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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你簡直瘋了!那要是圍剿不夠完美呢?!萬一抓捕就是遲了幾分鐘呢?!”

    “那就祈禱那一刻戰(zhàn)神站在我們這邊。”步重華冷冷道,“從最開始我們就該想到,從海溝里釣鯊魚,沒有足夠多的新鮮血肉那根本就不可能!”

    嚴峫用力搓了把臉,喃喃罵了兩句,但在震耳欲聾的勁爆舞曲中根本聽不清。

    兄弟倆都沒再說話,半晌步重華才拿起那瓶綠方,倒了淺淺小半杯酒遞給嚴峫,低聲說:“不用太擔心,哥。你盡管把這個計劃轉告給宋局,可行與否自然有專家去分析,如果無法配合有效圍剿的話他們肯定也不會同意我冒險,是不是?”

    嚴峫靠在卡座里瞟了表弟一眼,嘴角浮起冷笑:“這世上專家很多,但真把你當骨肉血親而不是預備烈士來看的,可并沒有幾個!”

    “……”

    步重華望著他親表兄強壓隱怒的臉,不由張了張口,咽喉卻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半晌只低頭“唔”了聲說:“我知道。”

    ——他當然知道為什么嚴峫要千里迢迢蹚進津海的這趟渾水,為什么要不計代價、不顧安危,來當這次絕密行動的聯(lián)絡人。

    “帥哥來跳舞呀!”

    “哈哈哈帥哥不請我們喝酒嗎?”

    ……

    幾個醉醺醺滿場竄的小男孩小女孩腆著臉湊上來,嚴峫熟練地隨手幾張鈔票打發(fā)了,向周圍打量一眼,起身道:“我該回去了,咱倆別前后腳,你等會兒再走�!�

    說著他又想起來什么似地,從手上解下一只腕表扔給步重華:“——拿著,專門給你帶的。”

    那只表玫瑰金殼,深棕色鱷魚皮帶,萬年歷帶雙追針,雖然保養(yǎng)得很好,但表帶燈籠扣的四個角卻斷了一角,像是曾經(jīng)被利器磕碰過。步重華拿著表一時沒反應過來,愕然道:“干什么?你提前給我上祭啊?”

    “滾你媽蛋!”嚴峫呵斥了句,彎腰俯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么,步重華眼神微微變了:“所以……”

    “所以平時戴在身上,但不要動不動就亮給人看。”嚴峫稍微拉開了點距離,在咫尺之際凝視著步重華琥珀色的瞳孔:“——等閑變卻故人心,我也不知道它還管不管用,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yī)。你一定記住要留到最后一刻走投無路了再拿出來,明白嗎?”

    “……”步重華垂下眼睛,少頃咽喉上下一滾,就著這一站一坐的姿勢抬手短暫擁抱了嚴峫一下,沙啞地道:“謝謝你,哥。”

    嚴峫點點頭,用力拍拍表弟的肩,步步走進舞池憧憧人影,很快消失不見了。

    步重華在彩燈迷幻昏暗的角落里又坐了片刻,不遠處有幾個穿緊身褲化了妝的小男孩望著他躍躍欲試,你推我搡半天后終于扭捏著過來,但還沒來得及開口搭訕,只見步重華突然仰頭喝干杯子里最后一點殘酒,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舞廳。

    “嘿呀好可惜!”

    “就叫你早點下手的嘛!”

    ……

    已經(jīng)快冬至進九了,夜氣寒意凌人,昏黃路燈照在深夜空曠的縣城馬路上,偶有一兩輛車飛馳而過又漸漸消失,顯得格外冷清。

    步重華仰頭呼出一口白氣,心里突然涌現(xiàn)出一個奇怪的念頭:他還從來沒跟吳雩一起過過冬天呢。

    吳雩應該很怕冷,畢竟在東南亞生活了那么多年,華北的年末說不定是他十多年來第一次經(jīng)歷冬天。這樣嚴寒的深夜,他應該盤腿坐在沙發(fā)上開著地暖,透過頂層復式的落地窗眺望城市燈海,電視里放著悲歡離合后大結局圓滿的主題曲;茶幾上應該放著一盆滿滿的糖果盤,因為出事前幾天步重華剛去買了幾大包點心帶回家,吳雩當時還挺高興地拆了個棒棒糖。

