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輩子我在山賊手里救出姐姐結(jié)果自己反被山賊擄走，姐姐不但不感激我還落井下石，和家人一起把我趕出家門，還搶走了我的未婚夫。重生后，我選擇不救姐姐。
1
深秋的雨下個不停，蘇府后巷的石板路又濕又滑。蘇昭昭渾身是傷，沿著小路一瘸一拐地走著，手里攥著塊染血的手帕。嘴里滿是血腥味，每喘一口氣胸口都疼得厲害。她對自己說再堅(jiān)持一下，等到了家便得救了。
妹妹怎么會變成這樣啊！遠(yuǎn)處，姐姐蘇明玥哭喊著跑過來，可蘇昭昭看得清楚，她眼里根本沒有眼淚。蘇明玥撲進(jìn)母親懷里，母親一邊哄著姐姐，一邊嫌棄地瞥了她一眼。
父親背著手站在一旁，衣服上金線繡成的花紋在雨里顯得冷冰冰的。被山賊糟蹋過的女兒，留著只會丟人。他冷冷地說完這句話，轉(zhuǎn)身就走。
蘇昭昭心里一陣抽痛，想起小時候元宵節(jié)，父親還笑著把她舉過頭頂，說要保護(hù)她一輩子�，F(xiàn)在呢，父親連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
三天前的畫面不受控制地涌進(jìn)腦海。那天她和姐姐坐著馬車走在山路上，突然，路邊竄出一群山賊，領(lǐng)頭的臉上有道嚇人的疤，腰間還掛著骷髏頭。馬車被團(tuán)團(tuán)圍住，車夫拼命揮鞭子，車輪碾著石頭咔咔響，可山賊還是越來越近。
小娘子，跟我們走吧！山賊頭子一把抓住馬車，蘇昭昭想都沒想，使出全身力氣把姐姐推出車外。還沒等她喘口氣，山賊就揪住她的頭發(fā)，把她拖下了馬車。她最后只看到姐姐逃跑的背影，和漸漸變暗的天色。
等她拼死逃回家時。蘇明玥在父母面前哭得梨花帶雨：都怪昭昭非要走這條近路，現(xiàn)在連累了蘇家的名聲。母親氣得直攥手帕，父親更看都不看她一眼。
最讓她傷心的是一個月夜。她聽到前廳傳來說笑聲，悄悄走過去，透過半開的門，看見蘇明玥靠在她未婚夫懷里，正把玩著她繡的香囊。曾經(jīng)海誓山盟說要一輩子在一起的人，現(xiàn)在卻對著姐姐溫柔地笑。
被趕出蘇府那天，雨下得特別大。管家扔出來的破碗劃破了她的腳，鮮血混著雨水流了一地。她坐在路邊，看著蘇明玥的花轎從面前經(jīng)過�；ㄞI上繡著漂亮的花，再看看自己被扯爛的裙子，已經(jīng)臟得不成樣子了。
蘇昭昭無力地躺在冰冷的地上，雨水打在臉上。她想起小時候父親溫暖的懷抱，眼淚和雨水混在一起。她咬著牙，在心里發(fā)誓：如果有下輩子，一定要讓蘇明玥為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2
蘇昭昭再次睜眼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濕漉漉的青石板上。雨還在下，細(xì)密的雨點(diǎn)打在臉上，生疼生疼的。她下意識摸了摸臉頰，沒有傷口，也沒有血跡，身上穿的還是幾天前母親給她做的新襦裙。
姑娘！您怎么在這兒貼身丫鬟翠兒舉著油紙傘跑過來，臉上滿是焦急，夫人找您好半天了，說是明日要和大小姐一起去慈恩寺上香，讓您早些回府準(zhǔn)備呢！
蘇昭昭猛地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和姐姐出門的前一天。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她記得清清楚楚，就是明天，她們的馬車會遇到山賊，她拼死把姐姐推下車，自己卻被擄走，從此改變了一生。
姑娘，您臉色好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翠兒伸手要扶她。蘇昭昭一把抓住翠兒的手腕，聲音都在發(fā)抖：今天是什么日子翠兒被她嚇了一跳，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九月廿三，姑娘您怎么了
