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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四章 收徒

    崖柏山山腰,雷音寺。

    修建在山頂大雄寶殿之下,是一座比后者稍的龐大宮殿。面闊七十余米,進深近六十米。

    宮殿上方,單檐歇山頂,赤色飛甍崇脊。黑色琉璃修筑的檐角高翹,據(jù)角舒展,上面雕刻有欲騰出淵的黑色蒼龍。

    宮殿前方露臺為黑色玉石鋪地,其是外海一座奇島的特產(chǎn),名為泉墨玉。

    陽光照射時,玉石暖人,黑色流光潺潺,很是神異。

    露臺欄桿則是用大雄寶殿同等漢白玉雕成,刻以蓮花,龍鱗等花紋飾物;

    露臺中央設(shè)有四五人環(huán)抱的爐臺銅鼎,上影龍佛胎”四字,為林末親手刻撰。

    殿宇門桅上,則高懸“雷音寺”匾額。

    殿中座上安奉靈臺大覺成道像,神態(tài)安詳。

    其旁還有僅比起矮兩三分的另一金身佛陀。

    大肚便便,身纏九首黑龍,一手指,一手指地,神態(tài)從容,模樣與林末有幾分類似。

    兩側(cè)靠墻則供奉著十八尊精鐵鎏金羅漢像。

    這雷音寺,確實是佛胎部的本真寺,原名也為佛胎寺。

    只是修筑當(dāng)日,林末在殿中為弟子法念經(jīng),慈航一脈副脈首杜高真人聽得如癡如醉,最終起身大喝,言:

    “佛首佛音法,如雷如震貫耳!”

    后為宗內(nèi)青空記錄于書,傳播于外,遂改名雷音寺。

    隨后,雷音寺便慢慢接替大雄寶殿職權(quán),用以召開宗門大會,接待外客。

    只有真正大人物來到,才會開啟后者。

    此時林末坐于雷音寺大殿內(nèi)。,

    身后猙獰的九龍吞寂魔羅佛,神色慈悲。

    以他如今的聽力,還能聽見山腰處靈臺廣場上,真君大會絲竹交響的奏樂聲,以及熱鬧的人聲喧嘩。

    不過此時的他,注意力卻在下方的兩道人影之上。

    兩人一壯一少。

    壯者一臉關(guān)公髥,國字臉盡顯正派,此時略顯局促。

    少者則是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梳著一對羊角辮,粉雕玉琢,看著就像是瓷娃娃。

    倒沒有什么緊張之色,在殿中東張西望。

    兩人正是林末之前于秋葵島搞事時,碰見的紅童子李昂,鎮(zhèn)海將李守父子。

    此時的李昂還是沒什么變化,兩只手插在褲兜里,左看右看,鼻孔抬得很高,一副欠揍模樣。

    不過氣息很是不穩(wěn)定,血氣也孱弱了些。

    這是他昔日留下咒印所導(dǎo)致。

    最開始,林末研制出的咒印,本就是一種折磨饒殘酷手段。

    特效復(fù)雜,不僅每隔一段時間,會有魔氣入骨,類似毒蟻噬身的痛苦折磨,還會一直吸收咒印者的血氣,意勁,從而成長。

    如附骨之疽。

    只是后來,他覺醒圣魔元胎賦后,加以改進過而已。但這李昂身上所種咒印,可是沒改版的。

    不過后者即使這樣,都能保持如今的狀態(tài),果然有幾分資氣運。

    林末想到這,視線不由落在下方的屁孩身上。

    李昂原本正好奇打量,觀察四周,想要探尋這什么靈臺宗,近來如此威風(fēng)的隱秘原因。

    可不知為何,身子忽然一個冷戰(zhàn)。

    如墜冰窖般,全身皮膚不由浮起成片的雞皮疙瘩,好像每一寸骨骼都在呻吟。

    他下意識抬頭,這才注意到林末俯視而下來的目光。

    在那平靜的視線下,李昂下意識將雙手抽出,整個人挺胸抬頭,然后……不露痕跡地縮在身旁李守身后。

    李守并沒有注意到自家兒子的異常狀況,很是鄭重地向臺上的林末行禮。

    他是看過一些隱秘情報,知曉林末的恐怖的不正常。

    島上有智者推測,后者可能是七海內(nèi)海武林中,今后最有希望挑戰(zhàn)碧央真蓉位之人!

