撐腰,家人永遠是最結實最溫暖的港灣
一群黑衣男分兩列排開,原本就不算寬敞的的小院子變得逼仄無比。
成有為悄無聲息的往前走出兩步,擋在妻兒面前,微弓的脊背慢慢挺直,斂眸睨著這幫來者不善的外人。
成寒緩緩垂下捂著腹部的手臂,眼神森寒,手掌蜷縮成拳,走上前與父親并肩站立。
豐商昂拿起手帕,捂住口鼻,眼珠咕溜溜地掃視過一圈這棟破舊不堪的住址,嫌棄的撇了撇嘴,“窮酸地方窮酸氣。”
成寒拳頭一緊,憤怒地想要沖上去,被成有為拉住手臂制止。
畢竟對方還沒說明來意,況且對方人多勢眾,貿然動手,于他們不利。
老實巴交的男人眼神一下子變得犀利起來,面色不虞地盯著面前的男人,厲聲質問:“你們是誰?闖進我家究竟有何目的?”
豐商昂拍了拍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塵,才慢慢悠悠嘆出一口長氣,說道:“戚小姐的舅舅,成先生?”
不等對方作答,便又自顧自的開口:“那這位看起來年輕有為,但稍顯狼狽的公子,便是戚小姐的表哥咯,后面那位是您的愛人,我沒說錯吧?”
成有為沒有理會這人話里話外透出的優(yōu)越感,只是冷蹙著眉,“沒功夫在這里聽你賣關子,我們家不歡迎你們,請你們出去,否則我就報警告你們私闖民宅了�!�
豐商昂沒有半分被威脅的恐懼感,反而譏笑道:“你們家嗎?很快就不是了�!�
就在這時,比影視劇還要戲劇化的劇情悄然而至,當初熱情似火的女房東在此時打電話過來,說房子她們不賣了,要把錢退回給她們。
屋漏偏遭連夜雨,戚喻在海城那處小院的原房屋主人,也打電話過來告知,房子不賣給她了,把錢退給她。
戚喻掛斷電話,不僅是臉上沒有了血色,胃里一個勁的在翻騰倒海,里面的腸子一抽一抽地擰在一起。胃酸從胃里反涌上來,擠到喉嚨,好想吐。就連脊梁骨都仿佛被人抽去了半截,身上看起來死氣沉沉。
想要端起來的精氣神卻怎么都起不來,戚喻感覺背上被壓上一頂千斤頂一般,身上重得她幾乎想倒下去。
又來了,又來了。
又是這類慣用的威脅伎倆。
所以她戚喻到底是犯了什么罪呢?就連就安安分分過好自己的生活都不成,就一定要對她趕盡殺絕,把她往絕境上逼死才成嗎?
莫云拍著戚喻的肩膀安慰,“寧寧,不怕不怕,我們都在這里呢。”
“舅媽�!逼萦鳠o力地喚著莫云,身上的體溫越來越低,雙手跟在寒風臘月凍成的冰塊無異。
豐商昂不屑地嗤了一聲,挑剔地上下打量一周戚喻,臉上透出明晃晃的尖酸刻薄,“戚小姐手段可了不得,眼光毒辣,專門挑著海城有頭有臉的少爺傍。之前當了人家唐氏老總的二奶,引得人人稱贊的模范夫妻因為她,感情破裂,十幾年的婚姻分崩離析的新聞,我相信你們應該都看到了。”
“戚小姐的‘光榮戰(zhàn)績’可不止這些呢,就連我們家少爺都被她勾得丟了魂兒,今天是他與門當戶對的姜氏千金訂婚的大好日子,還要特意跑來亞城瞧上戚小姐一眼�!�
“戚小姐的魔力在海城上流圈可是如雷貫耳,鼎鼎有名。人稱‘撈女公交車’,我以為是多么驚為天人的美貌,今日一見,嘖嘖,也不過如此嘛!”
