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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裴宴洲出了門，仗著自己腿長，兩三步追上了出門不久的沈憶柳，不給她任何拒絕的機會，丟了一句，“我送你回家，”大步走向車位。

    待她上車后，自己才不緊不慢走向駕駛位。

    調(diào)了調(diào)后視鏡，緩慢開腔，“茶樓你先別去了，還有一點后續(xù)工作正在進(jìn)行，這幾天就安安穩(wěn)穩(wěn)待在家里，或者找朋友出去散散心。”

    “你們……在哪兒抓到她的？”

    想到什么脫口而出，“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沒什么不方便�！�

    這么大的動靜，連記者都聞風(fēng)而來，說與不說沒什么區(qū)別。

    右手扶著方向盤，左手懶洋洋地架在車門框上，“茶樓附近。”

    “逃回來的�！�

    短短幾字，沈憶柳便已拼湊出了全過程。

    警察收到消息，走私案嫌疑人會在某個地方碰面，于是率先做了布局，等到時機成熟來個人贓并獲，恰巧晚到或者暗察不對的李縈心趁亂逃出。

    以為他們并不知情，遂打算用茶藝師的身份來掩蓋今日的行蹤等風(fēng)平浪靜后在有所行動，可還沒來得及慶幸，便被早早安插在哪兒的警察逮了個正著。

    車內(nèi)陷入了一片安靜，唯有音響內(nèi)不斷流傳出舒緩的音樂。

    裴宴洲跟隨著音樂的旋律輕哼著，字正腔圓的聲色帶著幾分慵懶，飄飄蕩蕩縈繞在沈憶柳的耳畔，久久不愿散去。

    她心神一動，身子泛起一股煩悶，在膚如凝脂的脖頸處慢慢染上緋色。

    十幾分鐘后，車子緩慢駛進(jìn)小區(qū)的大門，就著明亮的車燈直接停在了沈憶柳家樓下。

    車子鏘鏘停穩(wěn)，沈憶柳逃命般的下了車，仿佛背后有什么妖魔鬼怪，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是有不想和裴宴洲待在同一個地方。

    裴宴洲見此急忙下車抓住沈憶柳的手腕一拉，順著力將她抵在車門上，另一手撐在她耳旁，黑黢黢的眸子溫柔似水，卸下了以往的痞氣，千言萬語轉(zhuǎn)化為濃濃的無奈，低低呢喃，“皎皎�！�

    眼神下意識躲閃，面前突然投下大片陰影，溫良的觸感令她冷不丁一激靈，直直對上了裴宴洲的瞳孔。

    腦袋抵著額前，不羈的面龐在眼前放大，鼻息相互纏繞著，周圍的空氣頓時變得曖昧起來，沈憶柳抿緊紅唇，微微的抵觸徘徊在眼底。

    他咽了咽口水，喉結(jié)滾動，“皎皎，”纏綿悱惻的嗓音再次開腔，“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眼底涌現(xiàn)祈求的目光，“這一次我定不會辜負(fù)你的信任�！�

    眨眨眼，抵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醒的冷靜，“裴宴洲，雖然誤會解除，我也知曉了你的難處，但終究是錯過了，而我并不打算回頭�！�

    只怪當(dāng)時的他們太過年輕，肆意妄為，卻忘記了自己并沒有驕縱的資本。

    他的被迫與自己的無奈生生造就了兩人如今的場景。

    呼吸一頓，眼眶泛起微紅，扣住手腕的手克制著不敢用力，苦澀在口腔中蔓延開來，他沙啞著說道，“皎皎，浪子都有回頭的權(quán)利，難道我連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沈憶柳感覺好笑，反問，“你是浪子嗎？”

