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40章
Chapter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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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南城公安分局。
“我們的靈魂都屬于神，
神會拯救我們這些被迫害的羔你們什么都不懂，末日就要來了，
你們逃不過的！”
“只要誠心相信，
神就會賜予我超能力，
你們這些警察殺不了我，法院也殺不了我，
我死后七天就能復活……”
孟昭望著空空蕩蕩的副支隊長辦公室，
抱著比磚頭還沉的口供材料，一臉難以置信：“廖剛這小子膽子肥了？我跟老錢辛辛苦苦一大早審完郜偉熊金枝，
他竟然放我們鴿子？”
蔡麟上下拋著車鑰匙，
一陣風似的從審訊室出來：“孟姐找廖副啥事，
我?guī)湍銕Э谛�？�?br />
“廖剛出外勤了？”
“嘿，這要看你怎么定義外字兒跟勤字兒�！辈眺胙谥脒呑鞙惤�，神神秘秘地說：“據(jù)可靠消息，步支隊昨晚半夜出院，
廖哥登門陪夜，
今早雙雙沒來上班。孟姐說廖哥這算是出了外勤還是出了內(nèi)勤呢？”
“……”孟昭張著嘴點點頭：“咱們支隊的柜門果然是關(guān)不住了哈�！�
“嘿嘿嘿——”蔡麟做了個你懂的表情，又一陣風似的刮走了。
叮咚！
津海市某高檔小區(qū)內(nèi)，
蔡麟按下門鈴，等待兩秒，
房門咔噠一聲自己開了，
緊接著廖剛穿著拖鞋噼里啪啦奔出來：“蔡兒啊我滴個親兒——”
蔡麟：“廖副啊我滴個親娘——”
蔡麟換了鞋，左手滿懷案情材料，
右手拎著個外賣方便袋，被廖剛滿懷欣喜接過去，隨即猶如被當頭潑了盆冷水：“你不說你媽昨晚給咱們包了粽子呢嗎？”
“粽子被小桂拎回法醫(yī)室辟邪去了�！辈眺胫钢竿赓u盒，滿臉誠懇的遺憾：“看你這倆黑眼圈，昨晚跟爸爸徹夜鏖戰(zhàn)辛苦了吧？來，這爆炒豬腰子、煎韭菜盒子，給你倆好好補補�！�
廖剛怒道：“我這是照顧病人熬出來的！”
蔡麟拍拍他的肩：“不重要，不重要。人民群眾不在乎事實細節(jié)如何，只在意你們什么時候回去官宣，全支隊一起放婚假……”
蔡麟一轉(zhuǎn)身，正撞上身后步重華琥珀色毫無情緒的眼睛。
“……廖副昨晚照顧病人辛苦了。”蔡麟咽了口唾沫說：“隊長坐，您坐，這道爆炒腰花是專門點給您補血的。”
“一大早上孟姐趕著審了被害者郜靈的父母，另外豐源村那些村民的口供材料也傳過來了，刨除掉那些我有超能力我不怕死刑和信神上天堂天堂有妹子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其他都在這兒�！�
蔡麟在寬敞客廳的沙發(fā)上正襟危坐，將案情材料在茶幾上一份份鋪開：“全能|神邪教在不少鄉(xiāng)村地區(qū)傳播，嘉瑞縣下屬的豐源村屬于受災(zāi)比較嚴重的一片，家家戶戶都有那么一兩個入教的。其中郜偉跟熊金枝夫妻因為入教早，地位比較高，屬于邪教在豐源村內(nèi)的‘接待家’，也就是定期集會、舉辦‘儀式’、收取教眾獻金上繳上線、以及為住家教眾提供一些基本飲食的地方；這對夫妻連自己倆兒子都帶入教了，但郜靈不信�！�
辛苦了一夜的廖剛坐在沙發(fā)那頭唏哩呼嚕吃飯，步重華翻看口供記錄，問：“巴老師是什么人？”
“巴老師，”蔡麟伸出食指晃了晃，深沉道：“就是巴老師�！�
廖剛險些被米粒嗆著。
“我沒說錯啊�！辈眺脒�有點委屈：“根據(jù)那治安主任交代，邪教中的高層都是用教名來彼此稱呼的，相比
‘閃電女神’跟‘洪水先驅(qū)’來說巴老師這個稱呼已經(jīng)很正常接地氣了，質(zhì)樸中還有那么一絲純真和親切呢。”
“他們不知道巴老師的真實姓名和背景？”
