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因為是按需定制,沒有模板套用,放學鈴聲響起來的同時,三千塊勞務費進賬。
許秋來滿意地把銀行余額數(shù)了兩遍,電腦和課本一股腦塞背包,打算去食堂吃飯,拔腿時被同班同學喚住。
是應青,她們班班長�!扒飦恚o導員在群里的通知,你看見了沒�!�
“嗯?”
果然沒看。這事兒在應青意料之中,許秋來整天忙得很,應青并不覺得奇怪,“下午有知名校友來咱們信息學院講座�!�
“算出勤嗎?”
“不算�!�
“那就不去了,謝了啊�!痹S秋來轉(zhuǎn)身就走,又聽應青在身后急喊,“是啟辰科技的總裁齊進主講,多聽前輩講座對咱們沒壞處�!�
許秋來的腳步在聽見“啟辰”二字的時候就已經(jīng)頓住。
啟辰科技,國內(nèi)領(lǐng)先的互聯(lián)網(wǎng)安全軟件公司。它的核心團隊幾經(jīng)波折在風雨飄搖中站穩(wěn)腳跟,成為信安巔峰的故事廣為流傳,是激勵Q大信院一代又一代學子創(chuàng)業(yè)的雞湯。
吃了頓寡淡無味的食堂餐,許秋來直等到大禮堂的講座開始,才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從正門進入,在禮堂最后一排落座。
黑暗的空間里會很有安全感,可以讓她肆無忌憚打量那個講臺之上的人。
齊進已經(jīng)年過四旬,白面闊鼻上是疏淡的眉毛,戴金邊眼鏡,一張平凡至極的面孔,卻因為充斥著的強勢、自信和野心與普通人區(qū)別開,顯出上位者的威嚴來。
他在臺上高談自己的成功史,從那段為了寫代碼吃泡面吃到怕的日子,到身價數(shù)十億美元的企業(yè)家。
多么春風得意的中年男人啊。
許秋來三年前上一次見齊進,還是他來到家里,一邊落淚一邊苦苦游說她爸爸,見過那時候,實在無法直視他現(xiàn)在揮斥方遒的樣子。
講座沒什么新意,都是些聽到耳朵起泡的老生常談。
Q大學子向來驕傲率性,覺得沒意思,主講人再大的咖位也不買賬,講座過半就走了三三兩兩,不過她還是聽到了結(jié)束。
大禮堂的燈光重新點亮,許秋來緩緩隨著人流出門去,又一次遇上從后臺撤下來的齊進。
他被隨從環(huán)繞,談笑間,就要從面前穿行而過,人流卻忽然頓住不前,后來的人不明情況,接二連三的推搡涌來,許秋來一時不查中了招。
盡管她極力控制身形,卻還是受慣性影響踉蹌著朝前跌了半步,待直起腰要退開時,一抬頭,發(fā)現(xiàn)齊近的目光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落在她身上了。
中年男人腳步放緩,疑惑的面孔似乎是在回憶,待回想起來時,臉色微動了動,很快重新布上笑意,路過她跟前時定了定。
“許……秋來,秋來侄女,我沒記錯吧?”