    他可能會有一點孤獨,但總會好的。

    即便傷口無法痊愈,至少疼痛能隨著習慣慢慢麻痹。

    步重華裹緊外套,搖頭驅散心底冰冷的刺痛,低頭輕車熟路地繞進后巷,夜總會后門口有個胖乎乎的身影正蹲在地上抽煙,聽見腳步覓聲抬頭,差點因為腳麻一跤絆倒在地:

    “——哎呀我滴哥,我滴親哥,你可總算出來了!可他媽凍死我胖丁了!”

    前·鐵血酒吧老板胖丁哭喪著圓臉,裹一身皮毛,宛如一頭瑟瑟發(fā)抖的座山雕。步重華把剩下那半瓶綠方扔給他,揚了揚下巴:“特地給你帶的,今天允許你破戒喝兩口,下不為例。”

    胖丁抱著威士忌瓶,心酸得簡直要哭了:“想當年我胖丁老板揚名津海,縱橫華北,醉臥美人膝醒掌酒吧權,什么拉菲茅臺麥卡倫那統(tǒng)統(tǒng)都是漱口水,沒想到我也有為區(qū)區(qū)半瓶綠方折下三尺小蠻腰的一天。我真是太……”

    “太慘了�!辈街厝A誠懇道,“就像你當初在看守所苦苦求我?guī)湍戕k取保候審時哭得一樣慘。”

    胖丁眼淚水立馬一收,若無其事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田丁先生�!辈街厝A連名帶姓地叫他,語調平淡而嚴肅:“之前組織幾位領導應該都跟你談過了,我們公安民警是從不強迫人民群眾幫忙辦事的。關于你私開拳場坐莊賭博并涉嫌組織黑社會的事情,雖然起碼要判十年以上,但請一定放心,這幾年來我們監(jiān)獄的管理越來越正規(guī),伙食也越來越好……”

    “什么,等等,您怎么能懷疑我是被強迫的呢?”胖丁老板一手捂胸目視前方,就像抱著三代單傳獨苗似的抱著那半瓶威士忌,斬釘截鐵道:“我是主動追隨您配合您工作的,我愿意將功贖罪做個對社會有用的人,將畢生的光和熱奉獻給公安事業(yè)和偉大的祖國!”

    啪,啪。

    步重華拍了兩下掌:“很好,開車去吧�!�

    胖丁立刻俯首帖耳地貼墻根溜了。

    步重華啞然失笑,搖了搖頭,正抬腳走向后巷口停著的車,突然腳步一頓。

    “等等�!�

    胖丁疑惑地轉過身。

    夜總會里不清晰的DJ舞曲透過水泥墻,回蕩在冷清的甬道中,更遠處馬路上的車輛飛快遠去直至消失,風穿過樹梢發(fā)出簌簌輕響。

    步重華的眼神微微變了,黑暗中某些無來由的征兆猝然觸動神經(jīng),正向他的背后疾速逼近——

    “走!”他猝然喝道:“快走!”

    不用他吩咐第二遍,胖丁跳起來沒命飛奔,同時半空厲風呼嘯;所有劇變都發(fā)生在那一瞬間,步重華只來得及閃身、拔槍、咔噠一聲子彈上膛,旋即槍口卻被來人向天一抬,緊接著他整個人被轟然摁上了墻!

    “你——”

    步重華戛然而止,所有聲音都被冰涼、柔軟又熟悉的嘴唇堵住了。

    所有酸楚、思念、悲哀和狂喜,都一股腦隨風沖上夜空,然后像紛紛揚揚的大雪將地面溫柔覆蓋,于天地間閃爍著微渺的光芒。

    ——我是突然墜入了夢境嗎?這是步重華的第一個念頭。

    他怎么會在這里呢?

    他為什么還會親吻我呢?