九月廿三！蘇昭昭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她真的重生了，回到了一切悲劇發(fā)生之前。她用力握緊了手，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鉆心的疼痛讓她清醒過來。
這一次，她絕不能再讓蘇明玥得逞。
回府的路上，蘇昭昭坐在馬車上，手指不停地摩挲著裙擺。她想過沖回家告訴父母明日會有危險，但誰會相信這種匪夷所思的話說不定還會被當(dāng)成瘋了。況且，她要的不只是躲開災(zāi)禍，她要讓蘇明玥嘗嘗被拋棄、被詆毀的滋味，要讓她為前世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昭昭，你可算回來了！一進(jìn)府，母親劉氏就迎了上來，手里還拿著件披風(fēng)，天氣轉(zhuǎn)涼了，怎么也不知道多穿點(diǎn)看著母親熟悉的笑臉，蘇昭昭鼻子突然一酸。前世的這個時候，她還以為母親是世上最疼她的人，直到被趕出家門那天，才知道母親的心有多狠。
娘，我沒事。蘇昭昭低下頭，生怕母親看出她眼里的恨意。劉氏拉著她的手，絮絮叨叨地說：明天和你姐姐去慈恩寺，記得規(guī)矩，別亂跑。這次上香可是為你們姐妹求姻緣，可不能出岔子。
求姻緣蘇昭昭在心里冷笑。前世就是這次上香后，她的未婚夫開始和蘇明玥眉來眼去。不過這一世，她根本不在乎什么姻緣，她只想要復(fù)仇。
知道了，娘。蘇昭昭乖巧地點(diǎn)頭，心里卻在盤算著明天的事。馬車行駛路線、山賊出現(xiàn)的時間，每一個細(xì)節(jié)都被她刻進(jìn)腦海里。這一次，當(dāng)山賊出現(xiàn)時，她不會再推開蘇明玥，她要眼睜睜看著姐姐被擄走，就像蘇明玥當(dāng)年眼睜睜看著她墜入地獄一樣。
夜深了，蘇昭昭躺在床上，聽著窗外的雨聲。她翻來覆去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復(fù)仇的計(jì)劃。蘇明玥被擄走后，她要怎么引導(dǎo)父母懷疑她，要怎么讓蘇明玥失去所有人的信任，要怎么一步一步毀掉她的名聲。
姐姐，這一世，換你嘗嘗絕望的滋味。蘇昭昭對著黑暗輕聲說。窗外的雨還在下，仿佛也在為即將到來的復(fù)仇奏響序曲。她握緊拳頭，暗暗發(fā)誓：這一次，她一定要讓蘇明玥血債血償，讓那些曾經(jīng)傷害過她的人，都付出代價。
3
第二天天一亮，蘇昭昭就醒了。她站在銅鏡前仔細(xì)整理頭發(fā)，想到今天即將發(fā)生的事，她的手微微發(fā)抖，但眼神卻異常堅(jiān)定。
姑娘，該出發(fā)了。翠兒在門外催促。蘇昭昭深吸一口氣，提起裙擺走了出去。馬車前，姐姐蘇明玥正靠在母親懷里撒嬌，看見她過來，面上閃過一絲不屑。蘇昭昭當(dāng)作沒看見，徑直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駛出，車輪碾過石板路，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轱轆轱轆聲。蘇昭昭望著車窗外熟悉的街道，心里默默算著路程。
前世的記憶不斷在腦海里閃現(xiàn)：這里是賣糖畫的小攤，她曾和姐姐一起買過；那里是綢緞莊，母親給姐姐做新衣裳時總愛來這兒。
可這些回憶，如今對她來說只剩刺痛。
馬車漸漸駛?cè)肷铰罚闹茉絹碓桨察o，只有風(fēng)吹樹葉的沙沙聲。蘇昭昭的心跳開始加快，她知道，再過一會兒，山賊就要出現(xiàn)了。果然，前方傳來一陣雜亂的馬蹄聲，她下意識握緊了拳頭。
不好！有山賊！車夫驚慌的喊聲響起來。蘇昭昭透過車窗，看見一群騎著馬的漢子舉著刀沖了過來，領(lǐng)頭的臉上有一道猙獰的疤。和前世一模一樣，連山賊們的衣著打扮都沒變。
車廂里，蘇明玥嚇得臉色慘白，一把抓住蘇昭昭的胳膊：妹妹，快想想辦法！她的指甲幾乎要掐進(jìn)蘇昭昭的肉里，聲音里滿是恐懼。
