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此言一出,周圍立刻傳來一片議論之聲。和鋒也用疑惑不解的語氣問我:“石師弟,你認(rèn)識此人嗎?”
我坦然答道:“我不認(rèn)識,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敗類�!憔褪呛D吓勺o法寶杖?海南派可是只有你一個寶杖?”
寶杖臉色一沉:“石小真人何出惡言?不錯,我就是海南派護法弟子寶杖!海南派也沒有第二個……”
“你欺負(fù)人,不要臉!”場中突然傳出少女清脆的嬌斥聲,是一直站在我身邊沒有說話的柳依依。她不僅開口,而且動手了!這出乎所有人也包括我的意料!
只見柳依依俏臉如霜,一揮衣袖,半空中非常詭異的出現(xiàn)一片銀色光芒。這銀光點點如一群在花叢中旋轉(zhuǎn)飛舞的明媚蝴蝶,向?qū)氄认矶ィ?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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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回 在野稱妖異,臨朝呼仙尊(上)
154回
在野稱妖異,臨朝呼仙尊(上)
柳依依為什么會出手?她動手之后我才反應(yīng)過來——是因為我。太久以來我只是把她當(dāng)作心思純凈的少女,已經(jīng)不太在意她有“他心通”的神通。她有窺知人心的能力,雖然不能知道別人具體的思維過程,卻能準(zhǔn)確的感應(yīng)到他人內(nèi)心活動的情緒變化。我與她之間,有時侯不需要言語交流。
我看見寶杖答話時的嘴臉,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怒氣,就有想揍他臉的沖動。柳依依也聽說過他的名字,知道他就是欺負(fù)果果的壞蛋,“見”我有出手教訓(xùn)人的意思,她毫不猶豫的就替我出手了。如此單純直接的人,在場的也只有她一個,她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我會考慮場合地點,會顧慮七葉、和鋒以及圍觀的眾人,想都不用想也不會真動手。而柳依依根本不會想這些,我的一念剛起,她想都不想就攻向?qū)氄取?br />
我從未親眼見過柳依依與人動手斗法,甚至想像不出那會是什么樣子?今天看見了,不禁大吃一驚,因為她的法術(shù)太厲害了!七葉、和鋒兩大高人同時出手都沒有完全擋下來。
她的法器“思月蝶”為萬載沉銀魄與陰神之身一體煉化,在有形與無形之間,共十八枚,發(fā)出之后九虛九實。她不必象常人那樣祭出法器,站在那里動也不動只是一揮手,滿空銀光憑空出現(xiàn)了。妙曼無比不帶一絲人間煙火氣,讓人防不勝防。
和鋒真人反應(yīng)極快,搶在七葉之前原地急旋,道袍飛舞中發(fā)出一片青光將寶杖、七葉與他自己都籠罩其中。一群銀蝶似被這盤旋的青光“吹”開,在空中圍繞不能飛近,而另一群銀蝶倏然間就無聲無息的鉆入地下不見。
與此同時七葉叫了一聲“不好”,抬腳重重的一跺地面,周圍的人感覺到整個山谷都輕輕一顫。場中有一片銀芒飛出,幾乎都是從寶杖的腳下不遠(yuǎn)的地面鉆出來的。銀芒仿佛被一種力量相逼,急速的飛射到青色光幕之外。七葉雖然也及時出手,但還是沒有為寶杖逼開所有的銀芒——太快,距離也近了!有兩道銀芒在空中飛去時折了一個彎,一左一右打在寶杖的臉上,穿頰而過卻沒有留下傷痕。
寶杖只覺得臉頰一涼然后全身一片陰寒,掩面發(fā)出一聲慘叫雙膝發(fā)軟跪倒在地。緊接著一切風(fēng)平浪靜,因為我大叫了一聲“柳依依住手!”
其實不用我喊出來柳依依也知道我讓她收手。她一招素手,漫天銀芒又在一瞬間消失不見,就象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這個少女仍然一副柔弱可憐的樣子站在我的身邊,我趕緊一把將她拉到身后擋住,紫英也上前一步護在身側(cè)。
所有人突然間很奇異的安靜下來,似乎還不敢相信眼前所發(fā)生的這一幕。和鋒收了法術(shù)一臉震驚的看著我們?nèi)�,七葉愕然的看著面朝我跪下的寶杖。過了片刻,似乎旁觀者才反應(yīng)過來,發(fā)出一片嘈雜的議論之聲——
“看見沒,那不是綠雪茗間賣茶的柳姑娘嗎?好凌厲的法術(shù),連破和鋒、七葉兩大高人的防護傷人!她是什么來歷?”、“不清楚,我只知道綠雪茗間是石野開的,柳姑娘應(yīng)該是石野身邊的人。這石小真人可真是了不得!”、“你看石野身邊的兩個女子,一個秀美一個妖媚,石野大小通吃真是艷福無邊!我若是他我也不會出家當(dāng)?shù)朗��!?br />
也有往歪處猜測的——
“剛才那小姑娘說寶杖欺負(fù)人不要臉,難道寶杖真的欺負(fù)過她?”、“你猜寶杖把這女子怎么樣了?她怎么一見面就出手傷人,我猜肯定是……”、“石野搶了七葉的妖女,難道海南門下為了出氣也去動石野身邊的女人,這也太……”
七葉與和鋒兩人吃驚當(dāng)然也是因為柳依依的手段。那寶杖本是抱椿老人門下的看家弟子,七葉既然讓他做了海南派護法可見修為也是同輩中很出色的�?闪酪莱鍪謺r寶杖別說還手,連個反應(yīng)的余地都沒有,旁邊有兩大高手都沒護住,雖說事發(fā)突然不及防備,但也足夠驚心。柳依依那無形的思月蝶只傷元氣不傷身體,但一旦將寶杖打中失了心神,后面九枚有形的思月蝶可是真能要命的!如果今天是一對一,就算有準(zhǔn)備,柳依依也完全能夠一瞬間取了寶杖的性命。
七葉緩緩抽出懸在腰間的呈風(fēng)節(jié),轉(zhuǎn)身冷冷問道:“姑娘,今日為何當(dāng)眾出手傷我門下弟子?”
