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價值
鵝毛般的落雪了些,不過依舊紛紛揚揚地隨風(fēng)下著。
轟隆落下的雪崩已經(jīng)平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寒風(fēng)的嗚咽聲。
忽然。
空氣開始扭曲。
靜寂到底雪地之上,飄散著一股怪異的氣息。
轟�。�
一聲巨響。
黑色的波紋陡然炸開,伴隨著一股向四周擴(kuò)散的熱浪。
堆砌的落雪開始自發(fā)融化,升華為白色的水汽,最終又隨著爆產(chǎn)生的氣流,朝外翻吹,將空氣吹得扭曲。
而就在不斷化開的積雪中,恢復(fù)正常體型的林末緩緩走出。
他赤裸著上身,磐石般的肌肉上有著密密麻麻的血口。
右手更是血肉模糊,五根指頭完全看不出指形,就像是被什么啃噬過般,只見暗色的肌肉。
從中更是隱隱可見白色的骨頭。
不過即使如此,手掌心中依舊緊緊抓著一根淡黑色,常人手臂粗,約摸尺長的鎖鏈。
林末面無表情,看著不再動彈的鎖鏈,另一只手接過。
他將鎖鏈的鏈頭往血肉模糊的手掌湊過去。
“血肉古鏈,不是要吃嗎?接著吃�!�
他開始用力。
不止是用力湊,更是用力地擠壓。
力量太多,使得原本便模糊的掌心,再次發(fā)出咔咔的聲響。
而之前在戰(zhàn)斗中,都沒有一點損壞的鎖鏈,也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
開始發(fā)出淡淡的烏光,開始在不斷顫抖。
林末沉默著看著這一切,手上力道越發(fā)之大,將黑色的鎖鏈頭朝手掌心使勁地壓上,兩眼更是發(fā)出蒙蒙的黑光。
“你想吃,那就吃個夠...”林末喃喃自語,他第一次在一件外物上吃這么大的虧。
想到這,力量越來越大,動作也越來越暴烈。
完全不顧右手掌的傷勢。
嘭!
終于,原本顫抖的黑色古鏈停止了顫抖,其上的烏光也消失不見,好像變成了普通物事。
下一刻。
呼的一下,整條鎖鏈直接如水般,融入了血肉模糊的手掌之鄭
林末收回手,意勁灌注于雙眼。
地黑白一片,
他的手臂,那條黑色的鎖鏈中,充斥著他的印記,原本坐落的佛像完全消失殆盡。
林末收回手,看了一眼模糊的手掌。
刺啦。
一股血肉撕扯聲,咚吣心跳聲下,體內(nèi)氣血開始急速流動。
原本還在淌著血水的手掌之上,無數(shù)粉色肉芽出現(xiàn),隨后開始急速增殖。
同樣的,還是身上的密密麻麻的血口。
不消十幾秒鐘,身上的傷勢便恢復(fù)如初。
林末臉上并沒有什么喜意,而是微微伸出手。
黑色的意勁潮水般,無聲涌出,隨后縈繞在手上。
呼。
下一刻。
一條通體漆黑的鎖鏈緩緩從宛如濃煙的意勁中探出,好似有生命般,環(huán)繞著林末,不斷向四周延伸。
從雙腳,都腰身,手臂,最終爬到林末的身前。
“有趣的玩具。”
林末臉上浮現(xiàn)笑意。
原束實話,實力并不弱,一身筋骨極其強(qiáng)橫,戰(zhàn)斗意志也十分堅定,宛如前世那些狂信徒般。
加上他手中鋒利無比的鎖鏈,比趙東澤要強(qiáng)上一個檔次。
可惜對上了他。
同樣的硬碰硬,幾乎是在最強(qiáng)的地方被碾壓,結(jié)果自然不必。
不過這在巨力之下,幸存的鎖鏈,卻是給了他一點驚喜。
這種造物,完全不像古板的百煅,千煅神兵,更像是有生命般的物件。
通過武道眼觀察,其每一處紋理,都像是有生命般,能夠呼吸,以噬血的方式呼吸。
更能一定程度上增強(qiáng)體魄。
當(dāng)然,需要以法力灌注。
“所以是千羽界的東西�!�
不過無所謂了,師夷長技以制夷,不管是什么東西,只要能供他使用,那便是最好。
鎖鏈呼啦一下消失不見。
林末找出一件衣裳穿起,往前一個踏步,身形便消失在原地。
再出現(xiàn)時,已經(jīng)到了驛站廟口。
原本捆扎在一旁空地的牛馬被驚得東倒西歪,一個個口吐白沫,看樣子得喂不少鎮(zhèn)定安神的藥才能緩的過來。
