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清醒的感覺陌生又熟悉。
我猛地睜開眼，看見純白的天花板，窗外陽光正好。我貪婪地呼吸著，活著的感覺如此美好。
三年了。
整整三年，我被困在自己的身體里，像個囚徒一樣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女人——周妍，用我的臉、我的聲音、我的身份生活。而我，只是個被迫旁觀者。
林悅你醒了男人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嗓音低沉溫柔，帶著驚喜。
我轉(zhuǎn)頭看去，是陸崢。他手里捧著一束白色馬蹊草，眼睛里滿是期待。我們本該是今年結(jié)婚的，如果不是那場車禍，如果不是周妍。
是我。我笑了笑，聲音有些干澀，我回來了。
他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凝固，腳步也微微滯了一下。那個瞬間，我明白了什么。
他認(rèn)不出我了。這三年，他究竟有多愛周妍
你……感覺怎么樣他放下花，走到床邊坐下，小心翼翼地握住我的手，眼睛卻一直打量著我的表情。
我試探著問：三年不見，你想我嗎
這句話像有魔力，陸崢的眼神瞬間變了。他撤回手，像是被火燙傷一般，眼神變得陌生又冰冷。
你是誰他死死盯著我，聲音發(fā)顫，妍妍呢她去哪了
聽到妍妍這個稱呼，我心里像是被尖刀扎了一下。陸崢從未用這樣親密的昵稱叫過我，即使我們相戀六年。
我是林悅。我冷靜地說，你未婚妻。
不可能！他突然發(fā)狂似的掐住我的脖子，你把妍妍藏哪了把她還給我！
我掙扎著，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來。陸崢的眼中只有狂亂和憎恨，那樣的眼神，曾經(jīng)只會對著我的敵人。
這是我的身體！我努力發(fā)出聲音，是她占了我的身體！
在我窒息的前一刻，他松開了手，退后幾步，眼中既有恐懼又有憤怒。
妍妍不會離開我的。他喃喃道，一定是你做了什么。
我咳嗽著，諷刺地笑了：她不會回來了，大概是死了吧。
閉嘴！他厲聲打斷我，不許你這么說她！
陸崢，清醒一點。我冷笑，你愛上的那個我，根本不是我。
就在這時，我看到她了——周妍。她站在角落里，笑意盈盈，只有我能看見她。
林悅，她輕聲道，你回來做什么呢他已經(jīng)是我的了，你回來也無濟(jì)于事。
我不理會她，看著陸崢：看清楚，我才是林悅，那個和你一起長大的林悅。
陸崢后退兩步，眼神復(fù)雜至極：你變了。妍妍不會這樣說話。
因為我不是她！我喊道，聲音嘶啞。
他轉(zhuǎn)身離開，臨走前留下冰冷的警告：照顧好這個身體，如果妍妍因你而受傷，我不會放過你。
房門被重重關(guān)上，我終于崩潰大哭。
周妍在我身邊坐下，手撫過我的臉，我感覺不到觸感，只有陰冷。
你贏不了的，林悅。我才是被愛的那個。
我抹去眼淚，眼神堅定：不，周妍，我會拿回屬于我的一切。
天真。她輕笑，看看你現(xiàn)在的處境吧，沒有人相信你是林悅，因為他們只愛我。
她說得對。三年時間，足夠她用我的身體獲得所有人的愛。但她不知道的是，我不會再做那個懦弱的林悅了。
周妍消失在角落里，我拔掉手上的針頭，跌跌撞撞地站起來。鏡子里的我，眼神陌生而堅定。
你搶了我的人生，我會一樣一樣拿回來。
2
病房外的世界比我想象的更陌生。
我跟著護(hù)士辦理了出院手續(xù)，簽字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字跡變了。這三年，周妍連我的筆跡都改成了她喜歡的樣子。護(hù)士看我簽名時皺了皺眉：林小姐，您的字不太一樣了。
車禍后遺癥。我簡短地回答。
誰會相信我是被另一個靈魂占據(jù)了身體三年如果我說出來，只會被當(dāng)作精神病人重新送回病房。
走出醫(yī)院，我身無分文，甚至連回家的路都不確定。周妍這三年住在哪里我和陸崢的公寓還在嗎
需要幫忙嗎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身旁響起。是個穿白大褂的年輕女醫(yī)生，眼神干凈清澈。
