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中年人沒有應(yīng)話，他神色灰敗，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心有余悸，滿臉驚恐的醫(yī)生，閉上了眼，不再開口。

    ……

    原本是計劃趁著這個機會，跟陳星燃單獨相處，逛逛街吃吃飯什么的，然而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楊云澈的計劃也泡了湯。

    做完筆錄出來后，陳星燃跟楊云澈也沒了出去玩的心思，簡單去路邊吃了點東西，便驅(qū)車回了ZMD基地。

    基地內(nèi)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一進門就看到羅白白坐在桌子前，在擺弄著什么，旁邊站著剛回來的蕭楠。

    “咦，你們回來啦？”

    羅白白聽到動靜，回身看去：“去吃啥好東西了？這么晚才回來。”

    陳星燃看到羅白白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個小擺件，是一個馬的造型，背上放著兩只小象，造型雖然有些奇怪，但整體相當(dāng)精致。

    “這是什么？”

    陳星燃好奇地問了一嘴。

    “李皓淵送的。”

    蕭楠替羅白白回答：“說是出門一趟，回來給羅白白帶的禮物，好像是有什么特殊寓意。”

    “這不很明顯嗎？”

    羅白白指著桌上的擺件，“[馬上有對象]，一目了然。這個李皓淵還挺懂事的嘛，還知道祝福我，上次灌我的事情，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他計較了�！�

    “是嗎？”

    陳星燃看著那個擺件的造型，點了點頭，好像是那么回事。

    “天真�！�

    楊云澈只是瞟了一眼，就發(fā)現(xiàn)了其中玄機，他涼聲道：“這不是[對象馬上跑]的意思么？”

    陳星燃：“……”

    蕭楠：“……”

    好像這樣也說得通？

    羅白白臉色一僵，回頭仔細端詳了兩眼，頓時怒氣沖沖地舉著擺件往樓上走去：“我tm就知道這家伙沒安好心，老子這就去罵死他！”

    蕭楠看著羅白白離去的背影，無奈對著楊云澈道：“隊長，你是不是不知道浪漫為何物��？”

    怎么看著還挺好的寓意，到你嘴里就這么不得勁呢？

    楊云澈聳了聳肩：“有么�！�

    沒吧，他覺得自己還挺浪漫的呢。

    ZMD隊里熟悉的打打鬧鬧又頗為溫馨的氛圍，讓陳星燃的心重新平靜下來。這時傅州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看到大廳里剛回來的兩人，道：“星燃，云澈，你們過來一下�！�

    “這怎么回事？”

    傅州關(guān)上辦公室的門，點了點手機：“不是就去做個體檢嗎？怎么還上社會新聞了？咋地，出去拍真人秀去了？”

    陳星燃接過他的手機，掃了一眼。

    今天在大廳里發(fā)生的事情，有幾個年輕人拿著手機在拍，竟然發(fā)到了網(wǎng)上去，視頻里極為兇險的一幕和宛如拍電影般的打斗場景，很快就吸引了大票網(wǎng)友，上了個小熱搜。

    “你是基因病好了，就開始飄了是吧�！�

    傅州看完視頻里的畫面，心有余悸，即便他不在現(xiàn)場，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兇險，這可不是在游戲里，被砍了一刀也就掉點血量，這是現(xiàn)實世界，要是真的被傷到了，那可是要見血，甚至出人命的事情！

    “現(xiàn)場有保安，周圍還有那么多人，你逞什么能？真當(dāng)自己是超人了是吧！”

    傅州怒氣沖沖地對陳星燃道：“你才十八歲！別人在你這個年紀(jì)還在念書呢！我當(dāng)初向你們學(xué)校申請，讓你加入ZMD的時候，可是打了包票要好好照顧你的，你這才來幾天啊，還搞上見義勇為了？學(xué)武了不起嗎？學(xué)武就不怕刀了是嗎？你……”

    陳星燃很少看見傅州這么怒火熊熊的樣子，平日里跟個老媽子一樣在后面操心，經(jīng)常碎碎念的傅經(jīng)理此刻像一頭發(fā)怒的獅子，撲面而來的氣勢讓陳星燃縮了縮脖子，想要辯解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是我讓他去的�！�

    一直不作聲的楊云澈突然開口。

    “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你又不是警察……��？”

    傅州數(shù)落到一半，聽到楊云澈的話后，愣了一下，轉(zhuǎn)頭不可置信地重復(fù)了一句：“你讓他去的？”

    “嗯�！�

    楊云澈上前一步，把被罵得狗血淋頭的陳星燃攔在身后，“當(dāng)時情況危機，我也沒有攔著他，還給他丟武器了，跟他沒關(guān)系。”

    陳星燃看著他站在自己身前的背影，怔了片刻。

    傅州指著楊云澈，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行啊你，楊云澈，你就是這么當(dāng)隊長的是吧？”