“這些村民都是最底層的韭菜苗，能提供的信息比高寶康他爹娘多不了多少，只知道巴老師是津海市下屬各縣城的‘總聯(lián)絡(luò)人’，我的理解是相當于地區(qū)總代理。如果郜靈家沒遭火災(zāi)，也許我們還能拿到幾張真人照片，可惜現(xiàn)在一把火全燒沒了，唯一的收獲就是根據(jù)村民口供我們又完善了犯罪嫌疑人素描，已經(jīng)發(fā)出協(xié)查通知了�！�
步重華突然從案卷中抬起頭：“李洪曦是不是經(jīng)常去豐源村？”
蔡麟搖搖頭，嘩啦啦給他翻了幾頁紙，指著其中一頁：“這倒不是。您看這兒根據(jù)郜偉交代，李洪曦是去年下半年才被巴老師介紹來的，開始是作為巴老師私人的‘貴客’，后來估計是看能睡女孩子，就搖身一變聲稱自己也要入教了。他大概每個月開車去豐源村兩到三次，目的很明確，就是過靈床，是個心理變態(tài)的色中餓鬼�！�
但這個色中餓鬼為什么在最開始能成為巴老師的“私人貴客”呢？
步重華翻閱案卷，久久不語，偌大的客廳里只有廖剛在趕緊吃飯。桌上幾盒外賣都正熱乎著，蔡麟看步重華也不動筷子，便殷勤地夾了個韭菜盒子給他：“步隊先吃，待會兒看吧。這個新鮮剛出鍋，正脆著呢，待會兒就該涼了。”
步重華那玻璃似的眼珠向他一瞥：“不用，我有飯�！�
蔡麟：“？”
步重華起身走進廚房，少頃傳來了微波爐嗡響。蔡麟的筷子莫名其妙頓在半空，少頃只得夾給廖剛：“廖哥，吃，吃�！�
“不，兒子，我不吃，而且我建議你最好也不要吃�！绷蝿偘涯莻�韭菜盒子推開，充滿遺憾地說：“看看這周圍的環(huán)境吧，你知道步支隊每個月要在清潔家政上花多少錢么？你敢在他分分鐘拉出去當樣板房似的頂層大復式里吃韭菜？”
蔡麟：“……”
開放式客廳足有普通家庭客廳兩個大，吊頂落地窗，內(nèi)外雙廚房，一樓是主臥、次臥和書房，旋轉(zhuǎn)樓梯通向樓上的健身室和客臥。裝修風格走黑白灰現(xiàn)代設(shè)計風，家具擺設(shè)多用精鋼玻璃陶瓷元素，光潔如新一塵不染，連沙發(fā)上的靠枕和羊絨毯子都整整齊齊疊放在它們該有的位置。
空氣中漂浮著一股淡淡的香氛氣息，這味道蔡麟聞過，市中心和韻路林立的奢侈品店門口都是這味道，通常只代表一個字，貴。
“我第一次來他家是剛升上副支隊那年，我媽叫我?guī)c東西感謝領(lǐng)導，下班以后我就來了。第一次在私人空間里跟步隊面對面，我特別緊張，嘴巴一禿嚕，順口問：領(lǐng)導，我給您帶的這個榴蓮可甜可好吃了，要不我這就切一個吧？”
“那是我離仕途淪喪最近的一次。”廖剛唏噓著嘆了口氣：“當時步隊用一種‘我就靜靜地看著你作死’的目光注視著我，說：‘不用麻煩，廖副支隊。切完這個榴蓮你就要變回小廖警官了’�！�
“……”蔡麟放下那盒韭菜：“我突然感覺這是我離季度獎金最遠的一次。”
步重華端著一盒健身房午餐從廚房里出來，皺眉道：“你們在說什么？”
廖剛蔡麟同時：“沒什么沒什么……”
步重華不置可否，眼角往茶幾下一瞟。那微妙的眼神如鋼針biubiu兩下扎進蔡麟只穿襪子踩在手工地毯的腳上，下一秒蔡麟清清嗓子，正襟危坐，不引人注意地把腳塞回了一次性拖鞋里。
咔噠！
就在這時他們身后的樓上客臥門一開，緊接著腳步聲咚咚咚地走了下來，蔡麟回頭一看，眼珠差點瞪脫窗：“小吳？！”
吳雩睡眼惺忪，頭發(fā)亂糟糟地，額角貼著一塊要掉不掉的醫(yī)藥紗布。他上身是步重華衣柜里新的棉白短袖T恤，肩線耷拉下來，顯得人非常瘦削；下身卻是那條從豐源村穿到縣醫(yī)院、縣醫(yī)院穿回津海公安局，經(jīng)歷了火場、暴|亂、病房、禁閉室，早已千瘡百孔傷痕累累的牛仔褲，含糊不清地說：“早�！�
蔡麟：“……早？！”
蔡麟滿臉空白，眼睜睜看著吳雩一路下樓，光腳踩在地毯上，游魂似的繞過茶幾，一屁股坐進他們對面的真皮大沙發(fā)，然后被濃郁的食物香氣喚醒似的，睜開眼睛準確捕捉到了韭菜盒子。
蔡麟：“！”
廖剛：“！”
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三道目光注視中，只見吳雩兩根手指拎起一個飽滿的韭菜盒子，嘎吱一口半個，綠色汁水四溢，空氣喀嚓開裂。