韓醫(yī)生。我脫口而出，然后愣住了。我不認(rèn)識她，但我的身體記得。
她微微一笑：你認(rèn)得我，真是太好了。我叫韓沐，是你的主治醫(yī)生。
我小心翼翼地問：你認(rèn)識林悅還是……周妍
韓沐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有意思的問題。你想說什么
如果我說我是林悅，但三年前有個叫周妍的靈魂占據(jù)了我的身體，你會信嗎
我本以為她會露出懷疑或嘲笑的表情，卻沒想到她認(rèn)真地看著我：靈魂出竅不是沒有可能。這三年你都感覺如何
眼淚突然模糊了視線，終于有人愿意相信我了。
像被關(guān)在暗無天日的牢籠里，只能看著別人用我的身體生活。
韓沐點點頭：跟我來吧，我送你回家。
在車上，韓沐告訴我：這三年，你——或者說周妍——變了很多。她讓陸崢對你著迷，比以前更愛你。
她不是我。我冷聲道。
我知道。韓沐轉(zhuǎn)過頭，你的眼睛，完全不同。
當(dāng)車停在一棟陌生的公寓樓前，我困惑地看著周圍：這不是我和陸崢的家。
周妍搬出來了，說是想有自己的空間。韓沐遞給我一串鑰匙，這是我從你的物品里找到的備用鑰匙。
走進(jìn)公寓，精致的裝飾和柔和的色調(diào)都不是我的風(fēng)格。墻上掛滿了周妍和陸崢的合照，他們相擁微笑，很配。
在臥室里，我找到了周妍的日記。翻開第一頁，我就感到一陣眩暈：
親愛的日記，我成功了！林悅的車禍給了我機(jī)會，我現(xiàn)在擁有了她的一切。陸崢，公司，還有她完美的人生。林悅，永遠(yuǎn)沉睡吧。
我手抖得厲害，繼續(xù)翻閱：
陸崢開始懷疑我不是林悅了。我不能讓他發(fā)現(xiàn)真相。我告訴他我失憶了，忘記了過去的事。他信了，還更愛我了。
林悅的父母死了。有點可惜，但這樣更好，沒人能認(rèn)出我不是她了。
什么我的父母死了我跌坐在地，心如刀割。爸爸媽媽生前最后見到的我，竟然是周妍
生氣了周妍的聲音再次響起，她坐在床邊笑看著我，這三年我過得很開心呢。
你殺了我父母我咬牙切齒。
意外而已。她輕描淡寫，他們老是說林悅，你變了，真煩人。
我撲過去想掐住她，卻穿透了她的虛影，重重摔在床上。
忘了告訴你，我雖然被你擠出了身體，但靈魂還在。我會找機(jī)會回來的，到時候——
你休想！我怒吼，這是我的身體，我的生活！
是嗎她戲謔地看著我，那為什么陸崢寧愿相信我，也不相信你
說完，她消失了，留下我一人在異常陌生的家里。
我抱膝坐在地上，深呼吸平復(fù)情緒。周妍改變了太多，我?guī)缀跽J(rèn)不出自己的生活。父母已經(jīng)不在，陸崢愛著假林悅，我還有什么
手機(jī)鈴聲突然響起，是陸崢。我顫抖著接通電話。
我們需要談?wù)�。他的聲音冷硬無情，妍妍肯定還在。想辦法把她還給我，否則你會后悔的。
掛斷電話，我笑了。原來這就是愛情，只愛一個軀殼，不管里面裝的是誰的靈魂。
我擦干眼淚，走向浴室。鏡子里的人影陌生又熟悉。
周妍，游戲才剛剛開始。
3
陸崢約我在那家我們第一次約會的餐廳見面。
我穿上周妍的衣柜里最簡單的白色連衣裙，打車前往。熟悉的餐廳裝修卻變了樣，門口的招牌改成了更現(xiàn)代的設(shè)計。
陸崢已經(jīng)在那里等我了，西裝筆挺，眼神冰冷。
你遲到了。他看了一眼腕表。
我沒有回應(yīng)他的指責(zé)，只是冷靜地坐下：有話直說吧。
服務(wù)員送來菜單，我發(fā)現(xiàn)上面全是周妍喜歡的菜色。這家餐廳原本是意式料理，現(xiàn)在卻改成了中式。
你一點都不像她。陸崢放下菜單，眼中滿是厭惡，你最好告訴我，怎么才能讓妍妍回來
我就是林悅。我直視他的眼睛，周妍是個騙子，她三年前占據(jù)了我的身體。
陸崢的手指敲擊著桌面，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那你告訴我，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里
幼兒園。我不假思索地回答，你把泥巴扔到我頭上，說女孩子都是細(xì)菌。然后我把你推進(jìn)了水坑里。
他眼中的冰冷稍稍融化：這是公開信息，不足以證明。