    傅州對著楊云澈又罵開了，楊云澈早已習(xí)慣傅州的性格，表情顯得鎮(zhèn)定自若，還有空回頭過來，朝陳星燃眨了眨眼，用口型對陳星燃無聲地說了一句：別怕，有我在呢。

    第87章

    傅州逮著楊云澈狠狠罵了一通，

    最后嗓子都冒煙了，楊云澈還是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擋在陳星燃面前，

    跟個護犢子的老母雞一樣。

    傅州也罵累了，

    揮了揮手，

    不想再看到這兩個惹事情，把他倆趕出了辦公室，

    自己又去處理事務(wù)去了。

    發(fā)生了這樣的事，ZMD的兩個職業(yè)選手作為直接的參與者，需要控制網(wǎng)上的輿論，

    也需要向職業(yè)聯(lián)盟那邊報備，

    雖然這件事的性質(zhì)屬于見義勇為，

    但職業(yè)聯(lián)盟有規(guī)定職業(yè)選手不得打架斗毆，

    他還需要給那邊提交申請，確保這件事不會影響到兩人。

    離開傅州的辦公室后，陳星燃去了訓(xùn)練室，

    像往常一樣，上線開始了枯燥的訓(xùn)練模式，但這次卻有些心不在焉。

    那個中年人，

    好像認識他？

    陳星燃很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他。

    直到半小時后，費薇給他發(fā)來的消息，

    讓陳星燃知道了為什么那個中年人會用那種眼神看他。

    “你認識那個人？”

    陳星燃的語氣帶了些驚訝。

    “嗯�！�

    費薇說：“他在古武圈內(nèi)也是個相當(dāng)有威望的前輩，最近鶴太那邊新開不久的武館，就是他開的�！�

    那個中年人名叫聶倉，

    膝下有一子，

    就是前些天因為得不到及時治療而去世的年輕男孩，當(dāng)時對于那名醫(yī)生來說，

    也是個兩難的境地，最后選擇了救治另一個人，而那個人似乎是首都一個頗有名氣的企業(yè)家。

    或許在聶倉心里，醫(yī)生是因為利益驅(qū)使而選擇放棄了自己的孩子，又或許是因為他痛失愛子，而失去了理智，選擇以這樣一種方式來報復(fù)醫(yī)院，費薇說聶倉這些天來渾渾噩噩，似乎精神方面也出了些問題，原本是古武圈內(nèi)挺德高望重的一位前輩，卻以這樣的慘烈結(jié)局收場，讓人唏噓不已。

    陳星燃也從費薇口中得知了為什么聶倉會認識他。因為聶倉失去的那個孩子，就是他直播間的狂熱粉絲，從他剛剛直播開始，就是他直播間里的鐵粉，房間里掛滿了陳星燃的游戲截屏和ZMD戰(zhàn)隊的官宣海報。

    陳星燃嘆了口氣，心里浮上一絲難過。

    他能夠理解聶倉痛失愛子之后，內(nèi)心的悲愴與憤懣，卻萬萬不能茍同聶倉的做法，不論那個醫(yī)生是因為職業(yè)原因還是因為別的什么而做出了選擇，在那樣的情況下，總有一個家庭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結(jié)局，這或許也是身為醫(yī)者最為兩難的境地了。

    若是誰都想救，就誰也救不了。

    身為武者，在經(jīng)過長年累月的練習(xí)后，身體素質(zhì)高出常人，有著能夠輕松對抗普通人的武力之后，或多或少，會影響到他們的心態(tài)。

    訴諸于法律的途徑漫長而又坎坷，依靠自身武力卻能更快的解決當(dāng)前的困境，這讓很多武者都習(xí)慣于這樣的方式，包括上一世，陳星燃所在的古武圈內(nèi)也有“武者事武者論，生死自有天定”的規(guī)矩。

    這樣的江湖氣常常會出現(xiàn)在武者身上，包括陳星燃自己心里也清楚，他也有著同樣的毛病。就像今天在醫(yī)院里，和傅州，楊云澈說的一樣，周圍有那么多人，還有保安，其實輪不到他一個十八歲的孩子出手，但陳星燃還是那么做了，當(dāng)時幾乎是沒有多少思考，只是覺得“我有能力，我也應(yīng)該如此”，于是就不假思索地上前。

    以武者的身體素質(zhì)，往往能夠很健康地活到七八十歲，甚至八九十歲，但陳星燃上一世，幾乎沒有見到多少能活到這個歲數(shù)的武者。他們要不就是因為好勇斗狠的性格，年輕時四處惹事，落得一身傷痛早早離世，要么就如陳星燃一樣，遇到不平事，什么都要管，又覺得什么都該管，直到遇到了他們管不了的事情，最后死在了所謂的“江湖義氣，拔刀相助”的道路上。