“你才是公交車,你全家都是公交車�!�
最先反擊的,是看起來一向柔柔弱弱,謹小慎微的莫云。此時她頭顱昂得高高的,像只即將投入戰(zhàn)斗的老鷹,展開雙翅維護自己脆弱的小崽。
從剛剛那人嘴里開始不干不凈的時候,莫云就已經舉起雙手捂住戚喻的耳朵。像小時候無數(shù)個夜晚,小戚喻因為噩夢驚醒崩潰大哭那樣,用溫柔又有力量的聲線,拍著小戚喻的后背撫慰:“寧寧乖,咱不聽那老狗亂吠,待會兒舅媽就把他打出去�!�
成有為剛剛攔著不讓成寒動手,現(xiàn)在在對面那個老陰公胡說八道下,被激成一頭盛怒的雄獅,沖進廚房抄起兩把菜刀,舉著菜刀沖著對面的豐商昂怒罵,“你個死撲街,你再誹謗一次我家寧寧,老子拼了這條命也要斬死你�!�
成寒從門后撈過拖把,把拖把頭扯掉,用來拖地的拖把立即變身變成一根少林長棍,將棍頭對準前面的男人,伺機尋找上前暴擊的機會。
豐商昂滿眼都是對這幫市井小民的鄙夷不屑,“你以為你外甥女多干凈純潔,據(jù)我得知的,她就同時有被好幾個男人玩弄。枉你們還是一家人,連她被男人玩臟玩臭了都不知道�!�
莫云伶牙俐齒地回懟,“我家寧寧老實本分,才不是你口中的那種人。就算真照你說的,那也是你們這些有幾個臭錢,就認為自己是皇帝老子的雜碎迫害的。”
“逼害良家婦女,還反過來威脅誹謗,我就不信這天底下沒有王法了,你等著老娘報警抓你這條冚家鏟�!�
家人無條件的信任和撐腰,令被護在保護圈內的戚喻眼眶發(fā)熱,睫毛一抖一抖的,晶瑩的淚花開始撲簌簌的往下掉。
她一直擔憂著,萬一哪天被家人知曉她曾經經歷過的遭遇,他們會不會接受不了?也和那些人一樣,帶著有色眼鏡看她。
卻忘了從小到大,家人一直都是無條件保護她,溫暖著她的港灣。
豐商昂看這家人不見棺材不落淚,冷笑連連,從牛皮文件袋掏出一沓照片,甩到地面上。白花花的相片紙灑落一地,上頭全是戚喻與不同男人在一起時的場景,從視角上看,無一例外都是偷拍。
“對了,她被男人們玩到懷孕流產的事,你們應該還不知道吧?”
“轟隆……”
一聲驚雷在房子上空炸開,那道巨響震得窗戶玻璃鐺鐺作響,戚喻渾身爆出陣陣虛汗,忽然之間,她好像開始什么都聽不到,看不到。
為什么……???
明明當時除了醫(yī)生,只有她和和隕知道流產這件事,為什么這些人都知道?
呵,和隕,這就是你口中說的,所謂的喜歡嗎?
原來不過是換了手段的再次羞辱罷了。
“趕緊給老子滾,跑來我家污蔑我家寧寧,看老子今天不斬死你條粉腸。”
一把鋒利的菜刀帶著刺眼的寒光,閃到豐商昂跟前,他心有余悸地看向胸前被劃爛的布料,胸口隱隱印出一條長長的紅印,看著似血。
要是他再遲半秒躲開,那把刀就不只是劃過他的衣服,而是砍進他胸口上了。
保鏢們以為這家子人不過是強弓之弩,紙糊的老虎,老實本分的普通人豈敢真的動手。沒成想他們居然真的敢豁出去拼命,一時之間竟都被驚住了。
豐商昂朝左右怒吼道,“一群飯桶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點阻……”
雨水從天上灑了下來,綿綿的雨絲被大風扭著卷著,不分方向地亂飛。
“啪……”
豐商昂頭上被成寒敲下一記悶棍,腦袋轟地炸響,花了好幾秒,模糊的視線才恢復為正常。
沒等第二棍落下,成寒和成有為已經被蜂擁而上的保鏢按倒在地。
失去意識之前,戚喻看到驚慌失色的莫云正努力撐住她軟倒下去的身體,嘴里焦急地呼喊她的名字。
門外,一位身穿黑色大衣的男人,甩開旁人的攙扶,披著滿頭雨絲沖了過來,倉皇失措地喊著戚喻。
是誰呢?
眼皮好重。
她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