好，那這個呢我掀起袖子，露出手腕內(nèi)側(cè)的一道小疤，十二歲那年，你騎車帶我，我們摔倒了。你哭得比我還慘，后來還偷偷在這個疤上親了一下，說這樣就不會疼了。
陸崢的表情松動了，但很快又恢復(fù)冷硬：妍妍也知道這些。她了解你的一切。
那你呢你為什么突然愛上了我我冷笑，三年前車禍前你還在抱怨我太死板，說我們之間缺少激情。周妍給了你什么
他沉默了片刻，眼中閃過復(fù)雜的情緒：她不一樣。車禍后的你——她更鮮活，更懂我，她讓我感覺被真正理解。
因為她研究過你。我諷刺道，她為了得到你，可以不擇手段。
陸崢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讓我皺眉：別這樣污蔑她。妍妍是最好的林悅。
最好的林悅多么諷刺。
陸崢，清醒一點。我試圖抽出手，她不是我。她偷走了我的一切，包括你。
夠了！他松開我，站起身來，我本以為可以和你好好談，但你顯然不肯合作。
我還有什么可失去的我仰頭看他，父母死了，未婚夫不認(rèn)我，周妍毀了我的一切。
陸崢的神情突然變得復(fù)雜：什么意思你父母是車禍去世的，這和妍妍無關(guān)。
她沒告訴你真相嗎我冷笑，看來你們的愛情也沒那么完美。
不要挑撥離間。
挑撥我從包里拿出周妍的日記，翻到那一頁，自己看吧。
陸崢接過日記，眉頭越皺越緊，手微微發(fā)抖。
這不可能……他喃喃道，妍妍不是這樣的人。
你根本不了解她是什么樣的人。我站起身，因為她從未真實存在過，至少不是以她自己的身份。
就在這時，我感覺一陣眩暈襲來。周妍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想玩火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一股強(qiáng)烈的疼痛從頭頂貫穿全身，我控制不住地向前栽去。陸崢下意識接住我，驚慌失措：林悅
在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刻，我看到周妍得意的笑容在我眼前閃現(xiàn)。
游戲才剛剛開始呢，親愛的。
4
我在醫(yī)院病床上醒來，頭痛欲裂。
你終于醒了。韓沐站在床邊，遞給我一杯水，你昏迷了整整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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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妍，她——我急切地開口。
我知道。韓沐打斷我，你昏迷時說了不少夢話，全是關(guān)于周妍的。
病房門打開，陸崢走了進(jìn)來，臉色陰沉。韓沐向他點頭致意，然后對我說：我去給你辦出院手續(xù)。
房間里只剩下我和陸崢，空氣凝固得令人窒息。
醫(yī)生說你的大腦有異常活動。他最終開口，像是兩個意識在爭奪控制權(quán)。
我苦笑：現(xiàn)在信我了
我不知道該信什么。陸崢疲憊地揉著眉心，妍妍的日記……我需要時間思考。
時間我憤怒地坐起身，我被困在自己身體里三年，看著她用我的身份生活，而你現(xiàn)在需要時間
你不明白！他突然提高了聲音，我愛上的是誰我到底在愛誰
這句話像刀一樣刺進(jìn)我的心。原來，他已經(jīng)不確定自己愛的是我還是周妍了。
你從未愛過我。我平靜地說，心如死灰。
不是這樣的。陸崢握住我的手，我只是……混亂。
就在這時，那種熟悉的眩暈感又來了。身體像是被無形的力量撕扯著，我知道周妍又在嘗試奪回控制權(quán)。
她又來了。我痛苦地抓住陸崢的手，周妍想回來。
陸崢的表情變得復(fù)雜，既擔(dān)憂又帶著一絲……期待
不要讓她得逞！我掙扎著說。
怎么阻止他問，但聲音里的猶豫讓我心碎。
你希望她回來，是嗎我松開他的手，即使知道她是個騙子，即使知道我才是真正的林悅，你還是想要她。
陸崢沉默了，這沉默比任何話語都更殘忍。
滾出去。我聲音顫抖，我不需要你在這里。
他站起身，欲言又止，最終什么也沒說就離開了。
韓沐很快回來，手里拿著出院文件和一個小藥瓶。
吃這個。她遞給我一粒白色藥片，能幫你暫時壓制周妍的意識。