蘇昭昭卻冷冷地甩開她的手，往里面挪了挪�？粗憬泱@恐的眼神，她想起前世自己被拖下馬車時，蘇明玥也是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沒有絲毫猶豫就轉(zhuǎn)身逃跑�，F(xiàn)在，輪到她嘗嘗這種滋味了。
救命��！來人救救我們！蘇明玥拼命地喊著，眼淚不停地流下來。山賊已經(jīng)圍住了馬車，有人粗暴地掀開簾子，一把將蘇明玥拽了出去。蘇明玥的尖叫聲劃破了寂靜的山林：妹妹！救我！求你救救我！
蘇昭昭靜靜地坐在車廂里，看著姐姐被山賊架上馬背。蘇明玥絕望的眼神和凄厲的呼救聲，讓她的心里涌起一陣快意。這就是她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恐懼，現(xiàn)在，蘇明玥也終于體會到了。
姐姐，這是你欠我的。蘇昭昭在心里默念。山賊的馬隊(duì)漸漸遠(yuǎn)去，蘇明玥的聲音也越來越小，最后消失在山林間。蘇昭昭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前世的那些痛苦回憶仿佛都隨著這口氣吐了出去。
車夫趁著山賊們離開，趕緊揮起鞭子，駕著馬車往回跑。一路上，蘇昭昭都沒有說話。她知道，這場復(fù)仇才剛剛開始。等回到家，父母會因?yàn)榻憬愕氖й櫠募比绶�，而她要做的，就是裝作和他們一樣焦急，然后在暗處一步步實(shí)施自己的計(jì)劃。
想到這里，蘇昭昭嘴角微微上揚(yáng)。蘇明玥，你以為這只是一場意外不，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你前世欠下的債，今生必須償還。接下來的日子，我要讓你知道，被親人拋棄、被眾人唾棄是什么滋味。
4
不好啦！大小姐被山賊擄走了！蘇昭昭剛跨進(jìn)大門，就扯著嗓子大喊。聲音在空曠的院子里炸開，驚飛了屋檐下的麻雀。
正在掃地的王嬤嬤手里的掃帚啪嗒掉在地上，家里卻像被人投了顆石子的池塘，瞬間亂成一團(tuán)。母親劉氏聽到消息，當(dāng)場就暈了過去，父親蘇懷安臉色鐵青，呼吸急促，大聲下令：備馬！所有人都給我去找！找不到大小姐，誰也別回來！
蘇昭昭看著眼前混亂的場景，心里卻跟明鏡似的。她咬著嘴唇，眼眶泛紅，裝作著急的樣子抓住一個家丁的胳膊：快！往南山方向追！可沒人注意到，她眼底閃過一絲冷笑。
接下來的日子里，蘇昭昭每天都跟著搜尋的隊(duì)伍出門。她騎著馬，在山間小道上穿梭，看著仆人們累得氣喘吁吁，心里盤算著時間。她故意帶著隊(duì)伍繞遠(yuǎn)路，還時不時嘆口氣說：也不知道姐姐現(xiàn)在怎么樣了，會不會餓著凍著
到了晚上，蘇昭昭回到自己的房間，點(diǎn)上一盞油燈�；椟S的燈光下，她仔細(xì)回憶著前世的事情。她知道，蘇明玥大概會三天后找準(zhǔn)時機(jī)逃回來。這三天，她得好好利用起來。
她叫來貼身丫鬟翠兒，裝作不經(jīng)意地問：府里最近有沒有什么奇怪的事翠兒想了想，說：倒是有件事，廚房的張嬸說，前幾天看見周嬤嬤鬼鬼祟祟往大小姐院子里跑，還抱著個布包。蘇昭昭眼睛一亮，周嬤嬤是蘇明玥的心腹，看來可以從她身上做點(diǎn)文章。
第二天，蘇昭昭趁著沒人注意，偷偷溜進(jìn)了周嬤嬤的房間。她翻箱倒柜，終于在床底下找到了一個小木盒，里面裝著一些首飾和一封信。信上的字跡她認(rèn)得，是蘇明玥的。雖然信里只是些家常話，但這就足夠了。
蘇昭昭把木盒原樣放好，又從自己的首飾盒里拿出一對玉鐲子，藏在了周嬤嬤房間的角落里。做完這一切，她拍了拍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這幾天，父親蘇懷安急得茶飯不思，母親整天以淚洗面。蘇昭昭看著他們，心里卻沒有一絲憐憫。前世他們對自己的冷漠，她可記得清清楚楚。她一邊在父母面前抹著眼淚，說一定會找到姐姐，一邊卻在暗中觀察著府里人的反應(yīng)。
