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提到洛海，于光果然變得心虛起來，支支吾吾地說道：“你別告訴他我的計劃�！�
江遲景冷笑了一聲：“你想得美�！�
這種天真的小孩兒，就是需要赤裸的現(xiàn)實來教他做人。
到了下午的放風時間，于光躡手躡腳地摸來了圖書室，一看就是在躲著對面醫(yī)務室的洛海。
江遲景大概知道這小子為什么非要來圖書室這么危險的地方，因為沒過多久，鄭明弈也來到了這里。
江遲景給鄭明弈念書是在兩點之后，在這之前，鄭明弈就跟普通囚犯一樣，會來圖書室里打發(fā)時間。
于光幾乎是立馬鎖定了鄭明弈的位置，雙手捧著一本書，眼神卻暗中跟隨著鄭明弈的身影。
鄭明弈還是習慣坐在后排窗邊的角落，而從進門的地方走到那里，需要經(jīng)過于光身邊。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江遲景眼看著于光悄悄地伸出了一條腿，意圖不能再明顯——他想絆鄭明弈一跤。
江遲景嘆著氣搖了搖頭，他原以為鄭明弈會直接跨過于光的腿，結(jié)果沒想到這人夠狠，不帶停頓地朝著于光的腳踝踩了上去。
“嗷！”
圖書室里響起了一聲嚎叫，江遲景看到鄭明弈面無表情地瞥了于光一眼，眼神里寫著兩個大字：白癡。
與此同時，洛海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圖書室門口，于光一見到他，就委屈巴巴地喊道：“洛醫(yī)生，我的腳受傷了。”
洛海把于光拎去了醫(yī)務室，圖書室里終于重歸安靜。
江遲景看了看時間，接著又抬起視線，直直地看向在窗邊坐下的鄭明弈。
兩人視線相對，鄭明弈歪起腦袋，表情似乎在說：看我干什么？
老實說，江遲景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他憋了一個周末，今天終于可以好好問問鄭明弈，關(guān)于“去市區(qū)”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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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江打分：鄭明弈，外形+100
第14章可愛
第14章可愛
午后的時間從來沒有這么難熬過，江遲景幾乎每過幾分鐘就會忍不住看鄭明弈一眼。
鄭明弈手上拿著一本漫畫書，優(yōu)哉游哉地看得津津有味，而江遲景什么都做不下去，連娛樂室的監(jiān)控都沒心思打開。
他會這樣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已經(jīng)是第二次沒有發(fā)揮好，就跟上次鄭明弈拿睫毛逗他時一樣。
鄭明弈可以立馬聽出他話里的漏洞，而他過了好久，都到了吃晚飯的時候，才意識到鄭明弈的話里有問題。
這簡直比吵架輸?shù)暨�要不甘心。
時針慢悠悠地走向兩點，圖書室里的囚犯終于陸續(xù)離開。但鄭明弈就像是看漫畫看得入了迷，當圖書室里已經(jīng)沒有別人時，他還是一動不動地坐在窗邊的位置上。
“1017�！弊罱K還是江遲景先沉不住氣，“你到底過不過來？”
鄭明弈抬起頭來看向江遲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他把漫畫書放回書架上，來到江遲景身邊坐下，毫不避諱地迎上江遲景的視線道：“江警官，你今天看我的眼神好熱烈。”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江遲景沒有做任何鋪墊，直接先發(fā)制人，不給鄭明弈準備時間。
這問題明顯帶著試探的意味，江遲景也不指望鄭明弈能老實交代什么，只是想看看他的反應如何。然而沒想到鄭明弈沉默了一下，居然回答：“是�！�
“什么？”江遲景不自覺地皺起眉頭，神經(jīng)也跟著緊張起來。
鄭明弈緩緩張開嘴唇，像是故意吊人胃口似的，停了半晌之后才說道：“我覺得你穿制服的樣子很好看�！�
就這？
江遲景愣了一瞬，立馬反應過來，鄭明弈這家伙又在逗他。他壓抑著心頭竄起來的火氣，沉下臉來問：“鄭明弈，我看起來很好欺負是嗎？”
“沒有�！编嵜鬓膽B(tài)度誠懇道，“我見過江警官拿警棍打人的樣子，那么厲害，怎么會有人敢欺負你？”
和鄭明弈打人的樣子比起來，江遲景打人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他也說不上來什么感覺，但他總覺得鄭明弈就是在欺負他的邊緣反復徘徊。
“話說，江警官�！编嵜鬓恼Z氣自然地轉(zhuǎn)移了話題，“約會怎么樣？”
“還行�！苯t景隨口回了一句，立馬又把話題拉回來，“你上次問我是不是去市區(qū)，你怎么知道我不住在市區(qū)？”
“我有嗎？”鄭明弈面不改色地反問。
江遲景也是沒想到，鄭明弈竟然會直接否認。這也怪他當時沒有發(fā)揮好，否則鄭明弈根本不會有裝傻的機會。
“你有�！苯t景盯著鄭明弈道，“你問我是不是去市區(qū)玩�！�
“哦，那個啊。”鄭明弈游刃有余地回道，“你下班之后不是回市區(qū)嗎？”
回市區(qū)和去市區(qū)玩當然有差別，但要辯明其中邏輯，需要花費不少口舌，而且江遲景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無論他怎么說，鄭明弈都可以說他是想多了。
這不像他的那句“不知道”，有明顯的漏洞。鄭明弈給他的感覺倒像是故意露出尾巴，卻只是給他看看，偏不讓他逮住。
真是有夠讓人煩躁。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住在哪里？”江遲景見什么都試探不出來，忍無可忍地問出了他心里憋了一個周末的疑問。
“你住在哪里？”鄭明弈好奇地問，“離我家很近嗎？”
江遲景差點就要忍不住自爆了。
是的，我就住你家對面，沒事就偷窺你。
但他的理智好歹拉住了沖向懸崖的他，讓他很快恢復了平日里的冷靜。
“不近�！苯t景冷冷道，“我住在市區(qū)�！�
既然問不出來，那不問也罷。他不確定鄭明弈是不是在裝傻，如果是，那他跟著裝傻便是。
“是嗎？”鄭明弈摸了摸下巴，擺出一副難以理解的模樣，“江警官，你怎么知道住在市區(qū)，就離我不近？”
言下之意，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在哪里？
江遲景愣了愣神，等腦子繞過彎之后，頓時有種被打擊到的感覺。
他竟然，又說漏嘴了。
他說兩人住得不近，但問題是，他只有知道鄭明弈住在哪里，才能判斷兩人住得近不近。
“江警官�！编嵜鬓膰@了口氣，表情有些無奈，“你真是……”
江遲景嗖地看向鄭明弈，眼神就如刀子一般，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如果鄭明弈追根究底地問下去，他就假裝什么都不知道。
鄭明弈傾身靠了過來，兩人的肩膀貼到了一起，他歪著腦袋，湊到江遲景的耳邊，輕輕吐出了幾個字：“笨得可愛�！�
說完之后，鄭明弈就退了回去，動作自然地拿過鼠標，看起了股票走勢。
江遲景難以置信地瞪著鄭明弈，自從上中學之后，就沒有人再說過他可愛，而且他的學習成績算不上拔尖，好歹也維持在中上水平，更沒有人當著他的面說他笨。
他有一瞬間的懷疑，難不成他真的有智力缺陷？
不可能，是鄭明弈這家伙不是正常人。
“起開。”江遲景站起身來，頂著額頭上的青筋俯視著鄭明弈。
“怎么了？”鄭明弈問。
“我要去找典獄長�！�
江遲景就搞不懂了，他又不欠著鄭明弈，憑什么要他花時間給鄭明弈念書？
鄭明弈應是讀懂了江遲景眼神里的意思，他從鼠標上收回手，隨意地搭在腿上，對江遲景道：“那你去吧�！�
“你讓開�！�
扇形的辦公區(qū)域只有一個出口，位于鄭明弈的那一側(cè)。如果鄭明弈不讓開位置，那江遲景只能從他身上跨過去。
第14章可愛
“我沒有攔著你�！编嵜鬓挠朴频�。
這樣子顯然是不打算讓了。
江遲景不想在這種事上浪費時間，他只猶豫了一瞬，接著便抬起一條腿從鄭明弈身上跨了過去。
