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沈舒白也上了岸,走到架子邊拿了一條大浴巾,披在謝枝韞身上。
突然就說:“我查到,虞夢秋那十年經(jīng)歷的事情了,你想聽么?”
謝枝韞下巴還在滴水,過了幾秒,她用毛巾擦了一下臉,用無所謂的語氣說:“聽啊,怎么不聽?說吧。”
......
第115章
謝枝韞雖然在國外呆了幾年,但還是純粹的中國胃,日常吃的都是中餐。
沈舒白在飲食上則沒有偏好,對什么都談不上喜歡,所以傭人做飯,都是根據(jù)謝枝韞的口味。
今天這一頓也是——蛋黃炸雞翅、油燜大蝦、土豆煎牛肉條、蠔油生菜,還有一道山藥紅棗排骨湯。他們兩個人吃剛剛好,不會浪費。
但謝枝韞坐在餐桌前已經(jīng)十幾分鐘,拿著筷子,卻完全沒有下口的意思。
傭人在旁邊看著:“小姐,不合您的口味嗎?”
謝枝韞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她干脆放下筷子,吐氣:“先幫我拿一瓶冰啤酒吧�!�
傭人愣了愣,下意識看向沈舒白,見沈舒白沒有阻止,才應(yīng)了聲“是”,到冰箱里拿了一瓶冰啤酒,又拿了一個玻璃杯,為她倒了半杯。
謝枝韞灌了自己一口。
刺激冰凍的感覺一路竄到胃里,終于讓聽完那件事的謝枝韞冷靜下來。
她早就猜到媽媽那十年肯定經(jīng)歷了不好的事情,否則她不會那么回避,但她沒想到會是這種虐待。
她終于忍不住,低咒一聲:“老巫婆!”
沈舒白抬了下手,讓傭人都退下。
謝枝韞還不解氣,還在罵:“她那么懷念她的丈夫兒子,為什么不跟著一起去死?”
“不對,她丈夫兒子相繼死亡,沒準跟她脫不了干系,畢竟她那么神經(jīng)病,當?shù)氐木蕉际歉墒裁闯缘�?為什么不把她抓起來嚴刑拷打?�?br />
“這種人居然活到70多歲壽終正寢,病魔怎么沒有戰(zhàn)勝她?老天爺怎么不降道雷劈死她?”
越罵越上頭,她拿起啤酒杯,還要再喝一口。
沈舒白溫溫道:“我對你的縱容只有一次,再喝,后果自負。”
“......”
謝枝韞放下啤酒杯,舔了舔后槽牙,“謝竹語肯定知道我媽媽這些事,多半是一邊扮演‘知心姐姐’安撫我媽媽,一邊添油加醋說我的壞話,我媽媽是中了她的情感攻勢。”
她冷笑,“不就是‘談情說愛’,跟誰不會似的�!�
她那雙嫵媚的狐貍眼已經(jīng)瞇起來,掠過一抹精明的光。
沈舒白倒是沒想到,她前一秒還在罵人出氣,后一秒就開始計劃怎么利用已知信息扳回一城。
他輕笑:“你還挺有志氣�!�
“那還用說�!敝x枝韞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沈舒白身體往后靠在椅背,忽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神情:“那我給你出個主意,想不想聽?”
謝枝韞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眸,語氣變得嬌滴滴:“聽呀老公�!�
沈舒白勾唇:“謝竹語拿捏你媽媽,不會只是為了氣你,那肯定還有從利益的角度考慮,你不如做個局,讓她功虧一簣,這才是出氣。”
謝枝韞腦袋轉(zhuǎn)得飛快,隱隱約約有辦法了:“那我還需要找一個冤大頭......”
·
周一,謝枝韞照常上班。
沈舒白晚她半個小時出門,正在更衣室換衣服,手機接到來電。
行雪的語氣有些遲疑:“少爺......”
“怎么?”
“那天在el,謝大小姐看到我了,她知道您現(xiàn)在也在京城,剛才聯(lián)系我,說想跟您見一面,有樁生意想跟您談�!�
沈舒白打領(lǐng)帶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謝枝韞要見的不是他。
是榮升的太子爺。
......哦。
他就是她要找的冤大頭。
第116章
行雪詢問:“少爺,您要見嗎?”
沈舒白握著打好的領(lǐng)帶結(jié),往上推,直到抵住飽滿的喉結(jié):“當然要見,在伏羲會所定個位�!�
行雪說:“好的,我會安排好一切�!�
行雪很快將同意會見的消息轉(zhuǎn)達給謝枝韞。
“謝小姐,少爺只有四點有半個小時見您�!�
謝枝韞秒回:“可以,我一定準時�!�
她看了下時間,三點,她還有時間處理一些文件,她爭分奪秒工作。
三點半,她簽完最后一份合同,蓋上筆蓋,拎起包包,走出辦公室。
小斕火速跟上她:“副總是要去見那個榮升太子爺嗎?”