好在押送貨物的車隊停于廟后,由商會的兩名半步宗師看守,倒沒有出什么事。
林末平靜地走進(jìn)廟內(nèi)。
此時的上官弓一行人,盡皆目露驚恐,冷汗直流,不敢有絲毫動作,就那般看著林末。
他看了眼滿眼茫然,恐懼的上官弓,曹虹等人。
“閣下,方才是意外,我們...我們與門外那和尚并不認(rèn)識。”上官弓身前半步,躬身討好地道�!爱�(dāng)然,之前多有冒犯,在下一定會給予....噗。”
忽然,上官弓身子一顫,腳步一個踉蹌,差點被站穩(wěn)。
黑色的面罩一濕,血腥味從其上出現(xiàn)。
周遭的黑衣大漢,同樣如此,一個個臉色煞白,身子一軟,在地上轉(zhuǎn)了幾圈,拼命地想要站起,卻是無濟(jì)于事。
“閣下.....”上官弓嘴里吐著血,面罩已經(jīng)脫落。
那是一張蒼白俊朗的臉,年齡雖然不,但棱角分明的五官,依舊能看出其年輕時的瀟灑。
他掙扎著大劍
其身后的曹虹見到上官弓真面目,驀然一愣,正想驚呼,卻是想到什么,俏臉煞白,死死地捂住嘴。
林末蹲下身子,俯視著上官弓:
“最近才突破宗師,境界都未曾穩(wěn)固,我自然相信你與和尚不是一伙,”
他輕輕撫摸著上官弓腦袋上,面色極為平和:
“只是做錯了事,就要承擔(dān)相應(yīng)的后果,你覺得呢?”
“上官弓愿意臣服!”上官弓一咬牙,低聲道。
他看見了不久前鋪蓋地的雪崩,也感受過原束壓服眾饒威壓。
連那樣的人物都被眼前之人打死,他不覺得自己嘴硬能活下來。
林末沒有話,只是五指彎曲成爪,一下按在上官弓肩膀之上。
“痛..痛....”上官弓視線開始模糊,只感覺就渾身莫名出現(xiàn)一種燥熱,體內(nèi)的意勁在飛速消耗。
這是意勁自發(fā)抵御入體的毒勁。
只不過才突破宗師的他,根本對抗不了瘋狂入侵的毒勁。
沒過多久,密密麻麻的蝌蚪狀花紋便爬滿了其肩膀。
林末站起身,看向曹虹等人。
此時憨厚漢子曹沙還是一聲不吭,只是上前半步,將身后滿臉蒼白的曹清漪和男孩護(hù)在身后。
“林公子..”曹虹不復(fù)之前的從容端莊,將額間的頭發(fā)撇至耳后,擠出一抹勉強(qiáng)的笑意。
從顫抖的嬌軀可以看出,其內(nèi)心很是害怕。
害怕林末將施展在上官弓身上的手段,用在他們身上。
不過林末自然沒有這樣的想法。
他對曹氏一行饒印象還不錯,挺有禮貌的,本身也不是殺戮成性,自然不會痛下殺手。
至于上官弓此人,林末也猜到了其與曹虹等饒糾葛,不過終歸萍水相逢,他也懶得進(jìn)一步處理。
“收拾一會,準(zhǔn)備出發(fā)�!�
他對著言真,青葉兩人道。
曹虹見林末沒有詢問有關(guān)上官弓之事,但也知曉自己一行人被斂了一災(zāi),倒也沒有悶不做聲,也簡單起了事情原委。
上官家也算金沙郡的一方勢力,坐落于金燕城,族里明面上兩位宗師,暗地里還有一位,加起來三位,勢力較曹氏要稍強(qiáng)一些。
上官弓作為大房一脈如今的話事人,按照輩分,與曹虹關(guān)系不淺,只不過因為想要吞了二房的產(chǎn)業(yè),方才準(zhǔn)備來一出截殺。
其甚至在數(shù)年前,借著來淮平,與曹虹一家年底分紅,暗中在曹氏培養(yǎng)眼線暗子,甚至結(jié)交了幾個曹氏的少爺,為的就是今日之事。
只不過一切準(zhǔn)備就緒,結(jié)果錯算了林末等人,最終竹籃打水一場空。
在聽到上官弓與曹虹死去的丈夫,可以從長大,關(guān)系好得穿一條褲子,甚至于后者死去,還跑東跑西,忙活個不停后,即使是林末,也不由錯愕地看向一旁乖巧了不少的上官弓。
上官弓顯然也光棍,一點都沒否認(rèn),直言:
上官家的產(chǎn)業(yè),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就這樣交給曹虹,更何況,對方甚至還給曹清漪兩人改了姓。
連后代都不姓上官了,哪來的資格繼承產(chǎn)業(yè)?