我驚訝地看著她：你相信這一切
我是神經(jīng)科醫(yī)生，見過太多無法解釋的案例。她微笑，而且，我認(rèn)識你父母。
我愣住了：什么
他們臨終前一直念叨著你變了，不像以前的林悅了。韓沐坐在床邊，我是他們的主治醫(yī)生。他們的死……不是意外。
寒意爬上我的脊背：告訴我真相。
你父母發(fā)現(xiàn)了異常，懷疑林悅不是真正的林悅。周妍可能害怕被揭穿……她沒繼續(xù)說下去。
我咬緊牙關(guān)，強(qiáng)忍淚水：她殺了我父母。
沒有直接證據(jù)。但你父母的車被動過手腳。韓沐遞給我一個U盤，這是警方調(diào)查資料的備份，我從朋友那里拿到的。
我緊握U盤，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我要讓她付出代價。
先穩(wěn)住。韓沐壓低聲音，我們需要計劃。周妍很危險，她已經(jīng)殺過人了。而且，你現(xiàn)在的處境很脆弱。
她說得對。我名下的資產(chǎn)都在周妍控制下，陸崢不站在我這邊，我?guī)缀跖e步維艱。
為什么幫我我問韓沐。
因為我敬佩你父母，他們是好人。她簡單回答，走吧，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離開醫(yī)院時，我看到陸崢站在停車場，猶豫地望著我。我裝作沒看見，跟著韓沐離開。
在她的車上，我問：我該怎么證明自己是真正的林悅
先證明周妍是兇手。韓沐啟動車子，然后找回屬于你的一切。
我靠在座椅上，閉上眼睛。周妍的聲音在我腦海中若隱若現(xiàn)：你逃不掉的，林悅。
我在心中回應(yīng)：這一次，輪到你被關(guān)起來了。
5
韓沐的安全屋是城郊的一棟小木屋，簡陋但溫馨。
這是我度假用的地方，很少有人知道。她遞給我一杯熱茶，你可以在這里住幾天，先穩(wěn)定情況。
我環(huán)顧四周，墻上掛著幾幅山水畫，角落里擺著瑜伽墊。這里和周妍的精致公寓完全不同，卻讓我感到安心。
那藥有效果嗎韓沐問。
我點點頭：她的聲音弱了很多。像是被推到很遠(yuǎn)的地方。
藥效只有12小時，要定時服用。她警告我，一旦錯過，周妍可能會趁虛而入。
我們打開U盤，瀏覽警方的調(diào)查資料。父母的車禍發(fā)生在一年前，剎車系統(tǒng)被人為破壞。當(dāng)時的調(diào)查結(jié)果是意外事故，但有幾個疑點始終未能解釋。
看這個。韓沐指著屏幕，事發(fā)前一天，周妍以你的名義取走了保險柜里的文件。監(jiān)控顯示她滿臉焦慮。
什么文件
不知道。但你父親生前是律師，可能是某種法律文件。
我試圖回憶父親的工作，突然想起一個細(xì)節(jié)：等等，爸爸有個私人保險箱，鑰匙一直藏在我們家老宅的花園里。
韓沐眼睛一亮：我們可以去看看。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jī)響了，是陸崢。猶豫片刻，我接通了。
你在哪他聲音焦急。
安全的地方。我冷淡地回答。
聽著，我查了些事情。他壓低聲音，妍妍——或者說假林悅——最近在轉(zhuǎn)移你的資產(chǎn)。她似乎預(yù)感到了什么。
為什么告訴我這些
我不知道該相信誰，但我知道這是錯的。他嘆氣，我想幫你。
我冷笑：現(xiàn)在想幫我在你威脅我，要求我歸還周妍之后
對不起。他語氣真誠，我被蒙蔽了。我需要時間理清思緒。
有什么理不清的我尖銳地問，你愛的是她還是我
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我不知道。
這回答像針一樣刺痛我：那就別來打擾我。
掛斷電話，我把手機(jī)扔到一邊，淚水再次涌出。
他對你很重要。韓沐遞給我紙巾。
曾經(jīng)是。我擦干眼淚，現(xiàn)在不確定了。
韓沐看著我，神情復(fù)雜：愛一個人，到底是愛他的靈魂，還是愛他的外表
如果陸崢真的愛我，他應(yīng)該能分辨出我和周妍的不同。
也許他分辨出來了，只是不愿承認(rèn)。韓沐意味深長地說，有時候人們寧愿相信謊言，因為真相太痛苦。