“嗯哼~”
兩人準備下樓,走廊經(jīng)過茶水間,不巧的是,她們剛好聽到里面?zhèn)鞒鰩讉女員工的說話聲。
“......你們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周六晚上謝家老宅的宴會我去了,親眼看到副總的母親公開支持語總,不止如此,副總的老公也跟語總一起入場!他也支持語總!”
謝枝韞挑眉,好嘛,宴會過后的第一波輿論來了。
其他人不可思議:“謝夫人就算了,怎么連副總的老公也支持語總?”
“我跟你們說一個秘密,你們不要跟別人說哦——我朋友在池氏工作,她告訴我,那天語總?cè)コ厥险疑蛳壬�,兩人互訴衷腸,說他們本來才是夫妻,只是洞房的時候走錯了房間,所以才會換親事!”
“意思是副總搶了語總的老公?可我覺得副總不至于吧?她那么有錢,還那么漂亮,要什么男人沒有,還用得著搶別人的嗎?”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否則怎么會連老公和媽媽都不站在她那邊?她肯定是人品有問題,所以才會眾叛親離!”
“話也不能說得這么絕對吧,那你走在路上遇到搶劫,我是不是也能說是你自己的問題,否則劫匪為什么不搶別人?”
“這兩件事有可比性嗎?”
“我是學你的邏輯啊�!�
......她們說著說著竟然自己吵起來了。
小斕擼起袖子,想要沖進去一起吵。
謝枝韞一把勾住她的脖子,拉著她走:“沒必要,她們只是閑聊八卦而已,她們說什么對大局都不會有影響。”
關(guān)鍵是董事們的看法。
董事們還沒有動靜,應(yīng)該是在觀望。
越是這種時候,謝枝韞越要沉住氣,不能自亂陣腳。
她出了公司,對小斕說:“替我把家看好�!�
小斕咬著唇:“真的不用我跟您一起去嗎?”
謝枝韞看她一副后怕的樣子,好笑地問:“大白天的,你擔心什么?”
“在杭城遇到的那種事,還不讓人害怕嗎?我覺得這個太子爺是我們的霉星,離他越遠越好,免得又因為他的爛桃花受傷�!毙贪T了癟嘴。
“杭城是在別人的地盤,現(xiàn)在是在我的地盤,他就算是港城太子爺,到了這兒,也翻不出什么風浪,放心吧�!�
小斕這才說好。
謝枝韞開車到了伏羲會所。
伏羲會所是京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私人會所,只接受會員預(yù)訂,而想要入會除了要驗資,還要有兩名會員的推薦,程序雖然繁瑣,但富豪們趨之若鶩,甚至將能成為伏羲會所的會員,當做一種身份的象征。
謝枝韞不是喜歡隨波逐流的人,沒參與這種較勁兒。
她的車剛在會所門口停下,泊車員便立刻上前為她打開車門。
侍應(yīng)生恭敬地說:“謝小姐,在青雀包廂,我現(xiàn)在帶您過去�!�
謝枝韞并不意外侍應(yīng)生認識她,還知道她跟誰有約——門檻這么高的地方,要是侍應(yīng)生連這點眼力見兒都沒有,那也不配這么大的名氣了。
第117章
謝枝韞跟著侍應(yīng)生到了青雀包廂。
侍應(yīng)生敲了一下門,再打開。
謝枝韞則從包里拿出一條黑布條,蒙上眼睛——入鄉(xiāng)隨俗嘛,太子爺不想讓人知道他長什么樣,她就不看。
知道越多,不代表越好,反正她只是需要他的身份地位,又不是他的臉,本就無所謂他的長相。
謝枝韞蒙好了,手搭在侍應(yīng)生的肩膀上,讓侍應(yīng)生帶她進去。
行雪等在玄關(guān)處,手里拿著一根絲帶,就是要給謝枝韞蒙眼的,沒想到她自備了。
察覺到侍應(yīng)生停下腳步,謝枝韞若有所感地側(cè)頭:“是秘書小姐嗎?”
行雪說:“是我。謝小姐,冒犯了�!�
謝枝韞笑了笑:“沒關(guān)系。”
行雪走到她面前,檢查她的蒙眼布,確認什么都看不到之后,才牽著她往里面走。
剛走進去,謝枝韞就聞到一股又清又濃的茶香。
太子爺又在泡茶?
上次在杭城見面,他也是在茶室泡茶,他喜歡喝茶?
