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所以看在你的面子上,這次的責(zé)任我們就不追究,但是她必須給書書道歉,并且滿足書書一個條件,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會不會繼續(xù)追究,”不容置疑的語氣蘊藏了濃濃的威脅。
孟先生三兩句話把情勢逆轉(zhuǎn),堵得裴宴洲說不出話來。
確實只要沒有證據(jù)證明孟書瑜用碎瓷片傷害沈憶柳,他們抓人的罪名完全站不住腳。
畢竟當(dāng)時兩人處于不同的位置,沒有實質(zhì)性接觸,但凡孟書瑜咬死不承認(rèn),性質(zhì)直接被顛倒,很顯然現(xiàn)在看到的情況就是這樣。
“孟先生,不要高興的太早,殊不知多得是漏網(wǎng)之魚,”即使身處于下風(fēng),裴宴洲依然不動聲色,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行,那我們走著瞧!”
孟先生掛了電話怒氣沖天,指著孟夫人的鼻子道,“看看你教的好女兒,做事沒頭沒尾,只憑一時興起,都幾歲了,還要我來幫她擦屁股!”
“老公,有外人在。”孟夫人扯扯他的衣角,示意小點聲。
“有外人在怎么了?”孟先生不管,照樣開懟,“現(xiàn)在怕丟人,當(dāng)初干什么去了!”
“起開,一群不省心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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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裴宴洲皺眉沉思,想著孟先生話里的可行性。
“小洲洲,”沈憶柳身后抱住他,腦袋抵在寬闊的脊背蹭蹭,撒嬌狀。
“你什么時候醒的?”裴宴洲回抱住她,親昵地勾起一縷青絲纏繞在骨節(jié)分明的指尖,“怎么不多睡會兒?”
“你一離開我就醒了。”聲線軟糯,悄無聲息撫平裴宴洲心底的怒火。
她莞爾一笑,回答,“睡多了,我怕晚上睡不著。”
“對了,是誰跟你打電話?”沈憶柳好奇。
“沒誰,”裴宴洲下意識否認(rèn),可一想到她早晚會知道,作罷,“是孟書瑜的父母�!�
臉色不自然一僵,她舔了舔唇瓣,視線閃躲,“他們打電話過來不會是為了讓我們不追究吧?”
“恰恰相反?”
“嗯?”疑惑抬眼,“這話怎么說?”
“他們想讓你道歉�!�
“可我才是受害者吧!”沈憶柳滿心的怒火梗在喉頭,驚詫,“他們還說了什么?”
“還想讓你答應(yīng)孟書瑜一個條件,”裴宴洲淡淡,“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證據(jù)的�!�
她三兩下將后續(xù)的事情連貫在一起,自然明白了孟書瑜他們在打什么主意,斂去深思,“我能不能見她一面?想和她談?wù)�。�?br />
“可以,我去安排�!�
幾小時后,沈憶柳坐在了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位置上,深深覺得自己和警局有什么不解之緣,否則怎么會來得如此頻繁。
孟書瑜全然沒了當(dāng)時的癲狂,鎮(zhèn)定自若地打量著沈憶柳,下巴一揚,“沈憶柳,你是來和我道歉的嗎?”
沈憶柳笑,“孟書瑜,看來你沒有了解現(xiàn)在的情況,是你關(guān)在里面,而不是我�!�
“那又如何,我早晚會出去的,”孟書瑜嗤笑,“我明明只是去和你聊會天,怎么就變成了傷害你?”
整個人往前一探,“沈憶柳,要知道我可以告你誹謗,除非……”
唇角一揚,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表情。
孟書瑜不帶慌的,早在她等待時候就已經(jīng)查探過房間周圍,沒有任何攝像頭可言,就連窗戶外面都不曾有,所以只要按照父親的話咬死不承認(rèn),愣是裴宴洲也拿她沒辦法。
“你就這么自信?”
“那是當(dāng)然,”孟書瑜不多說,挑選地凝視著對方,“你也別白費功夫從我這里套話,我什么都不會說的,當(dāng)我傻嗎?”
“好,我知道了,”沈憶柳起身,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隨后頭也不回離開。
然沒走幾步便被她的父母給攔截下來。
孟先生拿出一雙打量貨物的視線掃了一圈,高高在上道,“說吧,什么時候道歉!”