許秋來嘴角動了動,沒答。
事實上這一秒鐘,她心跳得飛快。
長袖下的指尖掐進掌心攥緊,使盡全力忍耐還微微顫抖,她怕自己咬緊的牙根齒縫間會不受控地蹦出來這兩個字――
垃圾。
“好多年沒見了,我記得你當年念書成績就不錯,沒想到你最后也考了你父親我們的學校,真是了不起,他在天有靈,一定會為你驕傲�!彼ζ饋淼哪樝袷秋L干發(fā)硬帶褶子的白面饅頭。
“是的�!边@一次,許秋來的唇畔蕩開些許弧度,看上去似是在羞怯。
男人回頭說了句什么,從身后的助理那拿出一張名片來遞給她,輕拍她的肩膀,“秋來,有什么困難就來找我,我一定會幫助你的。你爸爸當年是我最好的朋友,這些年我很想念他�!�
真是遲來的幫助呢。
事實上,她那倒霉的爹媽倘如再早死一年,倘如她沒磨著后槽牙撐過來,早就輟學百八十次了。公司破產(chǎn)清算后,兩口子留下來的東西少得可憐,許秋甜太小,許秋來那時也是個半大孩子,根本沒辦法在帶妹妹的同時兼顧學習。
這份恩賜,換做任何少不更事的年輕人,也許都會在眾人傾羨的目光中對這位慈祥的長輩感激涕零。
可惜了,許秋來不是少不更事的年輕人。
她雙手接過名片,輕聲道謝,“我會的,謝謝齊叔叔�!�
目送男人在眾人簇擁下?lián)P長遠去之后,許秋來低頭,隨意掃一眼那明顯是工作號碼的木紋名片。掌心微微用力,便成了一團再也展不開的廢紙。
一道弧線劃過,紙團落進不可回收的紅色垃圾桶。
第3章
焦點網(wǎng)咖在星期三舉辦周年店慶。除了抽獎活動、小時費半價、飲品續(xù)杯免費以外,當天游戲里完成五殺還能贈送包夜,活動一推出,店里大清早就迎來不少翹課的學生,許秋來也是其一。
區(qū)別在于,別人享受服務,她服務別人。
經(jīng)理一早料到店里會忙不過來,許諾給許秋來三倍小時費,周三全天在店里幫忙。
只是三倍小時費并沒那么好拿,她不僅逃了上午的匯編語言程序設(shè)計課,還得穿一整天游戲角色的Cos服工作,據(jù)經(jīng)理說是為了烘托周年慶火熱的氣氛。
不止是她,網(wǎng)咖為此還多招了幾個臨時兼職,清一水青春靚麗的女學生。
重金之下,露點大腿胳膊算多大點事兒,夏天一到女孩兒們穿的比這還要光鮮性感,難處無非是需要克服對她們這群成年人來說羞恥度爆表的二次元裝扮罷了。
許秋來在前臺忙完,進更衣室時,服裝只有眾人揀剩下的幾套了,翻來翻去,她愣是沒研究出那堆破布要怎么往身上套。
還是陳姐從衣柜里拽了條嫩黃色的布料扔給她,“秋來!幫你留的,就這件還好看點,露的肉最少,你該慶幸別人穿不上這個�!�
許秋來很快就明白了陳姐口中的“別人穿不上”是個什么意思,黃裙子腰特緊,她憋著氣把拉鏈拉到頂。
上身后就不能吃東西了,喝杯水還得歇幾口氣,許秋來怕把這低質(zhì)量的裙子崩壞,假發(fā)掃得背癢癢也不敢背過手抓。胳膊上的蕾絲長手套做事也特別不方便!
忙了一清早,許秋來餓得前胸貼后背。午餐時間在廚房拿了塊點心吃,掌心不小心沾了個大油印子,她只能把右手套拔下來搭柜子上,暗想以她和經(jīng)理的交情會不會讓她賠錢……然而最慘的還不是這個,點心才下肚,班長應青給她來了電話。
“點名了?”許秋來不敢置信,學期過半,賀教授第一次點名,竟然就讓她撞了個正著,這人品可以算非酋了吧?