    皮膚與衣料摩擦的細微聲響淹沒了所有感知,恍惚間他聽見胖丁在那難以置信地一個勁尖叫,仿佛被掐住脖子連氣都喘不上來似的,但他一點也不在意了。多少天以來的生死驚魂與艱辛籌謀都在此刻化作了齏粉,在唇舌糾纏間灰飛煙滅,連一丁點傷痛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因為吳雩在他眼前。

    在這嚴冬深夜,裹著滿懷寒風,于千里外來到了他觸手可及的懷抱前。

    “……你……”步重華胸腔起伏,視線不舍得從眼前這熟悉的面孔上移開,喘息道:“你怎么……”

    吳雩一言不發(fā),伸手解開脖頸上的襯衣紐扣,然后又解開第二個紐扣,黑暗中露出一小片鎖骨,活動了下脖頸。

    步重華一愣。

    胖丁的持續(xù)性尖叫也陡然拐了個疑惑的彎。

    吳雩黑白分明的眼睛落在步重華臉上,視線冰冷毫無情緒。下一秒,他陡然拎起步重華衣領,轟然一記鐵拳又準又狠,當場把他打翻在地,稀里嘩啦撞翻了整座巨大的垃圾桶!

    第117章

    Chapter

    11

    [VIP]

    胖丁手里拿著紅藥水和棉簽:“步哥你這一臉姹紫嫣紅……”

    步重華投來冷冷一瞥。

    “啊呸,

    步哥你這一臉愛情的痕跡……”

    “怎么?”

    胖丁小心翼翼:“要不要上點兒藥��?”

    步重華終于有所松動,但手還沒伸出去,突然聽見外間響起的腳步聲,

    當機立斷收回手撐住額角,

    眉頭緊蹙咬牙不語:“嘶……”

    “步哥你怎么了步哥!你還好嗎!你頭暈嗎!”胖丁驚慌失措:“完了步哥被打壞了,

    快叫120!”

    吳雩腳步停在門口,手里赫然拿著把沉重的鐵扳手,“呼”地拋起又接住,冷淡道:“哪里壞了需要修理?”

    步重華立刻不嘶了,

    胖丁也立刻不驚慌失措了,兩人都專心盯著自己腳邊上的地板磚,

    空氣中流動著訕訕的味道。

    吳雩揚起眉角,

    上前用扳手不輕不重地拍了下胖丁的肚子,淡淡道:“我當初就不該求步支隊長幫你辦取保候審�!�

    胖丁老板一臉誠懇賠笑:“那都是因為我們津海玉面小閻羅人美心善,義薄云天,

    為了兄弟兩肋插刀……”

    “是啊,”吳雩用鐵扳手抬起步重華的下巴,居高臨下打量那張幾個小時前還非�?∶赖哪槪骸耙灾劣谧屇銈z聯(lián)手插了我兩刀�!�

    胖丁抹抹眼角并不存在的鱷魚淚,給步重華遞了個領導先上我撤退的眼神,貼著墻根小碎步溜了,

    臨走還沒忘記畢恭畢敬地關上臥室門。

    咔噠一聲輕響,這棟簡陋的縣城老公房臥室里只剩下了步重華和吳雩兩人,

    一個坐在床邊一個站在地上,目光彼此相對,

    中間隔著一道鋒利冰冷的鐵扳手。

    步重華咳了聲:“哎,

    你怎么……”

    “有個人說叫我趁著案子沒破抓緊時間多睡會,等案子破了就一整晚別想睡覺了�!眳泅Ц┥戆汛浇琴N在他耳邊,

    牙縫里輕輕道:“現(xiàn)在我廢寢忘食辛辛苦苦幫這個人翻了案,但他人呢?”