和鋒真人上前一步有意無意攔在七葉與我之間,他看了我身后的柳依依一眼,卻語氣深沉的向我問道:“石野,這位姑娘為何突然傷人?有什么原由能當(dāng)眾說出來的就說出來!”他不問柳依依卻問我,想必也是聽見了周圍的議論,怕問出什么姑娘家難以啟齒的不堪之事。
我還沒說話,柳依依可不管那么多,大聲道:“那個寶杖,他欺負(fù)果果!”
和鋒:“他欺負(fù)過你?”
和鋒沒聽太清,將“欺負(fù)果果”聽成了“欺負(fù)過我”。旁邊有不少人也同樣聽錯了,紛紛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柳依依一搖頭,又道:“不是我,是果果!”
和鋒這次聽清了,愣了一下道:“果果是誰?”他最近一直在正一三山中忙著準(zhǔn)備大會,對蕪城中其他的事情不太清楚。
“果果就是我!”
場邊傳來一個稚嫩的女童聲音。丹霞夫婦已經(jīng)帶著三個孩子擠進人群,張先生也站在旁邊,他們聽見我在海南派這邊鬧事,就猜到我是為什么,把孩子們都找來了。果果聽見有人問她的名字,立刻舉著小手回答。
紫英沖果果招手道:“果果,你到阿姨這邊來,不要怕,石野叔叔幫你找壞人算賬!”
果果小跑到場中,紫英伸手把她護在膝前。眾人低頭看見了果果,不由自主都發(fā)出了一身贊嘆——好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有不少眼力好的修行人已經(jīng)看出來這個娃娃不是人類,甚至是六道眾生之外的草木之精。更有高人認(rèn)出她是仙人不留果的花精,以和鋒的眼力自然也能看出她的端倪。
和鋒真人又愣了一愣,顯然在他的觀念里想不明白我們鬧了這么大動靜,不惜砸了海南派的場子徹底得罪絕頂高手七葉,就是為了這個非人類的小花精?他下意識的又問果果:“你是誰?”
“我就是果果!”
果果先后說的兩句話連起來十分有趣,不少圍觀者都笑了。然而眾人的笑聲未止,半空中就象打了一聲驚雷,一聲震耳的鐘鳴回音久久不絕。眾人大驚之下尋聲望去,只見忘情公子站在遠(yuǎn)處的高坡之上,左手提七情鐘,右手倒持黑如意一臉怒色。七心掩著耳朵閃避一旁。
風(fēng)君子倒轉(zhuǎn)黑如意的手柄敲響七情鐘,驚動了所有人。他見大家都抬頭看自己,威風(fēng)凜凜的大喝一聲:“哪門那派的狂徒,敢欺忘情宮外的仙童!”
風(fēng)君子說過只敲鑼不唱戲,現(xiàn)在終于忍不住蹦出來又敲鑼又唱戲了。他這一句話改變了問題的性質(zhì)!修行人雖然心性超脫,但在人世間修行也不能完全免俗,尤其是講究師道與出身的。野地里的妖精就是不入流的妖精,但如果出身忘情宮那就不是一般小妖精,而叫仙童!最關(guān)鍵的地方在于就算是禽獸草木那也是有主之物,不可以擅動的。
和鋒聞言也不禁動容,遠(yuǎn)遠(yuǎn)向風(fēng)君子拱手道:“請問風(fēng)前輩,這小花精與忘情宮是什么關(guān)系?”
風(fēng)君子:“果果是仙人不留果,還有那小子阿游是守護仙果的靈獸。他們得天地造化靈氣修成人形,果果在我門下為護法仙童。我?guī)麄兊绞篱g結(jié)緣,軒轅派丹霞夫婦喜歡,要收留在軒轅派修行。我也答應(yīng)了,準(zhǔn)備在正一三山會后就讓他們隨丹霞夫婦去軒轅派,這幾天暫時交給石野與柳依依照顧�!@孩子乖巧可愛、與人無傷,什么人會欺負(fù)她?”
