冷清高傲，對我卻格外照顧。
云清羽雖是魔宗圣女，這段時間卻真心實意幫我控制魔種。
就在我猶豫之際，體內(nèi)魔種突然劇烈翻騰。
一股前所未有的疼痛席卷全身，我痛苦地跪倒在地。
陸臨楓！兩人異口同聲，同時上前。
蘇師姐伸手欲為我輸入靈力，云清羽卻攔住她。
別用你的靈力！會加劇排斥反應(yīng)。
她不顧蘇師姐的阻攔，掌心覆上我的胸口。
一股冰涼的力量緩緩注入，與魔種產(chǎn)生共鳴，痛苦逐漸緩解。
怎么回事我艱難地問。
魔種成長到一定程度，會與宿主的靈力開始融合。
云清羽解釋道，但你修煉的是凌霄宗功法，與魔種相克，所以會有劇烈排斥。
她看向蘇師姐：你也知道，他需要接受傳承，才能活命。
蘇師姐咬緊下唇，目光糾結(jié)。
許久，她終于點頭：我?guī)刈陂T。
云清羽眼神一冷：回去做什么讓他繼續(xù)被壓制，直到魔種爆發(fā)而死
凌霄宗自有解決之法。蘇師姐堅持。
云清羽不屑一笑：解決之法就像解決我哥哥那樣
兩人目光再次交鋒。
這時，我體內(nèi)魔種再次翻騰，痛苦難當。
云清羽見狀，果斷出手。
她指尖在我眉心一點，一股強大的力量涌入。
這是我們魔宗的護魂咒，可助你暫時穩(wěn)定魔種。
她看向我，眼中竟有幾分不舍：去吧，跟她回去。若有危險，捏碎這個。
她塞給我一枚血紅色的玉符。
蘇師姐冷眼相對，卻終究沒有阻攔。
7
回宗路上，蘇師姐一言不發(fā)。
我也沉默。
經(jīng)云清羽一說，許多疑點浮現(xiàn)。
為何宗主派我這樣一個剛?cè)腴T的弟子去鎮(zhèn)守邊界
為何蘇師姐能輕易壓制我體內(nèi)魔種
當年她與云清羽的哥哥，到底有什么糾葛
回到宗門，蘇師姐徑直帶我去見宗主。
宗主是個鶴發(fā)童顏的老者，看起來慈眉善目，實則心狠手辣。
凌霄宗能在修真界立足多年，靠的就是他的鐵血手腕。
回來了宗主笑瞇瞇看著我，收獲如何
沒等我回答，蘇師姐就道：弟子恐有異心，師父當早做決斷。
宗主眼神一凜：怎么說
蘇師姐將峽谷所見和盤托出，包括云清羽認為我是她哥哥轉(zhuǎn)世之事。
宗主聽完，意味深長地看著我：你怎么看
我直視宗主雙眼：弟子只想知道真相。
宗主沉默片刻，起身踱步。
二十年前，魔宗確有一位天才圣子，名叫云清霄。
他修煉了一門邪功，吸食無數(shù)修士精血，幾乎將我凌霄宗屠戮殆盡。
你師姐當時還小，親眼目睹父母慘死在他劍下。
最終，我們集合十宗之力，才將其誅殺。
但他臨死前放言，必將重生報仇。
我震驚地看向蘇師姐，她面色如常，眼中卻有化不開的悲痛。
宗主繼續(xù)道：兩年前，我們發(fā)現(xiàn)你體內(nèi)有魔種，正是云清霄的轉(zhuǎn)世之兆。
將你收入門下，一來是想監(jiān)視你，二來是想看看能否將你培養(yǎng)成我宗弟子，化解這段恩怨。
我終于明白，為何蘇師姐一開始對我如此冷漠。
她在仇恨與責任間掙扎。
8
真相如同一盆冷水澆頭。
我的存在，竟然只是宗門的一次試驗。
蘇師姐對我的關(guān)心，也摻雜著太多復(fù)雜情感。
宗主見我神色異樣，輕嘆一聲。
無論如何，你現(xiàn)在是我凌霄宗弟子。只要你心向宗門，過去的事都可以翻篇。
我沉默片刻，問出最關(guān)心的問題：宗主可有方法徹底解決我體內(nèi)魔種
宗主與蘇師姐對視一眼，而后點頭：有。但需要你立下血誓，終生效忠凌霄宗。
又是交易。
我苦笑，這世上果然沒有無緣無故的善良。
若我拒絕呢
宗主面色一沉：那我們只能除掉你，以絕后患。
蘇師姐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卻沒有反對。
給我些時間考慮。我說。
宗主點頭：三日。
回到自己的洞府，我陷入深思。
若真如云清羽所說，我是她哥哥轉(zhuǎn)世，那我該何去何從
若我血誓效忠凌霄宗，體內(nèi)魔種又將如何
就在我困惑之際，蘇師姐前來拜訪。
她依舊一襲白衣，但眉宇間多了幾分復(fù)雜。
恨我嗎她輕聲問。
我搖頭：不恨。若我真是云清霄轉(zhuǎn)世，你恨我才對。
她苦笑：我應(yīng)該恨，但這兩年來......