我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轉(zhuǎn)而問道：我們明天去老宅
嗯，越快越好。韓沐點頭，周妍可能已經(jīng)在找你了。
晚上，我躺在陌生的床上，盯著天花板發(fā)呆。藥效還在，周妍的聲音只剩下微弱的回音。但我知道她隨時可能卷土重來。
手機(jī)亮了一下，是陸崢發(fā)來的消息：我在查周妍的背景。她和你認(rèn)識多久了
我回復(fù)：大學(xué)同學(xué)，室友三年。她總是羨慕我的一切。
陸崢：她沒有社交賬號，大學(xué)記錄也很模糊。就像她在三年前突然出現(xiàn)一樣。
這讓我心頭一緊。周妍到底是誰
正想著，周妍的聲音突然在我腦海中清晰起來：想知道我是誰我就是你，林悅。更好的你。
你休想！我大聲說出來。
韓沐推門進(jìn)來：怎么了
周妍，她突然又出現(xiàn)了。我驚慌地說，藥效提前消失了。
韓沐迅速給我又一粒藥：可能是情緒波動加速了代謝。
吞下藥片，我感覺周妍的聲音又漸漸遠(yuǎn)去。但臨消失前，她留下一句話：你父親知道真相，所以他必須死。
我渾身冰冷，對韓沐說：我們明天必須去老宅。答案就在那里。
6
父母的老宅已經(jīng)三年無人居住，庭院里雜草叢生。
具體在哪里韓沐問，環(huán)顧著雜亂的花園。
那棵老櫻桃樹下。我指向花園角落的一棵枯樹，爸爸說保險箱鑰匙藏在樹根附近的石頭下面。
我們小心翼翼地掀開石塊，泥土中露出一個生銹的鐵盒。打開后，里面是一把老式鑰匙和一張紙條。
如果你找到這個，意味著我們可能已經(jīng)不在了。保險箱在書房壁爐后面�！獝勰愕陌职�
我手抖得厲害，韓沐安慰地拍拍我的肩：我們進(jìn)去看看。
老宅內(nèi)部塵封已久，空氣中彌漫著霉味。我們徑直走向書房，壁爐看起來紋絲未動。
怎么打開韓沐檢查著壁爐周圍。
我記起小時候無意中看到父親操作的樣子：這里有個機(jī)關(guān)。我按了一下壁爐右側(cè)的某個凸起，只聽咔嗒一聲，壁爐旁的墻板滑開了。
真不可思議。韓沐驚嘆。
墻后是一個小型保險箱，我用鑰匙打開，里面有一個牛皮紙袋和一部老式錄音機(jī)。
錄音帶韓沐好奇地拿起來。
我把錄音機(jī)打開，按下播放鍵。父親的聲音從中傳出，讓我淚如雨下。
林悅，如果你聽到這段錄音，說明我的猜測是對的。那個占據(jù)你身體的人不是你。我和你媽媽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已經(jīng)有段時間了。她的笑容、說話方式，都變了。一開始我們以為是車禍后遺癥，直到我發(fā)現(xiàn)她在翻我的案件資料...
父親的聲音沉重起來：我知道這聽起來很瘋狂，但我相信你被困在了你自己的身體里。我查了很多類似案例，都指向一種罕見的意識置換現(xiàn)象。我聯(lián)系了一位研究這方面的專家，韓醫(yī)生...
我震驚地看向韓沐，她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
...韓醫(yī)生說有方法可能幫你恢復(fù)，但很危險。我們計劃在下周嘗試，但我擔(dān)心那個冒牌貨已經(jīng)察覺到了。如果我們出了什么意外，你必須找到韓醫(yī)生。她知道怎么幫你...
錄音戛然而止。我搖晃著錄音機(jī)：后面呢
韓沐小心地檢查錄音帶：可能被人故意切斷了。
我打開牛皮紙袋，里面是一疊文件和照片。照片上是周妍——真正的周妍，和我合影的照片。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張照片中周妍的臉都被涂黑了。
這些是什么我翻開文件。
精神病院的記錄。韓沐接過文件，快速瀏覽，周妍曾因人格分裂癥和極端妄想癥住院治療。她癡迷于成為別人。
我感到一陣惡寒：她一直想成為我
不只是想成為你。韓沐指著文件末尾，她想替代你。檔案顯示她有過多次嘗試靈魂轉(zhuǎn)移的記錄。
太瘋狂了。我喃喃道，那車禍...
可能是她精心策劃的。韓沐嚴(yán)肅地說，她制造車禍，然后趁你意識虛弱時奪取控制權(quán)。
我想起更多細(xì)節(jié)：大學(xué)時她總是模仿我的一舉一動，穿和我相似的衣服。我那時只當(dāng)她崇拜我...
