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49章
、打球
月考出來了,
聶清舟和夏儀的成績?nèi)匀缓芊(wěn)定地排在年級前三,不過雙雙比之前小有下滑,甚至連聞鐘的成績也下滑了�?赡昙壠骄置髅魇潜壬弦淮我叩�,
這可真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鄭佩琪覺得夏儀這一個月就已經(jīng)很不開心了,
排名出來的這一天更是少有的,非常明顯的心不在焉。她有點(diǎn)擔(dān)心,夏儀這么在乎成績嗎?之前沒看出來啊。
“夏儀……夏儀!夏儀!”鄭佩琪喊到第三聲的時候,
夏儀才回過神來看向她,
鄭佩琪嘆了一口氣,安慰她道:“夏儀,沒關(guān)系的,你雖然退步了一點(diǎn)點(diǎn),但是還是很優(yōu)秀啊。下次再考回來就好!”
夏儀沉默了,眼神里有一點(diǎn)疑惑。
鄭佩琪也跟著疑惑了:“難道……你不是因?yàn)槌煽兌臒┑模俊?br />
“不是�!�
“那是因?yàn)槭裁窗�?�?br />
夏儀眸光閃了閃,搖搖頭道:“沒什么�!�
鄭佩琪看了她半天,無奈地長嘆一聲:“唉好吧,
什么時候我能像聶清舟那樣就好了。每次你就算什么都不說,
他也能猜到你在想什么,
你說他不會真的能算卦吧?”
頓了頓,她拉住夏儀的胳膊,
現(xiàn)在夏儀已經(jīng)完全習(xí)慣她的親昵行為了。
鄭佩儀搖著她說:“正好咱今天散散心,張宇坤跟我說他們午休的時候和三班有一場籃球賽,
請我們?nèi)タ茨�!你別擔(dān)心,
去看球賽的人一直都很多,
咱們?nèi)チ嗽谌巳豪镎局?br />
誰知道我們看誰啊?再說都一個月過去了,
之前那些說閑話的人也早該消停了吧�!�
夏儀禁不住她的搖晃,
答應(yīng)下來。
中午吃完午飯后,果然就有很多人往籃球場走,夏儀和鄭佩琪跟著人流一路走,在籃球場旁邊的看臺上坐下來,她一眼就看到了在場邊熱身的聶清舟。
主要是聶清舟在這一群打球的人里,帥得比較扎眼。
他穿著白色的隊(duì)服,球衣號是30,戴著白色護(hù)腕。做腿部拉伸時整個人壓下去,顯得腿非常長,肌肉和筋脈分明。他五官長得不錯,但不跟別人說話的時候,確實(shí)有點(diǎn)冷冷的兇樣。
張宇坤看到了看臺上的鄭佩琪和夏儀,他走過去拍拍聶清舟的背,聶清舟抬起頭順著他的手指看到了夏儀。
在這個瞬間,他的神情變化了,從冷厲變成茫然無措,甚至有些緊張。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想跟她打招呼,抬到一半感覺到不對,懸著的手就移到后腦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
然后他移開眼睛,轉(zhuǎn)過頭去背對著她們。
“啊,就算是要避嫌,也不至于招呼都不打吧。”鄭佩琪惋惜地嘆息。
夏儀的目光也移開,落在裁判手里的籃球上,那球高高地飛起來,然后被聶清舟的手指撥到隊(duì)友手里――他拿到了第一回
合的進(jìn)攻權(quán)。
之前張宇坤逮著機(jī)會總要跟她說,聶清舟打球如何帥氣技術(shù)如何高超。她其實(shí)并不懂籃球,但是看到他在籃球場上靈活穿行的樣子,進(jìn)球后和隊(duì)友擊掌的神采飛揚(yáng),就不自覺地快樂起來。
她想起來,她曾經(jīng)問過聶清舟,他不懂得音樂,為什么會這么喜歡她的音樂呢。
現(xiàn)在她好像有點(diǎn)理解了。
鄭佩琪看著看著,突然驚呼:“哎呀,他們說讓我?guī)兔I水的!我差點(diǎn)忘了,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
她匆匆忙忙地站起來,從口袋里掏出幾張飯卡來,夏儀眼尖地在某張飯卡上看到了熟悉的照片。
她向鄭佩琪伸出手:“我去買吧,你繼續(xù)看�!�
鄭佩琪正對場上局勢放心不下,聞言笑道:“好呀好呀!”
