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惡臭隧道：‘地下河\＼’的漂流
黑暗。
仿佛永無止境的黑暗。
安小逸感覺自己如同被沖進了某個巨大怪物的食道，身不由己地在一條充滿了粘稠、冰涼、還散發(fā)著難以形容惡臭的“河流”中翻滾、滑落！
“嘔——��！”
盡管【時空戰(zhàn)甲】（雖然破爛不堪）隔絕了大部分污穢，但那股混合了下水道淤泥、腐爛有機物、刺鼻化學品以及濃郁鐵銹味的“芬芳”，依然頑強地、無孔不入地侵襲著她的嗅覺神經(jīng)，讓她感覺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這就是那個拾荒者阿水口中“鬧鬼”的、能通往外面的地下排水系統(tǒng)？！
這他媽是排水系統(tǒng)還是生化武器處理廠的排污管道啊？！
她在黑暗中手腳并用地掙扎著，試圖穩(wěn)住身形。剛才從b2層那個庫房區(qū)的地面格柵跳下來，她本以為會是垂直墜落，結(jié)果沒想到下面是一個極其陡峭、內(nèi)壁還覆蓋著一層滑膩膩苔蘚（或者別的什么惡心玩意兒）的巨型管道！她幾乎是以自由落體的速度一路“滑翔”了下來！
幸好她在最后關頭開啟了【磐石之御】的緩沖，并且下面并非堅硬的地面，而是一條……渾濁、粘稠、還在緩慢流動的“地下河”。
噗通！
她最終一頭栽進了這條深及膝蓋的“河流”里，濺起一片散發(fā)著惡臭的黑色水花。
【能量值：645
-＞
630】（開啟護盾緩沖消耗）
【圣衣完整度：65】（沒有新的損傷）
“咳咳咳……呸！”安小逸掙扎著從散發(fā)著惡臭的泥水里站起來，抹了一把臉上（圣衣面罩上）的污水，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被腌入味了。
她趕緊激活hud的低光視覺模式，同時命令道：“統(tǒng)哥！掃描！這里是哪里？！安不安全？！有沒有怪物？！”
“掃描中……”統(tǒng)哥的聲音似乎也帶上了一絲嫌棄，“根據(jù)結(jié)構(gòu)圖紙和當前空間定位……我們現(xiàn)在位于研究所主體建筑地下一層和二層之間的……主排污排水管道！這條管道非常巨大，貫穿了整個工業(yè)區(qū)西部，最終……理論上應該匯入西邊的城市污水處理系統(tǒng)或者……直接排入廢棄的運河�！�
hud界面上，周圍的景象也清晰起來。這是一條極其寬闊（至少七八米寬，五六米高）的巨大拱形混凝土隧道，如同地鐵隧道一般。腳下是渾濁、粘稠、散發(fā)著惡臭、還在緩慢向西流動的“地下河”。兩側(cè)的墻壁上布滿了水漬、苔蘚，以及各種粗細不一的附屬管道接口（有些還在滴著不明液體）。頭頂很高，偶爾能看到幾個極其黯淡的、布滿污垢的應急燈，或者一些散發(fā)著幽幽綠光的奇異真菌。
空氣潮濕、陰冷、充滿了腐朽和令人作嘔的氣味。
“這里……暫時沒有檢測到大型生物信號或者活動的機械單位。”統(tǒng)哥繼續(xù)報告，“但是能量信號很混亂，各種工業(yè)殘留、生物信號、甚至還有微弱的時空能量干擾……總之不是個善地！”
“那……gaa小隊和nsdrc呢？他們能找到這里嗎？”安小逸緊張地問道。
“上面那個格柵入口我們進來后震動不小，他們肯定知道我們進了排水系統(tǒng)。但是……”統(tǒng)哥分析道，“這個排水系統(tǒng)極其龐大復雜，如同地下迷宮！而且信號干擾嚴重！他們想精準定位我們或者從上面那個入口追下來，短時間內(nèi)很難做到！最大的可能是……他們會去下游的出口堵我們！”
“出口？”安小逸眼睛一亮，“就是說，我們只要順著這條‘河’漂下去，就能出去了？！”
“理論上是這樣！”統(tǒng)哥確認道，“水流方向是向西，最終會流出工業(yè)區(qū)的范圍！而且……”它的語氣帶上了一絲屬于咸魚的欣喜，“你看這水流速度雖然慢，但一直不停啊！我們只要找個能漂起來的東西，豈不是可以……隨波逐流，坐等到站？！”
隨波逐流？！
安小逸的眼睛瞬間亮得像兩顆一千瓦的燈泡！這個她擅長��！這簡直是為她量身定做的逃生方案！
打打殺殺多累��！還是順流而下符合她的氣質(zhì)！
“快快快！找找看有沒有什么能當船的東西！”她立刻來了精神，也顧不上惡臭了，開始在渾濁的水里和兩旁的淤泥里翻找起來。
還真讓她在不遠處找到了一塊體積巨大的、似乎是某種廢棄設備外殼的泡沫塑料塊（或者是某種輕質(zhì)合金？），雖然也很臟，但至少能浮起來！
她費力地將這塊“寶物”拖到水流中央，然后小心翼翼地、一臉嫌棄地坐了上去（盡量只讓圣衣接觸）。
“啟航！”她得意地宣布，感覺自己像是哥倫布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雖然這大陸臭了點）。
于是，在這條深埋于廢棄工業(yè)區(qū)地下的、散發(fā)著惡臭的巨大排水隧道中，一個穿著破爛黑色戰(zhàn)甲的少女，坐在一塊巨大的垃圾泡沫上，開始了她極其詭異、也極其“咸魚”的……地下河漂流之旅。