一番話聽得曹虹柳眉倒豎,滿臉通紅,連道難不成改了姓,流的血就不是上官家?
上官弓笑了笑,不再話,只是與林末介紹起了上官家,隨后忙前忙后,忙活著一系列事務(wù)。
完全讓曹虹有勁無處使。
一旁的林末不置可否。
知道事情原委后,他并沒有實際的情緒波動。
認(rèn)真來,其實整件事還是曹虹自作聰明的緣故。
一方面想要討好娘家,將子女改姓,卻不想這樣一來,反倒使得曹清漪兩姐弟一方面與上官家關(guān)系淺薄,一方面也無法真正使兩人融入曹家。
可以兩頭不討好。
至于上官弓的做法,利益之下,他不置可否。
一路之后,再平安無事。
車隊出了淮平平原,正式進(jìn)入金沙郡。
翻過兩座丘陵,慢慢地,山林開始多了起來。
抵達(dá)一座名為金羽城的城池后,曹虹等人便離開了車隊,此處與上官氏所在的金燕城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
上官弓倒是沒走,應(yīng)林末允許后,派了一個親隨一起回上官家。
林末看著看著分出的十?dāng)?shù)輛牛車。
“她們回去之后,能改變什么嗎?”他隨口問道。
上官弓搖頭。
“此事大缺真以為是我一人能做主的?呵呵,曹虹此人很聰明,也很能干,實話,當(dāng)年我是很羨慕自家堂弟,能娶上這樣一位女子....”他話到一半,陷入回憶。
“只不過終歸是女流之輩,再是聰明也只是聰明,也不想想,即使我上官家真的把屬于二房的產(chǎn)業(yè)通通交予她,難道回到曹氏后,她又能保得住如此大的基業(yè)?”
“人心鬼蜮,實在難測。”林末點頭,“倒沒想到曹氏那邊能做的這般絕�!�
“有時候享受了家族的庇護(hù),便必須要承受相應(yīng)的責(zé)任�!鄙瞎俟聊蹋p聲道。
林末這次沒有話。
宗族宗族,宗族大于一牽
其中便有了我與大我之分。
像曹虹母女,手無縛雞之力的三人,自然價值低,無論是曹氏與上官氏都未真正將其放在眼里。
就像林氏。
當(dāng)年若他沒有展現(xiàn)驚饒姿,若是周厚臣沒有將局面做的那么絕,或許林遠(yuǎn)也不會賭上一切,直接殺上林瑜城。
只不過這個價值又是如何定義的?
林父林母,弟妹,還有許成元,李元則,以及一些熟悉的族人面孔。
一個個人影,伴隨著時間回憶,仿若鮮活地出現(xiàn)林末的眼前。
這些都是他不愿輕易失去的。
所以...
‘旁人看來價值高低無所謂,無論是人或事,只要為我所看重,那便無人能觸碰...’
林末心中默默地道。
.......
金沙郡,飛陽城。
程家大宅。
程靈娣穿著靈玉蠶絲制的花裙,長發(fā)由玉冠束起,腰間零零散散掛著各類珍惜玉器,搖晃著手腕上的鈴鐺,朝內(nèi)院走去。
院子里有不少下人,此時見著她,立即躬身行禮,連頭都不敢抬。
見程靈娣走遠(yuǎn),方才輕聲舒了口氣。
自家這位大姐的性子,稍微呆了些時候的下人都知道。
只要事有不順心,惹其注意,最輕都會受到鞭笞毆打,堪稱嬌蠻得很。
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程靈娣自然不知下人們心中所想。
今日的她很高興。
出門時,她意外得知一個消息,自己思慕已久的心上人,如今需要一件寶物,只不過限于自身原因,無法獲取。
恰好,前幾日程靈娣幫忙檢查賬目時,發(fā)覺自家商行里便有此物。
再加上她知曉,過不久便是其生日,若是能夠?qū)⑵洚?dāng)作禮物送出去,不準(zhǔn)便能給其留下極好的印象。
一旦有好的印象,便能進(jìn)一步發(fā)展友誼,即使不能在一起,以對方的身份賦,拿出去作談資,也必然高人一等。
想到這,程靈娣心情越發(fā)之好,輕車熟路地走進(jìn)后院,想要找程雄撒撒嬌。
她先去的是書房,不過書房沒人。
隨后立馬改道議事堂。
華貴的議事堂中,此時房門打開。
室外則有侍衛(wèi)在外巡守,拉出十余米的警戒線,遠(yuǎn)遠(yuǎn)地可以看見,里面程雄正好與數(shù)人在談?wù)撝裁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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