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借他的手為死去的村民復(fù)仇
老村長憤恨道：“把你的頭砍下來！我要用你的頭拜祭昨天死去的村民！”
馮三微微一愣，隨即惱火道：“老東西，你這就不講道理了！冤有頭債有主，那些人又不是我殺的，關(guān)我什么事？”
“是誰殺的？”老村長馬上問。
馮三想都沒想脫口而出，“當然是昨天來搶了村子的那一隊人，我可是在他們殺人之后才加入了他們。”
“他們此刻在哪？”
“在本將軍身后！”
“好，那就用他們的人頭來祭拜！”
“等等……老東西你說什么？”
老村長絲毫沒給馮三思考的空隙，馮三這才察覺自己掉進陷阱里了。
“馮將軍剛才不是說冤有頭債有主嗎？”老村長鏗鏘有力道，“難不成當著你自己數(shù)千將士的面說出來的話，扭頭就不認了？你以后還如何服眾？”
馮三變了臉色。
大意了，被這老東西三言兩語設(shè)了個局，弄得自己騎虎難下。
在他身后，那五十來個昨天參與了洗劫牛家村的鎮(zhèn)荒軍倒是完全沒當回事，一個個臉上浮起不屑的冷笑。
他們打心底覺得，馮三不可能因為村長這幾句話就會真砍他們的腦袋。
說起來，要不是因為他們，馮三哪能一夜間成為前鋒將軍？
感謝他們還來不及呢！
馮三陷入了一陣沉默。
老村長身邊，幾個村民小聲嘀咕。
“村長這招管用嗎？”
“鎮(zhèn)荒軍應(yīng)該不會在乎他們自己人殺了些平民百姓吧�！�
“對啊，所以馮三哪里用得著靠這種事情來服眾？”
聽著村民的議論，村長緩緩開口：“鎮(zhèn)荒軍確實不會在乎他們自己人殺了平民百姓，也不會在意馮三如何處理，馮三就算真的扭頭不認，當著所有人的面包庇兇徒，都與他能否服眾沒有半點關(guān)系，因為這數(shù)千鎮(zhèn)荒軍不過是聽從他們大將軍的命令，跟著馮三辦點事罷了，是誰當這個帶頭的將軍都無所謂，僅有馮三真把自己的頭銜當回事，你們看，他現(xiàn)在不就正在猶豫糾結(jié)了？”
幾個村民恍然大悟。
“原來村長您是在用這個辦法幫仙子拖延時間吶�！�
“我們還以為……您真打算借他的手，給咱們村犧牲的兄弟們報仇呢……”
“唉，要是能報仇就好了。”
他們言語之間不免帶著些失落。
老村長卻說：“不，除了拖延時間，當然也要讓那幫兇徒償命！恰恰因為馮三太把自己現(xiàn)在的頭銜身份當回事，他必定得在眾人面前做足樣子。那些鎮(zhèn)荒軍在不在意不重要，我只要讓他自己在意就夠了，何況他新官上任志得意滿，初嘗手握大權(quán)的滋味，他一定要展露展露威風(fēng)，你們等著吧，他絕對會把昨天洗劫牛家村的人砍掉！”
老村長這邊話音剛落。
馮三突然大聲下令，“昨天來過牛家村的人，給本將軍全部出列！”
人群中，五十來個鎮(zhèn)荒軍目露驚訝神色面面相覷。
“唉？馮三這小子什么意思？”
“他該不會真想把咱給辦了吧？誰給他的膽子��！”
“我估計他也就做做樣子，怎么可能敢砍咱們的腦袋？”
“那要不要配合他一下……”
“配合個屁，他算什么東西？昨天還是個賤民，搖身一變，當了個臨時封的將軍，誰瞧得起他？若不是立了軍令狀，你們?nèi)枂枺l愿意跟他出來？娘的，這鬼天氣冷死老子了……”
“……”
一群人交頭接耳議論，就是沒有人從隊伍中走出來。
馮三面子掛不住了，神色陰冷，加重語氣又吼了一聲：“沒聽到本將軍的命令嗎？出列！”
那五十來個鎮(zhèn)荒軍這才邁開腳步，懶懶散散滿臉不情愿地走出了隊伍。
一群人稀稀拉拉沒個正行站在馮三跟前。
有的打著哈欠，有的搖頭晃腦，有的干脆蹲了下去或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反正從頭到腳都透著一股明顯沒把馮三放在眼里的態(tài)度。
至于其他鎮(zhèn)荒軍，也全都露出一副看笑話的神色。
馮三氣不打一處來，原本還想著做做樣子，既能給自己長臉，又能讓這些人保住性命，結(jié)果他們竟然是這種姿態(tài)。
