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去哪里，我就會去哪里
“�。�！”
被野狼一口咬中。
那鉆心的痛，夾雜著無盡的恐懼。
林建國痛苦而絕望地大叫了起來。
他心里那個悔啊！
這大冷天的，他咋就這么沒事找事，跑出來干什么啊！
那些人自己找死，想要去幫林火旺就隨他們的便��！
或者自己勸回去后，就趕緊回屋睡覺去了�。�
偏偏還要在外面溜達(dá)……
這下好了！
野狼真的進(jìn)村了。
這一刻！
被野狼咬在腳上，眼看著另外幾只野狼也要撲了上來。
林建國萬念俱灰，一瞬之間，那是把一輩子干過的缺德事都給快速在腦海當(dāng)中回憶了一番。
難道，這就是報應(yīng)么？
好不容易林火旺這個死瘸子被狼群給咬死了，難道自己也要跟著一起陪葬么？
不！
他不甘心��！
在生產(chǎn)隊長的位置上，他過的日子那叫一個舒服。
怎么能就這樣喪生在狼口呢？
都在村子里了，還能半夜被野狼咬死。
林建國覺得，明天當(dāng)他的尸體被村民們發(fā)現(xiàn)時，一定會成為十里八鄉(xiāng)的笑柄的。
哦不！
這些可都是餓狼�。�
林建國更加凄涼地想到，怕是自己的尸體會被野狼們叼走，完全吃一個干干凈凈，真正的死無葬身之地啊！
好痛！
一只野狼咬住他的小腿，拖著他不讓他逃跑。
另兩只野狼也撲了過來，死死地咬住了他拿著手電筒的右手。
也許是這些野狼被林火旺的槍給打怕了，便以為林建國手上拿著的手電筒也是類似槍的武器。
“救……救命啊……痛死我了……”
嘶！
林建國疼得都喊不出聲來，嘶啞的嗓子絕望地喊著。
而在這個時候，他隱約聽到了前面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熟悉的說話聲。
“阿旺哥，那幾只野狼跑得真快。一下就沒影了啊！”
這是林大強的聲音，林建國立馬看到了生的希望。
可是……
那林大強這是在和誰說話？
他喊的是“阿旺哥”？
難道說，林火旺沒有死？
林建國瞪大了眼睛，朝著說話聲音的方向猛看過去。
果然，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兩個身影在雪地里，朝著自己這個方向走來。
其中一個是林大強，另一個正是他恨得咬牙切齒，并且以為已經(jīng)全家葬身狼腹的林火旺。
結(jié)果……
現(xiàn)在林火旺一點事都沒有，反倒是他林建國，處在無比危險的生命垂危時刻。
“救……救我……”
這個時候，林建國哪還顧得上那么多，拼了命地在喊救命。
“真是怪了！一溜煙，那幾只狼就不見了。
要是真溜到村民家里去，可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這樣吧！大強，我們分開去找。
這些都是受了驚的野狼，膽子小得很。
你要真碰到了，就沖著它們放上一槍，它們保證撒腿就跑了�！�
林火旺說完，便和林大強分頭，朝著兩邊進(jìn)村的路搜查過去。
可偏偏就沒看到林建國這邊的情況，原本以為馬上就要得救的林建國，立馬嚇得都尿了褲子。
手上和腳上，都是被野狼撕咬的劇痛。
甚至于，林建國都聽到了，自己大腿腱子肉被野狼撕扯下來，然后在口中咀嚼的聲音。
“完了！完了！
我今天真的要死在這里了……”
眼看著四只野狼咬著他的腿腳，要將他給整個拖走的時候。
突然……
黑夜中一聲槍響，正咬著林建國腿的一只野狼，被一槍爆了頭。
但那穿過野狼腦袋的子彈，竟然威力不減，又直接嵌入到了林建國的腿中。
“��！我……我中槍了……”
林建國萬萬沒想到，自己這種情況下，還特么傷上加傷，中了一槍。
另外幾只野狼，見狀立馬嚇得松開了林建國，撒腿就要往村子外面跑去。
這槍聲實在是太嚇狼了！
每響一聲，就有一只狼要喪命。
不過，它們跑得再快，也不如林火旺手上的槍快。
砰！砰！砰……
另外的三只野狼，也相繼中槍倒下。
是的！
剛剛林火旺其實遠(yuǎn)遠(yuǎn)地，一眼就看到了被四只野狼嘶咬的林建國。
但他偏偏裝作沒看見的樣子，讓這四只野狼好好再咬上一陣。
假裝和林大強兵分兩路去找狼，實際上就快速從另一條小路繞了一下，便又轉(zhuǎn)了回來。
見那林建國也就剩下半條命了，才抬手就是一槍。
不是林火旺圣母非要救林建國，他其實大可以繼續(xù)裝沒看見，任憑林建國死在野狼的口中。
只是這樣死去，太便宜他了。
有時候，活著會比死了更讓他煎熬和折磨，況且林火旺對他的報復(fù)還沒有完全完成呢！
又如何能讓他如此輕易的死掉呢！
這一槍還挺有技巧，既要爆頭野狼，又要讓子彈那么一個不小心，再穿過去……
“啊啊啊……阿旺！救……救命啊……”
這一刻！
林建國看到林火旺的出現(xiàn)，那真的是比親人還親了��！
雖然渾身上下都不知道被野狼咬了多少口，現(xiàn)在還中了一槍，但終究現(xiàn)在還活著不是？
看著月光的照耀下，林火旺威武地拿著56式半自動步槍，一步一步朝著他走過來。
林建國居然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這林火旺的身上，有一種無比逼人的氣勢。
“哪里打槍？快！大家快跟上……”
“快過來！是這邊。是林火旺開的槍，他在這邊�！�
“有狼！被林火旺打死了，四只呢！”
“咦？地上還有個人被狼咬了。”