吳雩嚼了嚼咽下去，自言自語說：“還挺香�！�
“……”廖剛和蔡麟的眼珠同時戰(zhàn)栗起來，心驚膽戰(zhàn)瞟向沙發(fā)另一側(cè)。
步重華一動不動地捧著他那個裝著糙米飯、煮南瓜、白水雞胸肉和蔬菜沙拉的午餐盒，目光落在吳雩身上，只見吳雩吃得嘴上手上都沾了油，一邊臉頰微鼓出來，看著臉上仿佛有了點肉也更精神了似的，然后向步重華揚了揚下巴。
“看我干嘛，”他問，“你吃嗎？”
“我不吃，你吃�！辈街厝A緩緩道，“這是專門給你買的，慢點別噎著�！�
蔡麟：“………………”
廖剛：“………………”
吳雩的思維方式?jīng)Q不能理解有人會不愿意在家里吃韭菜盒子這么好吃的東西，他三下五除二吃了一整盒，起身去洗了手，步重華從內(nèi)室里找了條灰色的運動褲，進廚房遞給他：“喏，換上，在家再睡一會。”
“你去哪？”
吳雩隨便把濕漉漉的手在褲子上正反蹭了兩把，脫下那條臟兮兮的牛仔褲，換上舒服柔軟的運動褲。他天生的身材比例是真的很好，這樣寬松沒型的一套衣服，上衣下擺在褲腰隨便一塞，都顯出些勁瘦精悍的影子來，步重華收回目光淡淡道：“回局里，審李洪曦�！�
“你傷沒事了？”
“廖剛跟孟昭主審，我就去審訊室旁聽，晚上就回來�！�
“那我跟你一起吧。”
吳雩左手還綁著繃帶，眉角上有一點血跡沒擦干凈，眼下有些輕微不明顯的青黑。情緒爆發(fā)后的虛脫沒有那么容易過去，他說話反應(yīng)比昨晚略慢半拍，注意力似乎非常散漫，但看上去已經(jīng)和平時沒有太大差別了。
步重華思忖片刻，沒有答應(yīng)：“你還在禁閉期，過兩天再去吧，萬一碰上宋局你倆又打起來怎么辦�！�
——宋局，一個每天早上需要在鏡子前仔細打發(fā)蠟擋住頭頂那塊微禿，拍照時深吸一口氣凹進啤酒肚，為了不輸給邊上的小年輕而在健身房里咬牙硬擼一百公斤深蹲，回家后默默腰疼了半個月的老男人。
吳雩條件反射摸摸額角紗布，剎那間臉色似乎有一絲扭曲。
“那行。”他撿起自己的臟衣服說，“你晚上早點回家休息，我回去了�！�
“你上哪去？”
“回家啊。”
步重華反問：“你不等我回來告訴你審訊結(jié)果了？”
吳雩動作一頓，半晌才不確定地道：“……那我等你回來？”
“你等我回來吧�！辈街厝A說，“書房路由器底下有wifi密碼，冰箱里有吃的，臟衣服丟洗衣機就行�！�
吳雩猶豫著點點頭：“……行�！�
吳雩就像是誤入了別人領(lǐng)地的野生動物，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充滿了不協(xié)調(diào)感，悻悻地把步重華和廖剛蔡麟送去門口。蔡麟連打量他好幾眼，臉上寫滿了掩飾不住的憂慮和關(guān)心，終于趁步重華換鞋的功夫一扭頭，鬼鬼祟祟召喚：“吳~小吳~”
吳雩小聲問：“你干嘛？”
“你要是被潛規(guī)則了你就眨眨眼？”
“……我要是眨眼了你打算怎么樣？”
兩人對視五秒，蔡麟也不是很確定：“要不我?guī)湍忝撘路�？�?br />
吳雩靠近他耳邊，輕輕說：“下次我出現(xiàn)場看見蛆，一定幫你帶兩條回來�！�
蔡麟忙不迭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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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重華家的陽臺是全封閉花園式的，擺滿了郁郁蔥蔥的觀賞盆栽。吳雩站在半圓形玻璃欄桿前，只見南城分局的吉普車沿著小區(qū)車道緩緩駛向前，少頃便消失在了遠處。
他轉(zhuǎn)過身，望著巨大整潔的客廳，一時不知道該做什么。少頃他光著腳無聲無息地走到書房門前，遲疑片刻，試探性地輕輕一推。
