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謝枝韞塞給他一把刀:“抓只肥一點的�!比缓缶湍_步輕快地進了屋。
沈舒白看著手里的刀,再看著咯咯咯散步的母雞,一種離譜的心情油然而生。
他捏了捏鼻梁,打了個響指。
不知道藏在哪里的黑西裝保鏢出現(xiàn):“少爺�!�
沈舒白把刀遞過去:“殺雞�!�
高大威猛戰(zhàn)力堪比特種兵的保鏢:“......”
·
謝枝韞來到灶臺邊,池奶奶這兒還是燒的柴火。
“奶奶,我讓沈舒白去抓雞了�!�
“哈哈哈他會嗎?還是我來吧�!�
池奶奶說著就要起身,謝枝韞拉住她:“他會,他什么都會�!�
池奶奶笑著說:“奶奶也覺得小白很厲害,奶奶看人很準的�!�
謝枝韞搬來一張小凳子,坐在她身邊,一起添柴火:“奶奶,您能跟我說說沈舒白他媽媽的事嗎?”
她現(xiàn)在想多了解沈舒白一點。
池奶奶收起了笑意:“小白的媽媽啊......”
“當年,向榮去了一個很偏遠的山區(qū),督建一個很重要的工程,就是在那里認識了小白的媽媽,兩人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時間,后來向榮回京城,就把她忘了�!�
謝枝韞一聽就知道怎么回事,輕扯了一下嘴角。
什么“忘了”,說白了,就是在山區(qū)沒什么娛樂活動,隨便勾搭個女人泄泄欲,等他回到京城的花花世界,自然就看不上一個山區(qū)村婦。
池向榮本來就是一個豬狗不如的畜生,估計勾搭沈舒白媽媽的時候,都沒跟她說自己結(jié)婚有老婆,騙人當了他的小三。
“然后呢?”
池奶奶嘆氣:“然后過了幾年,那個女人竟然帶著一個五歲的小男孩找到了池家,說是向榮的兒子,我做了親子鑒定,確認是,就做主留下他們母子,想著孩子還小,還離不開母親,怎么都要等孩子七八歲再談送走女人的事吧?”
說到這里,池奶奶停頓了片刻,將一根柴丟進灶臺里,火燒得更旺。
“可沒想到,那個女人沒過多久就生了病,很快就去世了�!�
謝枝韞眼皮跳了一下。
是真的生病,還是池家容不下沈舒白的母親,做了手腳?
池奶奶考慮沈舒白還小留下母親照顧是好心,但太理想主義了。
池向榮會把沈舒白的媽媽當成人生污點,而池夫人也會把沈舒白的媽媽當成恥辱和情敵。
這種情況下,會對沈舒白的媽媽下手的人太多了。
池奶奶應該也知道,所以說到這里的語氣很痛心。
“都是我的錯,沒有教導好兒子,才讓他造下這么多孽�!�
謝枝韞說:“不是您的錯,每個人的人生都是自己的選擇,走成什么樣都怪不了別人�!�
只是沈舒白小時候在池家一定吃了很多苦。
謝枝韞看著灶臺下不斷跳躍的火,眼前突然閃過幾個模糊不清的畫面,好像是小時候的沈舒白......
第78章
“處理好了�!�
沈舒白冷不丁出聲,像往平靜的湖面丟下一顆石子,泛開的漣漪徹底模糊了謝枝韞原本快要想起來的那段記憶。
她扭頭,看到他手里處理得很干凈的雞,先是一愣,然后錯愕:“你真的去殺雞了?”
沈舒白挑眉:“不是你讓我處理的?”
是她。
但她沒想到他真的會處理啊。
她還想著過去幫他......加個油呢。
謝枝韞接過赤條條的雞看了看,居然處理得很干凈。
她嘆為觀止,給他大拇哥:“你居然還有這種技能,一直以來是我小瞧你了�!�
該不會是小時候什么臟活累活都做過,所以才連殺雞這種事兒都游刃有余吧?
謝枝韞有點心疼沈舒白了。
很難得的。
活了兩輩子,謝大小姐第一次心疼男人。
但。
事實證明,心疼男人,天打雷劈。
“......沈舒白你夠了!”
