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她對沈舒白的認知還停留在1.0版本。
真以為他是無權(quán)無勢任人擺布的可憐小白菜。
謝枝韞幽幽地看了她一眼。
揉了揉太陽穴,不想說這件事:“我剛起床,先去刷牙,你先替我招待你表哥�!�
然后頭也不回地走進浴室,擰開水龍頭,冷水潑在臉上才壓下翻涌的煩躁。
她才不是怪他太晚保釋,怪的是他為什么就是不肯對她說一句實話!
吳羨好打開門看一眼,沈舒白已經(jīng)不在了。
她在心里嘖了一下——讓你走就走��?也不知道死纏爛打,謝枝枝向來嘴硬心軟,纏兩下她就消氣了。
但人家夫妻之間的事,就算她是閨蜜也不太好多嘴,只能先這樣。
她第一次到星頂?shù)捻敇�,走到落地窗前一看,頓時覺得心曠神怡:“難怪不對外出售,這種風景誰不想獨享?表哥,你來看,這里能俯瞰整條長安街。”
顧峴亭坐在沙發(fā)上翻看卷宗,頭也不抬:“安靜點,別像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孩兒�!�
吳羨好撇嘴,轉(zhuǎn)去臥室,靠在浴室門邊看謝枝韞刷牙。
“現(xiàn)在圈子里都在傳你的事,那些平時看你不順眼的名媛啊千金啊,天天湊在一起造謠,說你難怪那么有錢,原來是一直貪謝氏的錢�!�
謝枝韞吐掉泡沫,漱口,淡淡道:“愛說不說。你也別去替我出頭,反正我聽不到,也不會掉塊肉�!�
“你現(xiàn)在心態(tài)這么擺爛?”換作平時早就殺到那些人家里,給他們的嘴巴涂502了。
謝枝韞只道:“我取保候?qū)彽氖虑�,暫時保密,你對外也別說我出來了�!�
吳羨好比了個OK,然后道:“其實那天我還給陸周打電話,想讓他幫忙,畢竟他是榮升的人�!�
“結(jié)果他說這事兒他插不上手,上面不肯松口,我猜是那個什么太子爺要你負責�!�
“呵呵,從他把你的項目給謝竹語開始,我就覺得他不是什么好東西,肯定早就跟謝竹語狼狽為奸一起算計你!”
房門沒關,顧峴亭在客廳聽得到她們說話,微微側(cè)頭。
謝枝韞抽洗臉巾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即又恢復正常,擦干了臉,走向梳妝臺,擦護膚品。
沒接她話。
吳羨好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梳妝臺上。
“這個,你收著。不過你也知道,吳家一分錢都不給我,我只有當醫(yī)生的工資和發(fā)表雜志的獎金,所以錢不多,但能湊一點是一點吧。”
她在幫她湊錢退贓。
謝枝韞心頭一暖,因為沈舒白生出的那些郁氣,又在吳羨好的舉動里煙消云散。
還得是姐妹啊。
謝枝韞笑著把卡推回去:“心領啦,但不用了,我現(xiàn)在的問題,不是退贓就能解決的�!�
“那要怎么解決?”吳羨好感覺她的態(tài)度奇奇怪怪的,“不是,你別真的擺爛啊,你難道真想坐牢啊?”
“我沒擺爛,而是警方很快會查到更多的‘證據(jù)’——比如我‘多次挪用公款’的記錄。到時候就算退贓,也逃不掉數(shù)罪并罰�!�
吳羨好聽得一愣又一愣:“所以......你真貪了?”
謝枝韞神秘一笑:“你猜。”
“......…”
第247章
吳羨好無語了三秒鐘后,開始咬著指甲瘋狂思考。
——閨蜜貪污巨款要被追責了怎么辦?我?guī)退凉撎拥絿鈺粫划敵蓮姆福?br />
眾所周知,人是雙標的動物。
別人貪污那是罪該萬死即刻槍斃,而閨蜜貪污則一定是情有可原,她還小,她還是個孩子,應該再給她一次機會。
吳羨好握拳道:“要不你先跑吧?我今晚就給你安排車!”
謝枝韞噗嗤一聲笑出來。
顧峴亭放下卷宗抬起頭,支開他這個丟臉的妹妹:“吳羨好,去幫我買杯咖啡�!�
吳羨好沒好氣:“都要吃飯了還喝什么咖啡?”
顧峴亭一字一頓:“快去。”
來自親哥的血脈壓制,吳羨好罵罵咧咧地去了。
謝枝韞也走出臥室到客廳,顧峴亭看向她,直截了當?shù)卣f:“我猜你剛才應該是在問沈舒白和謝竹語的關系,他沒回答你,你才生氣�!�
謝枝韞莞爾:“顧大醫(yī)生還會心理學嗎?”
顧峴亭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你現(xiàn)在還信他嗎?”