這些證據(jù)足夠揭露她了。韓沐收起文件，但我們需要小心。周妍知道我們在調(diào)查她，會不惜一切代價阻止我們。
就在這時，我聽到門口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
有人來了。韓沐警覺地說。
我們悄悄走到窗邊，看到陸崢從車上下來。
是陸崢。我松了口氣，但隨即又緊張起來，他怎么知道我們在這里
也許追蹤了你的手機(jī)。韓沐迅速把文件塞回袋子，無論如何，我們有了證據(jù)。該回去面對了。
我深吸一口氣，準(zhǔn)備迎接可能的風(fēng)暴：是時候了。
7
陸崢站在門口，神情復(fù)雜地看著我們。
你們找到什么了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牛皮紙袋上。
我警惕地后退一步：怎么找到這里的
我一直在關(guān)注你的信用卡消費記錄。他坦承，看到你加了油，猜到你可能回老宅了。
這個回答并不能完全消除我的疑慮：你為什么來這里
我去找了周妍的前心理醫(yī)生。陸崢眼中閃過一絲悲痛，他告訴我一些……令人不安的事情。
她精神不穩(wěn)定，有成為他人的妄想癥。我平靜地陳述。
陸崢點頭：不只是這樣。她曾多次嘗試自殺，聲稱想去更好的世界。醫(yī)生認(rèn)為她可能對靈魂轉(zhuǎn)移產(chǎn)生了病態(tài)迷戀。
現(xiàn)在相信我了我冷冷地問。
我…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一切。陸崢的聲音幾乎是在顫抖，三年來我深愛的人，竟然是個冒名頂替者。
韓沐打斷了我們：我們不能在這里耽擱。文件拿到了，應(yīng)該盡快離開。
就在我們準(zhǔn)備離開時，一陣劇烈的頭痛襲來。我捂著頭倒退幾步，周妍的聲音在我腦海中尖叫：
不！你不能這樣！那是我的生活！
我咬牙抵抗：滾出我的腦子！
陸崢驚慌地扶住我：怎么了
周妍……我艱難地說，她在反抗。藥效過了。
韓沐迅速從包里拿出藥瓶，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空了：糟糕，沒藥了。
周妍的意識像潮水般涌來，我感覺自己正在被推向黑暗的角落。這熟悉的感覺讓我恐懼——就像三年前被她囚禁在自己身體里時一樣。
不要讓她奪走控制權(quán)！我掙扎著喊道，陸崢，幫我！
陸崢緊緊抱住我，聲音堅定：林悅，堅持住。想想我們的過去，想想你是誰。
我努力集中精神，回憶童年的點滴：第一次吃冰淇淋，陸崢?biāo)偷牡谝粋�生日禮物，我們第一次接吻時的緊張……
沒用的。周妍在我腦海中嘲笑，他已經(jīng)愛上了我的版本。你回來又有什么意義
閉嘴！我在腦海中怒吼，同時對陸崢說，快帶我離開這里。
陸崢和韓沐一起扶著我往外走。上車后，韓沐開車，陸崢坐在后排緊緊抱著我。
我們?nèi)ツ睦镪憤槅枴?br />
醫(yī)院。韓沐說，我有朋友能幫忙。
我靠在陸崢懷里，感覺他的心跳急促而不規(guī)律。
對不起。他突然說，我應(yīng)該早點察覺的。
你愛的是她。我苦笑，你早就不記得真正的我是什么樣子了。
不是這樣的。陸崢搖頭，我只是被她迷惑了。她給了我一個全新的你，一個我以為我想要的你。
全新的我
你曾經(jīng)很理性，做事按部就班，從不冒險。車禍后的你變得熱情似火，充滿冒險精神。他苦笑，我以為那是車禍讓你看透了生命的脆弱，所以性格大變。
我沉默了。周妍把我塑造成了陸崢理想中的樣子，難怪他會愛上她。
那你現(xiàn)在怎么想我輕聲問，我回來了，但我還是那個按部就班的林悅。
他深深看著我：我想我愛上了一個不存在的人。既不是你，也不是真正的周妍。
這個回答扎痛了我的心，但也讓我明白了什么。
那我們之間——
話還沒說完，一輛黑色轎車突然從側(cè)面撞上我們的車。韓沐失控地打方向盤，車子猛地旋轉(zhuǎn)起來。
抓穩(wěn)了！她喊道。
車子重重撞上路邊的護(hù)欄，世界在我眼前天旋地轉(zhuǎn)。陸崢護(hù)住我的頭，承受了大部分沖擊。
當(dāng)一切停止時，我聽到有人拉開車門。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好久不見，林悅。
我勉強(qiáng)抬頭，看到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周妍的靈魂找到了新的容器。
怎么可能我震驚地問。
你以為只有你一個容器嗎她輕蔑地笑了，真天真。
然后我感覺后頸一陣劇痛，世界陷入黑暗。
8
我在一個陌生的房間里醒來，手腳被綁在床上。
環(huán)顧四周，這是個簡陋的地下室，唯一的光源是天花板上的一盞日光燈。角落里有個攝像頭，正對著我。
醒了周妍的聲音從揚聲器里傳出。片刻后，門開了，她走了進(jìn)來。
看到她的樣子，我震驚得說不出話。她的臉和我一模一樣，但裝扮截然不同——深色口紅，煙熏妝，黑色皮衣。像是邪惡版本的我。
驚訝嗎她得意地轉(zhuǎn)了個圈，這是我的備用方案。復(fù)制品，雖然不如原版完美，但足夠應(yīng)急了。
復(fù)制品你在說什么