她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只是從袖中取出一枚玉簡。
這是驅(qū)除魔種的方法，比宗主的更溫和，不會傷及你的本源。
我接過玉簡，有些訝異：你為何要幫我
她看著我，眼中有太多復(fù)雜情緒：或許是贖罪，或許......
她沒說完，只留下一句：三日后，我在后山等你。
9
三日期限將至，我卻遲遲無法做出決定。
就在我焦慮不安時，忽然感到體內(nèi)魔種劇烈翻騰。
一股前所未有的痛苦席卷全身，我在床上打滾，冷汗如注。
恍惚間，我看到許多陌生的畫面。
一座魔氣環(huán)繞的宮殿，一個紅衣少女笑靨如花，一場慘烈的大戰(zhàn)......
最后，是蘇師姐淚流滿面的臉。
為什么她在畫面中哭著問。
因為我愛你啊。一個陌生而熟悉的聲音回答。
我猛然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地上，全身濕透。
剛才那些，是云清霄的記憶嗎
若我真是他轉(zhuǎn)世，那么我與蘇師姐之間......
思緒未完，我感到一股強大的魔氣向洞府逼近。
下一刻，洞口被人一掌擊碎。
云清羽一襲紅衣，從天而降。
果然又犯了。她快步上前，掌心覆上我的眉心。
你怎么來了我虛弱地問。
我送你的玉符連接著我的心血，你有危險我能感知到。
她似乎察覺到什么，蹙眉道：你看到些什么
我猶豫片刻，還是告訴了她剛才的記憶片段。
她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又很快黯淡下去。
看來魔種快蘇醒了，你必須盡快做出選擇。
她直視我的眼睛：來魔宗吧，我可以幫你激活全部記憶，完成傳承。
我咬牙：若我真是云清霄轉(zhuǎn)世，那我就是害死蘇師姐父母的兇手。
我該如何面對她
云清羽沉默片刻：我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樣。
當年之事，另有隱情。
10
云清羽說，二十年前那場大戰(zhàn)，并非表面那樣簡單。
我哥哥確實修煉了一門邪功，但他從未主動傷人。
那邪功每十年發(fā)作一次，需吸食精血才能壓制。
但他寧愿承受劇痛，也不愿傷害無辜。
她停頓片刻，繼續(xù)道：蘇沐雨的父母，確實死于我哥哥之手。
但那是因為他們暗中投靠了魔域另一勢力，設(shè)計讓我哥哥走火入魔。
若他真的肆意殺戮，憑一人之力，又豈會被圍攻致死
我心中一震，不知該信誰。
正在此時，洞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蘇師姐一臉驚色，闖入洞府。
你怎么在這她冷冷看向云清羽。
云清羽從容起身：我來救他。
蘇師姐眼神一冷，劍氣驟現(xiàn)：救你是來引他入魔吧！
隨你怎么想。云清羽不以為意，但你們誰也救不了他，只有我可以。
他需要完成傳承，否則魔種會吞噬他的神魂！
蘇師姐冷笑：就算他死，也比成為第二個云清霄好！
云清羽眼中閃過一絲怒意：我哥從未傷害過無辜之人！
閉嘴！蘇師姐劍指云清羽，我父母就是死在他手上！
氣氛劍拔弩張，兩人一觸即發(fā)。
就在此時，我再次感到體內(nèi)魔種劇烈翻騰。
一股強大的力量從體內(nèi)爆發(fā)，無數(shù)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腦海。
我看到了真相——
當年，蘇師姐的父母確實設(shè)計陷害云清霄，但目的卻是救女兒。
因為云清羽當時被魔域另一勢力劫持，那勢力以她性命威脅云清霄交出秘法。
最終，云清霄以蘇師姐父母性命為代價，救出了妹妹。
臨死前，他對年幼的蘇師姐說：對不起，我會回來的。
一切如電影般在我腦海中閃過。
我痛苦地抱住頭，身體燃起暗紅色的火焰。
陸臨楓！兩人同時驚呼。
11
暗紅色的火焰越燒越旺，我痛苦地跪倒在地。
眼前畫面不斷閃回，是我前世的記憶。
我看到云清霄與少女時期的蘇師姐初遇，她曾是他暗中守護的對象。
我看到云清霄被迫修煉邪功，為保護魔宗與妹妹。
我看到她父母的陰謀，我看到自己的死亡。
這一世，蘇師姐不顧恩怨，選擇幫助我，是贖罪還是......
