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黑暗里
黑夜,獵殺時刻。
一號寸頭男人快速朝前狂奔著,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另一處可以藏匿的安全屋。
冷冽的寒風灌入口腔,進入游戲以來他從來沒有這么狼狽過,余光往后撇了一眼。
身后長長的走廊在反射鏡的折射下一片漆黑,如同黑不見底的深淵。
原本以為只要找到了破除游戲重置的困局,躲著三天時間就能結束比奇瑞醫(yī)院的副本游戲,沒想到五號居然……要殺他!
一身橘紅色毛衣的中年女人,頭發(fā)干枯分叉的像沒有修剪齊整過的雜草,平庸普通的在人群里不會讓人多看一眼。
可就在三分鐘前,黑暗降臨后,五號手里憑空多出一根枯萎的樹枝,細小的枝條觸碰到人體皮肉的瞬間,開始貪婪地吸收血液和養(yǎng)分。
一號的后背被樹枝扎根進血肉動彈不得,五號裂開嘴笑起來,高原紅的臉頰因為面部肌肉張弛有些扭曲變形。
“我本來不想殺你的,可是這里沒有我要找的東西?”五號聲音干澀沙啞。
一號咬緊牙關奮力掙扎,一動彈背脊上的樹枝根須往里扎根得越深:“東西,什么東?”西字還未落到嘴邊,腦子立即反應過來了。
比奇瑞醫(yī)院副本的核心源。
核心源如果不在這里,那就只可能是在找尋者所處的平行空間醫(yī)院。
“你要找核心源,又不一定非要殺我,我可以幫你找啊�!币惶栍X得這個女人瘋了,副本世界的核心源那么好拿到手的話,他早就成神了,何必在這樣恐怖的世界艱難求生。
“游戲的規(guī)則一般都是有兩個陣營的,一號你的價值就是成為我進入另一個比奇瑞醫(yī)院的敲門磚�!�
五號粗糙的手掌握緊,一號背上的枝條觸須吸收血液的速度也在加速。
“砰——”3014號暗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找尋者找到了房間的密碼。
在五號還處在和找尋者陷入僵局的空隙時,一號果斷地用匕首切斷了身體上被扎根的皮肉,連皮帶肉削掉一大塊,他硬撐著沒有發(fā)出一點悶哼聲。
從3014號暗門逃了出來,一號一直往前跑,拐了個彎到了逃生通道路口,忽然感覺寒毛直豎。
在他看不見的背后,一個人影早已無聲無息守在那里多時,靜靜等著獵物走進陷阱。
一號反應過來時已經遲了,一只手,長滿密密麻麻章魚卵的手已經拽住了他,奮力一扯,一號整個人被掀翻在地。
看不起面貌的找尋者力氣非比常人,他拽著一號往回拖,后背和地面摩擦,原本就鮮血淋漓的傷口撕裂得更加嚴重。
一路拖拽,白凈的瓷磚地板被拖拽出一條長長的血色痕跡。
476號原本是想拖著一號和自己隊友477號匯合的,然而還未到暗門房間,視線里浮現白色手環(huán)發(fā)出的提示:
[找尋者玩家徐清明死亡,祝您游戲愉快!]
477號死了?
就在這時,暗門房間里鋪天蓋地的藤條樹枝如同蛇群出行傾巢而出,吸收一個活人全部血液養(yǎng)分的樹枝迅速卷住了一號和476號。
約莫過了十秒時間,兩人身上衣服輕飄飄的落在地上,連骨頭都沒有剩下,就像是來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一樣。
[躲藏者玩家紅杉殺死找尋者玩家李天澤、徐清明,玩家身份轉換成功。]
[叮——,玩家本次的身份是找尋者。]
[祝您本次副本游戲玩的愉快�。�
五號輕輕一抬手,那蛇群般的鬼魅樹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最后變回一根干枯的其貌不揚的小樹枝。
隱藏在暗處三號羊毛卷小孩捂著嘴,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他的預測顏色沒有出錯,五號是個極其危險的人。
白天的時候三號沒有看到二號和三號以及六號,他就知道不對勁了。
一晚上時間死了三個人,況且六號那么聰明的一個人怎么會死在游戲重置的第一天晚上。
三號開始躲著五號,果然黑暗降臨后這個長相普通平凡的中年女人露出了野獸的獠牙。
“三號,別藏了,我找到你啦�!蔽逄柎┲贾频姆夹仍诘匕迳蠜]什么聲響,遠遠的看去比追殺他們的找尋者還要可怕三分。
“看在你是小孩的份上,我才讓你多活幾分鐘,乖乖出來,不然阿姨要生氣了�!蔽逄栒Z氣哄孩子似的,猙獰的面孔缺像索命的厲鬼。
三號后脊陣陣生寒,下唇被咬出血也沒知覺,難不成今晚就要死在這里了嗎?
稚嫩的面龐流露出不屬于他這個年紀的成熟和絕望。
“刷刷刷——”樹枝劃破空氣,發(fā)出凌冽的聲音,直接擊穿夾層的墻體,躲藏在里面的三號被拽了出來。
緊接著狠狠砸在地面上,他聽見咚一聲響,耳朵發(fā)出失聰般的嗡鳴聲,眼前跟著一黑,就在三號要是去意識的時候,周圍的地面開始了大面積坍塌。
視線的前方浮現白色文字:
[叮——]
[比奇瑞醫(yī)院副本游戲即將結束,請做好脫離世界的準備。]
困鎖著三號的樹枝很快抓了空,三號消失在眼前,五號臉色陰沉沉的很難看。
不是因為獵物從她眼前逃走,而是因為游戲還沒完成,就要脫離副本世界只有一個原因:比奇瑞醫(yī)院的核心源被人捷足先登了。
………
另一邊,寧蓁渾身是血地躺在松嶺路站的路邊,黃昏的光線沒有正午那么刺眼,柔和地照在她身上,照得人暖烘烘的。
不知過了多久,寧蓁才從混沌中蘇醒,她怔怔地自言自語:“我死了?”
像是回應她的疑問,一輛裝著混泥土的三輪車打著喇叭朝她的方向駛來。
“哎媽呀,小姑娘你這是出車禍了,要不要給你打救護車?”三輪車司機戴著遮陽的兜帽,身上披了件常年汗水浸濕發(fā)黃坎肩。
寧蓁聽見有人說話的聲音,才從懵懵的狀態(tài)清醒過來。
“壞了,我的兼職�!彼晳T性往后兜摸手機,摸了空。
這才想起來手機在她墜下山崖的時候就已經摔得粉碎了。
怪不得沒收到許謐那家伙奪命連環(huán)催促的消息,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