克隆技術(shù)已經(jīng)很成熟了，親愛的。她輕觸自己的臉，雖然這副身體沒有記憶，但有我的意識就夠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瘋了。
瘋了她大笑，我只是想活得更好。為什么要困在平凡的周妍身體里，當(dāng)我可以成為優(yōu)秀的林悅呢
陸崢和韓沐呢我焦急地問。
他們周妍聳肩，陸崢在隔壁房間。韓沐那個多管閑事的家伙逃走了，但沒關(guān)系，她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
我試著掙脫繩索，但徒勞無功：你想怎樣
很簡單。周妍在床邊坐下，我要你徹底消失。這次不是壓制你的意識，而是徹底消滅。
為什么我憤怒地問，你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身體，為什么還不肯放過我
因為只要你還活著，陸崢就會猶豫。她冷笑，他不可能完全接受我，除非你消失。
他不會接受你的。我堅定地說，無論我是否存在。
是嗎周妍輕蔑地笑了，那我們來問問他吧。
她打開房門，示意手下帶進(jìn)陸崢。他被推進(jìn)房間，臉上帶著傷痕，但看到我安然無恙時，明顯松了口氣。
林悅！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
周妍冷笑著看著我們：多感人的重逢。陸崢，告訴她你的選擇吧。
陸崢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妍，眼中充滿痛苦：我…我不能選擇。
哦周妍挑眉，那我來幫你選擇。如果你不選林悅，我就殺了她；如果你選了林悅，你們倆都得死。
你瘋了！陸崢怒吼。
也許吧。周妍不以為然，但這是唯一的出路。三年來，你愛的是我塑造的林悅�，F(xiàn)在，你得為自己的感情付出代價。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陸崢，不要選。這不是關(guān)于選擇誰，而是關(guān)于自由。
周妍冷笑：自由你以為你還有選擇的自由嗎
每個人都有選擇的自由。我看著陸崢的眼睛，包括選擇放手。
陸崢愣了一下，然后慢慢點頭：我明白了。
你們在密謀什么周妍警覺地問。
陸崢直視她：周妍，我不會選擇任何人。因為選擇本身就是一個錯誤。愛不是占有，而是尊重對方的獨立存在。
這話似乎激怒了周妍：花言巧語！我給了你完美的愛情，你卻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
完美的愛情建立在真實之上。陸崢平靜地說，你給的只是幻象。
周妍的臉扭曲了：你會后悔的。
她猛地掏出一把刀，朝我沖來。我閉上眼，等待疼痛的到來。
卻聽到一聲巨響，門被踹開。韓沐帶著幾名警察沖了進(jìn)來。
別動！警察！
周妍被迅速制服，她尖叫著掙扎：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是林悅！我才是真正的林悅！
警察將她帶走時，她回頭看了我一眼，眼中滿是恨意：這還沒完，林悅。我們會再見的。
韓沐幫我松綁，關(guān)切地問：你還好嗎
我點點頭，雖然全身發(fā)抖：謝謝你回來救我們。
我答應(yīng)過你父親要保護(hù)你。她輕聲說。
陸崢走到我面前，眼中滿是歉意和復(fù)雜的情感：林悅，對不起。
我看著他，心中百感交集：我們都需要時間。
他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我們?nèi)四叱瞿莻�噩夢般的地下室，迎接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9
周妍被送進(jìn)了精神病院，警方調(diào)查顯示她確實與我父母的車禍有關(guān)。醫(yī)生診斷她患有嚴(yán)重的人格障礙和妄想癥，可能終生無法康復(fù)。
我站在病房外，透過玻璃看著被束縛帶固定在床上的她。雖然有著和我一樣的臉，但神情已完全不同——猙獰、扭曲，充滿恨意。
你確定要見她嗎韓沐站在我身旁問。
我需要一個了結(jié)。我深吸一口氣。
走進(jìn)病房，周妍的眼睛立刻鎖定了我，眼中的恨意幾乎要將我吞噬。
來看我笑話的她嘶啞地問。
不。我平靜地回答，我來是想告訴你，我原諒你了。
她愣了一下，隨即大笑：原諒你以為我需要你的原諒嗎
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我自己。我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只有放下仇恨，我才能真正重獲自由。
假惺惺的大度。她冷笑，你奪回了一切，現(xiàn)在來裝慈悲
我沒有奪回一切。我苦笑，陸崢已經(jīng)不再愛我了。那個愛我的陸崢，早在三年前就消失了。
周妍瞇起眼睛：他也不愛我了。我們都輸了。
這不是比賽。我搖頭，愛不是非贏即輸?shù)挠螒颉?br />
那是什么她嘲諷地問。
