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然而盛央臉色卻沒好多少。
她心中憋著滔天的怨氣!
昨夜,她多么期待的洞房之夜,她等啊等,幾乎要等到下半夜,世子才醉醺醺的回來。
沒關(guān)系,畢竟是大婚,世子高興,便代表對自己的歡喜。
她伺候他躺下,然而半醉半醒之間,世子將她壓在身下。
這還是世子從蒼南回來后,第一次,與她如此親密!
她緊張又期待。
她嬌軟地伸出手臂,然而下一刻,從世子口中說出的名字,卻讓她如墜寒潭!
徹骨的寒意將她包圍。
“知婉......”
“盛知婉!”
多可笑��!
在她的洞房花燭夜,祁書羨喊出的,卻是和離又再嫁的前妻的名字!
事后祁書羨沉沉睡去。
而她卻是睜著眼一夜無眠。
盛央揚(yáng)起手,“啪”一巴掌甩在丫鬟的臉上。
這一巴掌,終究讓盛知婉同商行聿的目光望了過來。
然而也只是一掠,便又從他們身上移開。
今日是個好日子。
不該被無關(guān)之人掃擾興致。
二人并肩,宮門口慈慧宮的嬤嬤早便來接了,見到二人,立即帶著進(jìn)入宮門。
至于祁書羨和盛央二人。
此次入宮,是來拜見琦貴妃的。
琦貴妃不僅是三皇子的母妃,亦是懷王妃的手帕交,昨日大婚,琦貴妃便命人送去了極為名貴的賀禮。
更何況,祁書羨和盛央都在為三皇子辦事。琦貴妃召二人入宮也是為了更進(jìn)一步穩(wěn)固關(guān)系。
“世子再依依不舍,慶寧公主也已經(jīng)有了新的駙馬,真是一對璧人,瞧她面上的春色,興許,昨日已經(jīng)被狠狠蹂躪過了吧。”盛央冷笑一聲。
祁書羨聞言面色一白,繼而冷沉道:“你混說什么!這樣不知廉恥的話,若傳入宮中,即便你是郡主也要受罰。”
“哼,世子是真的在擔(dān)心我受罰,還是不想聽實(shí)話!自己心中清楚。”盛央語氣怪異。
祁書羨擰眉,終于正兒八經(jīng)望著她:“你今日到底怎么了?”
從早晨醒來,他便發(fā)覺盛央說話陰陽怪氣的,耷拉著臉。
就連父母親的敬茶,也推脫身體累了不愿去,以至父親發(fā)了好大一通火。
如今又是如此!
祁書羨揉了揉額頭,懶得應(yīng)付她,抬步往宮內(nèi)走去。
盛央落在身后,望著他的背影,沒想到他會這般將自己丟下。
咬咬牙,快步追上去說了句話。
祁書羨聽后,腳步猛地凝滯。
第463章
盛央見他反應(yīng),心中更加怨忿,“世子可真是正人君子啊,以前盛知婉是你妻子的時候不珍惜,如今她嫁給旁人了,你倒開始覬覦?”
“怎么,世子是覺得被別人玩過的女人更有誘惑?”
“夠了!”祁書羨忍無可忍,高揚(yáng)起手。
盛央仰起臉,淚水已經(jīng)在眼眶中:“世子要是后悔了,忘不了舊人,沒必要委屈自己,我這就回去同母妃說清楚,說不定只要你休了我,她盛知婉還會再回到你身邊。”
“你!”祁書羨氣得額角青筋直跳。
后悔?當(dāng)初盛知婉和離時他便后悔了,他想著她只是同他置氣,不可能和離、不可能會嫁給一個紈绔。
可事實(shí)呢?
如今她已有了別的駙馬,自己同她再無可能。
更何況盛央已是懷王府郡主,懷王深受陛下信重,后院安穩(wěn),自己才能好好拼搏前程。
只要權(quán)勢在手,以后......
他閉了閉眼,壓下心中情緒:“昨日是我喝醉了酒當(dāng)成了從前,并無羞辱你的意思,若你怨恨,打我罵我都可以�!�
揚(yáng)起的手將人拉入懷,親手為她拭去眼淚:“好了,別哭了,小心哭花了妝便不好看�!�
男人的懷抱有些冷硬。
盛央沒想到祁書羨會哄自己,聽到他的解釋,終于身子一軟倒在他懷里。
祁書羨拍著她后背,盛央看不到他面上神情。
只聽到他的聲音:“你放心,如今你我已是夫妻,我會好好待你,不要鬧了,可好?”