和鋒問我:“是這樣的嗎?”
“是的,正如風(fēng)前輩所言�!蔽液偷は挤驄D齊聲答道。風(fēng)君子剛才那番話仔細(xì)琢磨起來句句都靠譜,他說的是“忘情宮外”不是“忘情宮中”,而他的“門下”指的是柳依依。就算丹霞夫婦覺得有什么不對,此時也不會否認(rèn)大概的事實。
風(fēng)君子見我們點頭,越發(fā)來了精神,用黑如意遙指著我喝道:“石野!我見你與柳依依二人一個樸實一個善良,將孩子交給你們照顧幾天。還特意叮囑要看好了,怎么一轉(zhuǎn)眼的功夫就讓人欺負(fù)上門了?……你今天要是不交代清楚,回頭我拆了你的綠雪茗間!”說完他又坐了下來,看那意思還是繼續(xù)看戲。
風(fēng)君子訓(xùn)斥我與守正真人訓(xùn)和鋒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旁人不清楚我是他的傳人而已,他訓(xùn)完之后也是放手讓我自己去處理。有“前輩”牽扯進來,已做旁觀者的守正也不得不說了一句:“和鋒,一定要小心問明此事。上次眾門派聽信傳聞騷擾忘情宮已是不該,今天如果這位小仙童在正一三山會上受了委屈,那更是我等的不是了�!�
我趕緊解釋道:“守正前輩誤會了,此事不是發(fā)生在三山會上,而是十日前的蕪城鬧市中。當(dāng)時我不在場,但軒轅派丹霞伉儷與蕪城張榮道師兄親眼所見。……和鋒師兄,你可以問問他們?nèi)硕及l(fā)生了什么事?”
七葉已經(jīng)悄悄的收起呈風(fēng)節(jié)。張先生邁步走到場中向眾人施禮,然后向和鋒講述了那日在鳳凰橋頭所見的事端。修行界大派高人得罪一個混跡人世的小妖精,又沒有造成嚴(yán)重后果,此事如果沒人出頭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但是我與風(fēng)君子的想法就是把小事鬧大,越大越好,讓七葉下不了臺。現(xiàn)在鬧的足夠大了!
折騰了這么久,說到正事也不復(fù)雜,一盞茶的功夫也就講清楚了。張先生最后道:“那日如果不是我們?nèi)饲『寐愤^,這三個孩子定將受海南派的高人欺負(fù),這位仙童果果恐怕將遭不測�!�
和鋒問旁邊一言不發(fā)的七葉:“海南掌門,你如何解釋?”
七葉臉色很難看,但還是盡量不動聲色道:“海南弟子于鬧市中不慎得罪了這位小花精,諸位上門說一聲我自會處置,石野前輩不必將事情在正一三山會上鬧的這么大吧?……而且寶杖罪不致死,這位柳姑娘為何一上來就出手傷人性命?”
柳依依哼了一聲道:“我才沒想殺他呢!就是想幫哥哥和果果打他的臉�!�
紫英道:“不是七葉掌門所說的不慎吧?分明就是心存歹意故意下手!……他又沒死,和鋒真人問寶杖本人就是了。”
旁邊丹霞夫人也斥道:“我也想問問這歹人,為什么在街市中用迷仙散對付我八歲的兒子,什么下三濫的東西!”
三個女人一說話立刻封住了七葉想反咬的嘴。和鋒聽見“迷仙散”三個字神色一變,追問了一句:“確實是迷仙散嗎?”
外面的丹霞生答道:“確實是迷仙散,我親自驗過,張師兄也在一旁。當(dāng)時海南門人想帶走果果,另外兩個男孩不依,他們就施用了迷仙散�!�
眾人的議論聲紛紛又起。迷仙散既是一種煉制的迷藥也是一種簡單的法術(shù),使用時以法力將一種五色無味的藥力逼出,迷惑他人心志神識,并非是揮手散藥。修行人用它主要在被普通人誤會圍攻的場合,既不能當(dāng)眾以道法傷人又要安全脫身而去。使用迷仙散對弟子的修為要求不高,能御物者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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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回 在野稱妖異,臨朝呼仙尊(下)
154回
在野稱妖異,臨朝呼仙尊(下)
迷仙散這種煉藥用藥之術(shù)并不常見。一來因為使用它當(dāng)時方便但可能會造成更大的影響后果;二來它非常接近淫賊、偷盜的手段,弟子品行不端一旦亂用不堪設(shè)想;三來真正有修為的高人有的是別的神通,用不著這個。所以一般正規(guī)修行門派根本不會傳授弟子,象正一門這樣以出家人為主的門派還明令禁止弟子煉制與使用迷仙散。迷仙散在修行界雖未公開禁用,但也是公認(rèn)的下三濫手段。堂堂海南派弟子在蕪城鬧市中用迷仙散對付三個孩子,實在是太不入流了!
眾人議論當(dāng)然不會說什么好話,許多人甚至在為柳依依剛才出手傷人叫好。七葉的臉漸漸成了豬肝色,他不等和鋒問話,轉(zhuǎn)身朝跪在地上的寶杖厲喝道:“寶杖,你不要裝死!究竟怎么回事從實招來!……跪好了,誰叫你起來的?”