夏儀拿著那張飯卡,從看臺上一級級走下來,沿著體育場后面的路往小賣部走去。
走著走著她的腳步慢了下來,然后她從口袋里掏出那張飯卡,低頭看著。
飯卡上照片里的少年笑得很溫和,他只要笑起來就完全不會顯得兇。照片應(yīng)該是去年國慶節(jié)之后拍的,他的頭發(fā)剛剛?cè)净貋�,還不是純黑,透著一點(diǎn)茶色,就像他的眼睛一樣。
夏儀看了一會兒,然后掏出手機(jī),打開蓋子。手機(jī)里卻顯示有一條未讀短信,來自一個沒有備注的號碼。
――周日上午10:00,在虞平興城街的星巴克見面可以嗎?
夏儀沉默了片刻,回復(fù)這個號碼――好。
她把短信的頁面關(guān)掉,然后調(diào)出相機(jī),對著那飯卡上笑得溫和的少年按下快門。
然后她把手機(jī)收起來,像是收起來了什么秘密一樣,拿著飯卡一路朝校園小賣部走去。
等她買好水走回來的時候,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看臺上的鄭佩琪在和人爭吵。鄭佩琪對面是個高個子的男生,長得很結(jié)實(shí),揚(yáng)著下巴滿臉憤怒,鄭佩琪也漲紅了臉。
也不知道他們之前說了什么,那男生正要伸手去戳鄭佩琪的腦門,鄭佩琪瞬間被夏儀拉了回去。
夏儀站在鄭佩琪的身前,冷冷地撇開他的手指:“你干什么?”
鄭佩琪本來憋得滿臉通紅,一見到夏儀她就哭出聲來,拉住她的手臂。
那男生看見夏儀立刻就怵了,猶豫的片刻就籃球砸得一歪。他哎呦叫了一聲,轉(zhuǎn)頭望過去,張宇坤正氣勢洶洶地向這邊跑過來:“好啊你許豐巖!你欺負(fù)誰呢你!”
場上的聶清舟和替補(bǔ)席上的賴寧也跟著跑過來,聶清舟拉住張宇坤揮動的胳膊,望著那個男生說道:“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那個男生看見這一圈人圍著他,看臺上的人也都看著他,瞬間覺得十分丟臉,瞪著眼睛道:“干什么?你們管什么閑事�。筷P(guān)你們屁事��!”
“就關(guān)我們事了!你欺負(fù)人家一個女孩子!我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怎么了?”張宇坤怒吼道。
男生一推張宇坤的肩膀:“放他媽的屁,你裝什么好人��?你還有聶清舟、賴寧,你們欺負(fù)的人還少嗎?你現(xiàn)在倒是正義使者了!”
張宇坤就要沖上去,被聶清舟一把拉住。聶清舟也把那個男生用力地推出去,和張宇坤隔開。
男生被聶清舟的力道推得連連后退,他怒氣又轉(zhuǎn)到聶清舟身上:“聶清舟你披的什么好學(xué)生的皮��?誰不知道你以前那些破事兒?為了你小女朋友逞英雄?就她那個死人臉你也受得了,殺人犯的女兒玩兒起來比較刺激是不是?”
聶清舟的眼神一凝。
下一刻男生仰面摔倒在地,半邊臉紅得腫起來跟饅頭似的,啐出一口血來。眾人驚呼中,聶清舟甩著自己的手,居高臨下地看著看著他。
張宇坤都愣住了,他說:“舟哥你不是來勸架的嗎?”
“有人確實(shí)欠揍�!甭櫱逯鄣卣f。
他蹲下來拎著那個男生的領(lǐng)子,那個男生的眼神還有點(diǎn)懵,聶清舟說:“道歉,對夏儀和鄭佩琪道歉�!�
男生逞強(qiáng)道:“我就……”
他話音未落聶清舟又把他往上拎了一把,似乎又要抬起手。霎時間關(guān)于聶清舟的各種可怕傳言涌上男生的腦海,他捂住自己的頭忙不迭小聲道:“對不起對不起!”
聶清舟轉(zhuǎn)過頭去看向夏儀和鄭佩琪,目光只在夏儀臉上落了一下就滑走。
“你們聽清楚了嗎?”
鄭佩琪憤然道:“沒有!”
