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奪舍三因
慕清漪道:“敏銳地聽了出來,慕清漪只講了自己會如何推算‘天時’‘地利’的契機,卻未將推測‘人和’契機的方法講出來。
這是為什么?
他混跡官場,也是世故圓滑之人,知道有些話既然沒說,就有沒說的理由。直接問并非上佳之策,反倒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傻瓜。
但如今母親危在旦夕,他也顧不得這么多了,向慕清漪追問,“那‘人和’的契機要怎么找?”
慕清漪沒有立刻回答他,目光落在面色平淡的邵希身上。
邵希眉間有凌厲之色,透過她的眉眼仿佛能看見戰(zhàn)場的肅殺;雙頰血色紅潤,比一些年輕人的氣血還健康;面部和手部有深淺不一的皺紋,記錄著歲月留下的痕跡,為她整個人添了幾分寬容慈祥。
“那這就要問邵老將軍了�!蹦角邃舻�。
“這不可能!”羅公明與邵知章同時開口否認。
羅公明粗獷的眉毛也皺了起來,疑惑地問,“邵老將軍怎么會自己給亡魂附身的契機?曇尊道長是不是弄錯了?”
“我母親一生心智堅韌,為人正直,愛國愛民,怎會主動求死?”邵知章話中帶了怒意。
“哐當——”
繡凳在地板上滾動。
邵老將軍像是受了刺激一般,跌坐在地板上,雙手捂著太陽穴,痛苦地哀嚎。
“母親!”
“老將軍!”
邵知章與羅公明急忙去攙扶邵希。
慕清漪嘆了口氣。
果然。
這一生順遂的邵老將軍,有心魔吶。
“道長,快救救我母親!”邵知章道。
慕清漪反手畫符,指尖金光閃爍,一張地符成型。
“地”主沉淀,沉淀后才能生萬物。
邵希眼下并不能靠自身力量沖破心魔,如今之計,只能讓邵將軍和那道亡魂同時沉睡,才能保得一線生機。
慕清漪將地符貼在邵希額頭上,邵希雙手失力垂下,緩緩閉上雙眼,呼吸變輕,陷入沉睡。
邵知章與羅公明將邵希扶到榻上,掖好被子。三人出了廂房。
日上中天,陽光明媚。
明明只過了半日,邵知章卻感覺像過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邵知章吩咐管事擺膳,并著人送一份去庫房王氏處。
宴席上,邵知章與羅公明都沒什么胃口,淺淺夾了幾筷。
慕清漪并沒有“關心則亂”的擔憂,她抄起筷子,腮幫鼓動。
她的病人是很難治,但該做什么做什么就是,多余的擔憂對身體無益。
邵知章等待慕清漪用完膳,才舉起酒杯向慕清漪致禮,“能得道長駕臨,實在是邵府的榮幸。請原諒本官此前無禮,知章在此自罰三杯!”
他說完便將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再連飲兩杯,給足了慕清漪體面。
“來人吶,將金元寶端上來!”
有六名下人魚貫而入,他們兩人共抬一盤金元寶。
“金銀俗物,原本不該獻給道長,只是邵府一時間沒有更珍貴的東西贈予您,這些是您早上花費三張符咒的酬勞,還請笑納!”
慕清漪被這金燦燦的一片晃花了眼。
邵知章有一句話說得不對,金銀不是俗物,是能讓她翻修山中破舊道觀的好東西!
尤記得數(shù)月前她離開山門之時,掌門師叔帶領一幫師弟師妹匯聚在道觀大廳,送別她這個百年來道觀最有“錢途”的少觀主。
掌門師叔道法平平,做人又不像其他道士那般油滑,掙不來錢。
慕清漪的師父掌教法師倒是道法高深,奈何他只想修仙,不理俗世,整天見不到人影。
掌教法師本來不想收徒,但他算出慕清漪有國師命格,才決定為天下人培養(yǎng)一個國師。
道觀大廳的天花板上星羅棋布著一個個小洞,白日天光照耀下來,室內(nèi)之人仰頭看去,仿佛身處星空之下。
身負眾望的慕清漪看著大廳內(nèi)一個個嗷嗷待哺的雙眼,心里點了點頭,三人移步書房,開始商討接下來的對策。
邵將軍著人去欽天監(jiān),借來大祁最先進的渾天儀與指南針,并請來工部督造之人,命一眾家仆還原半年前的邵府園林布景。
夜晚,慕清漪觀測星空,反推六個月零十三天前的星象圖。
三日后,王氏將近三年的送禮名冊整理出來,交給慕清漪。正如王氏所說,珍寶名冊太多太雜。邵希發(fā)病前觸碰過的,就有三十來件。
只有屬性為陰的珍寶,適合亡魂附著。
慕清漪一一檢查過去,其中有五件珍寶屬性為陰。
這五件珍寶分別來自于皇帝、皇后、羅公明、一位新晉勛貴、一位今科狀元。
五日后,邵府園林布景已經(jīng)被還原,慕清漪漫步在園子內(nèi),心下了然,輕輕勾了勾唇角。
第二個條件中的‘天時’、‘地利’與‘人和’這三個契機,慕清漪已全弄明白。
要看亡魂是通過哪個珍寶附身的,只等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