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把土堆積成山
小路依舊乖巧地點點頭，走路的步伐也慢了下來。
她似懂非懂地問溫瑾，“姐……姐姐，你是不是很累……要不要休息？”
溫瑾一愣，“我叫溫瑾，不用喊我姐姐�！�
“姐姐幫我，給我新衣服，就是姐姐。”小路又朝著溫瑾眨巴了兩下眼睛。
眼前的女孩骨瘦如柴，臉上身上一點肉都沒有，也就這雙眼睛靈動一些，可惜……晚上睡覺不閉眼啊，誰見都害怕。
溫瑾挪開目光，邊走邊問：“所以，是因為松阪悠五在路上撿到你，發(fā)現(xiàn)你沒有名字，又在小路上，所以給你取名小路嗎？”
小路點點頭。
“那她也和我一樣幫你包扎傷口，給你買新衣服穿嗎？”
小路點點頭，又搖頭，“姐姐給我穿了她以前的衣服，傷口…傷口姐姐不知道。”
她的語氣慢慢柔了下來，不似昨晚那般歇斯里的。
“在視頻前一天，是你在后臺給我發(fā)消息后注銷嗎？”
溫瑾想到當(dāng)時手機被警視廳的人拿走，然后去調(diào)取那個用戶注銷的人。
要不是對方在直播間提了一句死者是松板悠五，又說出了煦陽之家，這個案子恐怕不會這么復(fù)雜了。
網(wǎng)上的輿論很大，警視廳那邊的人已經(jīng)忙得焦頭爛額。
更別提又在當(dāng)天夜里死去的華國刑警陳只只了……
“不是�！毙÷窊u頭。
她眼中迷茫，抬起頭看著溫瑾，“給你發(fā)什么了，也許我能幫你�！�
“你能幫我找到那個喜歡埋人的男人就可以了�！�
溫瑾眼中含笑。
一提到那個男人，小路眼底那抹恨意又出現(xiàn)一了一下，很快又消失了。
但還是被溫瑾捕捉到了。
“一定會的。”
小路有那么一刻，發(fā)出來的聲音不像是個十幾歲少女會發(fā)出的。
夾雜著一絲陰冷，有點像昨晚發(fā)瘋時的她。
溫瑾再次被她拽著往前狂奔。
她想：要不是因為小路餓著，沒有力氣，昨晚說不定真的會掐死她。
但又看著她身上的白光，她確信，小路不會害她。
這一次走了只有半個小時，就到了小路口中的電玩城。
站在門口，看著店招，溫瑾好像明白了。
明白為什么小路自稱在電玩城中，在視頻那頭卻能如此安靜。
這里完全就是個vr游戲區(qū)，大部分人都有單人沉浸艙，外面的人根本不會聽到里面?zhèn)鱽淼膶袈暋?br />
邊上則是模擬飛行體驗館，門口貼著大大的告示牌：禁止喧嘩。
小路帶著她往里面走，那些人看到兩名帶著口罩進來的女孩都沒有一點反應(yīng)，工作人員也沒那么熱情，只是淡淡掃了她們一眼，就別開目光檢查機器是否完好之類的日常工作。
直走到底，又是一扇熟悉的后門。
溫瑾眼皮一跳，她知道，這和松阪御九一樣，從這扇門出去大概又是個小公園之類的。
唯一的不同是，這扇后門上沒有鎖。
小路輕輕將門推開，身后的工作人員這才注意到，大步走了過來。
語氣不善：“出去請走正門�！�
小路看向工作人員的眼神也極為不善，“我住在這里好多天，你不認(rèn)識我了嗎？”
她緩緩拿下口罩，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氣場和溫瑾認(rèn)識的小路完全不同。
溫瑾此時腦子里只有當(dāng)初凌硯看她直播間一眼后，說的那句：“精神分裂�！�
小路真的是個精神病人！
工作人員在看到小路兩個腮幫子上被包上了紗布，又看向身邊站著的溫瑾，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他連連點頭，客客氣氣地說：“原來是您回來了，真是抱歉，沒認(rèn)出您�！�
工作人員的眼神極為不善地看了眼溫瑾，臉上卻笑瞇瞇地說：“那就不打擾您了�！�
說罷，他便離開了。
看著工作人員離開，小路身上剛才散發(fā)出的危險氣息悄然消失。
剩下的又是一副乖巧的皮囊。
這一切都看在溫瑾眼中，給她的感覺，眼前的小路更像是一只紙老虎。
“我們走吧。”
小路輕聲道。
這一路上，沒有說一句話，她也沒有再喊溫瑾姐姐。
在vr體驗館后門的并不是溫瑾想象中的小花園。
而是一片廢墟。
一片姜黃色的土壤被堆積得如同山一般高，連一絲雜草都沒有，看樣子是經(jīng)常有人會在周邊清理。
那這座如山高的土，是怎么回事？
小路拉著她，走到這座小山前，邊上有一道道車輪印。
那印子，看起來有點像自行車壓出來的……
溫瑾眉頭皺得更緊了，自行車，黃色的土……
這不是當(dāng)時和凌硯在鄉(xiāng)下時見到的一樣嗎？
難道當(dāng)時絡(luò)腮胡騎著自行車來的地方是這里？
那為什么鄉(xiāng)下田里的小路上也會有自行車印子，是對方故意混淆嗎？
不對……也許，殺害陳只只和松板悠五的是兩個不同的兇手。
只是恰巧，那塊田里的土壤色澤和這里相同。
也就是說，當(dāng)時在警局出現(xiàn)的絡(luò)腮胡，是來了這里，而非是鄉(xiāng)下。
對方身上的黃色泥污也是在這里沾染上的。
溫瑾見小路不動，問道：“怎么不走了？”
小路說：“我每天都在這里休息，到晚上，那個男人就會出現(xiàn)，會把人埋到土里面。”
溫瑾只覺得今天的右眼皮跳得實在厲害，她抬手在眼皮上按了三下，心中默念：厄運退散。
“所以，被埋的人是別人，不是你？”
溫瑾問道。
小路歪著頭，一臉天真，“姐姐怎么知道我被埋過？”
她滿是血絲的眼里泛起一抹光，那光如晶瑩剔透的水滴一點一點滑落。
溫瑾以為小路的眼睛不會流淚，畢竟誰也不會想到睜眼睡覺的人，被風(fēng)吹動幾下都不會流淚。
昨晚她查資料的時候一度認(rèn)為是淚腺缺失了。
“你昨天穿的衣服上有很多這里的土，背部大面積沾染，如果是摔跤的話，從背部到后腦勺的位置土壤不會沾染這么多。”
溫瑾隨口解釋了一句。
其實她并不是很確定，也許是小路沒有地方睡覺，直接自己隨便刨了坑睡了呢？
畢竟這女孩，一會兒看起來聰明，一會兒看起來傻乎乎的。
比如現(xiàn)在，就是傻乎乎的。
小路忽地笑了，“是，我確實被他埋了，當(dāng)我從下面爬出來的時候，他說我干得不錯，以后會經(jīng)常來埋我，看看我能堅持多久�！�
她的笑容里如果沒有那兩側(cè)縫合傷，看起來會很明媚陽光。
而現(xiàn)在給人的感覺卻是陰森至極。
“我?guī)氵M去�！�
小路拉著溫瑾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微微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