“對不起對不起!行了吧!”男生大聲喊起來。
聶清舟這才松開他的衣領(lǐng),不遠(yuǎn)處保安已經(jīng)朝這里跑過來了,還有老師大喊著讓他們散開。聶清舟拍拍張宇坤和賴寧的肩膀,舒了一口氣,十分自然地說道:“看來我們得去教務(wù)處走一趟了�!�
聶清舟又多了一項(xiàng)人生新體驗(yàn)――寫檢討。
他們被高娟梅劈頭蓋臉臭罵一頓然后關(guān)到一個小房間里去,挑事的男生被關(guān)到另外一個房間,大家分別寫檢討。
聶清舟開了一個頭就寫不下去了,他靠著椅背,揉著太陽穴道:“啊……一千字的檢討,這怎么寫啊�!�
賴寧驚奇地說:“舟哥,你還有寫不出來東西的時候呢?”
“……周記那是有感而發(fā),檢討這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根本不知道要寫什么。”
聶清舟嘆息著,他看著自己手指發(fā)紅的關(guān)節(jié),有點(diǎn)不敢相信他居然打人了。他怎么也漸漸地跟個十七歲的熱血少年似的了?
不過這事兒他不后悔,挺值當(dāng)?shù)摹?br />
賴寧笑起來:“那簡單�。∥襾韼湍阆�,這事兒我在行,坤兒……坤兒你怎么了?”
聶清舟和賴寧一起轉(zhuǎn)過頭去,張宇坤從進(jìn)了辦公室之后就一直低頭沉默不語,面前的紙上也沒有留下什么痕跡――他顯然不是在專心寫檢討。
張宇坤咬著筆頭抬起眼睛看向聶清舟,再看看賴寧,嘆了口氣說道:“我就是在想剛剛那小子說的話。我們以前對吳思遠(yuǎn),不會跟那小子對鄭佩琪一樣吧?”
――你裝什么好人�。磕氵有聶清舟、賴寧,你們欺負(fù)別人還少嗎!
那個男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張宇坤好巧不巧看見了吳思遠(yuǎn)。那個白白胖胖的男生正站在更高一級的看臺上,一臉驚疑不定地觀察著這里的局勢。和張宇坤對上目光之后,吳思遠(yuǎn)明顯地瑟縮了一下,忙不迭地轉(zhuǎn)過頭去。
張宇坤當(dāng)時愣了一下。
后來再看著鄭佩琪哭得滿臉是淚的樣子,他就想起了吳思遠(yuǎn)下意識流露出的恐懼,突然覺得心里堵得慌。
“這人我聽鄭佩琪提過,是她初中同學(xué),初中追她被拒絕了。之后他就一直明里暗里找鄭佩琪不痛快,拿她聲音嘲笑她,說話挺難聽的,之前鄭佩琪氣到拿牛奶澆他。”張宇坤撐著下巴,說道:“我還沒這么惡心吧?”
聶清舟定定地看著他。
張宇坤自己下了結(jié)論:“不過也挺不是東西的。鄭佩琪嗓子甜沒錯,吳思遠(yuǎn)長得胖那也沒錯啊。我笑話吳思遠(yuǎn),跟他笑話鄭佩琪有什么區(qū)別呢?”
賴寧一向沒什么主見,張宇坤就算他半個腦子――聶清舟可能是另半個。聽了張宇坤的話他也覺得有點(diǎn)羞愧,撓撓后腦勺,低下頭不說話了。
聶清舟露出個笑容,十分欣慰地擼了一把張宇坤的頭:“半個學(xué)期的課沒給你白補(bǔ)!”
張宇坤又嘆息一聲,難得因?yàn)橄萑胱晕覅拹憾聊�,自顧自地開始寫他的檢討了。
聶清舟把筆轉(zhuǎn)得起飛,思索片刻后從口袋里掏出手機(jī),點(diǎn)開那個許久不曾聯(lián)系過的聯(lián)系人卡片。
夏儀和鄭佩琪回到了班里。鄭佩琪驚魂未定,眼睛還是腫的,跟夏儀小聲說對不起。
夏儀搖搖頭,她問鄭佩琪:“這個男生騷擾你的事情,你為什么不跟你家里說呢?”