兩位女子焦急地圍在我身邊，一個想壓制魔種，一個想喚醒記憶。
別碰他！云清羽攔住蘇師姐，他正在融合記憶，此刻若壓制，會讓他神魂俱滅！
蘇師姐面色蒼白：若放任他這樣下去，他會徹底變成云清霄！
云清羽嘆息：他本就是云清霄。
不！蘇師姐歇斯底里，他是陸臨楓！他有自己的人生！
云清羽似乎被她的執(zhí)著打動，輕聲道：若他能在保留前世記憶的同時，繼續(xù)做陸臨楓呢
蘇師姐怔住了。
云清羽繼續(xù)道：你難道真的這么恨我哥哥
蘇師姐沉默片刻，眼中流露出復(fù)雜情緒：他殺了我父母......
但你不也二十年來一直記著他
不然為何你會救下轉(zhuǎn)世的他
為何你會冒險教他控制魔種
這份執(zhí)著，難道僅僅是為了贖罪
蘇師姐眼中閃過一絲動搖。
就在兩人僵持之際，我終于咳出一口淤血，緩緩睜眼。
眼前兩位女子齊齊看向我，眼中滿是期待與忐忑。
我是誰她們幾乎同時問道。
我看著她們，露出一絲苦笑。
我是陸臨楓，也是云清霄。
12
我記起了一切，卻也保留了陸臨楓的人格。
兩段人生在我腦海中交織，既相互獨立又緊密相連。
云清羽欣喜若狂，撲上來擁抱我：哥哥！
我拍拍她的背，心中滿是歉疚。
前世太多未了的責任，今生終于能夠彌補。
蘇師姐站在一旁，神色復(fù)雜。
她不知該以何種身份面對現(xiàn)在的我。
我輕輕推開云清羽，走向蘇師姐。
對不起，前世我傷害了你。
她搖頭，眼中淚光閃爍：我知道真相了。
你是為了救云清羽，才......
我握住她的手：那不是借口。
無論如何，是我親手結(jié)束了你父母的生命，這份罪孽，我會永遠背負。
蘇師姐深吸一口氣：那我呢在你心中，我是誰
我愣住了。
云清羽在一旁嘆息：蘇沐雨，你果然還是放不下我哥哥。
蘇師姐臉上浮現(xiàn)一絲紅暈，卻沒有反駁。
我......我不知如何回答。
作為云清霄，我確實對年幼的蘇沐雨有特殊感情，那是憐愛與虧欠。
作為陸臨楓，我對師姐的情感更加純粹，是敬仰與愛慕。
兩種情感交織，讓我一時難以言表。
云清羽突然開口：宗門要你三日后給答復(fù)，你準備如何
我沉思片刻：我會出現(xiàn)在后山，接受考驗。
什么考驗云清羽警覺地問。
我看向蘇師姐，她避開我的目光：宗主設(shè)下考驗，若通過，便可留在宗門。
若不通過......