江遲景的動作非常自然，就像在跨欄一樣，然而當他前一條腿落地時，他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他不能讓鄭明弈單獨使用電腦，必須讓電腦進入睡眠狀態(tài)才行。
想到這里，他不得不轉(zhuǎn)過身，在鍵盤上按下了待機鍵。
由于下盤不穩(wěn)，上半身的姿勢又很別扭，江遲景在按鍵之后想要站直時，身子不由自主地晃動了一下。
他發(fā)誓，他完全可以自己調(diào)整重心。但偏偏鄭明弈抬手摟住他的后腰扶了一把，反而擾亂了他的平衡，等他反應過來時，他已經(jīng)結(jié)結(jié)實實地跨坐在了鄭明弈的大腿上。
這姿勢不對勁。
江遲景的毛病是喜歡分析別人，這源于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想象。這是一種跟潔癖差不多的毛病，有潔癖的人或許已經(jīng)不想洗手，但由于心理作用，還是會控制不住想要擰開水龍頭。
江遲景也是一樣，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他只想放空大腦，然而他的大腦卻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出了連環(huán)畫一般的不可描述的畫面。
他甚至已經(jīng)在想象中脫掉了鄭明弈的上衣。
不能這樣，江遲景的理智不斷鞭撻自己，他不是變態(tài)。
他咬了咬舌尖，把腦海中不合時宜的黃色廢料全都趕走。但就在他正想從鄭明弈身上起來時，圖書室的門口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江遲景應聲看去，接著便看到了目瞪口呆的洛海。
“你們……”
好了，現(xiàn)在江遲景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
“別誤會�！苯t景趕緊從鄭明弈身上起來，“不是你想的那樣�！�
“是嗎……”
洛海的視線下移，停留在江遲景的腰間，江遲景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鄭明弈的手居然還摟著他的后腰。
“給我拿開�！苯t景啪地拍開了鄭明弈的胳膊，而鄭明弈的表情相當無辜，好似在說明明是你自己坐上來的。
“找我什么事？”江遲景走到圖書室門口，問洛海道。
“聊天�！甭搴５谋砬槿耘f很復雜，“我可以理解你，對他那種類型的感興趣，但你能不能把門關(guān)上？”
江遲景簡直頭疼：“我要說多少遍，我跟他沒什么�！�
“難怪張帆說你對他沒興趣，他確實差了點味道�！甭搴Ｋ妓髦溃暗嵜鬓脑僭趺凑f也是個囚犯，你這樣真的好嗎？”
“首先，你剛才看到的都是誤會，我跟他真的沒什么�！苯t景強調(diào)道，“其次，囚犯怎么了，你家于光不也是囚犯嗎？”
“那怎么一樣�！甭搴５�，“阿光那小子是傻，本性不壞�！�
“那你怎么判斷鄭明弈本性壞不壞？”
洛海又露出了那種怪異的眼神，江遲景突然意識到他這是越描越黑，于是不再跟洛海掰扯這個問題，擺了擺手，往樓梯的方向走去：“我找典獄長有事，回頭再聊。”
當江遲景來到典獄長辦公室時，典獄長正專心致志地看著電腦屏幕，似乎一秒都不舍得挪開。
他迅速掃了江遲景一眼，又看著電腦屏幕道：“小江，最近我這幾只股票都漲得不錯啊�！�
原來是在看股票。
江遲景不禁感到奇怪，典獄長怎么會沒頭沒尾地跟他聊股票的事，結(jié)果只聽典獄長又道：“剛才鄭明弈給我打了內(nèi)線電話，說你不想幫他念書了�！�
圖書室的辦公桌上有座機，平時鄭明弈就是用那部電話給典獄長提出買賣股票的建議。
江遲景沒想到鄭明弈竟然還會先發(fā)制人，他的心里隱隱生出了不好的預感，但他還是抗議道：“是，我不想跟囚犯走得太近�！�
“囚犯想學習，我們監(jiān)獄當然得支持，這樣吧，你找個人代替你就好。”典獄長道。
聽到這話，江遲景暗自松了口氣，鄭明弈本身就歸3號樓樓長管，到時候直接把他扔給樓長就好。
“不過，”典獄長突然話鋒一轉(zhuǎn)，“你找的人也要鄭明弈同意才行，畢竟是念給他聽�！�
江遲景：“……”
結(jié)果還是白跑了一趟。