“你今晚只是喝了雞湯,不是喝了鹿肉湯!你還有完沒完......”
沒完。
在杭城病房那次根本沒有盡興,沈舒白已經(jīng)忍了大半個月,今晚沒那么容易散場。
沈舒白到她耳邊,問出那個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上次在小田園,你為什么會在池晟面前哭?”他要一個答案,“嫁給我,你很委屈嗎?”
謝枝韞根本聽不清他說了什么,只覺得他壞,太壞。
沈舒白還在問:“回答我,枝枝�;卮鹞遥ɑ�。”
粉絲的愛稱到了他嘴里,不知道怎的,多了幾分調(diào)笑和揶揄。
“回答你個頭......我就是、就是想起奶奶將來會離開我,難過而已......沈舒白!你別發(fā)瘋......”
得到想要的答案,沈舒白終于笑了一聲,吻住她的唇。
直到天快亮的時候,謝枝韞才被他抱進浴室清洗。
那時候她已經(jīng)意識不清,雖然模模糊糊想到,沈舒白怎么會知道自己那天哭了?又怎么知道池晟跟自己說了什么話?
但她實在是太累太困,最后什么都沒有問出口,直接昏睡了過去。
這一覺,直接睡到下午三點。
日夜顛倒得太厲害,醒來時,謝枝韞有一種縱欲過度的頭重腳輕。
她抱著被子,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才趿著拖鞋,進了浴室。
她一邊想一定要找沈舒白算賬,一邊閉著眼睛胡亂刷牙。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一看來電,謝志謙。
謝枝韞才懶得搭理,直接掛斷。
洗了臉,擦了護膚,謝枝韞走出臥室,沈舒白不在。
謝枝韞想到他昨晚的惡劣就咬牙切齒,抓起手機,噼里啪啦打字發(fā)過去。
“你上輩子是經(jīng)歷過饑荒的餓死鬼嗎!還是說你其實是一只狗,吃東西只會狼吞虎咽?下次再敢這樣,這輩子都別想上我的床了!”
沒等到沈舒白的回復,倒是等到了謝竹語的電話。
第79章
雖然謝枝韞很不想接她的電話,但他們父女接連打了兩個,可能是真的有事......
謝枝韞走到開放式廚房,倒了杯溫水,喝了兩口,然后接了。
只是態(tài)度散漫,用不標準的粵語說:“做咩�。俊�
那邊卻安靜了,只能聽到隱隱約約的呼吸聲,證明是有人在。
謝枝韞心忖謝竹語改玩倩女幽魂了?
她沒好氣:“謝竹語,再裝神弄鬼,我就掛了�!�
那邊的呼吸聲突然變得急促,謝枝韞皺眉,心下隱隱感覺哪里不對?
她攥緊了手機:“謝竹語,說話。”
“......”
“......枝枝......”
對邊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不是謝竹語,細聽有些顫抖......還有些熟悉。
謝枝韞的心臟突然間像被什么用力攥了一下,她倏地站了起來。
起得太猛,眼前黑了一剎那,她連忙扶住餐桌,不可思議至極。
這個人是——!
那邊的女人情緒也激動起來:“枝枝,枝枝!是你嗎?你還在聽嗎?是我啊,我是......媽媽��!”
·
沈舒白并沒有去公司。
他在新窈訂了餐,送餐的工作人員不識路,只能誠惶誠恐地打電話給他。
太子爺今天心情好,沒有責備他不專業(yè),親自下樓去拿。
他拎著食盒進門,看到謝枝韞站在餐桌前,他勾唇:“起來了?還以為你要睡到傍晚�!�
謝枝韞沒有說話,身形十分僵硬。
沈舒白放下食盒:“怎么了?”
他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謝枝韞的臉色蒼白,眸子卻很黑,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沈舒白不禁皺眉:“枝枝,出什么事了?”
謝枝韞整個人像三魂丟了七魄,在原地愣了幾秒后,就突然往外走,嘴里喃喃:“我要去謝家,我要去謝家......”
沈舒白立刻拉住她,謝枝韞不由分說掙扎起來:“你別攔著我!我要去謝家!”