跪在地上的寶杖此時已經(jīng)緩過一點陽氣來,聽七葉叫他的名字掙扎著想站起身,又被七葉一聲厲喝按回到地上。他答話時牙關(guān)打戰(zhàn)口齒也不是很利索,不知道是嚇的還是身上冷:“稟、稟臟門,那天我、我對臟前輩介死國了!”
張先生好氣又好笑道:“你叫你們家臟門,我可不敢當(dāng)你的臟前輩,你怎么死的我可不清楚!……七葉,就不能叫個口齒利索會說話的弟子來問嗎?當(dāng)時還有另外三名海南弟子在場,叫他們問話也是一樣的�!�
和鋒一聲冷喝:“七葉,把有關(guān)的門下都叫出來,現(xiàn)在不是護短的時候!”
沒等七葉開口,終南派弟子中又走出三個人,與寶杖并排跪下,紛紛開口道:“掌門與前輩恕罪”、“那天我們只是無心之過”、“弟子知道錯了!”……
七葉:“一個一個說話!郝祝祥,你先說,那天寶杖對張先生怎么解釋的?”
那名叫郝祝祥的弟子答道:“寶杖師叔那日要帶走這名仙童,被前輩阻止。他對張前輩解釋——看見這幾個小妖精在鬧市中亂走,恐怕一不心惹出事端,所以想將她帶到僻靜處告誡一番。后來看見三位前輩出面,我們覺得沒有必要多事,就告辭了�!�(dāng)時情況就是這樣,不信你問張前輩�!�
這郝祝祥顯然是個口齒伶俐、反應(yīng)機敏之人,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難怪七葉點名要他回答。郝祝祥話音剛落,丹霞夫人沉聲問道:“這是哪家的道理!我兒子也是妖精嗎?”丹霞生在一旁勸阻:“夫人少安毋躁,和鋒真人自會明辨是非�!�
和鋒不理會旁人,只問張先生:“張師弟,當(dāng)時是這樣的嗎?”
張先生:“寶杖見我們出現(xiàn),知事不可為,嘴上的確是這么說的�!�
和鋒又問郝祝祥:“你們認(rèn)識丹紫成嗎?就是這個孩子�!�
郝祝祥:“不認(rèn)識�!�
和鋒:“他是人還是妖精?”
郝祝祥:“是人。”
和鋒:“他不僅是人,而且還是個孩子,你們也能看出來他于修行一道尚未入門。……我再問你,你們動手拿人時,有沒有問過這三個孩子的姓名來歷?說實話!”
郝祝祥一哆嗦:“沒有,當(dāng)時考慮不周忘了問。”
和鋒:“這用不著考慮,如果是你家孩子你就不會這么想�!銈儐柖疾粏杹須v就想迷倒這兩個小子,帶走這位仙童是不是?”
郝祝祥:“情況是這樣,不過我們也是好心,并未傷人……”
和鋒:“這位仙童誰都能看出來于人有益而無傷,在人群中根本無害。你們真要是好心勸戒,也應(yīng)該對這個小蛇妖說話才是。”和鋒指了指場邊的阿游。阿游沖著他們一吐舌頭,這小子的舌尖很細(xì),尖端還有一個細(xì)小的分岔。他雖然化為人形但修行未足,這下誰都看出他是個蛇妖了。
郝祝祥:“這,這我沒想那么多,當(dāng)時是寶杖師叔的主意�!�
和鋒語氣一肅:“郝祝祥,我等修行悟道之人問答之間不該如此閃爍吞吐!我如此問你,也是尊重同道之意。在場的前輩高人有莫大神通,就算你不盡言也有辦法知道察知當(dāng)日的實情。但此等神通,按律不能輕易使用,否則就是對海南派不敬……七葉掌門,你說是不是?”
七葉一直沒說話,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此時恨恨的說了一句:“我的臉面都讓你們這些不成器的弟子丟光了!……有什么話還不快說清楚,難道還要和鋒真人一句一句問嗎?”
和鋒看了七葉一眼,居然施了一禮:“如此,多謝七葉掌門的胸襟通達了!”
我正不解其意,就聽和鋒接下來的話聲變了——變得低沉隱約有滾雷之威。聽著雖不響亮卻有耳膜嗡鳴感,就覺得靈臺一陣恍動,我的感覺尚且如此,那幾個被和鋒問話的人感受可想而知。和鋒問道:“面對不傷己之人,在鬧市中施用迷仙散;面對師門同道尊長,掩飾惡行言多不實;面對前輩門下仙童,起歹心出手劫掠。你們知道都犯了什么戒律嗎?寶杖為主,你等三人是脅從,但若在這個場合還要掩惡者,與寶杖同罪!”
那三人此刻幾乎是搶著同時回答:“寶杖說那孩子是仙人不留果花精,百年難遇的大補之物!正好拿下送給新掌門煉藥,我們也好多學(xué)幾手高深道法,可傲視同門。”
七葉斷喝一聲:“混帳東西!竟然背著我如此妄為。你們今日就滾出正一三山,回瓊崖絕谷中自封神通面壁三年!……和鋒師伯,我如此處置是否合適?”