江遲景面無表情地回到圖書室內(nèi)，鄭明弈像是早就知道結(jié)果一般，略帶遺憾地說道：“兩點半了，江警官。”
半個小時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兩個人只不過聊了會兒天，江遲景又出去了一趟，下午的時間就這么一晃而過。
鄭明弈站起身來，對江遲景說了一句：“明天見，江警官�！苯又愀S門外的獄警離開了圖書室。
江遲景坐回辦公椅上，圖書室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安靜，讓他煩悶的情緒也跟著平復了下來。
但就在這時，江遲景的眼神突然瞥到了桌面上的鼠標。
對于自己辦公區(qū)的物品，江遲景對擺放的位置非常敏感。他清楚地記得，剛才離開之前，鼠標的位置和現(xiàn)在不同，應該要更偏向他坐的那邊一點。
他敲了一下回車，電腦仍舊處于未解鎖的狀態(tài)，正常來說，應該不會有人動上鎖的電腦才對。
但是鼠標的位置絕對沒有記錯，也就是說，剛才江遲景離開之后……
鄭明弈動了他的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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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江：幸好我設了密碼。
鄭鄭：不就是1234嗎，早看到了。
第15章偶像
第15章偶像
在江遲景入職之初，圖書室里的工作電腦就自帶了默認的密碼：1234。
平時不會有人來圖書室的辦公區(qū)，更不會有人來使用這臺電腦，因此江遲景沒有刻意更改過電腦的密碼。
現(xiàn)在想來，這或許是個錯誤的決定。
1234的密碼實在太過簡單，如果鄭明弈有心留意，很可能早就根據(jù)江遲景的手勢猜出了這個密碼。
江遲景接連點開了七個子文件夾，直到確定監(jiān)控軟件的圖標處于隱藏狀態(tài)，不可能被發(fā)現(xiàn)之后，他才好歹松了口氣。
之前為了安全起見，江遲景把監(jiān)控軟件給藏了起來，他相信即使鄭明弈真的趁他不在用過電腦，也絕對找不出軟件隱藏的位置。
他又點開瀏覽器看了看，沒有任何新的瀏覽記錄。
難不成鄭明弈只是不小心碰到了鼠標？
不可能。根據(jù)這些天的接觸，江遲景更傾向于相信鄭明弈的確使用了電腦，并且他一定是刪除了瀏覽記錄。
但是話說回來，鄭明弈上網(wǎng)做什么呢？
電腦上沒有任何社交軟件，他也就只能看看網(wǎng)頁。
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使用網(wǎng)頁是為了檢索信息，如果是經(jīng)濟方面的信息，鄭明弈每天都在了解，那為什么要藏著掖著？
江遲景很快想到了另一種可能，看完之后一定會刪除瀏覽記錄的情況——上小黃網(wǎng)。
……怎么可能。
江遲景胡思亂想了大半天，始終沒有琢磨明白，直到第二天早上去監(jiān)舍樓送信時，他滿腦子都還是鄭明弈為何要動他的電腦。
3號監(jiān)舍樓離公務樓最近，鄭明弈的牢房就挨著連廊，每次江遲景從公務樓去到3號監(jiān)舍樓，都會第一時間從鄭明弈的牢房前經(jīng)過。
但今天很奇怪，大早上的整理內(nèi)務時間，鄭明弈竟然沒有在牢房里面。
“1017嗎？他調(diào)去2號樓了�！�3號樓樓長對江遲景道。
“怎么這么快？”江遲景問。
初次入獄的囚犯至少會在“新手區(qū)”待上一個月，或者更長時間，才會轉(zhuǎn)移到普通牢房。而鄭明弈入獄不到兩周時間，按理來說應該不會這么快調(diào)走才對。
“因為老九回來了�！睒情L壓低聲音道，“1017那牢房的人都抗議跟他一個屋，估計是老九放了話�！�
新來的囚犯大多都不想惹麻煩，如果老九發(fā)話讓這些人孤立鄭明弈，那無論把他安排到3號樓的哪個牢房，都會有囚犯抗議。
“把他調(diào)去2號樓不會很危險嗎？”江遲景皺眉問。
雖然老九在隔壁的1號樓，但2號樓魚龍混雜，其中不乏老九的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