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看這個
李冰的勞保手套卡在生銹的三角鐵里,指節(jié)擦過貨架卯榫時帶起鐵銹。n
這枚本該泛著冷光的鑄鋼部件,此刻在昏黃的白熾燈下泛著詭異的藍。n
他攥著鐵皮喇叭的手突然發(fā)抖——喇叭側面的凹痕,正是三天前砸在杜亮亮胸骨上的形狀。n
“冰哥!”n
周翔的白大褂掃過滿地糠麩,手里端著搪瓷缸的手在顫:n
“急診科說亮子又吐了血沫,是貨架粉塵嗆進肺葉的”n
話沒說完,李冰突然將喇叭懟在貨架橫梁上,刺耳的嘯叫驚飛了倉庫頂棚的麻雀。n
三天前的面粉粉塵在視網膜上重映。n
李冰記得自己舉起喇叭時,鐵皮邊緣的反光正好晃到杜亮亮的眼睛——就是那一瞬間的遲疑,讓本該甩向頂梁的麻繩慢了半拍。n
五十斤裝的面粉袋砸在杜亮亮鎖骨的聲音,比他修自行車時扳手脫手的脆響更讓人牙酸。n
“西南角貨架歸我負責�!眓
李冰的指甲摳進三角鐵縫隙,藍漆碎屑扎進指腹。n
值班表上他親手簽的已驗收,墨跡在潮濕空氣里洇開的輪廓,此刻像極了杜亮亮病床心電圖紊亂的波形。n
倉庫深處的老鼠啃咬著促銷用的麻布袋,聲音像極了杜亮亮昏迷時的磨牙聲。李冰突然發(fā)瘋似的拆卸貨架,上海牌扳手在螺母上打滑的觸感,與手術室門把手的冰涼如出一轍。n
“冰哥!”n
劉輝的修鞋刀釘在貨架立柱上,刀刃映出李冰充血的眼球:n
“亮子的石膏裂了道縫,和你現(xiàn)在拆的這截橫梁裂痕走向一樣。”n
李冰的喇叭哐當砸在水泥地上,驚醒了倉庫角落的老式掛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