和鋒:“海南掌門既然已經(jīng)下令,也就如此了。他們?nèi)酥皇敲{從,這么懲罰算相當(dāng)。寶杖是首惡,且觸犯的不是哪一派的門規(guī),而是天下修行人的共戒,當(dāng)重懲!否則難以向風(fēng)前輩與丹霞伉儷以及天下同道交代�!�
聽到這里我也忍不住的感慨!這件事看上去本來可大可小,阿游與果果原是沒有背景和依靠的、山野通靈的蛇妖花精,如果不是恰巧被柳依依領(lǐng)了回來還真難知遭遇如何?如果海南派抓果果在鬧市中無人阻止,又如果此事沒有修行高人為她出頭,那么果果現(xiàn)在的下場就難測了。寶杖也不會受到處罰,甚至?xí)谄呷~那里得到好處。
市俗間的法律很難管得了這群人,所以紅塵內(nèi)外必須有界限。在修行界內(nèi)部,也必須共定嚴(yán)規(guī)。還有一點是最重要的,就是人人要有守護法度的自覺責(zé)任與自省意識!
什么是對錯、是非、善惡?什么是為與不為?高僧法海曾經(jīng)對我講過——知對而行就是善,知錯仍為就是惡。這句話看似簡單實則高深,因為他不是在講對錯的標(biāo)準(zhǔn)而是在講心性!每一個完整的人格自我,都有自己所認(rèn)知的對錯,可能標(biāo)準(zhǔn)是不一樣的,但在每一種標(biāo)準(zhǔn)體系下都可以去談心性的善惡。比如兩軍交戰(zhàn),奮勇殺敵者是英雄,叛國投敵者是敗類,不論是那一方,雖然雙方的立場完全相對。
行而下之,如何知對錯?這是萬年以來的一個永恒拷問!這種拷問入手時異常簡單——不愿意別人對自己做的事,就不該對別人做,尤其是擁有超人的力量之后。這就是“已之不欲,勿施于人”,能夠自覺的進行這種拷問,那就是在修磨心性。那么修行悟道,“道”又在何處?穿鑿之后才能體會!
再行而下之,如何去穿鑿?那就是落于實地的“修行”了!對于普通人有這么一種情況——為惡利己只要不被揪出來就做,可能被揪出來就不做。比如自古官場,被查出來的都是萬人唾棄的貪官污吏,沒查出來的都是人人逢迎的顯要尊貴,天壤之間只有一線之隔。修行就是要去掉這一線之隔,做回自己的本心,而不是做給別人去看。
一切回溯而上,做回本心只是一個出發(fā)點,然后才能真正去拷問對錯,修磨心性,感悟天道——其路修遠(yuǎn)兮!
我也是個修行人,所行可能暗合于此,但對此還沒有自覺的證悟。今天鬧事之前風(fēng)君子曾提到天下修行人對我的評語,而我當(dāng)時想到“心中一個石野,世上一個石野,那個才是石野?”失神之間風(fēng)君子說“嬰兒”的心境快到了,卻又沒有解釋�,F(xiàn)在我恍然有所悟——所謂嬰兒的象征不就是從自發(fā)孕育走向自覺存在嗎?
領(lǐng)悟這一點過程很復(fù)雜,但時間也就是一轉(zhuǎn)念,那邊和鋒真人還在處置寶杖。七葉問和鋒:“請問師伯,該如何處置這個膽大妄為的東西?”
和鋒面無表情道:“依戒,共誅之!但念在其行并未得逞,可留其性命�!瓘U其修為,逐出門墻。”此言一出滿場嘩然——和鋒罰得太重了!
寶杖身子一軟癱坐在地,說話卻變清楚了:“掌門,我一時鬼迷心竅,現(xiàn)在真的知錯了!就給我一次機會吧!”他不求和鋒卻求七葉,原因無他,七葉開宗未久正在聚集人氣之時,如果當(dāng)眾護不住弟子讓寶杖受此重罰,恐怕以后海南派聲威大損。
七葉的臉色很難看,不得不向和鋒施禮道:“寶杖當(dāng)領(lǐng)重罰,可修行之罰也是勸救機緣,可否再給他留一線機會?”
和鋒的表情就象在等七葉說這句話,點頭道:“你要替他說項,總得有說項的緣由�!�
七葉:“寶杖所行雖惡,但劫掠未遂。況且他不知這位仙童的來歷,所謂不知者不罪,以常理觀其行,是在人世間偶遇仙草花精起了貪占之心。似乎罪不致此�!�
七葉的言下之意很明顯——如果不是這么多修行高人出頭,尤其是忘情公子給果果認(rèn)家門,那么她就是成精的草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和鋒沒有答話卻問我:“石師弟,今日是你率先問罪,你認(rèn)為七葉掌門的話如何?”
