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溫灼華:“……”
溫灼華迅速松開手,沉默兩秒,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
路京棠是丁點兒沒把她的解釋聽進去,懶散道:“溫小姐還是這么主動。
”
溫灼華:“?”
溫灼華:“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
“好好好,”路京棠沒有絲毫誠意地安撫她,“我信了,你別急。
”
溫灼華:“……”
誰懂,她真的好想罵人。
回去的路上,溫灼華仍舊在跟師門的人聚餐聊天的快樂里。
她想到了什么,還是沒忍住好奇地問:“你中途怎么跟魏老師出去了那么久?”
路京棠隨口道:“他抽了好幾根。
”
溫灼華:“?”
她這就忍不了了,正打算打開微信罵一罵導(dǎo)師,就聽路京棠漫不經(jīng)心地開了口。
他問:“你初中同學(xué)現(xiàn)在都在做什么?”
“初中同學(xué)?”溫灼華有點懵,下一秒又很快反應(yīng)了過來,“是不是老魏跟你講了初中時見過我的事?”
路京棠隨意地應(yīng)了一聲。
溫灼華只以為老魏隨便講了講,倒也沒在意,回想了一下:“大都已經(jīng)失去聯(lián)系了,有好多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吧?我讀大一的時候,有一個男同學(xué)邀請我參加婚禮來著,說是老婆懷孕了。
”
路京棠略略意外:“大一?”
溫灼華點了點頭:“你是不是想問,大一還沒到法定婚齡?我們那里好多都是辦個婚宴就行的。
”
路京棠頓了頓,又問:“那,女生呢?有跟你一樣在城市里讀書、工作的嗎?”
溫灼華搖了搖頭。
路京棠有一種“果然如此”的荒謬感。
溫灼華笑了笑:“也沒太意外。
我鄰居家的女孩子當(dāng)時常跟我說,她爸媽對她、比對她弟弟更好。
我問她為什么,你知道她怎么說嗎?”
紅燈,路京棠停下車,看了過來。
溫灼華說:“她說,因為她弟弟不寫作業(yè),她爸媽就會揍他;但她稍微不舒服一點兒,她爸媽就會說讓她請假休息,告訴她,女孩子沒必要成績那么好。
”
路京棠沒作聲。
他只是又想起了今晚抽煙的時候,老魏提到的溫灼華那篇叫《女孩兒不是賠錢貨》的作文。
那時候的溫灼華只有14歲。
她質(zhì)疑過自己的性別,看到過身邊太多太多不公的例子,痛苦過、也掙扎過。
可她還是在那篇作文的最后寫。
“可那又如何呢?
我曾經(jīng)會想,我為什么不是一個男孩兒。
但后來的我想明白了,那不是我的過錯,重男輕女不是我的原罪,是他們的。
我會考上好的高中,讀很好的大學(xué),靠自己讓我的爸媽成為村里所有人羨慕的人。
在每一次聽到‘女孩兒是賠錢貨’的時候站出來,問他們——
那你睜開眼,看看我呢?”
他睜開眼了。
他看見了奪目璀璨的溫灼華。
他心疼,他更心動。
他有太多太多想知道的她的過去,她的現(xiàn)在,和她的未來。
可路京棠什么都沒問,他只是輕輕笑了一下,在溫灼華有些疑惑的目光中,低低地、溫柔地對她說。
“辛苦了。
”
我的寶貝夭夭。
循環(huán)x32
溫灼華覺得車子里的氣氛……
好像有些怪。
剛才路京棠那句“辛苦了”的語氣,
溫柔到讓她有點意亂心慌。
她不是沒聽過路京棠溫柔地講話,比如今晚師門聚餐的時候,路京棠同她講話的語氣都帶著些刻意的溫和。
尤其是在崔璐面前配合她演習(xí)時,
柔和得堪比十孝男友。
但那都是在旁人面前演戲,
溫灼華自然不會當(dāng)真。
可現(xiàn)在……
現(xiàn)在只有他們兩個人在,
路京棠完全沒必要繼續(xù)演下去的。
綠燈了。
路京棠泰然自若地啟動了車子,接收到溫灼華的視線,很自然地問了一句:“怎么?”
