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當(dāng)?shù)乩习傩蘸奘拞㈤Φ脑蚓谷皇恰?/h1> 獄卒接手后，便按照要求，將寧錦璃送到了專門用來審訊的刑房內(nèi)。
牢頭一看，眼睛冒光道：“這小妞長得可真好看，真要招呼一頓？”
獄卒說，這就是衙役的意思。
牢頭繞著寧錦璃打量一圈，“小妞，你犯了啥事兒？”
“我說我沒犯事，你信嗎？”寧錦璃邊說邊觀察四周。
牢房里本就晦暗，而這間刑房里擺滿了各種刑具，更顯得陰森可怕。
好在，秀梅沒有在這兒。
看來是關(guān)在監(jiān)房里了。
“有意思，”牢頭隨手拿起一條鞭子，笑瞇瞇說，“看你年紀(jì)也不大，膽子倒是不小，尋常人光是進(jìn)了刑房門，還能站穩(wěn)的就沒幾個。”
寧錦璃淡淡道：“我雖然不是很了解你們這兒的律法，可是，把我押進(jìn)來就要用刑，難道不算濫用私刑嗎？”
“哈哈哈哈！”牢頭大笑道，“告訴你，這兒是公家的地方，在公家的地方收拾你，那就不叫私刑�！�
面對牢頭偷換概念的狡辯，寧錦璃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嘖，這細(xì)皮嫩肉的，我還真有些不忍心動手呢。”牢頭一雙眼睛不斷掃量寧錦璃全身。
盡管寧錦璃在穿過戈壁荒地的那些天里，已經(jīng)被風(fēng)沙折騰得臉色蠟黃，皮膚也遠(yuǎn)遠(yuǎn)比正常時候粗糙了不少，甚至臉頰嘴角還有手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干裂。
但比起這個時代最為常見的普通女性，依然有著不小的區(qū)別。
“我問你，”寧錦璃沒理會牢頭不懷好意的話語，和顏悅色道，“我聽說有個叫秀梅的女人，被抓來縣衙了，她關(guān)在哪了？”
若是別人，牢頭壓根沒心思跟人多費口舌。
但面對這么一個難得碰上的美人，他也樂得多說幾句。
“名字我不清楚，”牢頭摸著下巴道，“但是在衙役把你送來之前，確實押進(jìn)來一個女人，大概三十來歲，長得嘛……普普通通。”
寧錦璃馬上描述了一下秀梅的特征和穿著。
牢頭點頭道：“唉對，沒錯沒錯，那就是她了，嘖，也不知道那女的受了多大刺激，被押進(jìn)來的時候整個人跟活死人差不多，任由擺布，扔到死牢里都沒反應(yīng)。”
“死牢？！”寧錦璃瞳孔顫動，“死牢不是關(guān)死刑犯的嗎？”
牢頭道：“對啊，趙捕頭說她是死囚，可不就得扔到死牢里？”
“不是……”寧錦璃努力冷靜下來，問道，“她怎么就成死囚了？她犯啥事了能到這個程度？”
牢頭說：“我哪知道？我就一關(guān)牢房的，定罪可不是我的事兒�！�
寧錦璃馬上問：“那你總該知道她什么時候執(zhí)行吧？”
“搞不清，得等上頭發(fā)命令，”牢頭終于被問得有些不耐煩了，便擼袖子邊說，“行了，衙役交代，要我招呼下你，這個流程嘛，還是得走一走的，放心，我盡量打輕一點。”
寧錦璃眼眸微沉，“我是不是還得謝謝你？”
牢頭舔了舔嘴角，把自己臉湊過去，“來，親我一口，我還能再輕點。”
“我呸！”寧錦璃直接一口唾沫噴了上去。
“你他娘的！看我不用鞭子抽你個皮開肉綻！”牢頭擦了擦臉，怒而下令，“把她扒光衣服綁到柱子上去！”
刑房里的兩個獄卒立即就要動手。
到了這種情況，寧錦璃不能再繼續(xù)坐以待斃。
她暗暗運轉(zhuǎn)內(nèi)功，在兩個獄卒靠近之際，抬腳便踹了出去。
嘭嘭！
先后快速兩腳。
雖然沒有任何招式技巧，但有強悍內(nèi)力加持。
兩個獄卒猝不及防被踢飛，后背撞到刑房墻壁才停下來，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fā)出，就當(dāng)場撞暈過去，癱在了地上。
這還是寧錦璃收著力道了，否則那倆獄卒非得被踢死不可。
“細(xì)胳膊細(xì)腿的，力氣這么大？是個練家子？”牢頭面露驚訝之色。
寧錦璃淡淡道：“帶我去死牢，我可以對你下手輕點�！�
“哈哈哈哈！”牢頭眼里浮起不屑的冷笑，“會點三腳貓功夫，乘人不備得逞罷了，在我面前不夠看，告訴你，我從走路起便開始習(xí)武，八歲便已——”
嘭！
牢頭話都還沒說完，寧錦璃直接一巴掌扇他臉上。
他眼前一黑，歪著腦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吹牛吧你就，這么不經(jīng)打，”寧錦璃蹲下來揪住他衣領(lǐng)便晃邊說，“醒醒，給我?guī)�。�?br />
牢頭直接被這一巴掌打怕了，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年輕女子不是自己能對付的，心一橫，閉緊眼睛假裝昏迷。
寧錦璃面露冷笑，從地上撿起牢頭脫手掉落的鞭子，高高揚起，啪一下抽在了他臉上。
“啊！”牢頭疼得叫出了聲，整個人像詐尸一樣彈坐起來。
寧錦璃再次舉起胳膊。
“別打別打！”牢頭捂著臉，慌忙說，“我?guī)氵^去就是了！”
寧錦璃把鞭子一扔，拍了拍手，“早這么配合不就行了？趕緊帶路！”
“請……這邊請……”牢頭哈腰點頭。
隨即，在牢頭的帶領(lǐng)下，寧錦璃走出刑房，從一排監(jiān)牢外穿過。
她發(fā)現(xiàn)，這些監(jiān)牢里也關(guān)著不少人。
但是從樣貌和穿著來看，似乎都是平民老百姓，也沒見到哪個是兇神惡煞的。
“你們這兒犯人這么多？”寧錦璃試探道。
牢頭陪著笑臉說：“也算不上犯人，他們?nèi)菦]交夠稅的，被捕快抓了關(guān)進(jìn)來，只要家里有人補上了錢，自然會放走�！�
寧錦璃微微皺眉，“你們這地方的稅未免也太過分了，我就沒見過在涼亭里歇口氣還得交錢、進(jìn)出你們縣都要過關(guān)卡交錢的�！�
牢頭隨口道：“你說的這倆個，那只是九牛一毛。其他五花八門的項目多了去了，要不然哪里會有這么多人交不上呢。”
說話間，牢頭已經(jīng)將寧錦璃帶到了最里面的死牢前。
死牢里邊，秀梅如同死人似的仰躺在地上。
雖然睜著眼睛，可是眼睛里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光芒。
“秀梅姐！”寧錦璃喊了一聲。
秀梅毫無反應(yīng)。
“快！把門打開！”寧錦璃催促道。
“是是是�！崩晤^掏出腰間的鑰匙，利落地打開了青銅大鎖，還很貼心地幫寧錦璃拉開了門。
寧錦璃前腳剛進(jìn)監(jiān)牢，牢頭后腳就迅速把牢房門重新鎖上了。
“小賤人！現(xiàn)在你是插翅難飛了！”牢頭露出得意笑容，卻因臉疼，嘴角扯得有些扭曲，“竟然連我都敢打，等死吧你！”
寧錦璃皺眉回頭，甩過去一個冷冷的眼神。
牢頭打了個冷顫，馬上又檢查了下大鎖，然后才罵罵咧咧離開。
“秀梅姐，秀梅姐？”寧錦璃雙膝跪地，小心翼翼將秀梅扶著坐起來，把她摟在自己懷中。
這會兒，秀梅麻木的眼珠子才緩緩動了下。
直到看清是寧錦璃，她瞬間哭出了聲，“仙子……我的女兒被搶走了……我的家沒了……還有我婆婆她……”
寧錦璃不忍心將老太太已經(jīng)死了的殘忍情況告訴她，只能柔聲安撫，“別怕，有我在呢，你告訴我，這到底怎么回事？為啥你突然就被捕快抓了，還成了死囚？”
秀梅哭著說：“那幫捕快說我私通敵國奸細(xì)，犯下了死罪……”
“什么？！”寧錦璃一臉懵逼，“你通的哪門子敵國奸細(xì)？”
秀梅哽咽道：“他們……他們指的就是……是你跟那位小哥……”
“我跟他，是敵國奸細(xì)？胡說八道么這不是！”
寧錦璃差點一口氣沒順上來。
這擺明了是憑空污蔑啊。
“你們這兒還有沒有一點王法了？他們那些官差，怎么都如此混賬？”寧錦璃罵道。
“王法……這世道，哪里還有王法……”秀梅滿眼都是絕望，“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們老百姓……都快要被逼死了……”
寧錦璃想到之前秀梅大罵蕭啟棣，對他似有什么血海深仇。
現(xiàn)在又來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矛頭都在指向當(dāng)今大玄君王。