謝枝韞站在島臺前,倒了杯溫水慢慢喝著,幾秒后,說:“我信�!�
他就算有隱瞞她的東西,也不會做背刺她的事。
顧峴亭:“好,那么那個簽名,你要怎么解釋?”
“......”
顧峴亭溫緩地說:“毫無疑問,那一定是你身邊親近的人騙你簽的,你覺得這個能讓你放松戒備,隨手寫下名字的人,會是誰?”
“......”
謝枝韞無可奈何地看向他,“顧大醫(yī)生,你一個前男友,總過問我的感情生活,容易讓人誤會的�!�
顧峴亭摘下金絲眼鏡擦拭,語氣淡然:“沒誤會。當年那個手,我就是分得很不甘心�!�
他就是,還在惦記她。
謝枝韞有那么幾秒鐘,想起了他們當年那段舊事。
是冬天淋滿枝頭的雪,是摘下戴到她脖子的圍巾,是低頭試探的親吻......
她眼睫閃了閃,迅速將那些畫面拋之腦后,佯裝威脅道:“怎么?要利用工作之便挖墻腳�。磕阋蔡粚I(yè)了,這樣我要考慮換個專業(yè)的律師了�!�
“不必�!�
他重新戴上眼鏡,“你沒有離婚前,我什么都不會做�!�
......這句話聽著不像是保證,而像是勢在必得的預告。
“但作為律師,我必須提醒你——一旦警方掌握你新的‘犯罪證據(jù)’,你會被重新逮捕,而且,未必能再取保。”
“我知道�!�
謝枝韞望向窗外浮云,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弧度,“可我巴不得謝竹語多給我送幾個罪名�!�
顧峴亭挑起了眉。
他一直感覺,從事發(fā)至今,事態(tài)逐漸變得嚴峻,可謝枝韞這個最應該緊張的當事人,卻不積極地為自己爭取清白。
儼然就是“活著挺好,死了也行”的態(tài)度,漫不經(jīng)心,可有可無,讓進拘留所就進,能取保就取保,回去繼續(xù)關著也無所謂。
這根本不像平時事事都要占上風的謝枝韞。
現(xiàn)在看,果然......
她跟謝家二房父女這一局,誰是獵物,誰是獵人,還不一定。
顧峴亭凝著她,叫她的通用小名:“謝枝枝�!�
第248章
謝枝韞看過去,看到他的臉頰痣:“昂?”
“你可以相信我,無論你要做什么,我都會幫你�!�
謝枝韞怔了一下。
想起的卻是那次她沖去池家找謝竹語算賬,沈舒白對她說的“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
此時此刻,謝家別墅。
謝竹語掛斷確認謝枝韞仍在拘留所的電話,雙腿優(yōu)哉游哉地交疊起來。
做了鑲鉆美甲的手指在手機背面有節(jié)奏地敲了敲,看得出她心情極好。
沈舒白已經(jīng)回了京城,卻沒有去為謝枝韞辦理取保候?qū)�,這代表什么?
代表沈舒白也放棄謝枝韞了唄~
她就知道,他們也就做了幾個月的夫妻,哪有那么深的感情?
之前是新鮮感,現(xiàn)在新鮮感都沒了,沈舒白對謝枝韞的興趣肯定也淡了,當然不會管她的死活。
她勾了勾唇,編輯短信發(fā)送給行雪:“行秘書,麻煩轉(zhuǎn)告沈先生,粉鉆戒指已到手,待案件塵埃落定,我必定會親手奉上,沈先生靜候佳音即可�!�
這也是在暗示沈舒白,保持現(xiàn)在這樣,不要去幫謝枝韞,事成之后,他最想要的粉鉆戒指,她一定會雙手奉上!
不同于她的志得意滿,謝志謙坐在一旁,卻有些不安:“謝枝韞那賤人,從小就狡猾,這次這么順利,會不會有詐��?”
“我昨天晚上還夢見,這其實是她給我們設的局,我們都中了她的奸計,最后坐牢的人,變成了我們!”
“爸,您多慮了�!敝x竹語丟下手機,“親筆簽名、親口錄音,還有轉(zhuǎn)賬,證據(jù)確鑿,我問過律師,就憑現(xiàn)在這些東西,也能判她坐七年牢,我們穩(wěn)贏。”
“話是這么說......”
謝竹語現(xiàn)在最煩潑冷水的,呵斥道:“她要是有本事,早就從拘留所里出來了!您是第一天認識她嗎?她謝枝韞是能老老實實在拘留所蹲這么多天的人嗎?”
也是。
謝枝韞出了名的驕奢淫逸,什么都要最好最舒服的,要是能出來,她肯定早就出來了,拘留所那種地方她怎么可能待得下去?
謝志謙喝了口茶,定了定神。
大概是多年來的夙愿終于要成真了,他覺得不真實,才會多慮吧。
這時候,池晟從外面走進來,看了客廳里的父女一眼,面色不虞,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
謝志謙覺得這個女婿也太不禮貌了,豎起眉頭,他可是岳父!