她發(fā)現(xiàn)，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府里的下人們開始竊竊私語。有人說大小姐怕是兇多吉少，也有人說這事兒透著古怪。
蘇昭昭知道，這是她想要的效果。她還故意在幾個愛嚼舌根的丫鬟面前，裝作憂心忡忡地說：也不知道姐姐被擄走，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這話很快就在府里傳開了。蘇昭昭看著自己一手造成的局面，心里很滿意。她知道，等蘇明玥回來，迎接她的不會是溫暖的懷抱，而是充滿懷疑和猜忌的目光。而這，只是她復(fù)仇計(jì)劃的第一步。
5
第三天晌午，家丁們抬著昏迷的蘇明玥沖進(jìn)家門時，日頭正毒。蘇明玥的頭發(fā)亂糟糟地黏在臉上，往日精致的襦裙破成布條，腳上的繡鞋也不知丟到哪里去了，露出的腳踝腫得老高，還沾著泥和血痂。
母親劉氏尖叫著撲過去：我的玥兒！可剛抱住人就皺起鼻子，蘇明玥身上混著汗臭、血腥味，還有股說不出的怪味。父親蘇懷安背著手站在一旁，眉頭擰成個疙瘩，衣服被他攥得發(fā)皺：先找大夫！
蘇昭昭咬著手帕裝作掉眼淚，心里卻在冷笑。她故意站得遠(yuǎn)遠(yuǎn)的，等大夫診完脈才怯生生地問：姐姐還能好起來嗎大夫捋著胡子直搖頭：受驚過度，又傷了筋骨，得將養(yǎng)些日子。
頭兩天，蘇明玥醒了就哭，拽著母親的袖子說山里有多可怕。她的脾氣越來越壞，母親給她端來補(bǔ)湯，她嫌太油膩；丫鬟伺候她喝藥，她抬手就把藥碗砸在地上，碎片濺得滿地都是。連這點(diǎn)事都做不好，留著你們有什么用！蘇明玥尖著嗓子罵，可母親心疼的眼神，卻慢慢變成了不耐煩。
蘇昭昭瞅準(zhǔn)時機(jī)，開始在母親面前說漏嘴。有天夜里，她裝作剛睡醒的樣子，揉著眼睛對母親說：娘，我聽見下人們在傳，說姐姐被擄走這幾日，怕是不清白了。話沒說完就趕緊捂住嘴，我不該信這些的，可大家都在說。母親的臉唰地白了，手里的茶盞晃了晃，滾燙的茶水灑了一地。
與此同時，蘇昭昭安排的好戲也上場了。她讓心腹家丁在父親書房外，故意大聲議論：您說怪不怪周嬤嬤這幾日總往大小姐院子跑，昨兒個我還看見她偷偷拿東西出去！這話飄進(jìn)書房，父親的臉立刻黑得像鍋底。
果然，當(dāng)天夜里父親就帶人搜了周嬤嬤的房間。那對被蘇昭昭放進(jìn)去的玉鐲子，在燭火下泛著冷光。周嬤嬤嚇得癱在地上，拼命磕頭：老爺饒命！這、這不是老奴的！可蘇明玥房里搜出的信，還有首飾盒里的當(dāng)票，都成了最致命的證據(jù)，原來蘇明玥偷了首飾，托周嬤嬤換銀子。
好啊，你被擄走，家里人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你倒在里頭搞這些偷雞摸狗的事情！父親氣得把信摔在蘇明玥臉上，信紙劃過她的臉頰，留下一道紅痕。蘇明玥哭得嗓子都啞了：父親，我冤枉！這都是有人陷害我！她轉(zhuǎn)頭瞪著蘇昭昭，一定是你！你嫉妒我！
蘇昭昭嚇得后退兩步，眼眶立刻紅了：姐姐，你怎么能這么說我天天盼著你平安回來……母親看著姐妹倆，揉著太陽穴直嘆氣：夠了！都別吵了！可看向蘇明玥的眼神，再也沒了往日的慈愛。
從這天起，蘇明玥的日子越來越難。母親送來的飯菜少了一半，伺候的丫鬟被調(diào)走大半，就連曾經(jīng)圍著她轉(zhuǎn)的世家小姐們，也不再遞帖子邀她出門。蘇昭昭每天都會順路經(jīng)過姐姐的院子，聽著里頭傳來的哭喊聲、摔東西聲，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壓不住。她知道，這只是開始，真正的好戲，還在后頭呢。
6
蘇明玥的脾氣一天比一天差，在院子里摔碗砸盆成了常事。有次伺候她的小丫鬟端錯了藥，她抄起藥碗就砸過去，差點(diǎn)把丫鬟的腦袋開了瓢。這事傳到母親劉氏耳朵里，劉氏終于忍不住了，帶著蘇昭昭去興師問罪。