溫灼華沉默兩秒。
果然是她多心了吧。
她搖頭,
眼看著快到了,指揮路京棠道:“你把我放在前面的路口就行,
我自己溜達回小區(qū)。
”
路京棠置若罔聞,
不但沒在前面的路口停下,甚至徑直把車子開進了小區(qū)、又開到了地下車庫里。
溫灼華:“?”
他懶懶停下車,
自己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溫灼華一臉茫然地看著,
路京棠便又繞到了副駕駛那邊,
輕扣了下車窗。
溫灼華降下車窗,男人散漫地俯下身體,
胳膊自然地撐在窗框上,
語氣淡淡的,笑了聲:“怎么,不肯下車?不會解安全帶、還是不會開車門?需要我?guī)湍銌�,夭夭?�?br />
溫灼華:“……”
溫灼華努力忍住了罵人的沖動,很艱難地保持住了平和的語氣,“你怎么下車了?”
“我?”路京棠懶洋洋地重復(fù),
很自然的模樣,
“我住這。
”
溫灼華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啊?”了一聲,有些懵逼:“之前我租你房子的時候,
你不是說你不住這里嗎?”
路京棠點了下頭:“我不住你那套。
”
溫灼華:“我那套?”
“云間海棠給我留了5套,”路京棠直起身子,“我20歲時的生日禮物。
”
溫灼華:“……”
怎么辦,她覺得自己又開始仇富了。
路京棠沒什么語氣:“我爸媽是有點沒創(chuàng)意了。
”
溫灼華沉默兩秒,假假一笑:“路哥,我生日的時候您也可以送點沒創(chuàng)意的禮物的。
”
路京棠驟然失笑。
怎么回事,他可能真的出問題了,要不然他怎么會覺得就連溫灼華的假笑都這么可愛呢?
……
兩個人并肩往電梯的方向走去,按樓層的時候路京棠動都沒動,溫灼華按了自己的、看他一眼,在心里隱隱浮現(xiàn)出一個不太好的猜測來。
果不其然,她的樓層到達后,路京棠頗為坦然地跟著她向外走。
溫灼華:“……路哥住哪?”
路京棠都沒說話,揚了揚下巴、示意了一下溫灼華對面的房子。
一梯兩戶,他一戶、溫灼華一戶。
私密性好得不得了。
溫灼華終于知道為什么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鄰居了,又忍辱負重地告誡自己,500塊就能住到這么近、這么好的房子,沒什么好挑的了。
她揮了揮手,正準備開門進去,就聽見路京棠叫了她一聲。
溫灼華回頭看,路京棠漫不經(jīng)心地倚在門上:“下次來我家記得敲門。
”
“我去你家做什么?”
路京棠輕笑了下:“免得我在洗澡。
當(dāng)然,你如果非要看我洗澡,我也沒什么辦法。
”
溫灼華:“……”
那句“你有病吧”差點脫口而出,再說了,上次碰見路京棠在洗澡、難道不是他本人記錯了的原因嗎?
溫灼華什么話都懶得說了,徑直往里走、去關(guān)門。
門合上的剎那,她聽見路京棠含著笑的聲音:“,夭夭。
”
隔音良好的門徹底關(guān)上,房間里沒有開燈,一片漆黑和靜謐。
她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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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了“”之后,路京棠自己卻有些難以入眠了。
他起身先去看了看貓,布偶貓早已在自己的貓窩里舒舒服服得睡著了。
路京棠又去書房里看了會郵件,看了幾個文件后覺得實在是有些靜不下心來,他干脆翻了翻通訊錄、給俞越撥了個電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