沈舒白看到她自備蒙眼布,勾了勾唇,嗓音比平時低沉:“你還挺自覺,但你不怕,我再次強吻你嗎?”
一見面就說這種曖昧不清的話,其實挺過分的,像在調(diào)戲人。
謝枝韞摸索到椅子,慢慢坐下,回道:“吻一下就是3%的股份,價值過億,我也不虧�!�
沈舒白頓了一下,然后臉色一黑:“難道誰給你錢都可以吻你?”
他這話說得挺沖。
這話要是換作她老公來說,那就是吃醋。
但要是這個毫無關(guān)系,而且還有前科的太子爺來說,就很像是在諷刺她能為了利益出賣自己。
這簡直就是侮辱。
謝枝韞嘴角掛上虛情假意的笑:“太子爺,您是不是有點兒......給臉不要臉?”
此言一出,行雪立刻看向她!
空氣都仿佛靜了一霎。
室內(nèi)有一扇緙絲屏風。
蘇州最好的繡娘在上面繡了一幅唐代仕女采花圖,針腳細密,金線交織,堪稱藝術(shù)品,而在那些美輪美奐的人物后面,隱約能看到,還有一個人坐在那兒。
那人聽到謝枝韞這膽大包天的話,彎彎的眉毛也是微微上挑。
行雪沉聲呵斥:“謝小姐,請注意措辭!”
謝枝韞無辜道:“誰讓太子爺先說了冒犯我的話呢,我順勢開玩笑就是為了不讓彼此陷入尷尬,結(jié)果太子爺還要接后面那句話,難不成,要我說,‘你要是敢,我就捅死你’?這不是讓場面更加難堪嗎?”
“我今天是來談生意的,鬧崩了,這生意就談不成了,我豈不是白跑一趟?”
屏風后的女人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是覺得,謝枝韞的情商真的很高。
換作一般人,脫口而出那種話后,會因為害怕得罪人而連忙找補圓場,但那樣一來就落了下風。
而謝枝韞,她并不想讓自己處于下風,但她又不能硬碰硬,免得真的撕破臉毀掉合作,所以她在兩者之間選了中間區(qū)段。
既讓自己懟回去不吃虧,又讓對方啞口無言不能追究,將這個尺寸把握得剛剛好。
女人的笑聲雖然很輕,但謝枝韞還是聽到了。
她本能地朝那個方向側(cè)過頭:“太子爺還有客人?”
而且還是女人。
第118章
沈舒白看了眼屏風,眉頭微蹙,女人收了笑,他只說:“是家人�!�
謝枝韞不太相信,太子爺出個差還帶上家人?
該不會是被小斕說中了,這又是他的桃花吧?
家人?佳人?
不愧是港城太子爺,到哪里都不缺紅顏知己。
不過這也不關(guān)她的事兒,謝枝韞沒有很在意。
禮貌地表示:“我臨時邀約,大概打擾到太子爺?shù)乃饺藭r間了,如果您現(xiàn)在不方便的話,我可以先離開,我們改天再約�!�
屏風后的女人有點急了,生怕沈舒白真讓人走了,她好不容易才見到這位“網(wǎng)友”,還沒怎么了解她呢。
她連忙從屏風后伸出手擺了擺——不要不要。
沈舒白皺眉,不愿意謝枝韞被當成寵物觀察。
謝枝韞眼睛雖然看不見,但感覺得到他們的關(guān)注點似乎在她身上?
她微微側(cè)頭:“你們是在議論我嗎?”
女人暗示地咳了一聲,沈舒白無奈,最終說:“沒關(guān)系,不妨礙�!�
他都覺得沒關(guān)系,謝枝韞也就隨便了。
屏風后的女人這才收回手,隔著抹布,拎起用紅泥小火爐燒開的山泉水。
她手指如蔥段,纖細干凈,一看就是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的,面前的金絲楠木長方桌上擺了一套茶具,茶碗里已經(jīng)加好茶葉,她嫻熟地斟茶。
謝枝韞聽見細微的水聲,恍然大悟。
原來剛進門時聞到的茶香,是來自她那邊,而不是太子爺。
女人沖好茶,對行雪招了招手。
行雪走過去,女人將一杯茶遞給她。
行雪以為是給沈舒白的,女人卻指向謝枝韞的方向。
行雪微微一愣,嘴唇不禁一抿,然后端著那杯茶,走到謝枝韞身邊。
“謝小姐,請喝茶�!�
她居然還給她沖了一杯茶,謝枝韞感覺到對方的善意,自然也不會不領(lǐng)情,伸手接過。
“謝謝。”
她喝了一口,表情一下變得驚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