你看看你現(xiàn)在像什么樣子！劉氏一進(jìn)院子就黑著臉，自從回來后，不是發(fā)脾氣就是摔東西，府里被你鬧得雞犬不寧！蘇明玥正躺在床上，聽見這話騰地坐起來，頭發(fā)亂糟糟的像個瘋子：我為什么會這樣還不是被山賊……說著說著，眼淚又下來了，可這次劉氏沒像以前那樣心軟，反而皺著眉頭往后退了一步。
蘇昭昭躲在母親身后，怯生生地開口：姐姐，大家都知道你受了苦，可也不能拿丫鬟們?nèi)鰵獍 挍]說完，蘇明玥突然尖叫起來：你閉嘴！都是你！要不是你見死不救，我怎么會被擄走！她猛地?fù)溥^來，指甲朝著蘇昭昭的臉抓去。
蘇昭昭早有準(zhǔn)備，往旁邊一閃，裝作被嚇得腿軟，撲通一聲坐在地上，眼淚立刻涌了出來：姐姐，你怎么能這么說當(dāng)時山賊那么兇，我，我也害怕��！說著轉(zhuǎn)頭看向母親，娘，我真的盡力了……
劉氏的臉色更難看了，一把將蘇昭昭拉起來護(hù)在身后，對著蘇明玥喝道：夠了！昭昭當(dāng)時也自身難保，你還要怪她
蘇明玥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母親：娘，你居然幫她不幫我
幫你你自己做的好事還少嗎劉氏氣得胸口直起伏，周嬤嬤的事你怎么解釋偷首飾換銀子又是怎么回事要不是看在你受了苦的份上，早該罰你了！蘇明玥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突然捂著臉放聲大哭起來。
這場鬧劇過后，蘇明玥和家里人的關(guān)系徹底僵了。父親蘇懷安再也沒來看過她，母親送東西也只是讓丫鬟放下就走。蘇昭昭卻借著照顧姐姐的名義，三天兩頭往她院子跑。每次去，都故意在蘇明玥面前提起外面的新鮮事：哪家小姐又得了賞賜，哪個公子上門求親，聽得蘇明玥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有一回，蘇昭昭裝作不經(jīng)意地說：姐姐，我聽說姐夫（蘇明玥的未婚夫）最近和王家小姐走得挺近呢……話還沒說完，蘇明玥就抄起桌上的茶碗砸過來，還好蘇昭昭躲得快，茶碗擦著她的耳邊飛過去，摔在地上碎成幾片。
你滾！都給我滾！蘇明玥歇斯底里地喊著，抓起手邊的東西就往蘇昭昭身上扔。蘇昭昭一邊躲，一邊在心里冷笑：姐姐，這滋味不好受吧當(dāng)年你看著我被趕出府的時候，是不是也這么痛快
漸漸地，蘇明玥在府里徹底成了孤家寡人。下人們路過她的院子都繞著走，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她抓去撒氣。而蘇昭昭卻越來越得寵，母親有什么好東西都先想著她，父親也開始讓她幫忙處理一些府里的小事。
看著蘇明玥越來越憔悴的樣子，蘇昭昭知道，自己的復(fù)仇計(jì)劃又進(jìn)了一步。但她不會就此罷手，她要讓蘇明玥嘗嘗眾叛親離、生不如死的滋味，就像前世的自己一樣。
7
蘇昭昭知道，光是讓蘇明玥和家人鬧掰還不夠。她要讓整個京城都知道，曾經(jīng)風(fēng)光的蘇大小姐，如今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災(zāi)星。
她找來幾個平日里最愛嚼舌根的丫鬟，裝作憂心忡忡地拉著她們說話：你們說，姐姐被擄走這么多天，真的能平安無事嗎我聽外面人說……說到這兒，她故意壓低聲音，還往四周看了看，像是怕被人聽見。丫鬟們果然好奇地湊過來，蘇昭昭這才接著說：姐姐可能已經(jīng)不清白了，不然怎么回來后性情大變，還鬧得家里雞犬不寧
這些話就像長了翅膀，在家里飛快地傳開。從廚房到馬廄，從丫鬟到管家，每個人見了面都要小聲議論幾句。有人說親眼看見蘇明玥被山賊拖走時衣衫不整，有人說她回來后經(jīng)常半夜尖叫，肯定是被嚇掉了魂。更難聽的傳言說，她身上沾了不干凈的東西，誰靠近誰倒霉。
蘇明玥也聽到了風(fēng)聲。有天她氣得沖到院子里，抓住一個路過的小丫鬟就問：是不是你在外面亂說話小丫鬟嚇得直哭：大小姐饒命，不是我，府里都這么說……蘇明玥愣住了，手慢慢松開。她這才發(fā)現(xiàn)，往日里見了她就低頭行禮的下人們，現(xiàn)在看她的眼神都躲躲閃閃，像看什么臟東西似的。
