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原諒他是最老古董的那個
翌日的早晨吃過早餐后,
“我爸媽來了,我先離開幾天。”許濃接了個電話就開始收拾行李。
“他們來做什么?良心發(fā)現(xiàn)來看你?”林錦川不自覺地蹙眉而后又自覺失言,調(diào)轉(zhuǎn)了個話題,“啊,不是,濃濃你要記得寫社會實踐報告啊�!�
“他們是回來蘇大演講的�!痹S濃解釋,這都無所謂,他就當(dāng)是領(lǐng)導(dǎo)視察,“我記得寫的。”
“真的?”林錦川狐疑地看向他。
“真的�!痹S濃伸出尾指要和林錦川拉鉤。
“我才不這么幼稚呢�!绷皱\川略帶嫌棄地嘁了一聲。
許濃帶著幾分無奈,他整理了一背包的東西,戴上耳機看向賀銘的方向:“那賀先生,我先走咯,你要幫我照顧好阿川�!�
也照顧好你自己。
賀銘看著許濃的模樣,總是有幾分不放心,但還是略帶嫌棄的揮了揮手示意他趕快走:“還需要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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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才要照顧好你自己,林錦川才不需要他的照顧。
許濃穿著一件粉色的t恤背著背包就離開了,屋子里只剩下了兩個人。
“我其實很好奇,許濃的家庭情況。”賀銘邁開步子走到了林錦川的身邊塞了顆奶糖給他。
“是不是有些不好?”林錦川手上拿著奶糖有幾分猶豫,“您可以自己去問濃濃的。”
林錦川怕是不知道他們倆私下里是怎么樣爭鋒相對的,他們想要去擁抱彼此,但總帶著刺,自己問總是會被他無辜的模樣搪塞過去,賀銘看著眼前的少年,出去社會實踐半個月頭發(fā)似乎留的有些長了,細(xì)碎的劉海遮住了一部分眼睛:“不是說男朋友嗎?我應(yīng)該有權(quán)知道吧?
我總覺得你們關(guān)系好一點,畢竟我比你們大了二十歲,少一點話題和共同語言也是應(yīng)該的。”
賀叔叔什么時候?qū)W會了賣慘了?林錦川張了張口,一時間不知作何反應(yīng),賀叔叔的目光灼灼,眼底倒映著自己的模樣,看得他面紅心熱了幾分,干脆把口中的糖果剝了塞進(jìn)賀銘的嘴里:“那個其實我也不是很了解。”
林錦川組織著措辭:“他爸爸媽媽是知名的教育家和醫(yī)學(xué)博士,奔走于世界各地就是不在家里。
濃濃似乎是從小被寄養(yǎng)在朋友家的吧,一個惡劣又純粹的靈魂游離于世界之外,其實真的很難不被他吸引。
知名教育家?未免太諷刺,要我說是最失敗的教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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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大家舍小家的話干脆就不生啊。”
對于林錦川之前的那句很難不被他吸引,賀銘深有同感,只是伸手去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別生氣了,都過去了�!�
少年容易共情,也容易因為別人的事義憤填膺,更不要說是自己喜歡的人。
從林錦川的只言片語中去了解許濃的過去,不過也是一個二十歲的少年,比林錦川還小了半歲,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
聽到這樣的言語后,賀銘也會心疼,他沒有被寄養(yǎng)過,也不懂那種感覺,只能盡量地去共情,他讀過紅樓,林黛玉生活在外婆家尚且如此,許濃從幾歲開始就被寄養(yǎng)又是一種怎么的小心翼翼?