和鋒問我也是給雙方找臺階,如果我一松口這事也就好了結(jié)�?晌以趧偛诺囊环妓髦羞沒回過味來,直接說道:“七葉掌門所言其錯有二。其一不是寶杖不知,而是不問,不問又如何能知?其二果果雖然出身草木,但已得靈性修成人形,就是人間自主之生靈,寶杖不是簡單的貪占物用。”
“對呀!小真人所言極是。和尚沒出家之前也是吃過肉的,但出了家就是和尚,和尚就不吃肉了!人吃肉、和尚不吃肉、可和尚也吃過肉、和尚是什么人?這個問題我三十年前才突然頓悟!……人入空門為僧,草木成精為生。和尚自己不愿意你不能逼他還俗吃肉,果果自己不答應(yīng)你不能逼她再為草木煉藥。……石野小小年紀(jì)說出來的話,有禪機,有禪機!”
所有人都在私下議論沒有公然插口的,這時能高聲來這么一大段的,也就是九林禪院的老天真法澄了。法澄和尚的話是在附和我,然而聽上去就象在起哄一樣,有人都笑了。和鋒知道法澄的脾氣與修行,也沒有介意,反而轉(zhuǎn)頭問道:“依大師之意,該如何處置寶杖?才能既嚴(yán)明戒律,又不失慈悲心懷呢?”
法澄一搖新剃的光頭,指著遠(yuǎn)處道:“你問我沒用,問石小真人也沒用,要問就問山坡上敲鐘的那個前輩小子�!�
法澄一語點破了關(guān)鍵的人物,和鋒也立刻明白了,他向山坡上的風(fēng)君子朗聲道:“請問風(fēng)小前輩,是否可以給寶杖留一線機會,也算不破壞善結(jié)大會的本意?”
風(fēng)君子終于站起身來,將七情鐘交給七心,一路走了下來,人群分開一線,將他讓到場中。他盯了七葉好幾眼,終于指著寶杖對和鋒說:“我就為這個海南派的同道求情罷,不必廢去修為逐出門墻,‘封禁’十年也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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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回 極目高絕處,飛箝引亢龍(上)
155回
極目高絕處,飛箝引亢龍(上)
所謂“封禁”十年,指的是十年之內(nèi)不得出山在門中思過,不僅不能學(xué)習(xí)更高深的道法,連一身的法力神通也要被封印不能使用。這對于修行人來說,就相當(dāng)于俗世間的十年有期徒刑。風(fēng)君子開口為寶杖求情,說出來的懲罰也夠重的!但相比廢去修為逐出師門來說要輕多了,相當(dāng)于無期改判有期十年。
七葉就算心里有一萬個不愿意,此時也不得不順著這個臺階下了,盡管這個臺階非常陡。他語氣恭謙卻面色深沉的對風(fēng)君子拱手道:“多謝風(fēng)前輩為海南不肖弟子求情!……寶杖,還不趕緊跪謝風(fēng)前輩!”
那邊已經(jīng)出了一身冷汗手足酸軟的寶杖趴在地上不住叩首:“多謝風(fēng)前輩留情�!�
風(fēng)君子一擺手:“不必謝我,我只是提個建議而已,如何處置還要聽和鋒真人決斷。”
話都說到這個程度,和鋒還能怎么決斷?只有點頭道:“封禁十年之罰也算恰當(dāng),七葉掌門,你就這么辦吧�!@四名弟子即日離開正一三山回海南受罰。澤東,送這四位道友出山�!�
和鋒說完了就辦,當(dāng)時就叫弟子送寶杖等四人離開正一三山,連明天的機緣大會都不讓參加。七葉只能眼看著卻沒有辦法阻止,澤東帶著兩名道童護送寶杖等四名海南弟子離開了此地。這幾個人走了,其它人卻沒散,因為事情沒完。
七葉道:“海南門人該處罰的都已經(jīng)處罰了,七葉管教無方實在慚愧!但此事尚未完全了結(jié),石真人雖在理,其行也有故意滋事之嫌。善結(jié)大會被擾亂,與石真人選擇的方式不當(dāng)也有關(guān)系,海南弟子的錯自然在他們自己,但和鋒師伯也要給石真人的行為一個說法吧?”
和鋒沒答話,風(fēng)君子喝了一聲:“慢著!我還有話說�!�
和鋒:“風(fēng)小前輩還有什么指教?”
風(fēng)君子:“現(xiàn)在還輪不到石野。七葉說的對,此事未了!我剛才只為寶杖求情,可沒有為七葉求情�!�
七葉:“風(fēng)前輩在說我嗎?”
風(fēng)君子問了一句:“七葉,這次你帶了幾位門人來正一三山會?”
七葉:“海南派雖然人數(shù)眾多,卻也不敢在天下高人前覬越,除我之外只帶了十名弟子�!�
風(fēng)君子:“十名弟子來正一三山,一定是你精挑細(xì)選的,是海南門中的精英翹楚吧?可是一下子就被罰了六個,你這個掌門面子上也不好看吧?……倘若只有一、兩人偶爾有過,還可以說是個人的私責(zé),你門下弟子過半數(shù)行止不端,你這個掌門就沒有什么說法嗎?”