為了挽回名聲，蘇明玥求母親幫她辦一場詩會，想把京城的世家小姐們請來，證明自己還是原來那個端莊的蘇大小姐。母親一開始不同意，架不住她天天哭著求，只好點(diǎn)頭答應(yīng)。
詩會那天，蘇明玥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最華麗的衣裳，戴上母親壓箱底的首飾。可到了約定的時辰，只來了兩三個關(guān)系一般的小姐，平日里和她最要好的李家小姐、張家小姐，都托辭有事沒來。
蘇明玥強(qiáng)撐著笑臉招呼客人，卻聽見角落里有人小聲嘀咕：聽說她被山賊……咱們還是少和她來往的好。
蘇明玥再也忍不住了，轉(zhuǎn)身跑回房間，把自己鎖在里面大哭。而這一切，都被躲在暗處的蘇昭昭看在眼里。她滿意地勾了勾嘴角，又讓人在京城的茶樓酒肆里散布消息，說蘇家的大小姐失了清白，還脾氣暴躁，連家里人都嫌棄她。
很快，這些流言就傳到了蘇明玥未婚夫的耳朵里。那公子本來還念著舊情，派人送了幾次禮物，聽到傳言后，不僅再沒了動靜，還開始和王家小姐頻繁往來。蘇明玥寫信過去，要么被退回來，要么石沉大海。
更致命的是，父親蘇懷安因?yàn)檫@事，被外面的人明里暗里地嘲諷，氣得摔了好幾回茶杯。他把蘇明玥叫到書房，狠狠罵了一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整個蘇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蘇明玥跪在地上，哭著喊冤枉，可沒人聽她解釋。她終于明白，自己已經(jīng)成了家里的累贅，是人人都想擺脫的麻煩。而蘇昭昭每天都會來她院子前看望，嘴上說著關(guān)心的話，眼里卻滿是嘲諷。
蘇明玥絕望地看著空蕩蕩的院子，聽著外面?zhèn)鱽淼南氯俗h論聲，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恐懼。曾經(jīng)高高在上的嫡女，如今竟成了過街老鼠。而這一切，都是拜蘇昭昭所賜，可她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一步步墜入深淵。
8
蘇昭昭看著蘇明玥在絕望中越陷越深，知道是時候給她最后一擊了。她早就暗中留意到，蘇明玥和城郊慈恩寺的和尚來往密切，兩人時常互傳書信。這，就是她要利用的致命破綻。
她買通了蘇明玥身邊僅剩的一個丫鬟，讓她在蘇明玥寫信時偷偷記下內(nèi)容。同時，又安排人手在慈恩寺附近蹲守，果然截獲了幾封兩人往來的信件。雖然信里只是些瑣碎閑話，但蘇昭昭自有辦法讓它們變成鐵證。
她模仿蘇明玥的筆跡，在一封信里添上了幾句大逆不道的話，又在另一封信里暗示和某個江湖匪幫有勾結(jié)。做完這些，她把信件悄悄塞進(jìn)了父親書房的暗格里。
這天，父親蘇懷安正在書房處理公務(wù)，突然發(fā)現(xiàn)了這些信件。他展開一看，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信件上的內(nèi)容，字字句句都像是要把蘇家推向萬劫不復(fù)的深淵。來人！把大小姐給我叫來！他氣得渾身發(fā)抖，大喊著讓人去傳蘇明玥。
蘇明玥被帶到書房時，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當(dāng)她看到信件的內(nèi)容時，一下子就慌了神：父親，這不是我寫的！有人陷害我！可父親根本不聽她解釋，拍著桌子怒吼：你還敢狡辯！這些字跡分明就是你的！和匪幫勾結(jié)，你是想害死整個蘇家嗎
蘇昭昭這時也聞訊趕來，一進(jìn)門就裝作震驚的樣子：姐姐，你怎么能……說著就捂著臉哭起來，父親，會不會是弄錯了姐姐也許是被人騙了……