    地球上有一句流傳甚廣的話，“能力越大，責(zé)任越大”，對于習(xí)武之人而言，這句話相當(dāng)貼切。當(dāng)一個人擁有了常人所不能及的武力之后，也便能看到更多的人間苦難與不平之事，所謂“俠之大者，為國為民”，一個人如果沒有能力，遇到無能為力的事情而選擇退縮，沒有人會責(zé)怪他，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他也無能為力。

    但就像話本中的那些古代俠客一樣，如果他有超出常人的力量，能夠做些什么的時候，他卻選擇不做，哪怕別人理解他，不會苛責(zé)他，他自己也會備受煎熬，痛苦不已。

    陳星燃也在想，今天的事情，他運氣還算不錯，因為他是聶倉的孩子所喜歡的主播，聶倉并沒有想傷他的意思，他才能全身而退，沒有受傷。但是，下一次呢？如果遇到了更緊急的事情，他會管嗎？

    醫(yī)鬧，他管得了，搶劫，他管得了，但如果是有人拿槍搶劫銀行，企圖傷害手無寸鐵的人呢？到那時候，他會不會也有幾分猶豫，覺得風(fēng)險太大而不該出手，眼睜睜看著鮮活的生命在眼前失去呢？

    陳星燃不知道，他也無法給出答案。

    他是重生而來，死過一次的人，總是格外珍惜自己額外的性命，陳星燃也是一樣，如果他孑然一身，孤苦一人倒也就罷了，可現(xiàn)在的他，有了想要為之追逐的夢想，有了一群可愛的隊友，也有了擁護他，把他奉為信仰一般的粉絲，有那么多值得留戀的東西，或許就因為哪一次的沖動的受傷，他就會徹底失去這些東西。

    陳星燃心亂如麻，甚至沒有心思練刀了，他重生到這個世界以來這么久，幾乎每一次，他都是憑著自己的想法在做事，包括當(dāng)初在鶴太園區(qū)為了救楊云澈他們，解決了那群小混混，楊云澈以不太贊同的語氣告誡自己時，他表面答應(yīng)，心里其實有著“你懂什么，這點小事，我哪會受傷？”的想法。

    傅州方才說話的語氣很不好聽，甚至有指責(zé)的意味在，但陳星燃知道他說的沒錯，出發(fā)點也是為了自己好，如他所說的那樣，他又不是超人，哪能事事都管。就算是超人本尊，也常常因為各種解決不了的災(zāi)難，而數(shù)次身陷囫圇，險些喪命。人家有漫畫的主角光環(huán)，他可沒有。

    陳星燃嘆了口氣，關(guān)掉了游戲，走出操作艙。

    他來到更衣間，脫下身上的操作服，換上自己的衣服。突然，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白天的衣服上，原本袖子上有一道被刀刃割開的裂口，他還沒來得及換，但此時，那個豁口卻消失不見，被人縫上了。

    羅白白和蕭楠還不知道白天發(fā)生的事情，他們也不在訓(xùn)練室里，而傅州還在辦公室，沒有下來過，這豁口是誰縫的，昭然若揭。

    陳星燃看著上面歪歪扭扭的針腳，幫忙縫衣服豁口的人顯然不善此道，針線活一塌糊涂，原本寬松的袖子被縫得縮水了一圈。

    陳星燃啞然失笑。

    真丑。

    他換上衣服，扯了扯袖子，然后上了樓，敲響了楊云澈的門。

    房門很快打開，楊云澈已經(jīng)換上了身寬松的衣服，一絲不茍的頭發(fā)有些凌亂地卷成一團，看上去多了一絲居家感男神的味道。

    面對陳星燃的突然來訪，楊云澈有些意外，他的目光落在陳星燃的袖口上，狀似驚訝：“哦？誰幫你把衣服縫好了？真是心靈手巧，這人能處�！�

    陳星燃輕輕白了他一眼，一個錯身從門口擠了進去。

    這是他第二次來到楊云澈的房間，房間里的各種裝飾和稍微凌亂的布局和上次來時一模一樣。他自然地走到沙發(fā)邊上，一屁股坐了下去。

    楊云澈看得出來，陳星燃好像心情有些低落，還以為他是因為傅州的數(shù)落，想了想，道：“傅州剛才話說得有些重，不過你別往心里去，他人就是這樣，話雖然有些難聽，不過還是關(guān)心你的，也是擔(dān)心你太沖動受傷……”

    “嗯，我知道�！�

    陳星燃應(yīng)聲道。

    “……你知道就好了�！�

    楊云澈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陳星燃雖然只有十八歲，但很多事情都看得很開，他說知道，那就是真的知道了，不是客套話。

    “那你喪著張臉干嘛呢，心情不好？”

