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宋錦薇的巾帕是送給哪個男人的?
昨兒個李肅固執(zhí)的將巾帕給拿走,宋錦薇以為李肅只是為了請她幫忙而做戲,萬未料到今日他竟會將那方巾帕給帶出來,還被衛(wèi)彥州給撞個正著!
饒是隔著紗巾,宋錦薇也能感覺得到,此刻衛(wèi)彥州的視線大抵正落在她身上,他那被怒火侵染的目光快要將她燒出一個洞吧!
蒼天可鑒,真不是她將衛(wèi)彥州的東西送給李肅的,可眾目睽睽之下,她又該如何解釋這件事?
原本李肅來哄她,姚蕓珠心中是暗喜的,但當(dāng)她認(rèn)出這方巾帕?xí)r,面色煞白,
“這……這不是姐姐的巾帕嗎?我送你的巾帕呢?你是覺得我的繡工不如姐姐,所以才給換了?”
心生憐惜的李肅只顧哄人,渾然沒注意到拿的是哪條帕子,此刻姚蕓珠突然問起,他竟是無從解釋了。
宋錦薇本可回懟姚蕓珠,但礙于衛(wèi)彥州在場,她實在不愿多提巾帕之事,便忍著沒吭聲,想就此揭過去,孰料李晴芳竟是看不慣姚蕓珠那處處對比的矯情勁兒,當(dāng)即回懟,
“這可不是繡工的問題,你怕是不曉得,二嫂的這方巾帕有著特殊的含義,巾帕上所繡的葡萄可謂是她和我哥的定情之物呢!”
“晴芳,別說了!”宋錦薇試圖將其打斷,李晴芳只當(dāng)二嫂是害羞,堅持要幫她,
“你們夫妻之間的相遇沒什么可瞞的,那個時候姚蕓珠應(yīng)該還沒進(jìn)宋家的門,她肯定不知道吧?當(dāng)時二嫂和二哥都在國學(xué)府讀書,下人們不能進(jìn)去,得在外頭等著。
有一天下雨路滑,二嫂下學(xué)出去的時候,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弄臟了衣裳,還崴了腳,很是狼狽。正好我哥路過,十分好笑的將她扶起,背她出國學(xué)府。我哥背她之時,背包被弄臟了,里面的一串葡萄也壓碎了,二嫂心里過意不去,第二天就賠給他一個新的背包,又送他一串又大又圓的紫葡萄。
自此以后,二嫂時不時的都會送他葡萄,這一來二去的,兩人便相熟了,而我哥最喜歡吃葡萄了,所以我說葡萄是兩人的定情之物呢!二嫂這方巾帕上繡著葡萄,自然是懷念我哥,為我哥所繡,他二人之間相識多年,青梅竹馬,又豈是外人比得了的?”
李晴芳所謂的外人指的是姚蕓珠,可在衛(wèi)彥州聽來,這個外人卻是他。
宋錦薇口口聲聲說,是因為他的紫瞳像紫葡萄,所以才為他繡的葡萄紋樣,今日聽李晴芳說起,衛(wèi)彥州方知,原來葡萄竟是宋錦薇和李肅的定情之物!
得知真相的衛(wèi)彥州心腔盈火,積攢已久的憤慨洶涌滿貫!
李晴芳的這番話給足了李肅臉面,方才衛(wèi)彥州還在嘲諷他們夫妻不睦,妹妹提及的這些舊事恰好證明了宋錦薇自小便對他情根深種,至少衛(wèi)彥州沒理由嘲笑他了,但姚蕓珠聽到他與宋錦薇的舊事,定然不痛快,李肅還得忙著去哄她。
宋錦薇已有許久未曾回憶過少時之事,李晴芳所說的那些的確是事實,當(dāng)時很多人看她摔了一身泥,怕臟了自己的衣裳,不肯幫忙,只有李肅愿意幫她。
人總是會對在窘境之中出手相助之人生出好感來,加之兩人同在國學(xué)府讀書,時常相見,宋錦薇便在不知不覺間喜歡上了李肅。
她以為年少的愛慕純真且長久,未料后來竟會生出那些個變故,她的滿腔情意被李肅糟蹋,人也被李家吸干了血,連命都賠了進(jìn)去!
前世今生的恩怨早已將她蹉磨得失去了對感情的幻想,如今她對李肅只有憎恨,再無愛意,又怎會記得李肅是否喜歡葡萄呢?
但衛(wèi)彥州聽到這番話,八成會當(dāng)真的吧?
宋錦薇偷瞄了一眼,但見他下頜線緊繃,滔天怒火隨時都有可能迸發(fā),宋錦薇生怕他一氣之下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來,趕忙打岔道:
“早已過去許多年的舊事,提他作甚?寺廟后院有棵許愿樹,我們?nèi)ピS愿吧!”
說著宋錦薇率先離開,李晴芳朝著姚蕓珠撇撇嘴,而后又轉(zhuǎn)身對衛(wèi)彥州道:“世子,那棵許愿樹很靈的,你也一起去許個愿吧?”
