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家有賢妻
說句實在話,這些個指責(zé)啊,謾罵啊,對他陳鋒來說,早就跟那家常便飯似的,一點兒都不稀奇了,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這村子里頭的人,之所以會對他這么惡言惡語的,說到底,還不是因為他以前,不,應(yīng)該是原身那個混球以前,干的那些個破事兒,確實是太他娘的不堪入目,太不是東西了嘛!在那段荒唐得不像話的歲月里頭,他簡直是無法無天,恣意妄為,惹是生非,吃喝嫖賭樣樣都沾,甚至還辜負了那個對他一往情深、死心塌地的林月顏。所以啊,如今這些個村民們,表現(xiàn)得這么憤怒,這么鄙夷,也確實是情有可原,實屬正常。這要是換成誰,恐怕都難以輕易原諒他以前犯下的那些個混賬事兒。
陳鋒并沒有因為這些個風(fēng)言風(fēng)語,就覺得生氣或者惱怒,反倒是覺得心里頭,有那么一種說不出的釋然和輕松。他心里頭跟明鏡兒似的,知道想要改變這些人對自個兒的看法,光靠嘴皮子去爭辯,去解釋,那是半點兒用處都沒有的,唯一的法子,就是靠著實實在在的改變,和踏踏實實的行動,去證明給他們看。
更何況,那些個混賬事兒,說到底,也都不是他陳鋒自個兒干的,都是原身那個倒霉催的短命鬼犯下的錯,跟他陳鋒有半毛錢關(guān)系�。克F(xiàn)在啊,只要往后能真心實意地待月顏那丫頭好,能安安分分地,好好過日子,那他相信,這些個難聽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總有一天,會隨風(fēng)而去的,不攻自破。
帶著這么個念頭,陳鋒總算是回到了自個兒家那間破破爛爛的茅草屋跟前。他伸出手,推開了那扇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吱呀作響的破木頭門。
林月顏正在院子里頭忙活著拾掇那些個剛摘回來的青菜呢,一聽見院門口傳來開門聲響,她就連忙放下手里頭的活兒,邁著小碎步,急急忙忙地就跑出來迎接了。
那春日里頭暖洋洋的陽光,正柔柔和和地灑在她那張素凈秀美的小臉上,把她那原本就挺白皙的皮膚,襯得更加水嫩,更加細膩,越發(fā)地增添了幾分說不出的嬌媚姿色。當(dāng)她瞅見陳鋒肩膀上頭,竟然背著一把嶄新锃亮的弓弩,腰里頭還別著一個鼓鼓囊囊的箭囊的時候,那雙原本就挺大的杏核眼,猛地就睜得更大了,眼底深處,飛快地掠過一抹藏不住的擔(dān)憂之色,那兩道秀氣的柳葉眉,也下意識地就蹙了起來。
“夫君,你……你這是從哪兒弄來的弓弩呀?怎么還背在身上了呢?”林月顏那聲音,又輕又柔,跟那春風(fēng)拂柳似的,可話里頭那股子掩飾不住的驚訝和擔(dān)心,卻是誰都能聽得出來的。
她快步走到陳鋒跟前,伸出那只白嫩的小手,好像想去摸摸那把瞅著就挺嚇人的弓弩,可手伸到一半,又像是想起了啥似的,有些害怕地縮了回去,小聲地嘀咕道:“這……這東西瞅著可挺危險的,你這么大剌剌地帶在身上,恐怕……恐怕有點兒不太安全吧?”那因緊張而微微起伏的玉兔,更顯出她此刻內(nèi)心的不安。
她那雙水汪汪的、盈滿了關(guān)切和擔(dān)憂的大眼睛,就那么一眨不眨地凝視著陳鋒,那兩道好看的眉頭,也微微地蹙著,就好像一朵沾染了清晨露珠兒的、含苞待放的小花兒似的,嬌嬌弱弱的,卻又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溫婉和柔美。陳鋒被她這充滿了關(guān)切的目光瞅著,心里頭不由自主地就是一暖,嘴角邊兒上,也忍不住就勾起一抹帶著幾分得意和溫柔的笑意。
“嘿嘿,這不是想著,明天還得再上山去打獵嘛!沒個趁手的家伙什兒,哪兒成啊!”陳鋒輕笑著,開口解釋道。他抬起手,把那把新打的弓弩從肩膀上取了下來,在手里頭不輕不重地掂了掂分量,繼續(xù)說道:“有了這玩意兒啊,往后咱們再上山,最起碼,也能用來防防身不是?還能讓自己個兒個兒,也更安全一些,不至于手無寸鐵的,碰上啥猛獸了,連個招架之力都沒有。你不知道,那山里頭那些個野獸啊,可兇猛得很呢!要是沒有個趁手的家伙,誰敢輕易往那深山老林里頭鉆啊?那不是茅坑里打燈籠——存心找死嘛!”