住口！父親瞪了她一眼，又轉(zhuǎn)頭對蘇明玥說，從今天起，你就給我待在院子里，半步都不許離開！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zhǔn)放你出來！
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家，又從家里傳到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人們都說蘇家的大小姐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和匪幫有牽扯，真是蛇蝎心腸。原本就對蘇明玥指指點(diǎn)點(diǎn)的世家大族，這下更是避之不及。
母親劉氏聽到消息后，差點(diǎn)又暈過去。她跑到蘇明玥的院子，看著曾經(jīng)最疼愛的女兒，失望地說：玥兒，你怎么這么糊涂啊……蘇明玥拉著母親的手，哭著說自己是被冤枉的，可母親卻甩開她的手，轉(zhuǎn)身就走了。
蘇明玥的未婚夫家也很快送來退婚書。那公子親自上門，對著蘇懷安連連搖頭：蘇大人，這門婚事還是就此作罷吧，我們實(shí)在不敢和這樣的人結(jié)親。蘇懷安滿臉通紅，卻無話可說，只能賠著笑臉把人送走。
蘇明玥被關(guān)在院子里，送飯的丫鬟把食盒往地上一放就走，連個正眼都不看她。她想找個人傾訴，可曾經(jīng)的丫鬟們都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生怕被她連累。
而蘇昭昭則成了家里最風(fēng)光的人。她忙前忙后地幫著父親處理家里的事務(wù)，還時不時去蘇明玥的院子前探望。有一次，她隔著門縫對蘇明玥說：姐姐，你好好反省吧，也許父親哪天消了氣，還能饒過你……話里話外，滿是嘲諷。
蘇明玥終于明白，自己徹底完了。曾經(jīng)的尊貴身份、父母的寵愛、未婚夫的鐘情，都被蘇昭昭一點(diǎn)點(diǎn)奪走了。她坐在地上，看著四周空蕩蕩的房間，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絕望。而這，正是蘇昭昭想要的結(jié)果。她要讓蘇明玥知道，背叛和傷害自己的代價，究竟有多慘重。
9
蘇明玥被軟禁的院子成了家里最冷清的角落。曾經(jīng)掛著精致燈籠的游廊，如今積滿灰塵；往日擺滿鮮花的窗臺，只剩下枯萎的花莖。送飯的丫鬟總是把食盒重重摔在門口，不等她開口就匆匆離去，腳步聲在空蕩蕩的回廊里回蕩，格外刺耳。
小姐，該吃藥了。新來的粗使丫鬟把藥碗往桌上一放，連正眼都不瞧她。蘇明玥盯著黑漆漆的藥湯，想起從前生病時，母親會親自守在床邊，一勺一勺地喂她喝甜粥�？涩F(xiàn)在，母親路過她的院子都要繞道走，生怕沾染上晦氣。
她開始不停地砸東西，瓷器碎裂的聲音在寂靜的院子里格外響亮。但這只會招來更嚴(yán)厲的懲罰，父親下令減少她的月銀，連炭火都減半供應(yīng)。寒冬臘月里，她裹著單薄的被子縮在床角，聽著隔壁院子傳來蘇昭昭的歡笑聲。蘇昭昭正陪著父母吃火鍋，熱騰騰的香氣飄進(jìn)她的院子，和她屋里冰冷的殘羹冷炙形成鮮明對比。
更讓她崩潰的是，曾經(jīng)和她玩得好的小姐們，現(xiàn)在都在背后嘲笑她。有人偷偷塞給她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京城最新的順口溜：蘇家有女不自重，勾結(jié)匪幫一場空，昔日鳳凰變?yōu)蹼u，人人見了躲著走。她撕爛紙條，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蘇明玥試圖給從前的好友寫信求救，可信件都被原路退回。有一次，她好不容易等到李家小姐路過府外，隔著高墻大喊對方的名字，卻只換來一句冷冰冰的回應(yīng)：蘇明玥，你別連累我家！這句話像一把刀，狠狠插進(jìn)她的心里。