她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云清羽冷笑：又是陷阱！
我抬手示意她冷靜：我有自己的打算。
13
當天夜里，魔宗來人。
一隊黑衣人破空而來，為首者是個白發(fā)老者，面容威嚴。
魔宗宗主！蘇師姐驚訝地看向云清羽，你引他們來的
云清羽搖頭：我也很意外。
魔宗宗主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欣慰：果然是你，清霄。
我抱拳一禮：晚輩陸臨楓，見過前輩。
老者嘆息：無論你叫什么名字，你都是我魔宗的人。
他看向蘇師姐：丫頭，多謝你照顧他。但他必須回魔宗接受傳承。
就在此時，又一隊人馬趕到。
凌霄宗宗主帶領(lǐng)眾長老而來，見狀臉色鐵青：魔宗宗主，你擅闖我宗領(lǐng)地，是何居心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
我看了看雙方陣勢，突然明白——
這一切都在兩位宗主的預(yù)料之中。
他們一直在下一盤棋，而我只是棋子。
兩位宗主。我上前一步，我可否問一個問題
兩位宗主同時示意我說。
二十年前那場大戰(zhàn)，真相到底是什么
兩人對視一眼，陷入沉默。
最終，魔宗宗主嘆息一聲：當年，確有另一方勢力在背后操控。
他們想借我魔宗與你凌霄宗相斗，漁翁得利。
清霄雖察覺，但為保清羽，不得不按計劃行事。
他臨死前，曾托我照顧清羽，并告知會有轉(zhuǎn)世之日。
凌霄宗宗主冷哼一聲：那你們?yōu)楹尾辉缯f
說了你們會信魔宗宗主反問，兩派積怨已久，誰會信對方的一面之詞
他看向我：直到他轉(zhuǎn)世，事情才有轉(zhuǎn)機。
我恍然大悟：所以你們故意將我引到邊境......
兩位宗主點頭。
這是兩宗共同的謀劃，為的是驗證你是否真是清霄轉(zhuǎn)世。
若是，便可借此機會，解開兩宗多年恩怨。
若非，也不過是一場試煉。
我看向蘇師姐，她低著頭：我一直知情，只是沒想到你真的是他。
14
真相浮出水面，一切豁然開朗。
兩宗多年恩怨，始于誤會，終于陰謀。
而今，借我這個轉(zhuǎn)世之身，有了化解的契機。
云清羽突然問：那么現(xiàn)在，你們打算如何處置我哥哥
兩位宗主對視一眼，幾乎同時開口：
回魔宗，繼承宗主之位。
留凌霄宗，成為下一任宗主。
他們又同時一怔，繼而大笑。
看來我們都舍不得這個好苗子啊。魔宗宗主感嘆。
凌霄宗宗主點頭：不如，由他自己選擇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苦笑：可否兩個都不選
兩位宗主面色一沉：此話何意
我深吸一口氣：我身兼兩世記憶，對兩宗都有責任。
但若要我選擇一方，對另一方出手，我做不到。
我的提議是——兩宗和解，互不侵犯。
我愿在兩宗間往來，傳遞信息，促進交流。
兩位宗主聞言，陷入沉思。
許久，魔宗宗主嘆息：若你娶我魔宗女子為妻，此事可成。
凌霄宗宗主冷笑：憑什么若他娶我宗女弟子，同樣可行。
我看向云清羽和蘇師姐，兩人都避開我的目光。
這......我一時語塞。
云清羽忽然上前：我與蘇沐雨打一場，勝者得之如何
蘇師姐面色微紅，卻也點頭應(yīng)下。
兩位宗主對視一眼，竟同時笑了：好主意。
三日后，后山?jīng)Q戰(zhàn)。凌霄宗宗主宣布。
云清羽轉(zhuǎn)頭看我一眼，眼中滿是自信：哥哥，你等著。
蘇師姐則冷冷瞥我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這下可好，我成了兩女的爭奪對象。
15
三日后，后山?jīng)Q戰(zhàn)如期而至。
兩宗弟子齊聚，場面壯觀。
云清羽一襲紅衣，風(fēng)華絕代。
蘇師姐素白長裙，冷艷脫俗。
兩人站在斗法臺上，劍拔弩張。
我站在臺下，心情復(fù)雜。
無論誰贏，對我而言都是兩難。
作為云清霄，我欠妹妹太多，她是我最后的親人。
作為陸臨楓，蘇師姐是我的恩人，也是我心悅之人。
就在我糾結(jié)之際，斗法臺上已經(jīng)戰(zhàn)成一團。
云清羽魔功蓋世，攻勢凌厲。
蘇師姐劍法精湛，防守反擊。
兩人斗了百余回合，不分勝負。
眼看著兩人招式越來越狠辣，我終于忍不住躍上臺去。
住手！
我一聲暴喝，震碎了兩人的攻勢。
這場比試，到此為止。
兩位宗主同時皺眉：你什么意思
我深吸一口氣：我做不到只選一人。
憑什么你做不到云清羽氣憤地瞪著我，難道我不夠好
蘇師姐也冷冷看我：優(yōu)柔寡斷。
我苦笑：不是這樣的。
我身為云清霄，對清羽有責任；我身為陸臨楓，對師姐有感情。
兩段因果，我都不愿舍棄。
所以，我的選擇是——
我看向兩位宗主：兩宗和解，我不做宗主，只做使者。
至于婚事......