    楊云澈走到沙發(fā)邊上，也坐了下來，想了想，在面前的茶幾抽屜里翻找一通，在一堆生活用品堆里變魔術(shù)似的掏出一盒餅干：“吃嗎？抹茶味的，吃點甜食，心情會變好�！�

    陳星燃眸光微微一動，楊云澈立馬道：“我今天可是替你擋槍，被傅州罵了一頓的，你可別恩將仇報出去舉報我啊。”

    “……我沒那么無聊�！�

    陳星燃的小心思被瞬間拆穿，有些郁悶地說道。

    “最好是沒有�！�

    楊云澈斜了斜嘴，順手幫他撕了包裝，把餅干遞到陳星燃手里。

    “咔嚓咔嚓�！�

    抹茶的響起隨著餅干在口中咀嚼逐漸散開，微涼與酥脆的口感交織，或許就像楊云澈說的那樣，甜的東西會影響心情，兩塊餅干下去，陳星燃也沒有進來時那么心煩意亂了。

    楊云澈看著他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樣子，像一只啃著松果的小松鼠，又被陳星燃可愛到了，趁著陳星燃低頭吃餅干，閃電般伸出手摸了一把他的嘴角。

    陳星燃：“？”

    “有餅干屑�！�

    楊云澈一臉正直且淡定地說道。

    少年的皮膚是屬于年輕人的細膩，滿滿的膠原蛋白，上面一絲瑕疵都看不到，溫?zé)岬钠つw還有柔軟的嘴唇，轉(zhuǎn)瞬即逝的觸感讓楊云澈心砰砰直跳，像只偷了腥的貓，心里暗喜的同時又有些忐忑。

    陳星燃難得的沒有瞪他，兩人在沙發(fā)上坐了一會，沒有說太多的話，但氣氛卻相當(dāng)融洽，就連時間的緩緩流逝，也像一池蜿蜒的流水般平和溫潤。

    “你……”

    “你……”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不同的聲線相同的字在空氣中短暫交錯，兩人都愣了一下，隨后啞然失笑。

    “你說�！�

    楊云澈往沙發(fā)上一靠，道。

    “你剛剛，為什么在傅經(jīng)理面前要說，是你讓我去的？”

    陳星燃想了想，問道。

    “這很難理解嗎？”

    楊云澈一臉驚奇：“你剛剛被傅州罵的時候，脖子都縮了一下，看著怪可憐的，我惻隱之心一動，就替你背鍋了唄。”

    “不是……”

    陳星燃被他吊兒郎當(dāng)?shù)恼Z氣逗笑，語氣認真了幾分，又問：“可是你沒有像傅經(jīng)理一樣說我，在醫(yī)院里的時候，你不是應(yīng)該和傅經(jīng)理一樣，數(shù)落我一頓嗎？”

    少年的語氣多了些認真，好像真的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一般。

    楊云澈收起不著調(diào)的態(tài)度，他看著陳星燃眼里的疑惑，想了想，正色道。

    “怎么說呢……其實當(dāng)時我是很想說你一頓的，都這么久過去了，還是沒有長進，好勇斗狠，見到什么事就想上，跟游戲一樣沖動�！�

    陳星燃的嘴角垮了下來。

    “不過�！�

    楊云澈笑了笑，“不過我知道，那種情況下，你一定會去的，哪怕明知道有危險，所以，就算我說你，你也不會往心里去�！�

    “為什么？”

    陳星燃一愣。

    楊云澈看著他，心里像是有某一塊地方慢慢陷了下去，“因為你就是這樣，沖動而富有正義感，像一個……嗯怎么說呢，大俠？”

    雖然有一身武藝，卻從來不會恃強凌弱，路遇不平事，會坦然的站出來。

    當(dāng)時在鶴太園區(qū)，他和傅州不就是被這樣的陳星燃救的嗎？

    總不能當(dāng)他作為正義感的受益者時，慶幸當(dāng)時有陳星燃存在；而當(dāng)與他無關(guān)時，卻又自私的想要阻止陳星燃，讓原本應(yīng)該得到幫助的人得不到幫助，這樣的想法在楊云澈看來，既卑劣又自私，和陳星燃的滿腔正義相比，著實是配不上。

    他的大俠二字讓陳星燃臉頰微微一紅，他覺得自己還配不上這兩個字。陳星燃想了想，又問道：“可是……萬一有一天，遇到我處理不了的事情呢？萬一我真的會受傷呢？萬一我……”

    “我不是說了么�！�

    楊云澈輕聲打斷他，他的神情認真了幾分，直視著陳星燃的雙眼。

    “有我在呢�！�

    陳星燃怔怔地看著他，淡色的琥珀般的眸子里倒印著楊云澈英俊而又溫柔的面孔，心里好像有什么東西悄悄松動了一下。

    第8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