衛(wèi)彥州對許愿樹沒什么興致,但宋錦薇去的地兒,他必會隨行,“那就有勞李姑娘帶路。”
衛(wèi)彥州長指半抬,會意的長岳立即伸出手背,衛(wèi)彥州裝模作樣的搭在他手背上,在他的指引下跨過門檻,去往后院。
走在前頭的宋錦薇并未回首,南梨狀似無意的側(cè)首瞄了一眼,悄聲對夫人道:“世子又跟來了�!�
一個渣男丈夫還沒和離,一個外室步步緊逼,真令人頭禿!
宋錦薇不禁在想,那些個沾花惹草,處處留情的男人究竟是如何平衡那么多蜂蝶的?她這才兩個,就已經(jīng)疲于應(yīng)付,感覺力不從心了。
此時的宋錦薇悔不當(dāng)初,她就不該對衛(wèi)彥州心軟,不該相信他是沒有任何野心的清純小書生,更不該相信他失明看不見,現(xiàn)如今被他纏上來,算是她玩兒太野的報應(yīng)嗎?
心煩意亂的宋錦薇悶嘆道:“跟就跟吧!還有晴芳在呢!諒他不敢亂來�!�
姚蕓珠只覺自個兒是多余的存在,她想先回去,李肅一把摟住她,“咱們還沒為兒子祈福呢!你不能走�!�
姚蕓珠噙著淚低泣,“晴芳那番話分明是故意說給我聽的,我知道你和姐姐認(rèn)識得更早,我也不愿與姐姐作比,不想吃你的醋,可我就是控制不住這顆心,一想到你和姐姐當(dāng)年青梅竹馬兩相歡,我這心里就像針扎一般,難受得緊。肅郎,我是不是很小氣,很討厭?”
“你是因為在乎我才會計較,我懂你的感受,我心疼都來不及,又豈會討厭你?晴芳心直口快,她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今兒個這么多人在場呢!你若是走了,旁人問起來不好交代,你就當(dāng)給我個面子,暫且忍耐會子,等回了府,我就不再搭理宋錦薇�!�
李肅好言哄勸了許久,才將人給留下,兩人一同去往寺廟后院,此處來往諸多善男信女,皆持筆在紅綢上寫下自己的心愿。
宋錦薇并未動筆,李晴芳問她打算許什么心愿,宋錦薇望著眼前的掛滿紅綢的許愿樹,心下茫然。
她今生的心愿是與李肅和離,報仇雪恨,但這心愿不能寫下來,必須由她自個兒去實現(xiàn)。
她默了許久未回應(yīng),衛(wèi)彥州側(cè)眸望去,拂面的小風(fēng)揚(yáng)起她垂落在袖間的披帛,飛舞的披帛在她的裙擺間飄揚(yáng)飛舞,額前的紫色花鈿為她那哀怨的眼神平添一絲憂郁。
長明寺的日光明明那么暖,她的目光卻那么涼,周遭人來人往,鐘鼓木魚聲不絕于耳,而她卻定格在衛(wèi)彥州的視線之中,靜謐沉郁,卻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頓了許久,她才輕聲道了句,“沒什么特別的心愿。”
“先前你許愿希望二哥還活著,這個心愿已然實現(xiàn),現(xiàn)在合該換一個,”李晴芳沉吟道:
“不如就寫---與二哥早生貴子吧!”
李晴芳說笑打趣,宋錦薇黛眉微蹙,她厭憎李肅都來不及,不可能與他圓房,更不可能跟他生孩子。
是以李晴芳這提議不僅令宋錦薇膈應(yīng),落在衛(wèi)彥州耳中,亦著實刺耳。
倘若真如傳言所說的那般,宋錦薇深愛著李肅,如今李肅歸來,身為他的妻子,宋錦薇終究會與李肅圓房,甚至還會為他生兒育女吧?
一想到那樣的情形,衛(wèi)彥州的心臟便一陣抽痛,似被萬針扎刺……
宋錦薇連做戲都不愿,因為她怕一旦寫下,就真的實現(xiàn)了,和離才是她的目標(biāo),她可不愿再與李肅有其他牽連,是以她借口說還沒想好,讓李晴芳先寫。
李晴芳寫的是---覓得如意郎君。
待寫罷之后,她偷瞄了衛(wèi)彥州一眼,但見他負(fù)手立在一側(cè),日頭穿過寺廟里的林木,斜照而來,在他身上映出柔暖的輝光。
凝望著他那完美的側(cè)顏,李晴芳的一顆心如小鹿亂撞,她鼓起勇氣走過去,“世子可有什么心愿?你不方便動筆,我可以幫你寫�!�
衛(wèi)彥州倒是沒拒絕,欣然應(yīng)允,“那就勞煩李姑娘寫一句----負(fù)心之人,斷子絕孫!”
李肅聞言,面色頓僵,只因李晴芳才說希望他和宋錦薇早生貴子,緊跟著衛(wèi)彥州便說什么斷子絕孫,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立在一旁的宋錦薇不由冒起了冷汗,呃……他這是什么心愿?分明是詛咒吧?
何謂負(fù)心人?心虛的宋錦薇睇了衛(wèi)彥州一眼,心道這個狗男人到底是在罵李肅,還是在諷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