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將碗里的牛肉，又夾回給他，語氣放得很輕，似乎根本不在乎他能不能聽到。
她說：“跟你說過好多次了，可你總不記得�！�
第二十一章
何玉梅和秦浩的婚姻，就像是他們前世吃過無數(shù)次的牛肉火鍋。
外人看到的，是秦浩出手大方，在肉票管制格外嚴格的年代，帶她下館子吃肉。
可對何玉梅來說，他永遠記不住，她吃牛肉過敏。
每次下館子，她陪著他吃牛肉，吃完后腰會長大一片的疹子，癢很多天。
外頭看著光鮮，里頭全是難受，便是這段婚姻的本質(zhì)。
秦浩放下筷子，似乎有點不知所措。
何玉梅嘆了口氣。
“喜歡一個人，真的是從一舉一動里看得出來的�！焙斡衩飞裆g滿是傷感：“你記得許芙喜歡紅色方格的布料，記得她愛吃千層酥的糕點，記得她喜歡用泡泡紗發(fā)圈扎頭發(fā)，并且在她進城前，就給她置辦好了這些。”
“可是，你記不住，我不吃牛肉�！�
何玉梅的心中仿佛下了一場暴雨。
雨水像是要通過她的眼眶往外蔓延。
她勉強仰著頭，吸了吸鼻子，看向秦浩：
“你根本就不喜歡我，那何必互相折磨呢？”
秦浩不知道為什么，看著她強忍淚水，沖他哀求的模樣，心中忽然格外的難過。
他覺得，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生命中極為重要的東西。
像是心中有一塊柔軟的地方，正在被人連根挖走。
先前，收到‘離婚申請書’時的憤怒與不甘，似乎在這一刻，被她淚水沖去了。
他多想告訴她：我和許芙之間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我喜歡的只是一段回憶。
他多想告訴她：對不起，我直到現(xiàn)在，好像才認清了自己的心。
他多想將她擁入懷中，請她再給他一次機會。
結(jié)婚的這兩年里，他有很多沒做好的地方，可是他真的愿意改正，愿意彌補。
這一次，他不是裝腔作勢，不是虛與蛇委，他是真心的。
可是，看著強作堅強的何玉梅，他覺得，一切都是徒勞了。
“對不起�！�
他沖她道歉。
這一次的道歉，真心實意。
何玉梅搖了搖頭。
“都過去了�！彼f。
兩人沉默了許久，只有牛肉鍋咕嚕咕的冒著泡。
水霧在隔間里蔓延，直到鍋子燒得半干。
“別浪費，趕緊吃吧�！焙斡衩穼⑹Ｏ碌呐Ｈ馊惯M了鍋里，又給秦浩撈出來，夾進他碗中。
秦浩繼續(xù)大口大口的吃著。
只是，這一次的牛肉，似乎吸收了湯里過多的鹽分，咸得發(fā)苦。
他一言不發(fā)，大口大口的吃完了。
“等你畢業(yè)，我們領(lǐng)離婚證。”秦浩放下筷子，輕聲說。
何玉梅先是一怔，然后輕快的點了點頭。
出了牛肉館，兩人一人向南一人向北。
何玉梅沒有回頭。
所以，她也沒有看見秦浩站在路燈下，佇立了許久許久，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
接下來四年，兩人相安無事。
大二那年，過年的時候，何玉梅還陪著秦浩去秦家吃了年夜飯。
兩人裝作相安無事的模樣。
只是這一次，秦浩在他母親催生的時候，選擇了維護何玉梅：
“媽，她還在念書呢，不急著要孩子�！�
何玉梅垂著頭，一言不發(fā)。
曾經(jīng)，她很渴望得到秦浩的維護與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