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確有一腿
蘇氏恍然大悟：“你媳婦兒也奶水不足？”
魯屠戶面露苦惱：
“唉……你也瞧見了，我媳婦兒瘦得跟只貓兒似的。家里也不缺肉，她就是不肯吃，還說什么吃多了，腰身粗，不好看。我哪里在意這些？
“實(shí)不相瞞，為了喂飽兒子，我家日日都得買羊奶！銀錢跟水似的，嘩啦啦地往外淌啊！”
余心蓮問道：“羊奶？是從河西村的孫家買的嗎？”
“正是他家！附近幾個(gè)村子，就他家羊剛下了崽，有奶水！兩三天拿一回，都是孩兒他娘去，好在路不遠(yuǎn)就是了。以前常往他家送肉，關(guān)系不錯(cuò)，他們要的價(jià)也就便宜些�！�
魯屠戶說著，突然想起什么，朝屋里喊話，
“羊奶還夠嗎？是不是該去拿了？”
巧巧“噔噔噔”地抱著孩子出來，一臉的氣兒不順：“人家家里剛出了事兒，咋去？這幾日都不要肉了！”
魯屠戶小心翼翼地接近，安撫道：“娃兒又咬疼你了吧？他也是餓極了！宋家媳婦家里有食方呢！若是有效，往后咱都不用跑老遠(yuǎn)去買羊奶了。你說好不好？”
“好什么好？什么食方？該不會想騙咱家肉吧？哎，你就是宋家二媳婦余心蓮？”巧巧狐疑地看向余心蓮，并無喜色。
魯屠戶板著臉：“昨兒不是同你說了，縣老爺都說是孫勇起了歹心！余姑娘也是倒霉，碰著了！”
“哼，你又不在當(dāng)場，哪里曉得誰勾引誰啊！罷了，開門做生意，也管不了那許多�！鼻汕舌洁熘趺辞朴嘈纳彾疾豁樠�。
“莫再胡咧咧！”魯屠戶肅著臉，半是訓(xùn)斥，半是哄。
“這食方，我肯定不會免費(fèi)說出來�！�
這下，余心蓮全都想通了。
二人非親非故，巧巧卻這么維護(hù)孫勇，說沒有貓膩兒，誰信？
而且，他們多半是趁著送肉、拿羊奶的時(shí)候，私會。
魯屠戶歉疚地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你們不是想買豬腳嗎？若食方有用，我白送你們兩只！”
蘇紅雪驚喜地看向余心蓮。
余心蓮曉得，這樁買賣能不能成，關(guān)鍵在巧巧身上。
巧巧的眼珠子咕嚕嚕轉(zhuǎn)了幾圈，而后擰緊眉頭，跟魯屠戶撒嬌：
“相公，兩只豬腳，可不少錢呢！若是沒用，咱豈不是虧大發(fā)了？昨兒晚上殺豬，你累得不輕，都沒怎么睡！人家也是心疼你嘛！”
“娘子放心！都是一個(gè)村的，他們還能跑不成？”魯屠戶這話看似是對巧巧說，實(shí)則是在敲打余心蓮和蘇紅雪。
余心蓮上前打圓場：
“食方不是藥方，且得吃一段日子，才能見效呢！天漸熱了，我們一下也用不了兩只豬腳那么多，放著也是浪費(fèi)。不若這樣，您先送我們一只豬腳。你們也按方子吃著。若是有效，往后我們來買豬腳時(shí)，給我們便宜些，按五十文一斤賣，如何？”
魯屠戶做了十幾年肉鋪生意了，眨眼就算了個(gè)清清楚楚。
一只豬腳兩斤，也就是一百六十文。
按五十文一斤賣，他每次少掙六十文。
也就是說，宋家至少得再來買三回，才能省回少送的那只豬腳。
考慮到收豬的成本，按五十文一斤賣，他也有的賺。
這小姑娘瞧著精明，賬卻算不明白��！
而余心蓮之所以不選一次拿兩只免費(fèi)的豬蹄走，一是因?yàn)榇笸薏艃蓚�(gè)多月，喝奶的時(shí)候還長著。從長期看，按五十文一斤買，才能省錢。
二是讓魯屠戶這個(gè)生意人知道，她不選一錘子買賣，是因?yàn)閷ψ詡�(gè)兒的方子有信心。
魯屠戶當(dāng)即拍了板，巧巧撇了撇嘴，最后也只能無奈接受。
余心蓮將黃豆豬腳湯的做法詳細(xì)說了，考慮到古代沒有高壓鍋之類的，加長了熬煮的時(shí)間。
“聽著倒是不難做。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唄！”巧巧抱著孩子，轉(zhuǎn)身進(jìn)灶屋找黃豆去了。
魯屠戶提起尖刀，手起刀落，把一只豬蹄卸下。
然后看了眼灶屋，又剌了塊豬腿肉下來，一并包進(jìn)油紙包里。
“我家娘子不曉事，說話不好聽，你們多擔(dān)待！多謝二位了！”魯屠戶笑道，臉上肌肉亂顫。
余心蓮也沒推辭，伸手接過，不知怎的就想起個(gè)詞：“大樹掛辣椒”。
旁的不知道真假，但確如三郎所言，魯屠戶對巧巧，真是好得沒話說。
回家路上，蘇氏心不在焉地問：“心蓮，你說那羊奶真能給孩子喝嗎？喝了會不會跑肚竄��？”
“適量喝點(diǎn)兒，對孩子腸胃好著呢！但對孩子最好的，還是母乳！”余心蓮答道。
“羊奶腥膻著呢，也不曉得大娃喜不喜歡……”蘇氏嘟囔著。
顯然，她對黃豆豬腳湯的力量一無所知，已經(jīng)在考慮旁的法子了。
到家后，張氏搟好了餃子皮。
余心蓮索性把那點(diǎn)兒前腿肉剁成餡兒，摻進(jìn)先前拌好的薺菜餡兒里。
張氏聽蘇氏說了在魯屠戶家發(fā)生的事兒，有點(diǎn)兒心疼沒得著的那只豬腳。
余心蓮也可惜地說：“要是娘在就好了，定能兩只都拿回來，還得叫他們以后都給咱便宜！”
蘇氏也學(xué)乖了：“是��！娘你不曉得，那魯屠戶長得又高又壯，手里還拿著那么長一把刀，院子里都是血滋呼啦的，可嚇人了！”
“殺豬不都是那樣？嗐，你們還是太年輕了！這點(diǎn)兒肉也做不了什么菜。做餃子餡兒正正好，二郎和三郎都在，都能嘗嘗肉味兒�！�
張氏被哄得滿面紅光，也不計(jì)較余心蓮一頓就把剛得的肉做完了。
余心蓮拌好餃子餡，就拿著豬蹄，燎上頭的毛。
寶珍不情不愿地拖著腳，來到灶屋，隨手扯了只凳子，圍坐著包餃子。
看見餡兒里有肉時(shí)，她的表情瞬間明亮起來：“娘，哪來的肉？”
蘇氏興沖沖地又說了一次今兒的經(jīng)歷。
聽到余心蓮少要一只豬蹄時(shí)，寶珍翻了個(gè)白眼：
“二哥學(xué)富五車，怎么能娶一個(gè)連賬都算不明白的娘子？還是麗娟姐持家有道！之前的桃花糕，店家賣二十文四塊。麗娟姐不過夸了店家?guī)拙�，人家就只要了麗娟姐十文錢！瞧瞧人家！”
余心蓮笑笑：“那店家可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