    步重華話音戛然而止,心口就像被什么滾熱的力量突然一撞。

    “我真該把你按在剛才那后門口,往死里揍滿八個小時,然后拿槍頂著讓你說到做到,硬不起來就切了。”吳雩將鐵扳手沿著他胸膛一寸寸往下探,咬牙道:“反正用不上的東西留著也是占地方�!�

    他襯衣領口那兩個紐扣還開著,這個角度能看見修長有力的脖頸收進鎖骨線條里,皮膚下的靜脈血管非常明顯。步重華心底仿佛被溫柔而滾燙的熱流漲滿了,抓著吳雩的手一把攔住他腰,發(fā)力掀翻按住,在木板床咯吱聲響中頓時形成了居高臨下摁著他的姿勢,連鼻梁都親昵地摩挲在一起。

    “對不起,是我錯了�!辈街厝A極近距離看著身下這雙熟悉的眼睛,說話時連嘴唇都幾乎貼在一起:“我怕你知道以后就……”

    步重華活到現(xiàn)在,小時候是別人家的孩子,長大后是高居上位的精英,天底下能讓他心甘情愿說出我錯了三個字的人可能一只手就能數(shù)得過來。吳雩以為他想說的是“我怕你知道后阻止我”或“我怕你要求代替我來執(zhí)行這個危險任務”;誰知他說的卻是:

    “我怕你知道以后……我就不敢再冒這個險了�!�

    吳雩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不敢?”

    空氣溫熱而安靜,步重華看著他,良久后眼角慢慢彎起一絲類似于自嘲似的弧度:“我不能讓任何人看出來……”

    “……我決定與你道別時,真的鼓起了很大的勇氣�!�

    窗外是一望無際的城郊,曠野在黑夜中連綿起伏,更遠方鐵軌邊隱約亮著黃色的信號燈,火車在嗚嗚聲中消失在了夜色中。

    而在這一方簡陋的舊屋里,墻壁四面滲水,地板翹起發(fā)霉,天花板上裝著數(shù)面監(jiān)視屏,床下是手|槍、砍刀和亂七八糟堆放的化學品;床頭臺燈微弱昏黃,透過開裂褪色的塑料燈罩,輕紗般籠罩著他們彼此對視的面孔。

    吳雩略微仰起頭,在步重華額角蹭破的傷口上印下一吻,低聲說:“為你翻案也需要很大的勇氣。”

    笑意浮現(xiàn)在步重華瞳孔深處,那總是強硬凌人、形狀還很鋒利的眼睛里滿是血絲,但溫柔起來的時候又仿佛盛著熠熠的星光。他終于一松手,兩人都坐起來,步重華小聲問:“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他們肩并肩靠著對方坐在床沿上,體溫透過單薄的衣料熱烘烘熏著彼此,吳雩含混地說:“沒有啊。”

    “你看你這眼窩都下去了�!辈街厝A掌心在他鬢角揉了一把,“嚴峫都告訴我了,江停說你為幫我翻案,一個人不吃不喝把當時的監(jiān)控視頻反復聽了上百遍,還當我不知道嗎?”

    “�。俊�

    空氣安靜兩秒,兩人面面相覷。

    “哦,”吳雩眼神微微游移,鎮(zhèn)定地說:“是啊。”

    “我就知道。”步重華深深地凝視他,“如果到最后一刻還有人愿意為我堅持,那個人一定是你。”

    “還……還好吧,也沒太辛苦。”吳雩若無其事地咽了口唾沫:“——不過話說回來,這個案子其實還有很多疑點我也想不通,比方彭宛為什么會拋下孩子獨自出現(xiàn)在密室角落,兇手怎么能在跟著警方?jīng)_進密室的第一時間就找到她。哎對了,你有什么想法嗎?”

    步重華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了,偵查思維本能地占據(jù)上風,暫時覆蓋了剛才罕見的情感沖擊:“對,兇手必須在密室開啟的第一時間就立刻殺死她,這樣當尸體被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涼了,尸表不至于還保留明顯體溫,也就不會被救援人員發(fā)現(xiàn)破綻。然后根據(jù)警方勘察現(xiàn)場的通常流程,救援人員不會輕易搬動尸體,而等現(xiàn)勘趕到固定好現(xiàn)場、刑攝拍完照再退出去、法醫(yī)再進來開始尸檢時,彭宛已經(jīng)死亡了起碼一小時以上,很難再把行兇時間精確推斷到十分鐘內,也就順理成章留下了嫁禍給我的空間�!�

    “但這種殺人手法其實也暴露了兇手的一些特征,就是他在沖進密室之前就必須明確知道彭宛所在的位置,如果彭宛始終待在正對大門的排水管邊,那么這個殺人手法就根本不可行,如果他浪費時間在三百多平方米的倉庫中尋找彭宛的話也不可行�!辈街厝A皺起刀削般的眉角:“——雖然聽起來匪夷所思,但彭宛被害一事似乎變成了兇手和被害人之間共同‘協(xié)作’的結果。再結合那個孩子缺水三天卻還能大哭的異狀來看,彭宛被關進密室的時候身上很可能藏著食水,難道她跟綁匪之間存在著某種我們不知道的聯(lián)系?”