而蘇昭昭每天都會不經(jīng)意地路過她的院子。有時帶著新做的衣裳，故意在她面前顯擺：姐姐，這是母親給我做的，你看這繡工多好。有時拿著新買的禮物，故意笑著說：姐夫說等我及笄，就來提親。每一句話都像帶刺的藤蔓，緊緊纏繞著蘇明玥，讓她窒息。
夜深人靜時，蘇明玥常常盯著銅鏡里的自己。曾經(jīng)光潔的臉上布滿憔悴，眼神里沒了往日的高傲，只剩下恐懼和絕望。她想起被山賊擄走的那幾天，雖然害怕，但至少還抱著回家的希望�？涩F(xiàn)在，她寧愿永遠(yuǎn)留在山里，也不愿面對這眾叛親離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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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她聽到下人們議論，說父親正在商量把她送去鄉(xiāng)下莊子。反正留著也是丟人，不如眼不見心不煩。這句話徹底擊垮了她最后的防線。她拍打著緊鎖的房門，聲嘶力竭地喊著：父親！母親！我是你們的女兒��！可回應(yīng)她的，只有空蕩蕩的回聲。
蘇昭昭站在院外，聽著里面的哭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想起前世自己被趕出府的那天，也是這樣絕望地呼喊，卻無人理會。如今，蘇明玥終于嘗到了被全世界拋棄的滋味。
10
蘇明玥被送去鄉(xiāng)下莊子的那天，京城下著蒙蒙細(xì)雨。她蓬頭垢面地被塞進(jìn)馬車，沒有一個家人來送她。馬車駛出大門時，她隔著沾滿泥污的車窗，最后望了一眼這座曾經(jīng)屬于她的府邸，淚水模糊了視線。而蘇昭昭站在門廊下，看著馬車遠(yuǎn)去，心中積壓多年的怨氣終于漸漸消散。
父親蘇懷安大病了一場，母親整日對著佛堂掉眼淚。蘇昭昭知道，他們是在為失去嫡女痛心，可她一點(diǎn)也不覺得可憐。她接手了府里的事務(wù)，學(xué)著管家理事。一開始，賬房的老管事還看不起她，故意在賬本上做手腳，想讓她出丑。蘇昭昭不動聲色，花了三天三夜把賬本翻了個底朝天，當(dāng)著父親的面，把老管事貪污的銀子一筆筆算得清清楚楚。老管事被趕出府那天，跪在地上求她原諒，她只是冷冷地說了句：做錯了事，就要付出代價。
處理完府里的內(nèi)宅事務(wù)，蘇昭昭開始插手父親的生意。她發(fā)現(xiàn)綢緞莊的生意總是虧本，便扮成尋常姑娘去查探。原來掌柜的和外人勾結(jié)，把上等的布料低價賣出，再高價買進(jìn)次等貨。蘇昭昭不動聲色地收集證據(jù)，等掌柜的再次作案時，帶著官府的人當(dāng)場抓了個正著。這件事傳開后，其他商鋪的掌柜再也不敢小瞧她，紛紛認(rèn)真做事。
隨著時間推移，蘇昭昭的名聲在京城漸漸傳開。有人說蘇家的二小姐雖然是庶出，卻比嫡出的還要能干。就連平日里眼高于頂?shù)氖兰曳蛉耍查_始邀請她參加詩會、茶宴。蘇昭昭每次都打扮得端莊得體，在宴會上不卑不亢。慢慢地，那些曾經(jīng)看不起她的人，都對她另眼相看。
三年后的春日，蘇昭昭在自家花園里賞花。桃花開得正艷，花瓣落在她的發(fā)間。貼身丫鬟翠兒跑過來，手里拿著一封信：姑娘，金陵王家的公子又來信了，說想請您去賞牡丹。蘇昭昭接過信，輕輕展開，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她不再執(zhí)著于愛情，但也愿意給自己一個重新開始的機(jī)會。
遠(yuǎn)處傳來小廝的通報聲，說是有貴客來訪。蘇昭昭整理了一下衣衫，邁著從容的步伐迎了上去。陽光灑在她身上，映得整個人熠熠生輝。曾經(jīng)那個被人踩在泥里的庶女，如今終于憑借自己的手段，走出了一條嶄新的路。而在遙遠(yuǎn)的鄉(xiāng)下莊子里，蘇明玥早已沒了消息，就像前世的蘇昭昭一樣，漸漸被所有人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