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何朵長得不好看,塌鼻梁小眼睛,還有點(diǎn)胖,因?yàn)槭巧絽^(qū)讀出來的學(xué)生,穿得也土氣……但這些不影響她偷偷地暗戀別人男朋友。
暗戀就暗戀吧,她還寫日記,藏在枕頭下被發(fā)現(xiàn)了。
白富美池婷覺得惡心,「呵呵」冷笑兩聲。
無需她授意,同宿舍其余四個(gè)女生開始了一場長時(shí)間的校園凌霸事件。
她們往她保溫杯里放蚯蚓,看她喝完水,瞳孔驟然放大,她失聲尖叫,她們哈哈大笑。
床上潑墨,鞋子里放針,最后還將內(nèi)褲套在她頭上,拍了很多不堪入目的照片。
辱罵、威脅、恐嚇……
長時(shí)間的凌辱,本就膽小怕事的何朵崩潰了,精神出現(xiàn)了異常。
后來她退學(xué)了,被父母接回了家,漸漸被人遺忘。
很快到了大學(xué)畢業(yè),池婷她們計(jì)劃來一場不一樣的畢業(yè)旅行,組團(tuán)探險(xiǎn)。
冥冥之中似乎有東西指引,她們?nèi)サ牡胤绞敲缟�,大山連綿起伏,何朵的家就在那附近。
并且她就死在苗山溶洞。
她那時(shí)已經(jīng)精神不正常了,父母是普通山區(qū)農(nóng)民,好不容易供出個(gè)大學(xué)生,結(jié)果落得這種慘景。
沒人知道她是怎么進(jìn)了山,到了溶洞,割了手腕,溺死在巖洞暗河。
她的血順著水流四處飄零,千溪萬脈,融入大山深處
池婷她們興奮地來到壯觀漂亮的溶洞,洞里別有洞天,石鐘乳巨大,千姿百態(tài)。
往里走,洞里越來越暗,通道很深,水流潺潺。
她們發(fā)了照片到朋友圈,感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還不忘配上了美美的自拍——
飲一口清甜水,虔誠許愿,余生也要做個(gè)溫暖善良且堅(jiān)定的人,歲月靜好,清澈生活……
旅行攻略里有人說過,溶洞里的水很干凈,當(dāng)?shù)厝朔Q為圣水,喝了可以凈化心靈。
一行九人,四男五女,都喝了溶洞水。
原計(jì)劃傍晚返回民宿,可她們誰都沒有走出去。
鏡臺(tái)里黑霧繚繞,陰氣陣陣。
他們撬了鎖,去了未開發(fā)溶洞,出去后在林子里轉(zhuǎn)了一圈又一圈,迷失了方向。
最后天完全黑了,月亮被烏云遮住,烏鴉怪叫。
樹木沙沙作響,漫山遍野,一具具尸體在枝頭晃啊晃。
吊在樹上的干尸,衣服都腐爛完了,扭著頭,露出枯朽駭人的臉。
成千上萬,密密麻麻,它們用爛了的眼珠子,詭異地盯著他們笑。
然后一條人頭蛇身的怪物在林中一閃而過。
我瞇起眼睛,神情變得微妙。
果不其然,那條人蛇繞著林子轉(zhuǎn),爬來爬去,最后停在早已嚇癱的池婷她們面前。
渾身雪白的蟒,立起來足有三丈高,長著人的腦袋,披頭散發(fā),臉色烏青,有可怕的鱗片。
人蛇眼睛淬著毒,陰森森地笑,張開血盆大口,吐出一條粘膩的雙頭紅信子。
然后,當(dāng)眾生吞了一個(gè)女孩。
從頭到腳,女孩蠕動(dòng)掙扎,蛇的身子伸展,扭曲,將人完全吞下…………接著是第二個(gè)。
我離開了鏡臺(tái)。
我想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回到店內(nèi),我看到門外蹲了個(gè)人,定睛一看,是池騁。
他在抽煙,頭發(fā)凌亂,身影消沉。
他說:「最近發(fā)生的事,超出了我太多認(rèn)知�!�
我說:「相信自己,人有無限可能,你還會(huì)有更多認(rèn)知�!�
二樓雜貨間我找了本書。
是本有些年頭的書了,字跡已經(jīng)泛黃,書名是——《袾子筆記》
池騁在一旁看我翻書。
我翻到了這樣一頁,上面記載——
晉,元康二十年,朱提太守葬女朱牧,半池人口殉葬,吊于苗嶺。
「尸滿林,朱牧被喚醒了�!刮胰粲兴肌�
池騁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我勾唇一笑,神秘道:「意思就是,有點(diǎn)麻煩,還得加錢�!�
2
朱提郡太守老來得女,取名朱牧,大擺宴席三日。
朱牧乖巧可愛,粉嫩白胖,嬌憨率真。
三歲時(shí),家里給定了娃娃親,是年長她三歲的表哥冬郎。
二人一同長大,青梅竹馬,表哥眉清目秀,聰明伶俐。
朱牧喜歡糖畫,冬郎學(xué)了畫給她看。
朱牧貪吃桂圓,冬郎顆顆剝給她吃。
朱牧溫病昏迷,冬郎門外守了一夜。
…………
朱牧犯錯(cuò)被母親打手心,抽抽啼啼哭紅了鼻子,冬郎心疼得眼圈都紅了,伸手跪在地上:「姨母莫要打妹妹,我替妹妹受罰�!�
冬郎從小就護(hù)著朱牧,心里眼里都是這個(gè)妹妹。
朱牧抱著他,笑得眉目彎彎,天真爛漫:「哥哥最最好了,牧兒最喜歡哥哥�!�
「將來長大了,我要嫁給哥哥做小滿堂大人,紛紛哄笑打趣,朱牧瞪著眼睛,不明所以。
后來,冬郎去春山學(xué)院讀書,三年不曾歸家。
待他回來,已是眉目清俊,氣質(zhì)出塵的翩翩公子。
朱牧也已經(jīng)褪去嬌憨,長成亭亭玉立,出水芙蓉的少女。
少女見到公子,粉面頰紅,喚了一聲「冬郎」。
冬郎目光含情,笑得溫柔似水:「牧兒,好久不見�!�
感情升溫,他帶她去逛廟會(huì)、買脂粉、吃甑糕……她唇邊沾了一粒米,冬郎低頭吻了下
,替她吃掉。
朱牧呆愣愣,一陣心慌:「冬郎在做什么?」
他眸光戲謔,手指撫過她的唇:「自然是夫君該對妻子做的事�!�
朱牧想了想,踮起腳尖也親了他:「這樣啊,那我也要做妻子該為夫君做的事�!�
公子染紅了眼梢,耳朵紅了,將她抱在懷里,視若珍寶。
傻姑娘還在驚疑:「冬郎,你的心跳得好快,可是生病了么?」
公子失笑,以額相抵。
吾妻年幼,稚子心腸,風(fēng)月旖旎,待日后,慢慢教。
……
婚期定下,朱牧被限制自由,整日在家中被母親教導(dǎo)婚后事宜。
冬郎差人送書信寄情,朱牧高興,也喚蕙娘送去回信。
蕙娘是她的婢女,年長她三歲,是個(gè)啞巴,每次送信回來,都會(huì)比劃著手勢告訴她,公子很開心。
朱牧臉紅,迫不及待的想要嫁給冬郎。
三月陽春,冬郎入府看她。
彼時(shí)朱牧正被母親看著繡花,聞言心中喜悅,待到母親笑著應(yīng)允,迫不及待地跑去見他。
前堂不見人,她四下尋去,終于在庭院拐角處的廊子里,看到了她的冬郎。
不起眼的角落,她的冬郎正擁著蕙娘,纏綿深吻,濃情蜜意。
她呆愣,不知所措,第一反應(yīng)是嚇得躲了起來。
然后悄悄探出頭去偷看。
冬郎不是說過,這種事是夫君該對妻子做的嗎,為什么對蕙娘也可以做?
長廊寂靜,冬郎親吻蕙娘,面頰染了緋色,他用額頭抵著蕙娘,手指風(fēng)流地?fù)崦拇��!皋ツ�,多日不見,如隔三秋。」他聲音喑啞,眼神含笑�?br />
蕙娘環(huán)著他的腰,安靜乖巧地將頭埋在他的胸膛,嘴角亦含著溫柔的笑。
朱牧失魂落魄地走了,茫然無措,用手按住了胸口,不知為何,那里酸澀疼痛。
她站在前堂院落,呆愣愣地將花盆里長勢甚好的蘭花揪掉。
不知過了多久,冬郎過來了。
他從背后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鬢間,含笑逗她:「牧兒,怎么把花都揪掉了?」
見她呆愣,他又扳過她的身子,關(guān)懷道:「牧兒不開心?是因?yàn)榇汤C做得不好嗎?」
她想起來了,她是寫過信給他,抱怨說母親最近在督促她學(xué)刺繡,她總是繡不好那朵蘭花。
那信,還是托蕙娘送去給他的。
朱牧迷茫地抬頭,看到不遠(yuǎn)處站著的蕙娘,低眉順眼,如往昔一樣安靜溫柔。
心里的酸澀蔓延至全身,突然令她落了淚。
冬郎皺眉,擁她入懷,心疼道:「妹妹莫哭,刺繡不好學(xué),咱們不學(xué)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