聽陳鋒這么一說,林月顏這才恍然大悟過來,那雙水靈靈的杏核眼兒里頭,先前那股子濃濃的擔(dān)憂之色,也漸漸地就散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帶著幾分了然和理解的神色。
她乖巧無比地點了點頭,那兩片粉嘟嘟的、帶著點兒水色的櫻唇,微微張了張,好像想說點兒什么,可話到嘴邊兒,又給咽了回去,欲言又止的。忽然之間,她那張原本就挺白皙的小臉上,猛地就浮現(xiàn)出來一抹如同天邊晚霞一般嬌艷的紅暈,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也不自覺地就垂了下來,躲躲閃閃的,不敢再去看陳鋒的目光了,那模樣,簡直是嬌羞無限,動人得很。
“那……那好吧,夫君,你……你剛從外頭回來,肯定也累了,你先回屋里頭歇會兒,喝口水。我……我去廚房瞅瞅,看看晌午飯做得怎么樣了�!绷衷骂佊眉毜酶米雍吆咚频穆曇簦÷暤卣f完這句話,就趕緊轉(zhuǎn)過身,低著頭,急匆匆地就朝著廚房那邊走過去了。她那身上穿著的、洗得有些發(fā)白的舊布裙子,在微風(fēng)的吹拂下,輕輕地擺動著,那婀娜的身姿,就好像一朵在風(fēng)中悄然起舞的、嬌艷欲滴的白芙蓉花兒似的,美不勝收。
陳鋒瞅著林月顏那纖細的、帶著點兒落荒而逃意味兒的背影,越走越遠,心里頭啊,就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酸甜苦辣咸,啥滋味兒都有。他這是穿過來了,沒錯,也把這身體原主那些個亂七八糟的記憶,都給囫圇吞棗地接收了。
可他也清楚得很,原主那小子,以前就是個不學(xué)無術(shù)、游手好閑的紈绔子弟,混賬王八蛋一個,實打?qū)嵉毓钾摿肆衷骂佭@么個賢良淑德、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媳婦兒。這會兒,瞅著她那副溫柔乖巧、還有點兒受驚小鹿似的惹人憐愛的小模樣,一股子濃濃的愧疚和心疼,就跟那漲潮的海水似的,一下子就從他心底深處涌了上來,擋都擋不住。
“唉,這么可愛,這么懂事,又這么死心塌地跟著自個兒的女孩子,這年頭,可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了,比那大熊貓還稀罕!”陳鋒在心里頭,暗暗地、特鄭重其事地,給自個兒下了個死命令,“不管往后咋樣,不管有多難,老子我陳鋒,都得把她護得好好的,周周全全的,絕不能再讓她受一丁點兒的委屈,掉一滴眼淚了!”
他這剛一腳踏進那間又小又破的茅草屋里頭,還沒等站穩(wěn)呢,就瞅見林月顏端著一盆熱氣騰騰的、還冒著裊裊白煙的洗腳水,從里間兒慢悠悠地走了進來。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蛋兒上,還泛著一抹淡淡的、像是桃花瓣兒似的粉紅色,那眼神,溫順得跟只小貓咪似的,一直低垂著,不敢跟他對視。她小心翼翼地,把那個粗瓷木盆輕輕放在陳鋒的腳底下,那動作,輕柔得就跟怕碰壞了什么稀世珍寶似的。
“夫君,你……你累了一天了,快來洗洗腳吧。奴家……奴家已經(jīng)給你把洗腳水都準(zhǔn)備好了,水溫也剛剛好,不燙也不涼�!绷衷骂伳莾芍话啄鄣男∈�,有些不安地交疊在身前,那聲音,輕得跟蚊子哼哼似的,細弱得很,可聽在耳朵里,卻又跟那三月的春風(fēng)似的,柔柔的,暖暖的,特舒服,“今天好好地洗洗腳,解解乏,睡個安穩(wěn)覺。這樣啊,明天出門辦事兒,才能更順當(dāng),更有精神不是?”