她關閉了【磐石之御】和【幽影潛行】（在這種環(huán)境下，潛行意義不大，還不如省點能量），只保留著低光視覺和統(tǒng)哥的基礎掃描警戒。
能量值因為緩慢的被動吸收（地脈親和+零號核心影響？），竟然在極其緩慢地回升（630…
6301…
6302…）。
“不錯不錯，”安小逸滿意地點點頭，“一邊漂流一邊自動回藍，這才是人生嘛！”
“……”統(tǒng)哥對她的樂觀表示無語，但還是盡職盡責地提醒，“別太大意！雖然暫時沒發(fā)現(xiàn)威脅，但誰知道這下水道里藏著什么玩意兒！而且，別忘了阿水說的，這里……‘鬧鬼’！”
安小逸打了個哆嗦，趕緊閉嘴。
漂流的過程，比想象中要……漫長，且枯燥，還伴隨著持續(xù)的精神污染（主要是嗅覺上的）。
巨大的隧道仿佛沒有盡頭，四周的景象也幾乎一成不變——漆黑的河水（污泥？），潮濕的墻壁，偶爾閃過的附屬管道口（有些里面會傳來奇怪的滴水聲或風聲，讓她心驚肉跳）。
時間在這種環(huán)境下似乎失去了意義。安小逸從最初的（一點點）新奇感，逐漸變得麻木，然后是無聊，最后是……昏昏欲睡。
要不是統(tǒng)哥時不時在她腦子里講點冷笑話（比如分析污水的化學成分），或者報告一下掃描到的“異�！保ū热缜胺剿子袀�巨大的陰影一閃而過，或者某個廢棄管道里傳來非自然的敲擊聲），她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會在這條臭水溝里直接睡過去。
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和周圍的淤泥融為一體的時候，她們漂過了一段特殊的區(qū)域。
這里的隧道墻壁上，出現(xiàn)了一些明顯不同于普通排水管道的結(jié)構(gòu)——一些被嚴重腐蝕、但依然能看出原本精密構(gòu)造的金屬支架，上面還連接著許多斷裂的、包裹著特殊絕緣層的粗大線纜。墻壁上甚至還能看到一些模糊不清的、用特殊涂料噴涂的警告標識，除了常見的“危險”、“高壓”外，還有幾個她不認識、但統(tǒng)哥識別出來是與“實驗廢料”、“高能量流體”、“時空道標測試”相關的特殊符號！
“這里……”安小逸看著這些痕跡，心中一動，“難道……這條排水系統(tǒng)，不僅僅是用來排水的？還被用來……排放研究所的實驗廢料？甚至……作為某種能量傳輸或?qū)嶒炌ǖ溃俊?br />
“很有可能！”統(tǒng)哥的語氣也變得凝重起來，“看這些殘留的能量特征和設備規(guī)格……這里當年的‘排放物’，絕對不是普通工業(yè)廢水那么簡單！很可能包含了大量的高危化學物質(zhì)、放射性元素、甚至……不穩(wěn)定的時空能量殘留！難怪這里會‘鬧鬼’、會誕生出變異生物！”
安小逸感覺脊背發(fā)涼。她現(xiàn)在漂在的這條“河”，搞不好就是一條流淌著劇毒和詛咒的冥河！
幸好她有圣衣保護……吧？
就在這時，前方出現(xiàn)了一道微弱的光亮！并且能聽到水流聲變得更加響亮和……湍急？
“快到出口了！”統(tǒng)哥的聲音帶著一絲激動，“掃描到前方有巨大的格柵結(jié)構(gòu)！還有外界的光線和空氣流動！應該是主排污口！通往外面的廢棄運河或者處理池！”
終于……終于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安小逸也激動起來，甚至暫時忘記了惡臭！
她坐直身體，朝著那片越來越近、越來越亮的光芒望去！自由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她們乘坐的“泡沫方舟”即將漂到那個巨大的、布滿鐵銹的排污口格柵前時——
統(tǒng)哥的警報聲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鴨子般，尖銳地、變調(diào)地響了起來！
“警告！！警告��！出口處檢測到多個高強度能量信號！！還有……水下聲吶陣列和高頻運動傳感器！！是nsdrc�。∷麄冾A判了我們的路線��！把排污口給徹底封鎖了�。∵�他媽設置了水下監(jiān)控��！我們一出去就會被當成水耗子撈起來�。�！”
安小逸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如同被零號核心的能量正面轟中。
她看著前方那近在咫尺的、象征著自由的格柵和光芒，又看了看hud地圖上在格柵外側(cè)密集分布的、代表著官方力量和陷阱的光點……
她的心，如同她現(xiàn)在乘坐的這塊泡沫塑料一樣，沉入了冰冷、黑暗、還散發(fā)著惡臭的……谷底。
這賊老天……玩兒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