是選擇，是尊重，是接納對方的全部，而不是將對方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周妍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你恨我嗎
恨過。我誠實地回答，但現(xiàn)在更多的是憐憫。你囚禁了我三年，卻也囚禁了自己。
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她突然掙扎起來，滾出去！
我站起身：再見，周妍。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自己。
離開病房時，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那個困擾我的噩夢終于結(jié)束了。
外面，陸崢正等著我。
談得怎么樣他問。
釋然了。我簡短地回答。
我們沿著醫(yī)院的走廊緩慢前行，氣氛微妙而尷尬。
林悅，他突然停下腳步，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
沒關(guān)系。我勉強(qiáng)笑了笑，我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
我愛過你。他猶豫地說，但我也愛過她塑造的你。
我明白。我點頭，人是會變的。三年時間，足夠改變很多事情。
那我們…
我們需要時間和空間。我打斷他，也許重新開始，也許就此告別。但不是現(xiàn)在決定的時候。
陸崢點頭表示理解：你準(zhǔn)備怎么辦
先整理好父母的遺物，然后可能離開一段時間。我看向遠(yuǎn)方，找回真正的自己。
如果你需要任何幫助…
謝謝，但我想自己面對這一切。我微笑，這是我的人生，該由我來掌控了。
我們在醫(yī)院門口分手，陸崢猶豫了一下，最終只是輕輕擁抱了我一下，然后轉(zhuǎn)身離去。
韓沐在停車場等我：準(zhǔn)備好了嗎
嗯。我點頭，是時候回家了。
回到老宅，我站在空蕩蕩的客廳中央，回憶如潮水般涌來。這里承載了太多過去的記憶，但也是新生活的起點。
你會留在這里嗎韓沐問。
暫時不會。我輕聲回答，我需要一個全新的開始。
我環(huán)顧四周，深吸一口氣：是時候放手了。
10
一年后，我回到了這座城市。
春風(fēng)拂面，櫻花盛開，城市的一切似乎都沒有變，但我知道，一切都已不同。
離開的這一年，我去了很多地方，見了很多人，也終于找回了真正的自己。不再是陸崢心中理想的林悅，也不是周妍扭曲模仿的林悅，而是完完全全、真真正正的我自己。
韓沐在咖啡館等我，看到我時笑了：你氣色很好。
謝謝。我坐下來，你呢工作還順利嗎
還不錯。她點點頭，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周妍的情況穩(wěn)定了，開始接受治療。
真的嗎我有些驚訝。
她終于承認(rèn)了自己的問題，開始面對真實的自我。韓沐遞給我一張明信片，她讓我轉(zhuǎn)交給你。
明信片上只有簡單的一行字：對不起，祝你幸福。
我將明信片收進(jìn)包里，心中五味雜陳：希望她能找到自己的路。
陸崢呢韓沐試探地問，你們聯(lián)系了嗎
沒有。我搖頭，我們都需要這段時間。
就在這時，咖啡館的門鈴響了，陸崢走了進(jìn)來。他看上去比一年前成熟了許多，眼神也更加堅定。
看到我，他微微一愣，然后慢慢走過來：林悅。
嗨。我輕聲回應(yīng)。
韓沐識趣地起身：我去買單。
桌邊只剩下我們兩人，沉默在空氣中蔓延。
你回來了。他最終開口。
嗯，剛回來不久。
過得怎么樣
很好。我微笑，找到了真正的自己。你呢
在反思，在成長。他誠實地說，也在等你。
我有些驚訝：等我
我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愛的是誰。他直視我的眼睛，現(xiàn)在我知道了。
是嗎
我愛的是你，林悅。不是周妍塑造的那個你，而是真實的你。包括你的固執(zhí)、你的理性、你的一切。
我沉默了片刻：人會變，陸崢。我已經(jīng)不是三年前的林悅了。
我知道。他點頭，我也不是三年前的我了。這就是為什么我想重新認(rèn)識你，現(xiàn)在的你。
從頭開始
如果你愿意的話。他伸出手，你好，我是陸崢。
我笑了，握住他的手：你好，我是林悅。
那一刻，我感覺所有的陰霾都散去了。未來會怎樣，我不知道，但至少現(xiàn)在，我掌握著自己的人生。
離開咖啡館時，韓沐擁抱了我：祝你幸福，林悅。
謝謝你所做的一切。我真誠地說。
陸崢開車送我回家，路上我們聊了很多，像兩個剛認(rèn)識的朋友一樣分享各自的故事和經(jīng)歷。
在老宅門口，我猶豫了一下：要進(jìn)來坐坐嗎
今天不了。他微笑，我們有的是時間。
我點點頭，明白他給予我的是空間和尊重。
林悅。他在我下車前叫住我，歡迎回家。
謝謝。我輕聲回應(yīng)，心中涌起溫暖。
推開家門，陽光透過窗戶灑滿整個客廳。我深吸一口氣，感受著久違的安心。
這是我的身體，我的人生，我的選擇。
沒有人能再奪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