“那是林隊長，他怎么在這里？還被狼給咬成了這樣……”
……
槍聲一響，村子里面，副隊長林水生剛連夜組織起來的民兵隊伍，立馬就趕了過來。
是的！
老師，這些書都是他帶來的。
我因為跛腳，下地干活拖累進(jìn)度被嫌棄。
所以也被安排到牛棚里清理牛糞什么的，一來二去就和章老師熟絡(luò)了起來。
我在小學(xué)里上課都是半上半玩，根本沒學(xué)到多少東西。
還是和章老師在一起的時候，他教了我不少這些書上的知識……”
一邊說著，林火旺也陷入了深深地回憶當(dāng)中。
前世，他之所以和其他農(nóng)村少年不同，敢于舉報林建國，并且后面進(jìn)入部隊后迅速被提干，并且進(jìn)入特種軍營，再到從軍中考上大學(xué)……
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都要歸功于這位被打進(jìn)牛棚的章老師，對他的諄諄教導(dǎo)。
甚至包括這年頭根本就沒有幾個人認(rèn)識的英文，章老師都教了他不少。
所以后來林火旺上了大學(xué)以后，能快速地跟上英語課程，并且修了英語作為老師，怎么什么都懂��？如此博學(xué)，難怪你才上小學(xué)五年級，卻這么有才華�！�
聽到這些經(jīng)歷，柳茹夢總算是解了心中的疑惑。
“章老師不在了。
就在你們這批知青來之前的那年，章老師住在牛棚里，天下大雪，把牛棚給壓塌了，埋在了里面。
等我找到章老師時，他的身體都僵硬了。
所以，最后這些書也被我?guī)Щ亓死蠌埣摇?br />
被老張家趕出來之后，就帶到了這里來了。
也幸好，老張家那些文盲子女不識貨，不然的話，這些書恐怕都不會讓我?guī)ё��！?br />
摸了摸這些泛黃的書本，林火旺忍不住感慨。
時代的一顆塵埃，落在普通人的肩膀上，就是一座能壓死人的大山��！
在這個年代，有多少像章老師一樣充滿才華與抱負(fù)的人，最終只能默默無聞地死在了牛棚里，死在了田野間，死在了默默無聞的歷史塵埃中。
他們或許本可以在某個領(lǐng)域，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揮灑和書寫絢爛精彩的人生。
最后卻郁郁不得志地暗淡落幕……
現(xiàn)在是1977年1月底，還有十天左右就過年了。
林火旺收回心思，看著那本《數(shù)理化自學(xué)叢書》，想到再過幾個月，那位偉人就要重新恢復(fù)高考了。
他便將這本書先抽了出來，遞給柳茹夢道:
“夢夢！反正在家閑著也是閑著，這些書，你也都可以看看，挺有意思的�！�
“《數(shù)理化自學(xué)叢書》？
我高中才上一年，就響應(yīng)上山下鄉(xiāng)了。
但我倒是對物理化學(xué)挺感興趣的，只是現(xiàn)在看這些，也沒有用了�。�
在這田間地頭，哪里用得上什么高深的物理化學(xué)知識呀！”
柳茹夢也是打趣地說道。
林火旺卻是搖搖頭，很鄭重地說道:
“是知識，就不會無用。
說不定哪天就派上大用場了呢？
而且，我覺得，國家不可能一直這么下去。
大學(xué)里全都是工農(nóng)兵推薦上的大學(xué)，他們一點基礎(chǔ)都沒有，怎么學(xué)習(xí)深奧的科學(xué)文化知識呀？
說不定哪一天，又會恢復(fù)高考了呢？
你還年輕，現(xiàn)在多學(xué)學(xué)，到時候真參加高考，就領(lǐng)先別人一步了�！�
“恢復(fù)高考？”
聽到這四個字，柳茹夢整個人的身體都顫抖了一下。
因為，如果真的恢復(fù)高考的話，他們這些知青考上了大學(xué)，就肯定可以擺脫農(nóng)村，回到城里去了呀！
可是……
如果真的考上了，豈不是……
就要離開林家溝，離開林火旺了么？
“不！我不要。
阿旺，就算是恢復(fù)了高考。
我也不會去報名考試的�！�
柳茹夢絲毫沒有遲疑，立馬搖頭說道。
“啊？為什么？夢夢。
我記得你說過的，你曾經(jīng)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夠上大學(xué)的�！�
林火旺疑惑道。
“你也說了，那是我曾經(jīng)最大的愿望。
而我現(xiàn)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要和你在一起�！�
柳茹夢很堅定地這么說道。
林火旺這才明白過來，這小妮子是不想離開自己。
他笑著摸了摸腦袋，對她說道:“傻瓜！就算你考上了大學(xué)，我們也不會分開的。
你去哪里，我就會去哪里，我們永遠(yuǎn)不會分開的�！�
“阿旺，你真好！”
柳茹夢眼眶里都是水汪汪的，除了她的爸媽，還從來沒有人對她這么好，這么掏心掏肺過。
……
與此同時，在遙遠(yuǎn)的京城。
《詩刊》雜志社大院內(nèi)，定稿之后，立馬就開始交付給印刷廠。
一本本嶄新的《詩刊》便從京城通過郵電系統(tǒng)，發(fā)往了全國各地。
而那首讓《詩刊》所有編輯都佩服得五體投地的現(xiàn)代詩《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也隨之開始傳遍祖國大陸的每一個角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