其實也就忽然明白了,許濃為什么會是這樣的一個人,他是怎樣生長起來的。
“過兩天你生日打算怎么過?”賀銘調(diào)轉(zhuǎn)了個話題,盡量不讓氣氛太過壓抑。
“沒想過�!绷皱\川搖了搖頭,他的生日在暑假的尾巴上,每年都是家里人或者賀銘給他準(zhǔn)備的,有大場面也有小場面,其實林錦川覺得吃頓飯就夠了,在意的人都還在就是最好的生日。
“對了,我還欠濃濃一把吉他,賀叔叔要不陪我去選吧?”林錦川忽然想到許濃的吉他被他捐出去了。
“你家里應(yīng)該有很多?”賀銘覺得有趣,出去半個月人都差點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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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他不喜歡嘛,他要是喜歡可以隨便挑啊。”林錦川略帶幾分糾結(jié)。
“同理可得,你買的他也不一定喜歡�!辟R銘覺得林錦川的思路有趣。
“賀叔叔,親自去買,重要的就不是琴,而是情。
濃濃一定會喜歡的,而且這算是驚喜吧。”林錦川怎么覺得賀叔叔現(xiàn)在反而呆了呢,他以前的那些溫柔手段攻勢似乎包含這一項吧?怎么可能連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
許濃吃林錦川的這一套,可不代表他吃自己的這一套,賀銘扶了扶眼鏡略帶幾分無奈地回答林錦川:“那好,我們?nèi)ァ?br />
只是你過生日,不是應(yīng)該他給你驚喜嗎?”
“只要大家好好的,開心快樂,每天都是我生日啊,我每年收到的驚喜有很多了。”林錦川倒不在意這些,驚喜都無所謂,重要的是心意,是愿意給你花心思的那個人。
無論是許濃,還是賀銘在自己身上都花了太多心思了,這次社會實踐的半個月大多時候也是濃濃縱著自己,總該為他們花一些心思吧?
即便微不足道,喜歡一個人總怕自己給的不夠。
“那就收拾收拾出發(fā)吧?”賀銘敦促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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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錦川進(jìn)臥室搗鼓了一會出來還背了一個包,賀銘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帶這么多東西的嗎?”
“帶了個筆記本做社會實踐報告啊,還要做簡歷啊,不然怎么進(jìn)賀叔叔的公司實習(xí)。”林錦川說的理所當(dāng)然。
“你準(zhǔn)備去哪里做?”賀銘又問。
“去賀叔叔的辦公室。”林錦川彎腰去牽賀銘的手拉他起身,“好了,我們走吧,我又不會打擾你辦公,我很聽話的�!�
賀銘今天上班本來就晚了,他們住在東湖的別墅里,一人一間房,原諒他是最老古董的那個,有點接受不了萬一擦槍走火開始進(jìn)行一個三個人的性愛。
林錦川從童子雞一下子開始玩得這么花總該有個循序漸進(jìn)的過程吧?
從這里驅(qū)車到城區(qū)彎彎繞繞,賀銘沒有帶他去什么門店而是帶他去了一個小區(qū):“這里有一家手工吉他工作室,相較于品牌吉他,或許你為他親手定制一把比較合適�!�
“您怎么知道這里的?”林錦川覺得有幾分訝異。
“偶然,以前有個合作伙伴家的女兒也很喜歡玩音樂,特地讓路柒去了解過打聽到了這家工作室。
不過他家的吉他需要預(yù)定,你現(xiàn)在預(yù)定估計要很久以后才能拿到�!辟R銘停了車領(lǐng)著林錦川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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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們開門的是一位吉他的手工藝人,四五十歲左右的年紀(jì),身材精瘦約莫一米七出頭的身高,剛開門就認(rèn)出來了賀銘,有幾分不歡迎的語調(diào):“賀董這次上門,又是為了討好哪家合作伙伴?”