書房裝修風格和步重華的個性一模一樣，黑白灰大吊頂，精鋼立地照明燈，嵌入式保險柜，靠墻四個文件柜全部上了鎖，書桌上放著臺式電腦和整齊滿摞文件夾。三排玻璃大柜吸引了吳雩的注意力，只見那柜子里的書被排得滿而整齊，但放眼望去內(nèi)容卻非常雜：本專業(yè)類的包括偵查、痕檢、解剖學、毒理分析、電子信息、應(yīng)用化學，其他還有建筑設(shè)計、化工化驗、心理分析、行為研究，更雜的甚至還有民俗文化、考古地理、食品科學、哲學書籍……
精英階級花錢的地方還挺多——吳雩摸了摸玻璃柜門，在心里想。
然后他轉(zhuǎn)過身，突然瞥見書房墻上還嵌著一道貼了隔音膠條的門，此刻微微虛掩著，隱約露出屋里白天也沒關(guān)的燈光。
“？”
好奇心讓吳雩走過去往里一看，愣住了。
那是一間家用練琴室。
步重華應(yīng)該是個很講究不打擾四鄰的人，練琴室做成了房中房隔音結(jié)構(gòu)，四面貼了吸音材料，天頂上貼著擴散板，室內(nèi)還有控制溫度和濕度的裝置。房間正中是一架五六寸的三角鋼琴，密密實實蓋著黑色天鵝絨琴罩，底下墊著厚厚的織毯，吳雩沒認出那鋼琴是什么牌子，但光從布置上就能體會出價格不菲。
“……”吳雩蹲下身，小心摸了摸烏黑錚亮、光潔溫潤的鋼琴腿。
“精英階級還挺騷包，”他喃喃著說。
第41章
Chapter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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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幾張照片被丟在審訊室鐵桌上，
孟昭拉開椅子坐下，
調(diào)侃道：“怎么樣李經(jīng)理？有沒有感覺自己應(yīng)該多去去健身房？”
公安局訊問室不比檢察院，室內(nèi)唯一的光源是被固定在鐵桌上的那盞臺燈，
慘白亮光映照在照片上，
將赤條條糾纏的肉體照得越發(fā)花白，
沉浸在陶醉瘋狂中的人臉和此刻李洪曦驟然慘青的臉色形成了鮮明對比。
孟昭幾乎是饒有興味地欣賞著他的表情，然后略微湊近，
神秘而緩慢地一字字問：
“或者你更習慣被人尊稱自己那個中二的教名，
是不是，‘洪水先驅(qū)’？”
這四個字仿佛當頭砸下的判決書，
李洪曦向椅背倒去，
嘴巴像觸電般不斷顫抖，
半晌才擠出一句：“我是……我是被誘惑的！我不是主犯，我是被誘惑的！”
“噗嗤，”廖剛坐在孟昭身側(cè)翻開筆記本，鼻腔中一哼笑：“進了我們這間‘刑房’的十個有九個都說自己不是主犯，
但是不是主犯最后可輪不到你自己說了算。來吧洪水先驅(qū)，
告訴我們你是怎么認識‘巴老師’的？”
這是步重華事先教給他的審問方式，先行一步把巴老師進入警方視線的事實拋出來，
以更主動的方式搶占先機，讓李洪曦下意識覺得自己并不是警方唯一的消息來源。
這對加速瓦解他的最后防線是有一定積極作用的。
果然李洪曦聽到巴老師三個字的時候整個人一顫：“你們！你們是怎么——”
廖剛面無表情注視著他，
沒有任何要開口的意思。
壓力在安靜的空氣中加速集聚，
形成難以想象的恐怖負荷，李洪曦不堪重負地垮塌下去，
終于語無倫次地開了口：“……我是在一個洗——洗浴城認識這個人的�！�
結(jié)合這幫人的德行來看，倒一點也不奇怪。
“大概是去年五一后，最開始他只是個點——點小姐的。我們混狼圈的會保持一定聯(lián)系，哪里進了新人，哪里姑娘活好，互相之間會拍視頻交流，才能在第一時間得到資訊，有時也會私下組團一塊出去。這個姓巴的不僅視頻多，看著人也很熱心，所以我后來跟他組團出去過幾次，慢慢就熟悉起來了�！�
李洪曦急促喘氣，干澀的咽喉用力吞咽了一下，沙啞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姓巴——這也很正常，狼|友之間基本都不用真實姓名，所以我就沒多問。他大概看我經(jīng)濟優(yōu)裕、出手也挺大方，漸漸就挺愿意把我當朋友了，介紹我信這個——這個教，說里面姑娘鮮嫩，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