“對不起秋來,我想幫你,但賀教授他這次逐一清點……教授讓你明天去系辦公室找他一趟�!�
說什么對不起,他總不能變女音幫她答到。
隔著電話許秋來都能猜著那書呆撓頭的內(nèi)疚樣,嘆氣揉太陽穴,“沒事,本來就是我翹了課,謝你通知我了�!�
電話一掛,許秋來只覺得頭疼越發(fā)厲害。
原因無他,講這門專業(yè)課的賀教授是國內(nèi)大牛,門生眾多,大都已經(jīng)成為互聯(lián)網(wǎng)界的中流砥柱,老頭平時打個噴嚏整個信院都要抖一抖,這些年幾乎不再給本科生講課的。
他開學時候就強調(diào)過,自己不愛點名,可一旦點了人缺席,這門課的平時量化分默認折一半,缺席兩次,基本就算將掛科提前預訂了。
就算是Q大這樣匯聚了國內(nèi)學霸的頂尖學府,每年也多得是因掛科太多拿不到畢業(yè)證的學生,念四年大學,總不能竹籃打水一場空,許秋來不敢托大。
她一顆心提起來,腦中仔細推演了明天辦公室教授可能說的話、可能遇到的情況,還有每一種走向的解決方案,務必要在誠懇認錯的同時打動教授,讓他知道自己是初犯,最好寬大為懷,從輕處理。
想到此處,胸中有譜,總算沒那么?}得慌了。
她努力讓自己分心投入工作,抬手接過客人的證件充值,收回來的一刻,忽然感覺來人在她掌心刮了兩下。
那觸感簡直叫人汗毛直豎。
網(wǎng)咖開在學校周邊,客人大多是年輕學生,平日膽最肥的也只敢搭訕幾句。許秋來從到這兼職,還未遇見過這種猥瑣男,抬頭一看,那人二十六七,背有點駝,人倒是牛高馬大,他視線低垂,并不與她的目光接觸,仿佛剛才的一瞬間只是她的錯覺。
許秋來心中一轉(zhuǎn),垂下眼睛,證件遞回去的時候,忽然從指縫往下滑。
“呀�!�
她假模假樣小聲驚呼,試圖伸手去撈,卻反而笨手笨腳將臺面上兩公斤的大理石收銀臺牌子推下去,正正砸在來人穿著涼皮鞋的腳面上。
“對不起對不起,砸壞你了吧。”許秋來將可憐的模樣演繹得十分逼真,先發(fā)制人:“你怎么不躲呢?”
“沒注意�!蹦腥巳套I花咬牙擠出一聲。
盡盯著她平坦的胸口看了,哪里有空注意,許秋來冷笑。
就算走路已經(jīng)一瘸一拐,有些色胚也不會長記性,男人挑了個離收銀臺最近的機位坐,那位子正對玻璃門,吵得很,平日根本沒人。那目光頻頻看來,有視線猶如實質(zhì)般游走她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膚上,黏膩又惡心。
一切為了三倍時薪。
許秋來收銀臺下的拳頭握緊,她知道有的宅男對二次元角色有著瘋狂的熱愛,興許是COS的角色的鍋,她忍下煩躁強行給自己洗腦。
有什么辦法?總不能人家看幾眼,就過去給他幾十個大耳光。出來混口飯吃,還有什么驕傲可言。
緊著頭皮又站了兩分鐘,許秋來干脆找了位長相極丑的男同事幫忙代班,自己去端茶送餐。
好在收銀沒什么難度,一拜托人就答應了。
回頭看了眼那位代替自己中年發(fā)福、臉上坑洼的前臺,許秋來心中暗爽,接著看吧看吧,閃瞎猥瑣男的狗眼。
接著就一口氣忙到了天黑,兼職們都走得差不多時,經(jīng)理交代道:“秋來,二樓有機子鼠標用不了,你拿個新的上去換一下,弄完就下班吧�!�
“好的!”許秋來腳不沾地累了一天,這聲答得特清脆,小跑到庫房拿新鼠標。
網(wǎng)吧里的客人漸少了,清潔工從二樓開始打掃衛(wèi)生,經(jīng)理沒告訴她具體幾號桌。
許秋來四下環(huán)視,“哪位需要換鼠標?”
角落里有手一抬,“這兒。”
是陸離。
男人抱著筆記本,椅子后滑,讓出空間給她換鼠標。
電腦的排線穿過桌面圓孔,需要蹲下來才能插上主機端口,許秋來的裙子太緊了,她總覺得身一蹲拉鏈就抵在腰窩上,有種立刻要崩開的危機感。扭來扭去試了兩次,到底沒蹲下,只得道,“我去叫人來……”
話音未落,陸離已經(jīng)不耐地將筆記本放到一邊,接過鼠標線頭自己蹲下去了,他長手長腳,做這個有天然優(yōu)勢,前后幾秒就接好端口。
站起來拍拍衣服上的灰,拉回椅子坐好,手指搭在新鼠標上點了幾次測試,回頭見許秋來還在,眉頭漫不經(jīng)心半皺,“還有什么事?”