    “我只是打個比方，”音量低了幾度，委屈中帶點無奈。

    “還有，你離我太近了，裴警官�！�

    顯然眼前的沈憶柳宛若銅墻鐵壁般堅硬，任何方式在她面前都是徒勞，但他不甘心，不甘心就此結(jié)束。

    薄唇微動，撐在耳旁的手托住了她的后腦勺，把她往自己方向一壓，身子探了探，即將抵達(dá)柔軟的紅唇時，驀地出現(xiàn)了一只手，薄唇貼在了手背上。

    滾燙的呼吸噴灑在上面，令沈憶柳激起一身雞皮疙瘩，卻沒見裴宴洲有任何動作。

    手指蜷縮，趁著他一個不注意，胳膊一用力抵著堅硬的胸膛推開了他。

    接著從手提包中抽出一張濕紙巾，輕輕擦去遺留在手背上的溫?zé)�，直到那股不適感消失為止。

    目光再一次對上，沈憶柳斬釘截鐵道，“裴宴洲，放棄吧，我是不會輕易改變主意的�！�

    被拒絕了也不氣餒，薄唇勾起一個弧度，瀟灑道，“那又怎樣，左右我也是不會放棄的，”燦爛奪目的星光灑落在眼底泛著微弱的光，“所以沈憶柳，咱們拭目以待�！�

    回到家，沈憶柳呆愣著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眉清目秀，雙眸含笑，宛若一筆勾勒的鼻子挺立著，目光再不似從前，多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柔和。

    她知道，她的心亂了。

    原本平靜的湖面此刻漣漪陣陣，瘋狂而又有節(jié)奏的心跳彰示著現(xiàn)在的心思。

    那時候突如其來的一切都只能被迫承受，所以她選擇了逃避，遠(yuǎn)離這里的一切，躲到一個清凈的地方，獨自蹲在角落舔舐傷口，消化著暫時壓下的傷痛。

    但現(xiàn)在不同了，她有了抗拒的資本，有了保護自己的外殼，再也沒有誰能輕易傷害到她，然裴宴洲的一番話還是會令她有所觸動。

    心底升起一股勇氣，那是他帶來的勇氣。

    既然裴宴洲說，“拭目以待”，為何不走一步看一步，反正對她沒有任何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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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裴宴洲：說！到底是他不重要還是我不重要！

    沈憶柳斜眼：心里沒點數(shù)嗎？

    裴宴洲：那就是他不重要了，嘿嘿嘿～

    沈憶柳白眼，無語狀。

    放個預(yù)收《請你吃小圓子》

    陸則嶼和元媛媛的文文，喜歡寶子們點個收藏呀～

    清城市的大學(xué)旁不知何時開了一家甜品店，店名軟萌可愛，客流量絡(luò)繹不絕。

    某日，結(jié)束完詢問的陸則嶼因一時饑餓難忍走進(jìn)了這家甜品店。

    店內(nèi)各色甜品羅列整齊，雪白的奶油輕輕上揚，點綴著誘人的水果，他一時心動買了一份。

    身著粉色襦裙?jié)h服的甜妹老板娘元媛媛包裝好甜品，眉眼一彎遞給了他，燦若星辰的眸子笑意盈盈，“歡迎下次光臨，請你吃小圓子呀！”

    砰得一聲，沉寂了多年的心跳瘋狂加速，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心動。

    -

    小劇場一

    被列為清城市警局清冷系老干部代表的陸則嶼，每天不是捧著一個保溫杯老僧入定，就是擺弄手腕上的珠串。

    不知何時他的桌上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份甜品，偏生不愛甜食的他護犢子的要命。

    好奇心拉滿的隊員問，“副隊，誰送的？”

    “當(dāng)然是你們未來嫂子送的！”

    “誰追的誰？”

    輕哼，“還用說，她追的我！”

    -

    小劇場二

    某次，店里研究出了新品供邀新老客戶品嘗。

    陸則嶼淺嘗一口，老神在在嘖了一聲，“一般�！�

    元媛媛秀眉輕蹙，秀巧的鼻子聳聳，“不甜嗎？”

    陸則嶼一把攬過盈盈一握的細(xì)腰，輕啄軟嫩的唇瓣，抵著她的耳后根磁沉出聲，“沒有你甜！”

    感謝在2022-09-02

    18:52:55~2022-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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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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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xué)姐，快點兒，別磨磨蹭蹭了�！�

    元媛媛一大清早跑來約沈憶柳出去，美其名曰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

    天知道她們沒見了幾天而已。

    沈憶柳半斂著眸，迷茫望著似雪的天花板，癱軟在舒適的大床上，身子發(fā)軟，一動都不想動，清冷的嗓音夾雜著一絲被吵醒后的慵懶，“小圓子，你再讓我睡會兒，就一會兒�！�

    杏眸沁出水霧，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偏生元媛媛故意不吃這套，櫻桃小嘴仍舊不斷催促，“學(xué)姐，我今日才做出來的新品，迫不及待想和你一起分享，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我嗎？”

    她也裝作出一副軟萌甜糯的模樣，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

    兩兩對視下，沈憶柳率先敗下陣來，她本就很吃甜美賣萌這一套，元媛媛這次直接往她心巴上戳，更是正中下懷，片刻都不曾糾結(jié)，直接起床。

    “等我會兒，馬上。”