“好�!绷季�,盛央聲音傳來。
她從未怨過他。
她只恨盛知婉,都和離了,為何還要勾著別人的夫君!
若是......若是盛知婉能早些去死,便好了!
盛央垂下眸子。
慈慧宮。
正在同商行聿一起向太后奉茶的盛知婉耳朵有些熱。
太后這次沒有為難孫女婿。
原先她看不上商行聿,是因?yàn)樗粺o是處,可如今人家打了勝仗、立了大功,面對皇帝許出的從三品武職,依舊不為所動要尚公主。
她是的的確確動容了。
若不是在乎,怎能做到這種地步?
“秀嬤嬤,為駙馬端繡凳來�!碧箝_口。
商行聿很是受寵若驚,連忙畢恭畢敬行禮。
盛知婉瞧著他這樣實(shí)在沒忍住眼角抽動了一下。
商行聿在她面前狂悖浪蕩,昨日竟還......
如今在祖母面前倒裝得人模狗樣起來。
虛偽,真真虛偽。
二人又在這邊待了片刻,等到早朝散了,蘇公公親自帶二人去見崇晟帝。
盛知婉對上太后略帶擔(dān)憂的目光,對她笑了笑,跟隨蘇公公離開。
“公公的左腿可是有什么不適?”出了慈慧宮,盛知婉突然開口。
蘇公公愣了一瞬,有些詫異:“公主居然看出來了?也是老奴的身子不爭氣,年輕時候受了寒,如今便留下病根。以前年齡沒到,尚不覺得,經(jīng)過前些日的風(fēng)雪,便顯現(xiàn)出來。”
第464章
蘇公公說得含蓄,實(shí)際上,去歲寒災(zāi),京城也冷,陛下心情不好時便讓他在殿外候著,有時一站便是數(shù)個時辰。
蘇公公這腿便是鋼筋鐵打,也受不住凍。
但陛下的吩咐,他便是死也絕不敢怨怠分毫,只能說是年輕時留下的病癥。
盛知婉聞言也不多問,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略過這個話題。
只是沒想到,蘇公公沒有帶著二人去紫晟殿,反而來到琦貴妃的翠華宮。
祁書羨和盛央也在。
琦貴妃扯著盛央的手,眼眶還是紅的。
盛知婉神情未變的行禮。
商行聿則毫不掩飾對祁書羨的不喜。
崇晟帝將二人神色看在眼中,道:“起來吧。你們幾個小輩之事如今都已過去,往后好好相處,莫再因?yàn)閺那爸虏豢�,這也是琦貴妃請朕來當(dāng)說客的意思�!�
“是�!睅兹藨�(yīng)聲,商行聿的聲音在其中顯得尤其不情愿。
崇晟帝想他性子本就如此,便也沒有苛責(zé)。
倒是問起另外一事:“朕聽聞,昨日許多人半路為慶寧添妝,甚至,還有漠北的百姓送來了萬民傘,最后惹得京城百姓也跟著添妝?”
他話落,盛央面色便有些難看。
昨日的事讓她丟盡了臉面。
便是懷王妃為她準(zhǔn)備的那一百多籠嫁妝,不僅沒能為她掙臉面,反而專門襯得盛知婉愛民無私!
盛知婉頷首:“慶寧惶恐�!�
“你是該惶恐,”崇晟帝似笑非笑道:“身為皇室之人,食皇室俸祿,做這些事便是代表皇室,可如今那些漠北百姓只知你的名聲,卻不知皇室恩蔭。若你不是公主,而是個皇子,朕倒不得不懷疑你了�!�
他語氣無奈,帶著幾分寵溺。
盛知婉似乎被他這話嚇了一跳,又覺得很不能理解,愣了好片刻才道:“慶寧記住了�!�
崇晟帝:“......”記住什么?