陳鋒瞅著眼前這一幕,心里頭那叫一個五味雜陳,翻江倒海的。在他上輩子那個現(xiàn)代社會,別說讓媳婦兒給自個兒端洗腳水了,就是能按時回家做頓飯,那都得燒高香了!哪兒有哪個女人,會這么體貼入微地,天天晚上都給自個兒丈夫準(zhǔn)備好熱騰騰的洗腳水��?
可是在這個講究三從四德、男尊女卑的狗屁古代,在這些個所謂的禮教束縛和熏陶之下,林月顏這丫頭,卻把這些個伺候人的活兒,都當(dāng)成了理所當(dāng)然,天經(jīng)地義的事兒了。她那份深入骨髓的溫柔體貼,那份毫無怨言的默默付出,無一不讓陳鋒感到一陣陣說不出的心疼,和一股子暖流,在他心頭慢慢涌動著。同時啊,一股子沉甸甸的、身為一個男人的責(zé)任感,也油然而生。
“唉,怪不得古時候那些個老家伙們,都常說‘娶妻當(dāng)娶賢’��!”陳鋒在心里頭,感慨萬千地想道,“這古代的女子,跟現(xiàn)代那些個被慣壞了的女人比起來,確實是……確實是有著她們身上所不具備的那種獨特的溫婉、賢惠和……嗯,認命�!�
陳鋒輕輕點了點頭,心里頭又是一陣說不出的感動。怪不得以前看那些個穿越,里頭那些個男主角,一個個都削尖了腦袋想穿越到古代來,都想娶一個古代的老婆當(dāng)媳婦兒。
現(xiàn)在啊,他總算是有點兒明白了——這兒的女人,不管心里頭咋想的,最起碼表面上,總是會把自個兒丈夫的臉面和尊嚴,擺在頭一位。不管啥時候,不管在啥地方,她們都會像林月顏現(xiàn)在這樣,乖巧聽話,溫柔體貼,把男人伺候得舒舒服服的。雖說吧,可能有時候,會顯得有些太沒主見,太逆來順受了,可不得不承認,她們這種柔順的姿態(tài),還真的很能激發(fā)一個男人骨子里頭的那份保護欲和責(zé)任感。
陳鋒回過神來,趕緊沖著林月顏擺了擺手,臉上那神情,帶著那么幾分說不出的別扭和不習(xí)慣,干笑著說道:“哎,月顏啊,不用了不用了,這點兒小事兒,我自己來就行了,哪兒能老讓你伺候我�。∧恪阋乾F(xiàn)在手頭上也沒啥別的事兒,正好可以去廚房,把鍋里頭那些個肉啊湯的,稍微再熱一下。等我洗完腳,咱們倆啊,就可以直接開飯了,我這肚子,也早就餓得咕咕叫了�!�
林月顏聽了這話,那雙原本就水汪汪的、清澈見底的眸子,頓時就蒙上了一層濃濃的水霧,就跟那秋天里頭,被冰冷的寒霜打蔫兒了的粉色桃花瓣兒似的,要多可憐有多可憐,就那么眼巴巴地瞅著陳鋒。
那亮晶晶的淚珠子,在她長長的、像是小扇子似的睫毛上頭,不停地打著轉(zhuǎn)兒,那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憐的小模樣,瞅著就讓人打心眼兒里頭往外冒憐惜,恨不得把她摟在懷里好好疼愛一番。她那纖細得仿佛一折就斷的身子骨,也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那胸前飽滿的玉兔兒也跟著一起一伏,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