有氣節(jié)的手工藝人做琴為的都不是錢,相較于錢更想覓一知音,對賀銘這樣的商人顯然是不歡迎的。
“李先生說的哪里的話……”賀銘的那些客套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林錦川打斷了。
“是我啦,李先生好,我叫林錦川,雙木成林,錦繡山川。
我想來找您定制一把琴�!绷皱\川禮貌地站在賀銘身邊九十度鞠躬,然后拿出手機將他拍許濃的照片拿給了李先生看,“就是,這款吉他我找了,市面上都買不到,所以想問問您這里能不能定制。”
其實對于吉他和音樂,林錦川是一點都不了解的,他的了解程度僅限于他上學(xué)的時候?qū)W的音樂課,所以這是最笨的辦法也是最好的辦法,找同款,他也在網(wǎng)上找過然后發(fā)現(xiàn)找不到。
被稱為李先生的那位視線才從賀銘身上轉(zhuǎn)移到了林錦川身上,接過他的手機看了兩眼,態(tài)度和語調(diào)都溫和了許多,畢竟對待晚輩和對待資本家是不一樣的:“這個你當(dāng)然找不到了,這把琴是我做了送給這位小友的�!�
帶著幾分驕傲的語調(diào),林錦川愣了愣,終于遇見一位不待見賀叔叔的人了,可以想象當(dāng)初賀叔叔要一把吉他費了多大的心力,這算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嗎?
林錦川又驚又喜,接過遞回來的手機:“那您可以再做一把嗎?和這個一樣的就行,我會付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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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能做得出來兩把一樣的吉他哦,你這個娃娃,我看你也不懂琴,也是為了送人的?”李先生來了興趣,主要是因為林錦川應(yīng)該認(rèn)識許濃。
“濃濃的吉他沒了,我想重新送他一把。”林錦川解釋。
三個人就這樣站在門口,李先生也沒說想要請人進(jìn)去喝茶休息的意思。
“沒了是什么意思?”李先生語調(diào)驟然拔高。
“捐給偏遠(yuǎn)山村的一所小學(xué)�!绷皱\川訕訕地解釋,“主要也是我的問題,和濃濃無關(guān)。”
李先生的神色稍有緩和:“這個沒事,用到實處就行,我再做一把,三個月后你再來拿�!�
“��?謝謝,那錢呢?要不要加個聯(lián)系方式?”林錦川又鞠了兩個躬。
這娃兒太有禮貌了,不知道許濃是怎么認(rèn)識的,賀銘又是怎么和他們攪合到一起的,算了,這樣復(fù)雜的事不適合他想,李先生直接不耐煩地擺了擺手:“下次再說�!�
一個關(guān)門直接將二人拒之門外,這就算是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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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銘略帶無奈地朝少年伸出了手,放在掌心的一顆奶糖,早上的那顆被自己吃了:“他就是這樣的人,你三個月后來拿就行了。
他答應(yīng)你了,就不會違約的,乖。”
林錦川接過了那顆糖果剝了塞到自己的口中,濃郁的奶香味彌漫開來:“我知道的啊,走了走了,濃濃的事解決。”
許濃的東西向來不多,于他而言最重要的除了畫畫的東西就是一把吉他了,林錦川把它送出去了當(dāng)然也要還給他一把,不說更好的,至少要差不多的,他喜歡的。
林錦川把奶糖紙塞入褲兜里,從背包里翻翻找找摸出來一個不算小的盒子遞給了賀銘:“賀叔叔也不缺什么,平時就上班上班上班,無趣的中年人。
之前唯一的愛好就是嫖男人,所以我就……”
“我很喜歡�!辟R銘打開了盒子,沒等林錦川說完先搶斷了他的話,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對袖扣和一條領(lǐng)帶一個錢包和一根皮帶,都是很低調(diào)的款式,挺適合他這個中年男人的。
小朋友這是把他身上的裝扮包圓了,除了手表。
禮物不在價值,而在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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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喜歡就好。”林錦川略帶幾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fā),送這些東西以后用的時候看見的時候都能想起自己了,是他想了很多年的小私心。
厚此薄彼什么的,不存在的。
“跟我去公司了,還站在人家的門口呢?”賀銘一手拿著盒子,另一只手去牽起少年的手,自然而然的舉動更多了幾分理所當(dāng)然。
談戀愛了��?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好,相較于狩獵游戲惡劣的快感,更多了幾分平淡的美好,那顆沉寂許久的心從未有過的熱烈。
也不止一次的,希望自己年輕一些,能參與到兩個少年人的世界中去,多一點共同語言,也會擔(dān)心自己做的不夠好。
原來喜歡一個人,真的會沒那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