    吳雩兩手撐在床沿上,兩條長腿在地上伸直交叉著,邊聽邊沉吟不語,少頃才說:“我也這么懷疑,同時還有一點想不通�!�

    “哪一點?”

    “如果兇手想除掉你或者我的話,公路撞車時就可以下手,或者干脆多關幾天把人質統(tǒng)統(tǒng)餓死就完了,為什么要花那么大陣仗,卻只是把你弄出了警隊呢?”

    步重華偏頭看著身側的吳雩,笑了起來:“這點關竅你竟然想不通?”

    “怎么?”

    “如果咱倆被人綁架死在密室里,這就是個全國轟動的重大惡性案件,公安部會不惜一切代價徹查真兇,就像當年恭州的槍殺哨兵案直接被定性為了恐怖襲擊,特種部隊封道搜城,甚至全國上下從此都改變了哨兵使用槍彈的規(guī)定一樣。犯罪惡性的程度是有區(qū)別的。但換一個角度來說,如果我背上了殺死彭宛的嫌疑,那專案組的偵查力度就會轉移一部分到我這個殺人犯頭上,不僅如此連宋局都會被牽連,搞得不好甚至可能要停職回避,偵查力量就相應減弱并分散了。對綁匪來說,顯然讓我活著坐牢比讓我死了有利得多�!�

    吳雩神情怔忪,半晌才自嘲地輕輕

    “哎”了聲:“嗐,我這腦子。”

    步重華揶揄:“現(xiàn)在知道自己的命有多值錢了吧,畢竟你是……”

    他突然意識到什么,打趣戛然而止。

    ——吳雩的思維敏捷程度是超乎常人的,他想不通這點是因為有思維盲區(qū),在他的認知里,警察的命沒有那么值錢。

    邊境搞緝毒的,各種犧牲太多了,他習慣了。

    “策劃這起綁架的人針對性很強�!辈街厝A突兀地轉移了話鋒,沉聲說:“所以對方到底是萬長文還是其他人,這點目前還不好確定,可能要等我們成功釣出萬長文之后才能得到答案了。”

    吳雩“唔”了聲,數(shù)秒后突然:“釣出萬長文?”

    “對。”

    “……怎么釣?”

    步重華開始沒吭聲,望著腳下的地面,少頃才說:“我已經(jīng)放出了消息,有大量的藍金貨源想出給鯊魚。”

    開始吳雩只是直勾勾盯著他,似乎都沒有反應過來,但隨即那空白的神情化為了錯愕和驚怒:“——你瘋了?!你敢跟鯊魚耍這種低級把戲?!”

    沒錯,空城計能不能奏效是要看人的。對鯊魚來說畫師唱這出戲可算是刀鋒走奇招,換作步重華那簡直就是把自己脖子洗干凈了往刀鋒上撞,可能撞不過一個回合就連命都沒了!

    “我知道,但局勢比專案組之前設想得緊迫百倍,我們真的沒時間慢慢周旋下去了�!辈街厝A見吳雩張口想說什么,立刻打斷了他:“你知道鯊魚已經(jīng)跟萬長文接觸過一次了嗎?”

    “……什么?”

    “我也是最近才摸清楚情況的,六月上旬秦川帶著鯊魚翻過了中緬邊境的四座大山,沿著他當年逃出境的秘密路線一路深入西南,六月底跟萬長文手下的拆家接上了頭,萬長文想借助鯊魚的力量潛逃出境,鯊魚想逼萬長文把藍金的出貨和定價權交給自己,但兩方人沒談妥。后來因為瑪銀的死,鯊魚覺得自己在中國境內繼續(xù)談判下去太危險,于是讓秦川又帶著他沿原路返回偷渡出境躲藏了一陣,這一來一回我們卻連絲毫風聲都沒有察覺,毛都沒抓著!”