看來，必須要殺雞儆猴才行了。
馮三瞇起眼睛，大聲責問：“你們?yōu)E殺村民！可知罪？！”
五十來個鎮(zhèn)荒軍都笑出了聲。
當中有人喊道：“馮三！哦不，馮大將軍，不知你問的是哪一次？”
還有人大笑著說：“不過就是殺了些不長眼的東西而已，也算有罪？咱們這隊兄弟，哪個手里頭沒幾條人命！”
“不搶東西不殺人，那咱們何必加入軍中？當了軍爺，不就是為了這些事兒嗎？”
“對嘛！不然誰愿意腦袋別褲腰帶上，幫著君王去打仗！總得讓咱們得點好處不是！”
其余人也紛紛附和調(diào)侃，還堂而皇之聊起了以前搶劫殺戮其他地方老百姓的心得。
聽著這些言論，老村長雙目赤紅，仿佛要滴出血來。
而馮三雖然很贊同這些言論，卻很不喜歡他們此刻在他面前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
區(qū)區(qū)一幫兵卒就敢當他面如此囂張，讓他堂堂前鋒將軍的威嚴何在？
馮三越想越生氣，怒吼一聲：“來人！將這五十人就地正法，斬首示眾！”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
那五十個正有說有笑的鎮(zhèn)荒軍都愣了下。
馮三瞪著像要吃人的眼神，扭頭呵斥身旁的副將，“怎么！連本將軍的命令都不聽了嗎？！”
副將愕然，“將軍，五十人啊，說砍就砍？”
“不然呢？！”馮三大義凜然道，“他們?yōu)E殺百姓，不斬首不足以抵罪！”
“可是將軍……這……”
“你想違抗軍令？信不信本將軍連你一塊兒砍了！”
副將心里直罵娘。
可軍中規(guī)矩擺在這，馮三畢竟是鎮(zhèn)荒大將軍任命的帶隊主將，就算再瞧不起馮三，也不能無視人的身份。
“是，將軍，屬下這就處置他們�！�
副將隨即指派了百余人，前去施行處決。
眼看行刑者拔刀出列，五十來個鎮(zhèn)荒軍難以置信，紛紛沖馮三吼道：
“你他娘的來真的��？”
“馮三！要不是昨天咱們收留了你，把你帶入鎮(zhèn)荒關(guān)，你能有今天？”
“我們可都是你義父帶起來的兵！你個忘恩負義的狗雜碎！”
他們越是罵得厲害，馮三心里的殺意就越濃。
“義父？什么義父，”馮三漫不經(jīng)心道，“我跟你們很熟嗎？什么叫你們收留了我？少給自己臉上貼金�！�
“馮三！你……”
“少廢話，給本將軍殺！”
唰——
長刀劃過。
一顆人頭落地，滾在雪堆里砸出一片刺目鮮紅。
噴涌的鮮血將大片積雪融化，看得人心驚膽戰(zhàn)。
砍了第一個便有第二個。
奉命行刑的百名鎮(zhèn)荒軍毫不手軟，兩人為一組，對這五十人展開了屠殺。
怒罵聲，求饒聲，還有慘叫哀嚎聲接連響起，但很快這些聲音都消停了下來。
原本白雪皚皚的地面染成了大片斑駁鮮紅，冒著血腥刺鼻的熱氣。
五十來具斷頭尸躺得橫七豎八，場面觸目驚心。
老村長積攢在胸口的悲憤情緒終于得以釋放，跪在地上失聲痛哭，“報仇了……終于為那些枉死的村民們……報仇了……”
在場另外幾個村民也淚流滿面，邊哭邊攙扶村長。
“您太厲害了……只用了幾句話，就給咱村里的兄弟們報了仇�！�
“是啊，這下他們可以瞑目了……”
老村長擺擺手道：“不是我厲害，這都是錦璃仙子給我出的主意，真正厲害的是仙子啊�！�
原來，利用馮三的心思，借他之手誅殺兇徒為百姓報仇，整個過程是寧錦璃通過無線電對講耳機，在一步步教老村長。
老村長嘴里不斷念叨：“仙子……老頭子代表村民，謝謝你了�！�
“老人家不必客氣，”耳機里響起寧錦璃溫柔的嗓音，“我這邊已準備好，其他村民也都躲起來了，你們幾人可以撤退了，請往村尾方向轉(zhuǎn)移，接下來交給玄甲軍吧。”
“是，仙子！”老村長擦掉眼淚，迅速將情況告知身邊的幾個村民。
村民二話不說，扶著老村長扭頭就走。
馮三眉頭一皺，喊道：“本將軍已兌現(xiàn)條件！老東西你不認賬嗎？！”
老村長壓根不搭理，悶不啃聲只管往前走。
“將軍，你好像是被他耍了�！备睂⒃谂赞揶砹艘痪�。
馮三大怒，一甩馬鞭，就要親自去追。