我頓了頓，鼓起勇氣：我愿意同時迎娶兩位。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凌霄宗宗主怒斥：荒謬！
魔宗宗主卻若有所思：也不是不可以......
兩位女子都愣住了，臉上浮現(xiàn)出復(fù)雜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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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宗商議了整整一日，終于達成協(xié)議。
我不做任何一宗的宗主，而是擔任兩宗使者，往來傳遞信息。
至于婚事，則暫時擱置，由我慢慢說服兩位女子。
凌霄宗宗主臨行前警告我：若你負我徒兒，就算你是轉(zhuǎn)世圣子，我也不會饒你。
魔宗宗主則拍拍我肩膀：好好待清羽，她這些年吃了不少苦。
兩宗各自散去，只留下我與兩位女子面面相覷。
蘇師姐率先開口：荒唐。
說完便轉(zhuǎn)身欲走。
我趕緊拉住她：師姐......
她甩開我的手：別叫我?guī)熃�，我教不了你這種徒弟。
云清羽在一旁輕笑：你現(xiàn)在知道我哥是什么樣的人了吧
他總是想兩邊都抓住，結(jié)果兩邊都落空。
蘇師姐冷哼一聲，卻也停下腳步。
我不接受什么一人侍二夫的荒唐事。
我也不。云清羽難得與她意見一致。
我苦笑：我并非貪心，只是不愿傷害任何人。
蘇師姐冷笑：那你現(xiàn)在這樣，就不是傷害
我無言以對。
云清羽突然問：若真要你選擇，你選誰
蘇師姐也看向我，眼中有期待也有恐懼。
我看著她們，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選擇都不傷害。
我深吸一口氣：給我一年時間，若一年后你們?nèi)圆辉附邮埽冶汶x開兩宗，獨自修行。
兩人沉默片刻，最終點頭同意。
一年。蘇師姐輕聲道。
就一年。云清羽重復(f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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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我往來于兩宗之間，盡心盡力調(diào)解矛盾，促進交流。
云清羽依舊我行我素，但不再像從前那樣排斥凌霄宗。
蘇師姐依舊清冷高傲，但對魔宗弟子的態(tài)度緩和了許多。
這日，我回到后山小屋，發(fā)現(xiàn)兩位女子竟罕見地同時等在那里。
出什么事了嗎我驚訝地問。
蘇師姐和云清羽對視一眼，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
一年期限到了。蘇師姐輕聲道。
我心頭一緊：你們決定了
兩人同時點頭。
我們談了很久。云清羽說，發(fā)現(xiàn)我們對你的復(fù)雜情感，竟有諸多相似之處。
蘇師姐接著道：她恨你殺了她哥哥，又愛你守護她多年。
我恨你殺了我父母，卻也愛你這兩世對我的溫柔。
我震驚地看著她們：你們的意思是......
我們決定，一起跟你走。云清羽直視我的眼睛。
不做宗主，不做圣女，就做普通的修士。
蘇師姐補充道：但有一個條件——你必須同時對我們真心，不偏不倚。
若有一日你偏心，我們立刻離開。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們：你們確定嗎
兩人同時點頭。
那兩位宗主......
我已說服師父。蘇師姐道。
我也已與宗主談妥。云清羽接著道。
他們同意了我更驚訝了。
兩人相視一笑：當然，我們可是各宗第一弟子。
我哭笑不得，卻也心中溫暖。
多年的恩怨，在這一刻得到了化解。
前世的遺憾，今生得以彌補。
我伸出雙手，兩位女子各牽一邊。
那么，我們一起走吧。
三人攜手離去，身后是兩宗山門，身前是無盡未來。
體內(nèi)魔種與靈力和諧共生，正如我與兩位女子的關(guān)系。
我既是云清霄，也是陸臨楓。
既屬于魔宗，也屬于凌霄宗。
更重要的是，我終于屬于自己。
而這，才是真正的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