和鋒在一旁神色有點驚訝但沒有說話。沒想到風(fēng)君子求情只是個借口,真正的目的是直接向七葉發(fā)難!這一番話說的咄咄逼人,但同時又入情入理,他人不好說什么,只能看著七葉。七葉的臉上已經(jīng)不是怒色或愧色,眼神發(fā)出了寒光,他仍然盡量平靜的答道:“風(fēng)前輩教訓(xùn)的是,七葉確實有教導(dǎo)無方之責(zé),回山之后也要自領(lǐng)受罰,或者就在此地讓和鋒真人罰我。”
和鋒這才勸道:“七葉立派未久,門下弟子又多玄冥舊人。抱椿老人行止不端自取身滅之禍,他門下弟子由歧入正也需要好好醒悟的時間,責(zé)任不能全歸于七葉掌門�!L(fēng)前輩的指責(zé)雖有道理,但海南一派情況特殊不能一概而論�!�
旁觀者也覺的和鋒的話不失寬厚而風(fēng)君子過于得理不饒人了。有人議論道:“因為這么一件事,罰了海南這么多弟子,連掌門都跟著受累�!趺从羞@么多人和七葉過不去?”旁人答道:“這就是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七葉最近鋒芒太盛難免樹大招風(fēng),有人看著眼熱就要找他的麻煩。”還有人添油加醋道:“也怪海南門下弟子倒霉,惹誰不好惹了忘情宮門下的仙童,那姓風(fēng)的小太歲是好惹的嗎?當(dāng)初在忘情宮外他出手教訓(xùn)了多少個人?”
風(fēng)君子也聽見了這些議論,微微一笑對和鋒道:“我想你誤會了,我對七葉掌門說這番話,不是問責(zé),而是問道!”
七葉一怔:“風(fēng)前輩問道與我?七葉不敢當(dāng)!請問風(fēng)前輩所問何道?”
風(fēng)君子:“我聽說當(dāng)初你離開終南派的時候曾受劫難,是石野救了你,可你后來與石野之間傳出來的卻是相互爭風(fēng)的消息。我當(dāng)初第一眼見你就知道你是天資超絕之人,一時動心曾想收你為徒,而你當(dāng)面拒絕了我,今日我又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讓你的海南派難堪�!宜闷娴氖�,你七葉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遭受種種挫折風(fēng)波,是非暫且不提,你的修為卻不斷精進向上,到今日成為一代宗師。就這一點,也足以讓天下人去請教了!”
風(fēng)君子當(dāng)眾說出了兩件少有人知的往事,一是我救過七葉,二是他曾想收七葉為徒卻碰了一鼻子灰。乍聽此言周圍又是一片議論紛紛,七葉的神色也十分尷尬,但到后來聽風(fēng)君子夸他為一代宗師時,他的表情已經(jīng)緩和下來,輕描淡寫的答道:“世間事繽紛難料,緣法錯蹤,雖千言萬語難盡。我輩修行人只問本心、勤修精進、索悟道之途�!�
風(fēng)君子也點頭:“話說的很漂亮啊,你的口才也是很不錯的!……今天我能看出來,你心里不服,對不對?”
七葉終于淡淡一笑:“在天下同道面前,和鋒真人公正而斷,七葉沒什么不服。”
風(fēng)君子搖頭,一指果果說道:“如果換一種情況呢?這個娃娃與我沒有關(guān)系,就是仙果花精,你門下弟子采而用之,你不會這么罰他吧?再換一種情況呢,不是在正一三山會天下高人云集的場合,沒有石野、丹霞夫婦出面,你的弟子也不會有如此下場!你說是也不是?……你是不是認(rèn)為強可凌弱才如此自強不息?以至于有今日成就?”
七葉:“世事怎能有這些如果?它發(fā)生了就是發(fā)生了!自有因果在其中。有些事不可妄設(shè),風(fēng)前輩也是當(dāng)世高人難道還要問我?”
風(fēng)君子:“我的輩份雖然在你之上,可年紀(jì)沒你大。況且以你今日之修為境界,應(yīng)該足以為天下人印證。我希望彼此有一個開口直言的機會,不問此事的對錯,只談事理的本身,看你我是否能談出什么可供印證的道途。”
七葉:“善結(jié)大會已被我等擾亂,你我還要耽誤大家多少時間?”
這時場外又有一人說話:“七葉掌門,你誤會了風(fēng)師弟的意思,他是要在兩日后的演法大會上與你論道。這個提議老僧也很贊成!”說話的是廣教寺的葛舉吉贊活佛,在今天這個場合說到眾人身份除了守正就是以他為尊了,他與風(fēng)君子和守正也是本此三山會上僅有的三位前輩。
七葉的反應(yīng)也很機靈,聞言眼神一亮面露一絲喜色,不再是剛才目射寒光樣子。他很謙虛的回身向活佛施了一禮:“七葉輩份低微,一點末微修行也不敢與當(dāng)世高人爭鋒,海南派弟子不端被同道所笑,我身為掌門怎能在演法大會那種場合貽笑天下呢?”
