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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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猩紅的血，洇濕了視野。

    系統(tǒng)冰冷的指令，最終消散在耳際的雜音里。

    像掙脫了無形的枷鎖，我倒在冰冷的宮磚上，胸口是利刃留下的灼痛。

    遠處，沈燼挺拔的背影，牢牢護著他心尖上的那抹纖弱身影。

    林清雪瑟縮在他懷中，像是受驚的雀鳥。

    他甚至，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你是公主殿下，誰能傷得了你？”

    他的聲音隔著喧囂傳來，帶著毫不掩飾的厭煩，像淬了冰。

    “不要再玩這種幼稚的把戲。”

    他懷中的林清雪，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嗤笑。

    “用權(quán)力逼他留在身邊，真令人悲哀�！�

    細微的聲音，卻清晰地刺入我逐漸模糊的意識。

    “你怎么不去死？”

    為什么要死？

    我輕輕闔上眼，任由黑暗將我吞噬。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我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輕松。

    系統(tǒng)沒了。

    那糾纏我多年，逼迫我扮演深情角色的夢魘，終于消失了。

    真好。

    我終于，可以不用再演戲了。

    再次睜眼，是熟悉的寢殿穹頂，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藥味。

    胸口的傷處傳來鈍痛，已經(jīng)被細心包扎。

    “公主，您醒了？”

    太醫(yī)花白的胡子輕顫，臉上是掩不住的憂慮和嘆息。

    “差一點就……傷及心脈了。您這又是何苦�！�

    是啊，何苦呢。

    整個皇宮，大約無人不知長公主癡戀貼身侍衛(wèi)沈燼。

    為了他，我遣散了所有侍衛(wèi)，將安危系于一人之身。

    可笑的是，危險真正降臨時，他選擇奔向的，并非他理應(yīng)守護的主君。

    “以后不會了�！�

    我開口，聲音因虛弱而有些沙啞，卻異常平靜。

    太醫(yī)愣了愣，似乎沒料到我會是這種反應(yīng)。

    我沒有解釋。

    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滋滋”作響后徹底消失的冰冷機械音，對我而言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解脫。

    意味著我無需再因他對我的厭惡而心悸。

    無需再嫉妒他對旁人的溫柔呵護，那是我從未得到過的奢侈。

    這份遲來的自由，幾乎讓我想要放聲大笑。

    第一次見到沈燼，是在人伢子的臟污籠子里。

    那年我十歲，他約莫九歲。

    瘦得只剩一把骨頭，身上布滿青紫交錯的傷痕，蜷縮在角落，像只瀕死的小獸。

    唯獨那雙眼睛，黑得驚人，里面是未被磨滅的、狼崽般的倔強和兇狠。

    我指著那個籠子，對父皇軟磨硬泡了許久。

    “父皇，我要他�！�

    他被帶回了宮，洗凈了污穢，換上了干凈的衣裳。

    我用最好的傷藥為他療愈身體的創(chuàng)口，親自教他讀書寫字，延請名師傳他武藝。

    我曾滿懷期待，以為能親手養(yǎng)出一柄只屬于我的、永不背叛的利刃。

    這份期待，在他十五歲那年，碎得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