    這個推測就有些厲害了。

    七海內(nèi)海武林,島嶼星羅棋布,海域更是遼闊無比。

    每年出現(xiàn)的年輕新秀,驕狠人,如過江之鯽。

    可再是才,碧央真人依舊如大山般,橫亙于無數(shù)武夫之前。

    在七海內(nèi)海,其就是,以真正強絕的實力,俯視著下蕓蕓武夫。

    而眼前的年輕人,居然被認(rèn)為最有可能登上那九霄高位之人……

    想到這,李守看著眼前幾乎可以作七海年輕一輩,第一才的人,也不由心生敬畏,再次恭敬行禮:

    “金鱉島鎮(zhèn)海一脈李守,攜犬子拜訪靈臺佛首。”

    林末輕輕點頭,微微抬手。

    前者隨即在一股無可抵擋之力下,直起身子。

    “李王果然如傳聞般風(fēng)采過人,只是兩位這是……”他在真君大會,見到兩人不請自來后,其實隱約已經(jīng)猜到了些兩人目的。

    這也正是他想要的。

    原以為還要玩些手段,沒想到后者居然提前自動送上門來了。倒是省了他一些手段。

    李守感受到方才神乎其神的手段,頓時更加尊敬。

    一把將身后的李昂拉出來,強行拖著其彎了彎腰。

    “不瞞佛首,犬子不久前曾遭遇赤鯀之人襲擊,雖然運氣好,僥幸逃得一命,但卻得了這個……”

    李守著,一把拽下后者的衣領(lǐng)。

    雪白的脖頸下,赫然是布滿半邊身子的蝌蚪狀黑色咒印。

    密密麻麻擠壓于一起,好似有生命般,還在流動。隱隱勾勒出一奇異的形狀。

    若是密集恐懼者看了,怕是直接便會惡心嘔吐。

    李昂被扒拉下半身衣服,頓時有些羞澀地低下頭。

    李守卻不管這么多,組織了下語言,有些猶豫:“這惡毒印記為赤鯀之人所留,犬子遭難后,每逢月圓之夜,便會忍受萬蟻噬心的疼痛,

    而且每日氣血,意勁都會被汲取一分,隨著時間流逝,其副作用還會增長,聽聞佛首為佛胎再世,一身佛法為七海之最,更是縱奇才,

    故,煩請佛首施以援手,看上一看!”

    他完,再次按著一旁的李昂,一同拜了又拜。

    沒辦法,他們已經(jīng)找過不少人了,皆無計可施。甚至于金鱉島的碧央真人,也束手無策,也只是給了幾個法門,加了幾道封印,略微遏制那所謂的咒印。

    “貴島碧央真人,武道通,李王為何……”林末疑惑道,只是到一半,看著李守尷尬的神色,隨即理解地點點頭。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他輕輕敲擊著座椅旁的石質(zhì)扶手,作沉思狀。

    兩三息后,輕聲嘆息。

    “也罷,就讓我看看吧�!�

    話音落下,高臺之上,人影消失。

    林末瞬息出現(xiàn)在李昂身前,輕輕撫摸著后者脖頸,看著黑色的繁密咒印,下一刻,眉頭皺起,微微動容。

    “這……這是……”

    “佛首,可有辦法?”李守頓時關(guān)切問道。

    李昂原本因被撫摸觸碰,微紅忸怩的臉龐,也下意識眉頭一緊,不由看向一旁的林末。

    “這,辦法……”林末頓了頓,“此枚印記,不知以何種意勁為基構(gòu)筑,更由不知名手段種在令郎體內(nèi)扎根,猶如種子發(fā)芽般,根須盤根交錯,

    想要破解,其實也有辦法,但是令郎體質(zhì)好像有些特殊,給人生生不息之意,本是好事,可在這種情形,一榮俱榮,一衰俱衰,本座即使想要動手,也……”

    他到最后,猶豫了會,還是搖搖頭,沒再話。

    “佛首可是覺得犬子與您沒有緣法?”李守大急,連忙從懷中取出一朱紅色玉盒,將其翻看。

    “佛首,您看看,這夠不夠緣!此為蘊地蓮子,為材卷至寶,蘊地蓮花采摘所留,雖不及后者珍貴,卻也是能洗經(jīng)伐髓的至寶……”

    “哦?”林末看著盒子中,那如蠶豆般的赤色蓮子,來了些興趣。

    蘊地蓮花他自然不陌生,尤其是在見識到李昂的特殊體質(zhì)后,更是花費了不少心思查找相應(yīng)訊息。

    對于其結(jié)蓮子,自然也知道大致情況。

    如李守所言相差無幾,這蘊地蓮子,雖沒有蘊地蓮花那般效果強悍,但也有后者幾分神效,可以是能讓人脫胎換骨的至寶。

    他倒是無用,可族中弟子,乃至他的子嗣,卻是有大用。

    “李王,這不是有沒有緣的問題,我與閣下一見如故,若是能幫,其實都會幫,只是……”林末再次猶豫,似乎有些掙扎。

    “還望佛首指條明路……”李守一咬牙,居然再次從袖中取出一枚赤色玉海

    翻開,又是一顆蓮子……

    林末微微動容,驚了。

    他故作推辭,只是不想讓他人覺得此事好辦,沒想到李守這般富裕。

    不……應(yīng)該是李昂這子這般富裕。

    而看著一臉關(guān)切,一臉期待的李守,林末心中也不免有些觸動。

    心中念頭閃過,林末起了惻隱之心,緩緩點頭:

    “李王,非是我袖手旁觀,見死不救,實在是這毒印太過麻煩,我現(xiàn)在唯一能想到的辦法,便是以印制印。

    正好我十年習(xí)武,一朝悟道,悟出了一方佛胎印,有降魔度厄之效,興許能抗衡一二,只是我立佛胎印,非門下弟子不可親傳,

    這倒不是死規(guī)矩,主要緣由為,佛胎印可凝聚佛胎,卻也會引起武夫心猿意馬,需我不時加持,更何況令郎情況特殊……”

    他緩緩道,一臉正色,讓人極易信服。

    李守一愣,聽到這,頓時麻了。

    治個毒,把自家兒子送出去?

    這是哪門子事?

    可仔細(xì)一想,對方所,和自家好友藍(lán)狂人所言,確是不謀而合。

    而李昂身負(fù)毒印,連碧央真人都無從下手,若是一個輩,輕易就能解決,那倒奇了怪了。

    想著自家兒子毒印發(fā)作,一臉痛苦的情形,李守臉上神情變化,終于狠下心:

    “林佛首,您之實力,人品,皆為上上,李某十分敬佩,犬子確實有賴您出手,煩請佛首將其收為弟子,順便以解其厄!”

    他著,一把把一旁的李昂拽了過來。

    比起金鱉島,他還是更在意自家兒子的安危,更加在意其的成長。

    畢竟自家三個孩子里,子一出生便多災(zāi)多難。

    光是于腹中孕育,便耗時三年,更于臨產(chǎn)之時,遭人暗殺,險些流產(chǎn)。

    這一切都使得李守心有虧欠。

    “本座沒有收徒意向,更何況令郎為金鱉島弟子,怎能奪人所好�!绷帜╊D了下,卻是出乎李守意料的拒絕了。

    “當(dāng)然,就如我所言,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段時間,令郎可伴我左右,不過能否治好,卻是不能保證。”

    以李昂的賦,在金鱉島,其實可以是序列極為靠前的道子種子。注定了不可能脫離金鱉島,再加入靈臺宗。

    既然如此,不妨主動退一步,索個人情,

    至于日后。

    得了他咒印,便是他的人,是否為他弟子,其實也不重要了。

    李守渾身一顫,看著林末,眼中真正浮現(xiàn)了一抹毫不掩飾的感激。

    但不等他動作,林末已經(jīng)伸出手,蒲扇大的手掌按在李昂肩膀之上。

    一抹金光浮現(xiàn),瞬息如游魚般,爬滿李昂肩膀,與那黑色蝌蚪毒印混合,兩者糾纏,變?yōu)榛煦缟?br />
    后者面部出現(xiàn)痛苦之色,只是在身上逸散出道道黑氣后,神色越發(fā)柔和,氣息也越來越平穩(wěn)。

    十?dāng)?shù)息后,林末松開手。

    李昂身形搖晃,被李守抱住。

    “接下來,令郎便伴我一段時日,容我好好研究研究這毒印,如果能平穩(wěn)度過,使得佛胎印將毒印壓下,那么便能回宗,只要每隔一段時間,來我這一趟就行,

    如若不能,我也會盡力減緩其痛苦�!�

    這才迷茫醒來的李昂,還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便被國字臉上,滿是感激神色的李守按著再次鞠躬。

    “一日為師,眾生為父,即使昂兒不能加入貴宗,但您這個師傅,他一定得認(rèn)!”

    著便低下頭,附耳前者,低聲了幾句。

    最后李昂遲疑了少許,面露復(fù)雜之色,扭捏地叫了聲師傅。

    林末遲疑了會,只是輕聲嘆息,搖了搖頭,念叨了聲何必。

    李守見此卻是松了口氣。

    原本他設(shè)想的是,以兩枚蘊地蓮子為禮品,求得林末出手,治好李昂身上的毒印。

    可沒想到,事情最后會演變成這樣。

    不過好在據(jù)他方才觀察,李昂身上的毒印應(yīng)當(dāng)有救。

    而這位傳聞十分兇狠霸道的靈臺佛首,人品也很是不錯,待人接物,極為妥當(dāng)。

    至于拜師,不少武夫一生,大多都有數(shù)位師傅,對李守,對于金鱉島,其實勉強也可以接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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