謝竹語卻立刻推起笑臉,倒了一杯茶送到池晟面前,柔聲問:“阿晟,怎么樣?”
池晟冷冷地道:“已經(jīng)辦好了,枝枝名下那幾個海外賬戶,已經(jīng)‘補全’了流水記錄,警方馬上會查到‘新證據(jù)’。”
謝竹語笑意更盛,正要開口,樓梯口突然傳來一聲瓷器碎裂的脆響!
虞夢秋臉色慘白地站在那兒,手中的燉盅摔了個粉碎。
“原來是你們......是你們陷害枝枝!是你們害了枝枝!我要去告訴枝枝,我要去告訴警察!”
虞夢秋說著就往外跑去。
事發(fā)突然,大家都愣住,謝竹語最先回神,厲喝一聲:“阿晟!攔住她!”
池晟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沖了過去,就近抄起博古架上的一個花瓶,猛地砸向虞夢秋的后腦勺。
啪——的巨響!
謝志謙都是一驚!
虞夢秋捂著后腦勺,不可思議地看著謝竹語,但一句話都說不出,緩緩軟倒在地。
血,從她的后腦勺流了出來。
謝竹語慢悠悠地走過去,蹲下身,指尖劃過虞夢秋蒼白的臉,道:“媽,你是我的媽媽,怎么能不站在我這邊呢?”
聞聲趕來的傭人都錯愕地看著這一幕,謝竹語淡然道:“把她抬回房間,不用叫醫(yī)生來,她就是條賤命,死不了�!�
......
第249章
吃完飯,吳羨好和顧峴亭還要回醫(yī)院,就先離開了。
謝枝韻躺在落地窗邊的沙發(fā)上,被陽光曬著,又有些打盹。
她沒什么事,睡一會兒就睡一會兒,剛要合上眼睛,她卻猛地驚醒。
她是不是睡得太多了?
雖然在拘留所那幾天沒睡好,但她從昨晚補覺補到上午,十幾個小時了,不應該還這么嗜睡......等等,嗜睡?
謝枝韞原本沒有往那方面想過,但這個瞬間,卻將自己這段時間所有的反常都聯(lián)想在一起。
胃口不好、容易犯惡心,還有快兩個月沒來的月經(jīng),再加上嗜睡,她該不會是真的......懷孕了吧?
這個念頭嚇得謝枝韻什么睡意都沒有了。
理智告訴她不可能,她和沈舒白每次都有做措施,不可能意外懷孕。
再說了,她肚子不舒服,是從過年前就有的癥狀,而從過年到現(xiàn)在,他們也做了不少次,要是懷孕,早就被撞掉了。
但她這個癥狀......確實太像傳說中的懷孕了。
謝枝韞是行動派,立刻跑到座機邊,拿起電話給前臺小姐打過去:“你好,能幫我買一支驗孕棒送過來嗎?”
“您是說......驗孕棒嗎?”前臺小姐十分意外。
“是的,驗孕棒,什么牌子都可以,立刻馬上�!�
頂樓套房的客人無論要什么都要滿足,前臺小姐馬上答應:“好的,您稍等十分鐘�!�
謝枝韻頓了頓,又補充一句:“不要告訴任何人�!�
前臺小姐表示明白。
謝枝韻在客廳來回走了幾圈,終于聽見門鈴響,她馬上打開門。
前臺小姐將一個紙袋遞給她,謝枝韞說謝謝。放在平時,她肯定會給小費,奈何她現(xiàn)在身上一分錢都沒有。
關上門,謝枝韻跑進臥室,坐在床尾,拿出驗孕棒,仔細看上面的說明書。
使用說明里說早起測最準確,她只有一根,不能浪費,還是等明早再測吧。
夜里,謝枝韞躺在床上,跟下午坐著都能睡著的情況不一樣,現(xiàn)在能睡了,她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后來好不容易睡過去,卻又感覺臉頰和脖子有些癢。
不知道從哪里來的溫熱氣息,像羽毛拂過她的皮膚,令她的身體深處涌起一陣熟悉又陌生的悸動。
不對......謝枝韞一下睜開眼。
房間里沒有開燈,窗簾拉得很緊,昏暗的光線里,她看到自己身上凌駕了一個人。
男人。
!
謝枝韞一瞬間被嚇得三魂飛了七魄,本能地抬起一條腿朝身上那人踹去!
那人猜到她的招數(shù),輕而易舉抓住她的腿。
謝枝韻嚇得不輕,腦海中掠過一個可怕的念頭——該不會是池晟那個神經(jīng)病吧?
她手忙腳亂,抓起床頭柜上的臺燈就要朝他砸過去,男人迅速扣住她手腕,將她的手摁在頭頂。
然后低下頭說:“有這么氣?氣到想謀殺親夫?”
這個聲音......
“沈舒白?”
“不然呢?你以為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