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宴念念拉著宴竹的手,一陣風似的沖了進來。
她一眼就看到被傅司年和傅宸圍在中間臉色蒼白的安瑤。
還有旁邊那個哭哭啼啼的女人。
她立刻甩開爸爸的手,像只護崽的小母雞張開雙臂攔在了安瑤面前。
宴念念握緊小拳頭,怒視著傅司年和傅宸。
你們這些壞人,快點走開!
不許你們欺負我阿姨!
宴竹緊隨其后,看到病房里的情景,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傅司年他認識。
他們圍著安瑤,氣氛顯然不對。
宴竹的臉色沉了下來,眼神變得嚴肅。
這里是病房,不是菜市場。
他目光冷冷掃過傅司年和柳茵。
看你們也不像是來探視病人的。
那么請你們現(xiàn)在立刻離開病房。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宴竹的話,無疑是在直接挑戰(zhàn)傅司年的權(quán)威。
他冷笑一聲,語氣帶著傲慢和不悅。
我是安瑤的丈夫,宴醫(yī)生沒權(quán)利讓我離開吧
宴竹毫不相讓,目光平靜而堅定地回視著他。
這里是醫(yī)院,病人的休息和康復是最重要的。
不管是誰,只要影響到我的病人,我都有權(quán)利讓他離開。
傅先生,請你離開!
宴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堅決。
他那雙總是溫和的眼睛,此刻染上了幾分冷意。
或者,請保安送你們離開。
傅司年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柳茵見狀,連忙上前一步輕輕拉了拉傅司年的衣袖。
安瑤姐身體不舒服,我們別在這里打擾她了。
傅司年強壓下心頭的怒火。
他冷冷地掃了安瑤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病房里恢復了安靜。
宴竹看著安瑤明顯好轉(zhuǎn)的臉色,心頭微松。
但他隨即注意到安瑤還穿著病號服,腳上卻穿著自己的鞋子。
而且她站立的位置,是靠近門口的。
你不在床上休息,打算去哪里
安瑤被他看得心虛,不自然地攏了攏耳邊的碎發(fā)。
我,我剛才正好想上廁所。
宴竹深深地盯著安瑤,聲音嚴肅了幾分。
你知道醫(yī)生最討厭什么樣的病人嗎
安瑤一怔。
他怎么突然問這個
什么樣的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接口問道。
話一出口,才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宴竹這是在暗指她不遵醫(yī)囑,想要擅自離開的行為。
她臉上瞬間浮現(xiàn)出尷尬的笑容,像是做錯事被當場抓包的學生。
像我這樣不聽話的病人。
安瑤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幾分訕訕。
宴竹板著一張臉,看著她,然后認真地點了點頭。
是。
他的眼神格外嚴肅。
救人治病是醫(yī)生的職責。
他頓了頓,目光沉靜地看著她蒼白的臉。
但救得了病,卻治不了命。
不管什么事,都沒有自己的身體來得重要。
他是在擔心她的身體,還是在責備她的不愛惜自己
安瑤心里莫名地有些發(fā)堵。
這種感覺,很像小時候做錯了事,被老師叫到辦公室訓話。
明明知道對方是為了自己好,卻還是忍不住有點委屈,又有點無措。
尤其這個人還是宴竹。
安瑤感覺自己像面對教導主任,只有連連點頭的份。
她低下頭,避開他過于嚴肅的視線。
我知道了,宴醫(yī)生。
她抬起頭,鄭重向他保證。
我保證,接下來一定好好配合治療,謹遵醫(yī)囑。
再也不亂跑了。
宴念念也幫安瑤求情。
他原本準備好的一肚子教訓的話,就這么卡在了喉嚨里,再也說不下去。
這兩人,真是......
他無奈地在心里嘆了口氣。
他板著的臉色不自覺柔和了些許。
好了,念念,爸爸不說了。
他彎腰摸了摸女兒柔軟的頭發(fā)。
然后,他看向安瑤。
你現(xiàn)在需要的是休息。
我先帶念念回去,你一個人好好靜養(yǎng)。
宴念念一聽爸爸要帶她走,立刻不干了。
她小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小胳膊緊緊抱住安瑤的手臂,不肯松開。
不要!
我要在這里陪著阿姨!
阿姨一個人多可憐呀。
安瑤也不想讓念念離開。
有這個小家伙在身邊嘰嘰喳喳,病房里也多了幾分生氣。
剛才那場鬧劇帶來的陰霾,似乎都被她驅(qū)散了不少。
她也幫著腔。
宴醫(yī)生,就讓念念留下來陪我吧。
她很乖的,不會打擾我休息。
宴竹沉吟片刻,終于點了點頭。
他直起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安瑤。
安奶奶如果在天有靈,看到你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肯定會很傷心的。
他說完這句話,沒再看安瑤的反應,轉(zhuǎn)身大步離開了病房。
安瑤怔怔地站在原地。
是啊。
她怎么能這樣。
奶奶用生命換來了她的自由。
她怎么能如此輕易地就想放棄,就想逃避。
她不能讓奶奶失望。
醫(yī)院停車場。
傅司年拉開車門,傅宸自己爬上了后座的安全座椅。
柳茵站在車門邊,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懊悔。
她微微低著頭,手指不安地絞著裙擺一角。
司年哥,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她的聲音輕柔,帶著顫抖,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
我不該自作主張去看安瑤姐的。
我只是太擔心宸宸了,怕他一個人在醫(yī)院害怕。
傅司年關上后座車門,轉(zhuǎn)過身,緊繃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他抬手,動作略顯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關你的事。
是安瑤太過分了。
我代她向你道歉。
傅司年替安瑤道歉,這本該是柳茵樂于見到的。
可此刻,她心里卻并沒有多少高興。
她已經(jīng)從傅宸那里知道了安瑤提離婚的事。
可傅司年現(xiàn)在的態(tài)度,卻讓她心慌。
他維護她,替安瑤道歉,卻絕口不提離婚。
這說明,他根本就沒打算放安瑤離開!
那個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病懨懨的,又倔又硬,哪里比得上她溫柔體貼
憑什么她能占著傅太太的位置六年,現(xiàn)在想走,司年哥還不肯放手
柳茵心底對安瑤恨意滔天,面上依舊維持著那副無辜,善解人意的模樣。
我理解安瑤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