平心而論,許秋來在上下年齡段的異性里幾乎沒受過冷遇,在他這兒卻好像成了家常便飯。
她深吸口氣,擠出一個服務業(yè)的標準微笑:“客人,由于店里的輸入設(shè)備故障耽誤了您的游戲時間,我們經(jīng)理決定補償您一次抽獎�!�
“怎么抽?”他似乎很想把人快點打發(fā)掉。
許秋來也不愿再貼冷屁股,省略掉關(guān)注,直接點右下角輸入管理員密碼和桌號,操作完成,把鼠標遞過去,“點一下抽獎就行了。”
“哦�!彼麖淖约旱墓P記本前移開視線,修長的指頭在屏幕上施恩般落了一小下。
抽獎小程序是許秋來為店慶活動寫的,應老板要求設(shè)置了低到令人發(fā)指的中獎率,至于那些消費滿多少多少送優(yōu)惠券的鼓勵性獎項,大部分人根本連兌都懶得兌,她已經(jīng)準備好轉(zhuǎn)身就走的動作,沒料指針轉(zhuǎn)完又搖幾下,竟落在了二等獎上。
這運氣!天知道……她就設(shè)置了一個二等獎,還是千分之一的中獎率。
男人抬頭,許秋來違心開口,“是二等獎,恭喜您中了一個鍵盤�!�
“我不需要多余的鍵盤。”
“我們的獎品是FILCO的機械鍵盤,挺貴的,您真不要?”
“能換盤炒飯嗎?”
這個敗家子對炒飯真是愛得深沉,許秋來笑答,“不好意思客人,廚房已經(jīng)下班了�!�
“鍵盤給你,你幫我炒個蛋炒飯吧,多加胡蘿卜丁�!�
試問誰能拒絕這樣甜美的要求?全新的鍵盤轉(zhuǎn)手至少能賣八百塊,一周的薪水到手了!
許秋來轉(zhuǎn)頭便借來鑰匙踏進廚房。
別的不敢說,她和秋甜平日吃得最多的食物是什么?蛋炒飯!
從兩年前的胡頭巴腦炒到現(xiàn)在色香味全,每個步驟全是一次次累積出的經(jīng)驗。
盛飯、打蛋、切蔬菜丁一氣呵成。
熱油,切碎的培根和胡蘿卜小豌豆下鍋,加飯翻炒,最后倒入事先炒碎的金黃色雞蛋。
成了!