鄭佩琪抽了抽鼻子,有些不開心。
“我爸媽……早離婚了,我跟著我爸的。我本來能上市里華中,但是我爸覺得去華中就不能去實(shí)驗(yàn)班,而且華中有錢人孩子多怕我被帶壞,就讓我來常川一中。他是個退伍軍人,脾氣特別暴,總是說我太嬌氣、矯情又不夠堅(jiān)強(qiáng),而且他也嫌棄我的嗓音!我都不敢跟他抱怨�!�
頓了頓,她拿筆頭戳著桌上的草稿紙:“再說他那么忙,我跟他說兩句話的時間也沒有�!�
夏儀不知道能說什么,只好抬手拍拍她的背。
“不過現(xiàn)在沒關(guān)系了,我有你們了��!”鄭佩琪一下子抱住夏儀,夏儀也任她摟著自己,碰碰她的腦袋。
正在這時,夏儀感覺到自己的口袋震了一下。她拿出手機(jī),發(fā)現(xiàn)是Mr.Light的短信。
――你今天看起來有點(diǎn)不對,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嗎?
夏儀看著手機(jī)屏幕,她想起來上午鄭佩琪說的話――“什么時候我能像聶清舟那樣就好了。每次你就算什么都不說,他也能猜到你在想什么,你說他不會真的能算卦吧?”
這是這一個多月來,聶清舟第一次跟她說話。
夏儀的手指在鍵盤上停頓了片刻,她回復(fù)道――今天放學(xué)的時候等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第50章
、媽媽
晚自習(xí)下課的時候,
夏儀并沒有在那個偏僻的車棚里看到聶清舟的身影。
車棚里稀稀拉拉停著一些車,燈光晃晃悠悠的,看起來有點(diǎn)寥落。
夏儀怔忡了片刻才走到自己的車邊,
打開車鎖推著慢慢離開學(xué)校。她想聶清舟明明答應(yīng)了要等她,
他不是會爽約的人,但是為什么沒有在這里出現(xiàn)呢?
懷抱著這個疑問,夏儀騎著車離開了學(xué)校,
帶起一陣小小的風(fēng)。到了春日,
常川漸漸散發(fā)出各種各樣的花香,和樹木生發(fā)的味道。
聶清舟不在的日子里,她對這條路上的一草一木,每一座房屋愈加熟悉。再過三十米,路的盡頭右轉(zhuǎn)過去,就能在路兩邊看到高大的泡桐樹,在這個季節(jié)開了層層疊疊的白花,就像樹枝上掛滿了一簇簇的云。
她正這么想著就轉(zhuǎn)過了路口,
路兩邊果然佇立著開滿花的泡桐樹,
一路望過去不見盡頭,
被黃色的燈火照得花瓣也泛了黃。
和平時不同的是,第一盞路燈下還站著一個人,
停著一輛自行車。
夏儀愣了愣,一個急剎車把車停下。
男生留著利落斯文的短發(fā),
穿著藍(lán)白校服,
頭頂上還落了兩片花瓣,
他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有點(diǎn)兇,
笑起來就全是溫柔,
朝她走過來。
“之前在學(xué)校里有人看到我在車棚等你,
所以今天換了個地方,在這里等了�!鳖D了頓,聶清舟露出一點(diǎn)猶豫和緊張的神色:“你要跟我說什么?發(fā)生什么事了?”
夏儀沉默地看著他,黑色的眼睛里映著路燈的光芒,片刻之后她說:“你之前說……如果我有需要幫忙的時候,要記得找你�!�
聶清舟愣了愣,神色嚴(yán)肅起來,他篤定道:“是的�!�
她低下頭從口袋里拿出手機(jī),調(diào)出一條短信給他看:“那周日你能不能陪我去見一個人?”
聶清舟低頭看著夏儀的手機(jī)屏幕,疑惑道:“這是誰?”
“我媽媽�!毕膬x輕聲說,“她回常川了�!�
“……什么?”聶清滿臉驚訝。
他們推著自行車,慢慢地沿著回家的路往前走,路邊傳來海潮的聲音,夏儀半長的頭發(fā)在卡子的抑制下,不那么自由地飄飛著。
聶清舟斟酌著問:“阿姨什么時候聯(lián)系你的?她有說什么嗎?”
“昨天晚上。”
頓了頓,夏儀說:“有個陌生號碼打電話給我,接通了以后就一直哭,說想見見我。是媽媽的聲音�!�
“這事兒你有告訴奶奶或者小延嗎?”
“還沒有�!�
問題在此告一段落,兩個人在泡桐樹下沉默地沿著坡路向上爬,像是走在一條白色吊頂?shù)淖呃壬纤频�。聶清舟克制地嘆息一聲,他說:“你覺得阿姨,她想要跟你說什么呢?”
夏儀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