但沖出去沒多遠，扭頭一看，身后的將士們幾乎都是帶著一副看笑話的神色。
他沉下了臉，又望向村長幾人逃竄的背影，轉(zhuǎn)念一想，要是自己單槍匹馬追過去，村里頭一百多人還不把自己給活撕了？
“你，帶五十人去追，把那老東西給本將軍抓回來，”馮三向一名副將下令，“記住，老東西要活的，其他村民若有阻攔，殺無赦。”
“是，將軍。”
副將領(lǐng)命，立即派出五十人，前去抓捕。
老村長和幾個村民都是靠腿跑路。
五十個鎮(zhèn)荒軍卻騎著馬。
地面積雪很厚，不利前行，可四條腿終歸比兩條腿快不少。
眼看追兵越來越近，馬蹄都快踩到老村長后腳跟了。
突然間，老村長與追兵之間的地面積雪中，繃起一根長長的繩索。
馬腿當即被繩索絆住，追兵連人帶馬摔倒在地。
前邊的呼啦啦絆倒一大片，后邊的來不及減速，接連撞了上去。
一眨眼的功夫，五十個騎著馬的追兵全摔了，人喊馬叫，積雪亂飛，場面亂作一團。
老村長得以停下來緩口氣，還轉(zhuǎn)頭朝著馮三挑釁道：“畜生！想抓我？你別做夢了！”
馮三臉色鐵青，耐心全無。
他現(xiàn)在都成前鋒將軍了，竟然還被村里人當猴耍，登時勃然大怒，直接下令所有兵馬全部出動，踏平牛家村，活捉村長，殺光其他村民。
在他看來，方才追兵受挫，不過是牛家村的村民搞的些小把戲而已。
區(qū)區(qū)一百多人，再怎么耍小聰明也擋不住數(shù)千兵馬碾壓。
馬蹄聲四起，地面仿佛都在震動。
數(shù)千鎮(zhèn)荒軍如潮水般，帶著勢不可擋的氣勢沖進村子。
馮三和幾個副將留在原地，靜靜等待。
此刻風(fēng)雪愈發(fā)猛烈，加上兵馬奔騰揚起積雪，一時間天昏地暗，數(shù)千鎮(zhèn)荒軍兵馬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馮三的視線中。
過了約一炷香的時間，馮三不耐煩道：“數(shù)千人抓一個老頭，需要這么久嗎？”
旁邊一名副將說：“將軍您出動的兵馬太多了，反而不利于在狹小區(qū)域行動，如果命三分之二以上的兵馬從兩側(cè)包圍，再派出數(shù)百人進村搜捕，則會快很多。”
馮三拉下臉，“你是在質(zhì)疑本將軍的指揮能力？”
副將表情有些僵硬。
這還需要質(zhì)疑？
不是明擺著毫無指揮經(jīng)驗，胡亂出兵嗎？
但這種心里話是萬萬不能說出來的。
“末將……不敢質(zhì)疑將軍，”副將陪著笑說，“末將的意思是，將軍還需再耐心等等�！�
馮三略作思索，指著他道：“你，給本將軍前去看看情況�！�
“�。课�？”副將愕然。
馮三斜著眼睛，“不然呢？現(xiàn)在本將軍身邊就你們幾個副將了，不讓你去難道讓本將軍去？”
副將無言以對，只恨自己方才多嘴，非要搭他的腔。
“是，末將這就去瞧瞧。”
他憋著一肚子悶氣，在其他幾個副將幸災(zāi)樂禍的注視中，騎著馬進入了村子。
狂風(fēng)呼嘯，夾雜鵝毛大雪，撲在人臉上如冰刀割過。
馮三噴著熱氣，揉了揉又冷又疼的臉頰，忽然聞到了隨風(fēng)吹來的血腥味。
“好重的血氣，”他皺了皺眉，問身邊幾個副將，“你們聞到了嗎？”
幾名副將扇動鼻翼。
他們早就聞到了，但一開始，都以為是從剛剛斬首的五十具尸體上飄出來的。
可這會兒那些尸體和滿地鮮血已經(jīng)凍成了冰坨子，血腥氣理應(yīng)減少，可現(xiàn)在空氣中的血氣卻越來越濃。
一名副將驚疑不定，緩緩說道：“將軍……從風(fēng)向來看，這越來越濃的血腥氣，好像是從村子里傳過來的�！�
馮三納悶道：“殺掉一百多村民，會有這么重的血氣嗎？”
副將道：“這個……倒像是短時間內(nèi)屠殺上千人才能產(chǎn)生的情況�！�
馮三隨口嘀咕：“上千人？村子里可沒這么多�！�
聞言，幾個副將突然變了臉色。
“不好！這村子里邊有問題！咱們幾千個鎮(zhèn)荒軍可能已經(jīng)遭遇不測了！”
“將軍，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