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段時間這么忙,是忙著成親嗎?”
賀采是在院門前叫醒的崔盡宵。
她睡得沉,迷迷糊糊地抬了抬眼,沒有說話,發(fā)了會兒呆,很快就回過神來,手指扯一扯他衣領:“讓我下來�!�
這個院子從前是她和姐姐一起住的,如今她住進了賀采的院子里,就變成姐姐獨自住的了。
時候尚早,院子里的人大多都剛剛醒,惺忪一雙睡眼在打掃,看見賀采和崔盡宵站在門邊,驚訝地張了張嘴,崔盡宵手指抵在唇邊,示意噤聲。
“姐姐昨夜醒了嗎?”
她低聲問了一句,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皺了皺眉頭,步履匆匆地往屋里走。
路過臺階,她不太利落,差點跌倒,賀采“啊”一聲,抬腳要跨過門檻去扶她,見她自己站起來了,就又退了回來。
崔盡宵頭也沒回,匆匆忙忙地向著屋里去。
屋里面黑洞洞的,沒有點燈,崔盡宵一腳跨進去,聽見“啊”一聲,一個慌張的nv聲響起來:“是誰?!”
厚厚的床帳扯開,露出一張蒼白慘淡的臉。
正是她姐姐崔卻宵。
“姐姐,是我,盡宵�!�
&人頓時松了一口氣,枯瘦的手伸出來,沖她擺一擺:“盡宵,進來�!�
崔盡宵握住她手指:“姐姐昨夜沒有睡好嗎?”
崔卻宵溫柔地搖一搖頭:“沒有,還是老樣子�!�
崔盡宵輕輕抱住她:“姐姐,我成親了,和賀家的小郎君,叫賀采的那個,你還記得她長什么樣子嗎?”
“唔……”
崔卻宵皺著眉頭:“想不太起來了,你前段時間這么忙,是忙著成親嗎?怎么不跟我說一聲,我可以為你繡一些賀禮的。”
“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沒必要拿來叨擾姐姐�!�
崔盡宵語氣平淡,隨即關懷道:“姐姐的身t快點好起來才是最要緊的,旁的都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崔卻宵無奈地握緊她手指:“你呀…”
說著輕聲問:“他怎么樣?你喜歡他嗎?”
崔盡宵垂了垂眼皮,語氣稀松平常:“是可以一起生活在一起的人�!�
身邊姐姐的聲音漸漸低下去,她又睡著了。
崔卻宵自胎里帶了弱癥,從小就身t不好,后來崔家敗落,她眼睜睜看著父母被殺,又一路帶著崔盡宵奔波,靠賣繡品攢了路費,帶她來投奔賀家。
她把崔盡宵送到賀家老太君手里的時候,徑直一頭栽倒,從此就一病不起。
郎中說是氣血耗盡,傷及根本,若非靠湯藥吊著一條命,早就已經油盡燈枯了。
崔卻宵母親出身賀家,但并不是老太君所出,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庶nv,但無論如何,總是沾親帶故的,論輩分來說,要稱呼賀采兄弟兩個一聲表哥。
對于崔盡宵而言,這關系要更遠一些,因為她與崔卻宵并非同母所出,認真算來,她其實和賀家人并沒有血緣關系。
如今姐妹兩個仰仗老太君還在,兄弟兩個人并沒有分家,厚著臉皮留在這里。
但崔盡宵已經到了年紀,遲早要說親嫁人的,可除了賀家,誰還能忍受她沒有嫁妝、順帶還帶著一個耗費大把銀錢的姐姐呢?
老太君年歲漸長,要名正言順地留在這里,總要和這家里的人扯上一層新的g系。
所以當賀采向她提親的時候,崔盡宵幾乎沒有猶豫,就點頭答應了。
至于她喜不喜歡賀采,這好像并不是當下最緊要著急的事情。
現(xiàn)如今,姐姐的身t,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