    隨后直奔向衛(wèi)生間，簡單的洗漱完，做了護膚后擦了點薄薄的素顏霜，又選了一支豆沙色的口紅增加起色，整個人清爽干凈，宛若大學(xué)生。

    “再等我一下�！�

    走到衣柜前，柜內(nèi)清一色旗袍，簡短的思索一番，果斷挑選了一件湖藍(lán)色半袖旗袍，裙擺不長恰巧位于膝上，純白的百合作為點綴給旗袍增添了一絲清氣，腰間做了修飾，襯托出玲瓏有致的身姿。

    柔順的秀發(fā)垂于窄腰間，瞥見梳妝臺上的白玉發(fā)簪，借用細(xì)長的簪身順著秀發(fā)的方向?qū)⑵浔P于后腦勺，零碎的青絲垂于額前兩側(cè)。

    昨夜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洗刷了夏季的余溫，氣溫驟降，終于令人感受到了秋季的涼爽，泛黃的樹葉飄飄揚揚，不一會兒落滿了地面，帶來了詩的畫意。

    沈憶柳停步在家門口，最終折回去順手拿了件藍(lán)灰色的披肩。

    “小圓子，還是……你開車嗎？”

    對于上一次的經(jīng)歷，仍舊心有余悸。

    元媛媛想當(dāng)然的應(yīng)下，余光觸及到對方略有所思的面龐，音線弱了幾分，胸有成竹散去，話語在唇邊提溜一圈轉(zhuǎn)變?yōu)榱诵┰S心虛，舌尖抵住上顎，“還是你開吧�！�

    沈憶柳也沒客氣，順勢應(yīng)下。

    廢話，這種情況怎么能客套，當(dāng)然是保命要緊。

    兩人坐上車，系好安全帶，沿著小路緩緩開去，直到和大路匯合，輕踩油門，速度逐漸攀升，沒一會兒破了六十碼，壓在了道路規(guī)定的最高限速。

    元媛媛抓緊安全帶，感受著風(fēng)馳電掣般的速度，由衷感嘆，“難怪學(xué)姐要嫌棄我的車技，飆車果然爽歪歪！”

    秀眉輕挑，微抿的紅唇勾起一抹弧度，纖細(xì)如玉的左手虛虛搭在方向盤上，“學(xué)妹，此情此景令我不禁想起你學(xué)車時的教練�！�

    白嫩的小臉一僵，“可別，我是這輩子都不想想起他�！�

    嘴角一跨，沒精打采，“你不知道，每當(dāng)想起教練，腦海中必定存在那么幾句話：哪里是你停歪了，分明是我們線畫歪了、你不該考手動擋，你只有悲歡沒有離合�！�

    “好在現(xiàn)在的車大多都是自動擋，要不然我能給你中途熄火n次，可惜了�！�

    沈憶柳汗顏，“學(xué)妹，感覺您老還挺驕傲的�！�

    “那必須的，”動了動身子，指向前面的路口，“前面右拐就到了，不過得往前開十幾米，那里有個停車場�！�

    “OK！”

    沈憶柳開車出門必有兩準(zhǔn)備：一是導(dǎo)航，二是人形導(dǎo)航，若兩者皆沒有，她直接擺爛，要么不出門，不然得需要他人來接。

    對此她只能用五個字來表示：路癡傷不起。

    玩鬧間到達(dá)了元媛媛名下的甜品店，小巧而又精致，店內(nèi)以桃粉色裝修為主，加之以毛絨玩具為輔，看上去滿是溫馨甜美，不禁令人松散下來，也有了購買的欲望。

    她匆匆走向冰箱，打開從里面掏出了一個用透明塑料包裝的盒子，隨著走進(jìn)，看清楚里面的模樣。

    一個淡紫色的三角形慕斯蛋糕，清新淡雅的紫色為底，鋪上一層潔白甜膩的淡奶油，再加上淡紫色的慕斯液，一層一層交相呼應(yīng)。

    “這是我新做出來的葡萄口味的慕斯，”莞爾，“學(xué)姐，你嘗嘗看�！�

    拿起一旁的塑料小勺淺淺舀了一勺，放入口中細(xì)細(xì)品嘗，葡萄的清甜帶著一抹恰到好處的酸澀，奶油的甜膩，卻不似甜到發(fā)膩，在口腔中奇妙融合，多了種意想不到的驚喜。