許秋來先去找經(jīng)理領(lǐng)了獎品,交接完收銀臺的工作,這才端著餐盤上樓。
東西往人跟前一放,她伸手把那罩在雪白盤子上的小碗移開,被壓出圓痕的金黃色炒飯散發(fā)出香味與熱氣,橘紅的胡蘿卜丁和綠豌豆點綴其中。
陸離剛拿起勺子,許秋來把一個冊子遞到他跟前:“麻煩了,這個得填一下。”
那是獎品領(lǐng)取記錄,需要的填入的信息分別是名字、會員號、電話號碼、社交賬號、家庭住址。
習慣使然,陸離不大喜歡填寫這些很容易暴露私人信息的東西。簡單打個比方,像他們這一群人,拿到一個社交賬號,十五分鐘之內(nèi)足夠把對方的人生軌跡一干二凈挖掘出來。
不過目光往熱氣騰騰的餐盤上移了移之后,他還是接過筆來,填了前面的姓名和會員號。
然后在剩下的三欄里分別畫上。。。
許秋來的眼角有一瞬微不可查的抽搐,好在經(jīng)理也并沒有規(guī)定信息必須填滿,有會員號應該足夠交差了罷。
不過交了冊子之后,許秋來卻并沒有立刻拿著鍵盤回家。
不用想,要是讓人知道抽出去的獎品是被她帶出這道門的,經(jīng)理怕是要第一個懷疑她寫的程序有問題,與人勾結(jié)暗箱操作。
她這不行,只能從陸離下手。
“味道還滿意嗎?”許秋來隔開一點,在男人對面坐下來。
“培根煎得過焦了�!彼畔律鬃�,想了想,口風一轉(zhuǎn),“但比平時好吃。”
許秋來瞇起眼睛,笑得格外溫柔,“那我能請您幫個小忙嗎?”她指了指鍵盤嶄新的包裝盒。
“您走時候把這個帶上,我和您一塊兒出去�!�
第4章
陸離原本就打算吃完飯走的,幾分鐘前他在代碼結(jié)尾已經(jīng)打上空行。
現(xiàn)在盤子已經(jīng)空了,光潔的勺子落下去發(fā)出哐當一聲脆響。
陸長治舌尖回味了一下,覺得只是舉手之勞,“可以,但我現(xiàn)在就要走了�!�
許秋來還穿著店里發(fā)的黃裙子,她收拾完桌面道:“那能不能等我兩三分鐘換個衣……”
男人漆黑的眼睛看過來。
“好吧,我知道了�!彼皶r截住話頭。
反正裙子也是要帶回家洗干凈的。
碗筷盤子一股腦堆后廚洗碗池,她用最快的速度拿了儲物柜里的包,裹上外套一路小跑。
大衣長及膝蓋,倒也看不出里面穿的是什么,跑到店門口時,陸離剛好收完電腦下來。
他個子高挺,擦肩而過就能感受到一陣風,戴上黑色連帽衫帽子,帽子外邊還套了耳麥,整個人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樣。
鍵盤太長放不下,從他背包伸出半個頭。
經(jīng)理原本還想上前恭喜客套兩句,瞧見這陣仗又退半步倒了回來,嘀咕,“這小子運氣怪好的�!�
“是呀�!痹S秋來抿唇笑笑,與經(jīng)理道別。
兩人一前一后從店里出去,外面便是整條長長的巷子。
直到巷口,陸離放下包,把鍵盤抽出來扔給她,“兩清了。”
許秋來并不生氣,把寶貝鍵盤抱穩(wěn),“謝你呀�!�
可能是不愿搭理她,也可能戴著耳機沒聽見,陸離手插|回兜里轉(zhuǎn)身自顧自走了。
許秋來則轉(zhuǎn)身朝另一個方向打算去坐公交,變故就在這一刻突生――
一瞬間,她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反應過來時,已經(jīng)被人從背后伸手捂住了嘴巴。
鼻息間全是令人窒息的煙味和男人的汗液混合,她的脖子被來人手肘的臂彎鉗制,半點聲音也發(fā)不出,渾身更是動彈不得。
天哪,又是這令人惡心的觸感!
她幾乎是一瞬間便記起來了,拼命踏地掙扎,試圖發(fā)出聲響吸引人看過來,腰后卻被身后人膝蓋重重一擊。
太疼了,她的牙齒磕在下唇上,眼前一片黑,耳朵里是巨大的轟鳴。
她只能隱約聽見男人壓低聲威脅,“你乖點,少受點罪……”
呼吸噴出熱氣撒在背后的肩頸上幾乎讓她吐出來,她不肯放棄,還在掙扎,側(cè)腹便又挨了一記肘擊。
“再動我信不信我打死你!”
亂七八糟的拳打腳踢接二連三往下落,許秋來卻不知道是落在了哪里,她感覺自己仿佛成了砧板上的肉,像具尸體一樣動不得。
廢物!廢物!廢物!她心中一萬遍狂罵自己。
迷迷糊糊感覺男人把自己往身后的巷子里拖,腦子里全是金星在天旋地轉(zhuǎn),但口腔里的血腥味令她難得地清醒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