于是便問道：“秀梅姐，河灣縣如此黑暗，跟蕭啟棣到底有何關(guān)聯(lián)？”
聽到蕭啟棣三個字，秀梅眼里瞬間充斥恨意，“原本，我們河灣縣因北面要防著游牧部落，所以需要養(yǎng)很多兵馬，每年老百姓必須額外多交稅款給縣衙，還要服更多的徭役，這也就罷了，為了大玄安寧，我們吃點苦不算什么�！�
“可是……自打蕭啟棣加冕親政后，突然便要和宇國開戰(zhàn)！”
“縣官們說，咱河灣縣，離宇國邊境很近，必須準(zhǔn)備迎戰(zhàn)，所以上頭的君王要求百姓交更多的稅來擴充兵馬……也要服更重的徭役，為打仗做準(zhǔn)備�！�
“為此，他們立了很多稅款名頭，不論我們做什么，都要交稅……哪怕是外地人路過的，他們也不會放過�！�
“我們這兒的老百姓們……就沒有一個不恨蕭啟棣的！他就不配當(dāng)大玄君王！”
聽到這兒，寧錦璃算是明白為啥自己一來就會碰到那些官差變著法子收錢了。
可問題是，蕭啟棣壓根就沒下達(dá)過增加賦稅和徭役的命令啊。
看來，是有人在借著打仗的事兒，欺上瞞下，拿著蕭啟棣的名頭在壓榨百姓！
河灣縣的老百姓都只能聽縣官的，而縣官就說那是君王的要求，離譜的苛捐雜稅和繁重的徭役把秀梅家快壓垮了，難怪秀梅會那么憎恨蕭啟棣。
顯然，秀梅一家子的情況，只是整個河灣縣普通老百姓們的縮影。
而且既然連縣官都這么猖狂了，下邊那些官差必定也會跟著為非作歹欺壓百姓，隨便扣罪名濫用私刑。
這河灣縣的縣官們，從上往下怕不是都爛透了！
“秀梅姐，”寧錦璃握住秀梅冰涼的雙手，“我向你保證，這個情況連蕭啟棣都不知情，他也絕不是罪魁禍?zhǔn)�，相反，他若知道了此事，一定會為你們出頭，嚴(yán)懲那些王八蛋！”
秀梅微微一愣，隨即無力地?fù)u搖頭，“不會的……要是沒有君王的授意，縣官又怎么會那么做？而且大玄要和宇國開戰(zhàn)，是不爭的事實，哪次打仗不都是要我們老百姓多交錢么，仙子你不用幫蕭啟棣說好話了�！�
寧錦璃見這其中的誤會很深，一時半會光憑嘴皮子是不可能讓秀梅改變觀念的，于是轉(zhuǎn)而問道：“安安也是被捕快抓走的嗎？你知不知道她被帶去哪里了？”
提到女兒，秀梅快要哭干了的眼睛又流出了眼淚。
“是……是被他們抓走的�！�
“他們說……說我通敵賣國，這是天大的罪，不僅要砍頭，還要罰很多很多錢。”
“我家的一切加起來也不夠罰，所以就要把……把我女兒給賣了，賣掉的錢來抵扣……”
“我……我不知道女兒會被賣給誰……”
“仙子，求求你，救救安安，她還是個孩子啊！”
秀梅說著就要給寧錦璃磕頭。
寧錦璃扶著她肩膀，“我向你保證，她一定不會出事，我的同伴已經(jīng)去找她了，你別擔(dān)心。現(xiàn)在我先把你救出去�！�
秀梅得到了保證，情緒稍微穩(wěn)定了些。
可是她轉(zhuǎn)念一想，這位仙子竟然也被抓了進(jìn)來，想必是仙子也并非有著無所不能的神通，不免又懸起了一顆心。
“仙子……你都被困在這里了，還怎么把我救出去？”
“不用再叫我仙子了，我真不是神仙�！�
“��？你不是神仙？”
“這世上哪有神仙啊�！�
寧錦璃說著站起身來，打算在這里開一個時空之門。
秀梅眼里剛剛升起的一點希望，逐漸熄滅，如果是神仙，哪怕神通有限，也總歸是能幫她破解絕境的，可人說自己不是神仙，那……還有什么希望？
“寧姑娘……”秀梅垂下眼眸，雙膝跪地磕頭道，“如果你有辦法逃走，就自己逃吧，不必管我了，我沒有跟捕快說出關(guān)于你的任何情況，他們污蔑也好制造罪責(zé)也罷，我一人擔(dān)著就是，希望你能盡力救回我女兒。還有……我的丈夫，如果能治好，也拜托你了，將來只要他跟安安還有我婆婆能活下去，我……我死了也沒關(guān)系�！�
“呼……好了，你快起來�！睂庡\璃擦了擦額頭滲出的汗水，把秀梅拉了起來。
秀梅一抬頭，忽然發(fā)現(xiàn)寧錦璃的臉色竟然比方才明顯蒼白了很多，急忙問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