沈淑白低斥一聲:“你還穿著睡裙!你要這么出去嗎?要去也要先換身衣服�!�
謝枝韞低頭看,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還穿著真絲睡裙,確實不合適出門......
她用力閉了閉眼,明顯是在控制情緒,但沈舒白還是看到了她眼角泛出的淚。
“我去換身衣服。”謝枝韞扭頭回臥室。
沈舒白看著她恍恍惚惚的背影,不知道發(fā)生什么,撿起她掉在地上的手機,打開看,看到謝志謙和謝竹語的來電。
謝枝韞現(xiàn)在這么反常,跟他們有關(guān)系。
沈舒白臉色微冷。
謝枝韞匆匆換了一套衣服出來,沈舒白拿起車鑰匙:“我送你去�!�
謝枝韞點點頭,坐上副座,系好安全帶,她忍不住蜷縮起身體,有些不知所措。
沈舒白再問一次:“出什么事了?”
謝枝韞目光空洞,過了好幾秒,才說:“我聽到了......我媽媽的聲音�!�
饒是沈舒白也露出了驚訝,轉(zhuǎn)頭看她:“你媽媽不是十年前就去世了?”
謝枝韞呼吸困難:“是啊,可我也不會聽錯,那就是我媽媽的聲音......”
沈舒白沒有再問,加快車速,直接到謝家。
第80章
謝家門前,謝枝韞飛快下車,徑直跑進主屋。
客廳燈光明亮,二房三口都在。
沙發(fā)上還有一個中年女人的背影,背對著她,正在跟謝竹語說話。
而那個聲音,跟謝枝韞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謝枝韞的腳步逐漸慢了下來......
她眼前像走馬燈掠過無數(shù)小時候和媽媽在一起的畫面。
她怔怔的,懷疑自己還在夢里,不敢確定眼前的景象是真的。
謝竹語最先注意到謝枝韞來了,笑著說:“嬸嬸,堂姐來了�!�
中年女人轉(zhuǎn)過頭。
那張臉直接撞進謝枝韞眼中,她的瞳孔驟然一縮。
沈舒白緊隨進門,看到女人,也很意外。
他原本還懷疑,這是二房的惡作劇,只是找了一個聲音像的人騙謝枝韞。這世上聲音像的人多了去了。
竟然不是。
這個女人,跟謝枝韞床頭柜上擺放的那張全家福中的謝夫人虞夢秋,長得一模一樣。
可這怎么可能呢?
謝枝韞的父母在她十五歲那年就雙雙去世了,這件事圈里人盡皆知,所以謝氏集團才會落到二房手里。
那么這個女人,這個像極了謝枝韞媽媽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
死而復生?
太荒唐了。
但。
謝枝韞自己就是重生回來的,那么現(xiàn)在說她媽媽也“復活”了,不是沒有可能。
虞夢秋站了起來,看著謝枝韞,目光微動:“你就是......枝枝?”
謝枝韞喃喃:“......媽媽�!�
這一聲喊出來,她原本凍結(jié)的血液重新沸騰起來,她這一刻什么都顧不得,也再忍不住,直接飛撲了過去:“媽媽!”
她抱住虞夢秋,眼淚奪眶而出!
真的是她的媽媽,真的是!
虞夢秋過了一小會兒,才將手輕輕放在謝枝韞背上,聲音也有些哽咽:“枝枝,媽媽回來了�!�
謝枝韞僅剩的理智就是不在二房面前哭得太狼狽,她吸了吸鼻子,將媽媽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媽媽,您不是......不是......”
不是已經(jīng)離開人世了嗎?
謝竹語說話:“當年火車事故,乘客的遺體本就沒有全部找到,所以我一直覺得嬸嬸沒有死,派人去事故發(fā)生地查找線索,還真被我找到了嬸嬸�!�
謝枝韞更不明白:“媽媽,您既然沒事,那您為什么這些年都沒有回來找我?”
虞夢秋擦去眼淚,輕聲細語說:“我失去了記憶,連自己叫什么都想不起來,直到小語找到我,告訴我這些,我才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
謝枝韞愣了一下:“您......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