這時候守正真人也說話了:“七葉,你今年在宗門大會上奪得第一,又在忘情宮外大展神威,不久前又扶正玄冥立海南一派。這一輩修行弟子你是當(dāng)仁不讓的表率之人,天下后輩對你都很佩服,你當(dāng)然有在演法大會上論道的資格。我覺得風(fēng)師弟的想法非常好!”
七葉的眼中微微露出得意之色,還是很謙虛的說道:“既然三位前輩都開口了,七葉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希望能為天下同道拋磚引玉�!�
我知道七葉為什么高興,能在演法大會上出場的都是公認(rèn)的修行界領(lǐng)袖人物。以七葉今日的威望成就得到這種機會也不是不可能,但也在兩可之間。不料風(fēng)君子一轉(zhuǎn)念間當(dāng)眾給了七葉這種機會,等于送出了一頂大大的高帽子,而且在場的守正真人與葛舉吉贊活佛當(dāng)即就點頭了,這個面子可不��!相比之下剛才處罰了六名海南派弟子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我估計再多處罰六個七葉都不會在乎了。
風(fēng)君子玩來玩去,玩的還是《鬼谷子》中的“飛箝之術(shù)”。先當(dāng)眾對海南派做一番打壓,緊接著反彈而上又將七葉捧到最高處。當(dāng)某人站在最高處的,有很多東西將再也無法掩飾,不得不露出所有的鋒芒,鋒芒之下的缺陷也會暴露出來,反倒更容易被鉗制。當(dāng)然與七葉這種高人玩這個,要么你躲在他身邊的暗處,要么你本身就比他高明。風(fēng)君子這么做,等于把自己也推到了不可閃避之處,不過以他的性情我并不意外,忘情宮外的所為以足已證明他的行事風(fēng)格。
而對于七葉來說,恐怕不會相信風(fēng)君子是出于一片好心,他們兩個人之間有彌補不了的過節(jié)。他應(yīng)該能想到風(fēng)君子會以論道與斗法的機會探他的底細(xì)、挫他的銳氣甚至掃他的顏面。但以他的性情以及今日的成就,明知如此也不會錯過這個威震天下的機會。我感覺他在浮生谷中勝了法海奪走呈風(fēng)節(jié)之后,就有放眼天下唯我獨尊的胸臆,不會再避讓手持黑如意的風(fēng)君子。若此次能夠一戰(zhàn)成功,今后他將平步天下。
守正與活佛都沒有異議,在場的其它人當(dāng)然不會否決風(fēng)君子提議。風(fēng)君子見七葉接受了,也笑著說:“如果不按修行輩份論,我們兩個其實年紀(jì)都不大,之所以找上你在演法大會上一起出場,也想添一點熱鬧的氣氛。守正與佛爺?shù)惹拜吥昙o(jì)大威望高,如果演法也只能點到為止,點化一下諸位后輩而已。我們就不同了,可倚小賣小,來一場真正的斗法,也算一出壓軸好戲�!�
七葉:“風(fēng)前輩不是要與我論道嗎?怎么又提起斗法?”
風(fēng)君子一笑:“先論道,后斗法!君子動口也動手,希望七葉掌門不要有所保留。雖然論道不分高下,斗法也不必分勝負(fù),但你我也應(yīng)該將各自的感悟得失獻于天下同道共鑒,以共評得失!……我沒有別的事了,和鋒真人,你繼續(xù)處罰石野吧。”
這一場鬧劇到此出現(xiàn)了一個戲劇性的轉(zhuǎn)折,變成了兩日之后的演法大會上風(fēng)君子與七葉的論道與斗法。從看熱鬧的角度就是既吵架也打架,而且是當(dāng)今天下兩位一等一的年輕一代高人耍給大家看。鬧劇成了一場盛事!大家不可能指望在演法大會上看見守正、活佛真正的全力出手,而其它人的修為恐怕也到不了那種境界�,F(xiàn)在風(fēng)君子與七葉要以論道斗法壓軸,那應(yīng)該是本次正一三山會上的最**,值得每一個人去期待。旁觀者都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風(fēng)君子說完了還不忘將鬧劇了結(jié),提醒和鋒真人處罰我。和鋒看著我皺了皺眉頭苦笑著問道:“小師弟,你挑起的鬧事變成了盛事,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處罰你!……今日之事,雖是海南弟之過,但你的舉止也過于沖動無禮了,這攪亂盛會之責(zé)還是要問的。處置你之后,我還要向守正掌門去領(lǐng)那護持法會不謹(jǐn)之責(zé)�!�
和鋒的意思很明顯,他不得不處罰我給旁觀者一個交代,同時也提醒我他自己也要受罰。我靈機一動,雙膝點地,沒有朝著和鋒卻朝著場邊的守正真人拜下:“石野莽撞沖動,舉止確實失措,攪亂了善結(jié)盛會,也連累和鋒師兄被守正前輩責(zé)罰。我有一個請求,希望能替和鋒師兄受正一門之罰,守正前輩如何責(zé)罰和鋒石野不能過問,但無論和鋒受何責(zé)罰都讓石野代領(lǐng)。請守正前輩一定要答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