    ——雖然這話里的意思是警察沒用,但其實怪不得警方,中緬至西南自古以來就有很多秘密走道,而秦川更是此道高手,鯊魚找秦川幫忙是找對人了。

    “因為鯊魚回了金三角,萬長文才不得不另外想辦法從北方偷渡,而彭宛之所以在八月中旬倉促地利用丁盛及鄧樂兩人進行綁架計劃,就是因為她要趕著九月初跟她爹一起走�!闭f到這步重華譏誚地哼笑了聲,“不過萬長文這次想逃比三十年前要難得多,九月初他派出去試水的兩個手下在丹東被邊防抓了個正著,嚇得萬長文只能又躲回華北,思來想去走投無路,不得不再次求助于鯊魚——所以鯊魚在入冬后第二次越境,這次他肯冒險來到華北,是因為他知道萬長文屈服的可能性已經(jīng)非常大了!”

    從少女自邪教頭領手中偷走人骨頭盔,到文物販子陳元量的尸體被拋在垃圾場,再到步重華一槍擊斃瑪銀于斷橋下,最后彭宛倉促設計綁架導致玩火自焚身死密室……這幾樁看似沒有多少聯(lián)系的案件,終于在此刻被聯(lián)成一串,勾畫出了罪惡深淵驚心動魄的一角。

    它們背后隱藏的暗線不僅僅是萬長文想偷渡、鯊魚想要藍金,更是兩大毒梟勢力之間,以及新老兩代人運毒方式之間的變革斗法!

    “我告訴鯊魚我愿意幫他在華北建立秘密中轉點,但他其實根本沒上鉤。只要鯊魚一旦跟萬長文達成合作,他們會毫不留戀地立刻離境,專案組根本不可能再拿出任何夠分量的魚餌來吸引鯊魚滯留華北!”步重華壓低聲音喝問:“你說這個把戲低級,我難道不知道它低級嗎?但現(xiàn)在資源有限、時間緊張,所有條件掣肘都已經(jīng)擺在桌面上了!除非我一路追著鯊魚跟萬長文跑出國境去,否則必須速戰(zhàn)速決!”

    “……”吳雩側身坐著,一只手按著額角,半晌開口道:“不可能,太冒進了�!�

    “我知道——”

    “鯊魚不是你們平時抓的那些毒販拆家,一幫人開幾十輛警車出去,機關槍兩梭子就能速戰(zhàn)速決。時機不成熟就是時機不成熟,強行催熟是致命的�!眳泅v地搖了搖頭,說:“如果是我,我會放棄整個行動�!�

    步重華指向門外,“這話你去跟公安部說?”

    吳雩嘴唇抿緊得像條直線,生冷毫無血色。

    空氣中仿佛充滿了冰冷的尖刺,同時扎著他們倆的后背。半晌步重華伸手覆蓋在吳雩手背上,沉聲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現(xiàn)在的情況跟當年云滇不同。哪怕專案組把所有資源全部壓上,我們也不可能憑空變出時間,更別提以五年、十年為單位來慢慢放長線釣大魚了�!�

    吳雩一言不發(fā)。

    “我們必須在他再次跟萬長文接觸上之前采取行動�!辈街厝A掌心新生了很多槍繭,觸感粗糙但溫熱、堅實,就像此刻低沉的聲線:“那些成型的大毒梟基本沒有敢跨進中國境內的,云滇廣西是第一道坎,四川貴州是第二道坎,跨過兩湖進華北的更是千載難逢。如果說在邊境抓住一名毒梟的難度是百分之百,在華北那就是百分之一,這是地理、人口、社會各種因素綜合作用的結果。所以我們更不可能放棄這次機會,不然追著他再跑出境嗎?”

    昏黃燈光下吳雩的五官格外深邃,半晌終于勾了勾唇角,盡管那弧度短促而蒼白:“你當真確定你已經(jīng)完全取得鯊魚的信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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