他想聽的是她將萬民傘退回,再言明是代表皇室做的那些事。
但瞧盛知婉這愚鈍的樣子,崇晟帝頭疼。
罷了,送都送了,現(xiàn)在再說明反而讓人多想。
其實(shí)他倒也不是真懷疑。
只是一想到盛知婉被百姓惦記著,就仿佛那個人還活著時一樣,心中就有種不舒服。
“對了,昨日潞綽也添妝去了公主府?”這回,他問的是商行聿。
商行聿眨眼:“是嗎?微臣沒注意到�!�
“哼,你能注意到什么?連敬酒都讓你那幾個狐朋狗友代敬,也虧你想得出來!”崇晟帝冷笑。
商行聿面色一僵:“陛下怎么知道?誰在您面前嚼舌根子了?”
“老大老二昨日跑來同朕抱怨,說連駙馬爺?shù)拿娑紱]見著。”
“呃......陛下和幾位殿下也得體諒體諒微臣,微臣實(shí)在不想公主等太久,而且那勞什子酒有什么好喝?昨日可是微臣與公主的大婚之日,一刻萬金,臣連一點(diǎn)都不舍得浪費(fèi)�!�
盛知婉的頭幾乎垂到地上。
商行聿這紈绔樣真是演的嗎?要不是知道他不是個真紈绔,怕自己都要被騙了。
也不怪乎商大將軍被他騙了這么多年。
二人一個得意一個尷尬,自然沒有注意到,因著他的話,祁書羨與盛央面色都很不好。
第465章
同為男人,祁書羨自然清楚商行聿話中的意思。
這渾人,如此不知廉恥的話也敢在陛下和娘娘面前說出來,再看盛知婉面若桃花的神情,心中又是一番抽痛。
垂在身側(cè)的手微微攥緊。
而盛央,卻是忍不住因商行聿的話想到了自己。
同樣的洞房花燭,昨夜自己那般期待地等著世子,每每有人進(jìn)來,都忍不住抬頭去看。
好幾斤的鳳冠,她也不舍得摘下,更不舍得卸妝,便是為了想讓世子回來就能看到她最美的一面。
可世子......卻一直在前頭敬酒,招待到半夜才醉醺醺歸來。
她原以為,古代所有人都該如此。
可如今聽了商行聿的話,方知道原來不是的。
商行聿為了盛知婉能丟下皇子不去招待,只為了春宵一刻......
可世子......世子,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也在等他嗎?
還是,其實(shí)他也是知道的,只是不在意罷了。
那盛知婉呢?
當(dāng)年盛知婉與他成婚時,他可曾招待賓客到半夜,才醉醺醺回去?
對了,應(yīng)是的。
要不是醉醺醺,二人怎么可能直到和離都沒有圓房?
盛央想到此,心中又好受一些。
至于商行聿,果然紈绔便是紈绔,世子要在前朝建功立業(yè),怎么可能同他一樣,為了個女人,便什么都不顧了?
可即便如此想著,心中的醋意卻無論如何都壓不下。
幾人從翠華宮出來。
祁書羨目光忍不住去看盛知婉。
可他一轉(zhuǎn)頭,便對上商行聿冷颼颼的視線:“祁世子先行,我還要陪同公主去拜見皇后�!�
盛知婉被他擋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心頭好笑,卻也愿意順著他的意思。
抓大放小,對男人尤該如此。
只要他乖乖的,這點(diǎn)小醋小任性,盛知婉愿意縱著。
二人轉(zhuǎn)身,朝另一條路而去。
自始至終,盛知婉未曾看過祁書羨一眼。
景仁宮中,不止有皇后,太子盛芫莙也在。
自從商行聿從漠北大勝而歸,盛芫莙每每想起這個名字,便會有說不盡的懊惱。
剛開始是懊惱他居然真的能在漠北立功。自己本意是想讓他送死,不曾想,卻成就了他。
后來,又懊惱他竟沒有接受父皇的封賞,要知道他能在漠北立功是因自己的推薦。商行聿若成了威衛(wèi)大將軍,理應(yīng)為自己效力。
可他,卻為了一個慶寧放棄大好前程。
如今母后還要讓自己放下身段,去拉攏他!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駙馬,有什么好拉攏的?!
太子心中很不樂意。
但他畢竟聽?wèi)T了皇后的吩咐,心中不愿,也不敢忤逆。
喝過二人敬的茶,皇后便以有些私房話要同盛知婉說為由,將商行聿和盛芫莙一起打發(fā)到外頭。
盛知婉也不阻攔,事實(shí)上,在入宮之前二人便很清楚了。
雖然公主府看似勢單力薄,無權(quán)無勢。但經(jīng)過昨日百姓送的萬民傘和添妝一事,民心是占得牢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