孟夫人也沒了先前的投鼠忌器,顯然兩人已經(jīng)在暗地商量過,蔑視地睨了眼,揚起高傲的頭顱,“小姑娘,我很明白你們想走捷徑,但是不該污蔑另一位小姑娘的清白�!�
“人家只是好心找你續(xù)續(xù)舊情,可你呢,一言不合顛倒黑白,我們之所以沒有采取強烈措施,完全是念在你們兩位是校友的面子上,我也希望你早日回頭是岸,承認(rèn)自己的錯誤�!�
“也好過最終庭上相見。”
沈憶柳:“所以你們是想……”
孟夫人沒遮掩,說出目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識趣點離開清城市這輩子都不要回來,哦,對了,也勸勸小裴,不要白費力氣�!�
“好的,孟女士我明白了,”她眨眨眼,“讓我考慮一下,畢竟著實有些為難�!�
“我勸你快點,時間可不等人�!泵戏蛉宋搪暭氄Z,“我們家書書可等不了多久。”
“那我明天給您答復(fù)。”
“知道就好。”
沈憶柳笑著離開,通過空曠隴長的走廊,在道路的盡頭一躲閃進了樓梯間,輕車熟路來到了裴宴洲的辦公室。
如他們所說一般,裴宴洲召集了幾名隊友陪他一起調(diào)查有間茶樓附近的監(jiān)控。
“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裴宴洲嘆了口氣,安慰道,“會找到的。”
“給,”沈憶柳掏出一個小巧玲瓏的玩具,解釋道,“當(dāng)天的監(jiān)控我都拷到U盤里了,慢慢看�!�
一下子柳暗花明,裴宴洲欣喜,又忍不住問道,“哪來的?”
“我裝的!”
“針孔攝像頭,”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那間是會客廳,我怕會有意外,所以提前裝的,沒想到還真的派上了用場�!�
“對了,明天再公布。”
她可是十分期待孟書瑜剛從監(jiān)獄里出來,轉(zhuǎn)念間又被抓進去的錯愕,一定相當(dāng)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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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裴宴洲捂嘴笑:不好意思皎皎,是我遲鈍沒有聽出你話里的意思。
沈憶柳:?
裴宴洲:你不是說我一離開你就醒了。
沈憶柳:對啊,怎么了?
裴宴洲:下次我一定積極主動陪你睡。
沈憶柳臉通紅:滾粗(╯°Д°)╯︵┴┴
追妻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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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盤交給隊友后,
裴宴洲繞到沈憶柳的身后,雙手搭在她的肩頸處輕柔捏著,“累了嗎?”
“還行,
”沈憶柳半個身子懶散地靠在椅背上,“你今天晚上回去嗎?”
“可能會,”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裴宴洲也不清楚得忙到什么時候。
案子雖有進展,
但總是找不到突破口,暗訪了受害人身邊的相關(guān)人員得到的都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信息。
他感覺自己漏掉了什么,可具體是什么,尚不知曉。
“那我先回去了,
你慢慢來�!�
“我送你,
”說著拎起外套正欲跟上沈憶柳的步伐。
“不用了,”她笑著拒絕,
“案子要緊,
再說我這么大一個人還會丟了不成?”
裴宴洲掙扎一番,
在沈憶柳堅定不移的目光下敗下陣來,“路上小心,
到了給我打個電話�!�
“OK。”
她比了個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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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憶柳走后,
辦公室陷入一片寂靜,
裴宴洲埋首于案子中無法自拔。
他重新將得到的所有信息整理歸納,一條一條按照時間順序排列,企圖在其中找到有用的信息,然失敗了。
他們不僅不知道嫌疑人是誰,連這么做的目的都不得而知。
裴宴洲有了一絲挫敗感,他想為死者討回公道,
卻無從下手,每每瞧見受害者家屬殷勤期盼的目光,
內(nèi)疚感增添幾分。
“老大——”
張一帆慌里慌張推門而入,粗喘著氣,指著門外,“有人報案,說又發(fā)現(xiàn)了一名死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去看看�!�
裴宴洲捏捏眉心,面無表情跟在后面,坐上車來到一個較為偏僻的小湖泊。
圍觀人群自尸體打撈上來后逃命般四散而去。
即使是氣溫偏低,舒適涼爽的秋季也遮擋不住陣陣撲鼻而來的惡臭。
裴宴洲帶上口罩覷了眼,胃底隱隱不適,強忍著惡心詢問了報案人員,“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大叔操著一口流利的方言囫圇說了一大堆。
“停,大叔等一下,你能不能說普通話�!�
“可是我說的不是很標(biāo)準(zhǔn),”大叔一字一頓說的很慢,但依稀能分辨出他說的是什么,而不是較之前兩眼一抹黑。
“沒關(guān)系,我們慢慢來,”裴宴洲松了口氣,總算能聽懂了。
“這片小池塘被老板承包下來要建房子,這不我和大家伙帶著工具來填坑做地基,”大叔比劃著生動形象還原了之前的畫面,“我們大老遠走過來就聞到了臭味,以為是池塘的死水發(fā)出來的,大家都沒在意�!�
“但老板不同意,說要挖一挖,畢竟要建房子,老是這么臭也不是個辦法,這下好了,一挖挖出了事情,老板早就跑沒影了�!�
大叔為到手的工作飛了而惆悵,下一秒問道,“警察同志什么時候能破案?”