    眼睛一亮，三兩下解決了剩下的蛋糕，意猶未盡道，“味道清甜，尚佳。”

    元媛媛又端來了一杯雙柚汁，胡柚和香柚打出來的汁水，酸甜可口，正適合解除蛋糕的甜膩，“葡萄慕斯還在試驗當(dāng)中，大多數(shù)顧客反饋還不錯，只有少部分，可能不太喜歡�！�

    沈憶柳淺嘗一口，“小圓子，我們不是圣人，照顧不到許多人的口味，只要自己做好，用料良心，會有人喜歡的�！�

    “我也覺得，”靠坐在椅子上，長長舒了口氣。

    兩人坐在落地窗前，觀望著人來人往的車輛，肆意的獨享著屬于秋季的慵懶和舒適。

    一聲舒緩的音樂鈴聲打破了室內(nèi)的寧靜。

    沈憶柳覷了眼，手指滑動，接起，“喂？”

    不知對面的人說了些什么，只見她嫣然一笑，不似大笑，卻又有種松懈過后的坦然。

    “好，我馬上來。”

    說完掛斷電話，笑意溢出眼眶，連頭發(fā)絲都能感受到她此刻的歡愉，“小圓子，我爺爺回來了�！�

    “真噠！”

    她是真心為學(xué)姐感到高興，“那我們趕緊走。”

    -

    前腳到達(dá)醫(yī)院，后腳天上淅淅瀝瀝下著小雨，晴朗的天空瞬間灰蒙蒙的，籠罩了一層薄霧。

    沈憶柳和元媛媛到達(dá)檢查所在的位置，外頭站著幾名身穿制服的警察，門被虛掩著，依稀能聽見從里面?zhèn)鞒鰜淼穆曇簟?br />
    護士溫柔的勸說著，“老先生，您要先配合我們做好檢查等確認(rèn)后才可以放您離開�！�

    沈言松不聽，固執(zhí)己見，“我現(xiàn)在就要回去，想要我檢查也可以，先讓我打個電話給家里人�！�

    “老先生，警察已經(jīng)通知了您的家人，所以您只需做完基礎(chǔ)檢查在此等候便可。”

    “不行，我要打電話，我一定要打電話！”

    護士見勸說無果無奈看向陪同的裴宴洲。

    半倚在窗臺，線條流暢的胳膊搭在窗框邊，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輕敲擊節(jié)拍，腦袋微斂，露出刀削斧鑿般的側(cè)臉，宛若大師一氣呵成之作，低眉垂眼，濃密而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

    上前兩步，半蹲，對上沈言松略顯渾濁的瞳仁，“沈爺爺，我已經(jīng)通知皎皎了，您現(xiàn)在此做下檢查，以免她擔(dān)心。”

    聽到熟悉的稱呼，沈言松機械性地扭過頭來，眼底一低，歪著腦袋，“你，你是……”

    偏了偏頭，腦海中閃過幾個模糊不清的影子，有一個答案即將呼之欲出，到了嘴邊卻怎么也想不起來，“是不是……不對，哦，你是……那個誰！”

    “對，我是裴宴洲，”順著話繼續(xù)說下去，溫柔的情緒在眉宇間舒展開來，看的一旁的警員一愣一愣的。

    他們什么時候見過裴隊這副模樣了，活像是見了鬼。

    這時沈憶柳推門進(jìn)來。

    “爺爺，我們就聽護士的，先做檢查，皎皎會在旁邊陪著你的。”

    眼眶霎那間微紅，淚水浸濕了瞳孔，蒙上了一層水霧，喉頭干澀哽咽，指甲早已陷入軟嫩的掌心，克制著沒當(dāng)場哭出來。

    潔白的襯衫被洗的破舊發(fā)黃，原本合身的衣服，此刻也顯得空空蕩蕩，記憶中高大的身影，寬闊的脊背，早已在歲月的洗禮下日漸瘦削、佝僂。

    “皎皎？”

    聞聲，慢了半拍望去，反應(yīng)遲鈍，“奶奶呢？”

    沈憶柳瞳孔驟然一縮，心尖被扎了無數(shù)根利針，苦澀在唇邊蔓延，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避而不談，“爺爺，我們先做檢查，別讓我和奶奶擔(dān)心，好嗎？”

    “好，”沈言松應(yīng)聲，“但做好檢查你要讓我給婉君打個電話。”

    “我答應(yīng)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