撓撓后腦勺,露出一口殘缺不齊的牙齒,不好意思道,“要是早日破案,老板說不定改變主意繼續(xù)開工,我也不至于重新去找工作�!�
“這個說不準(zhǔn),”裴宴洲不能保證,“靜等消息吧�!�
接著他沿著池塘的邊緣走了一圈又一圈,許是時間過去有些長,證據(jù)早已被侵蝕腐化。
“老大!”
吳杰跑過來,“有重大發(fā)現(xiàn),說不定可以和上一個并案�!�
“什么發(fā)現(xiàn)?”終于有了一絲好消息,裴宴洲緊繃的嘴角略微松弛。
“兩具尸體皆為女性,其他有待查,但是這次發(fā)現(xiàn)的尸體被人割去了鼻子,切口平整,不像是被動物野獸啃食,所以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作案�!眳墙苷f著自己的看法。
“很好,”裴宴洲很欣慰,“讓法醫(yī)那邊盡快出報告,和張一帆他們說一聲,和家里人說一聲,晚上加班�!�
“好的,老大�!�
案子有了進展,吳杰渾身充滿力量,加班什么的不在話下,他只希望能盡快破案,減少受害者的數(shù)量。
裴宴洲同樣給沈憶柳去了電話說明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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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位警官的電話?”
“師兄為什么會這么說?”沈憶柳挑眉,“難道就不允許是別人嗎?”
沈從青意味深長一笑,瞳底劃過一絲精光,一副將沈憶柳看穿的模樣,“我看得出來他喜歡你,而你對他也有一種難掩的歡喜。”
“師妹,眼神是騙不了人的,”抿了口茶,開始回憶,“記得約你去音樂節(jié)那天,他一出現(xiàn),你的目光不自覺被他吸引,眼底的溫柔似乎自己都沒有發(fā)現(xiàn)。”
“雖然你強裝冷淡,別過眼不去看他,可是師妹,我在你對面�!�
沈憶柳一咬唇,懊悔,“有這么明顯嗎?”
“很明顯,”沈從青笑笑,“所以我一早就猜到你們倆能成,只是時間問題,至于他提議和我們一起,我也是半推半就,把選擇權(quán)給你,因為我知道,你絕對會同意�!�
“果不其然,”他狹促一笑,“師兄猜對了,可惜沒有獎勵,”語氣說的頗為委婉,連帶著一絲惋惜。
“戚,”沈憶柳直勾勾注視,“師兄還是一如往昔,火眼金睛,師妹自愧不如�!�
“話可別這么說,”沈從青暗叫不好,差點玩砸了,忘記今日的目的,“師妹可是盡得老師真?zhèn)�,連你都自愧不如,師兄只能愧不敢當(dāng)�!�
頓了頓,嘆了口氣,“師妹,師兄不日就要回海城了,你是真的不打算回研究所了嗎?”
他發(fā)出最后的請求,希望沈憶柳能好好考慮,從而改變主意。
“師兄,我打定主意不回去了�!�
輕柔的拒絕聲中,沈從青聽出了強硬的態(tài)度,不容置疑,甚至是沒得商量。
“師妹。”
“師兄,我不會后悔的,”沈憶柳打斷了他的話,“我們家的悲劇已經(jīng)造成,歷史不能重演,我不想在有生之年再次遇見,你明白嗎。”
“我明白了�!�
沈從青自知勸說不了放棄了,“我過兩日回去了,希望師妹到時候能來送送我�!�
“好,”轉(zhuǎn)念一想,“她呢?”
憑借著幾年的模切,沈從青明白她說的是誰,似笑非笑,“我們就這樣了,知道她過的很好,心滿意足�!�
“即使不見?”
“即使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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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我回來了!”
“爺爺?”
沈憶柳鞋都沒換直接沖到臥室,看到坐在窗臺邊發(fā)呆的沈言松,懸著的心當(dāng)下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