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馬伶伶正愁如何躲避夫君的索歡,公主這一說正中她下懷,當(dāng)即就答應(yīng)了。
“來這宮里一趟少不得一個半時辰,所以你來一回便住上幾日。今日便也是如此,在宮里住著,我好帶你逛逛�!�
馬伶伶當(dāng)場答應(yīng)了,一時激動伸手緊握公主的手,叫流敏公主一時愣愣地瞧著她手,臉蛋不自然地又多了兩分羞澀……
馬伶伶沒所感覺,她只暗自激動,心道如此一來,她在宮里住個兩三日的,這樣身子也能得了休養(yǎng)。
既然是決定了,公主自然是差宮人去尚府傳話。
馬伶伶問她郎君大公子眼下還在宮里嗎?公主回說下朝了定是回了辦值處處理事物了。
“我倒還沒去過郎君的辦值處。”
“尚九益身兼三職,可是到處跑的,沒得事先知會尋不到人�!�
料想也是。
午膳在公主府吃的,都是些格外精致的宮宴,有些是馬伶伶吃過的,有些是沒見過。今日倒是好生長了一番見識。
膳后便有宮人稟報說是有公主與婦人來串門,流敏公主當(dāng)即就拒了,“平日怎不來?今日來了是為何事我哪里不清楚的?!”
在瞧見馬伶伶不莫名的眼神下,她忽然清咳了一聲:“她們定是好奇來瞧你的�!�
“我有什么可瞧的?”
流敏公主似不好解釋,又順了她話回答:“對。不過就是婦人無聊之舉。我們莫理會她們!”
便叫了宮人去傳話說她睡下了,現(xiàn)在不便見客。還叫宮人將府門緊鎖,不叫旁人來打擾。
公主府修得大,下午公主又帶她游逛了一番,雖也有假山流水的,說起來還沒得中丞府豪奢。
現(xiàn)今的官家節(jié)儉,又這幾年國庫空虛,有些豪官把那宅邸修得比皇宮還奢侈的。
中丞府上便也是如此。
不過到底是皇宮,來了總得仔細(xì)瞧瞧。
“明日我安排了畫師替我們?nèi)氘嬕环��!?br />
這時代畫師替人作畫那是相當(dāng)?shù)厥⑿小?br />
馬伶伶點(diǎn)點(diǎn)頭,與公主那是有說有笑的好不快活。
“那祝氏,這些日子你可再召入宮了?”
“沒。她上次離宮時被我那三哥堵在了宮門里,再之后就說暫時不進(jìn)宮了�!�
這等辛秘事,公主倒是說得隨意,馬伶伶也不免滿足好奇�!八跤峙c三殿下廝混在一起了?”
“還不是我那三哥秉性不好。喜歡去偷婦人!所以父皇不放心將皇位交給他!”
“陛下是最屬意哪位皇子?”
“這我便不知曉。父皇也不喜歡旁人打聽。但我瞧著他還是很喜歡三哥的。”
“那你弟弟……”
“還成吧,我與他不親你也是知曉的。再則他為拉攏你公公,想將我許給你家那不成器的小叔,我又不是傻子!”
“可之前也沒見你強(qiáng)勢拒絕過�!�
“我畢竟不好與他當(dāng)眾撕下臉皮來。只是緩兵之計而已�!�
“你好歹也是公主,也是委屈了�!瘪R伶伶點(diǎn)頭,“我那小叔目無尊長的,你若真嫁了,定也不是個良緣。我之前還擔(dān)心你犯糊涂呢。”
公主便笑:“我都是嫁過人的,哪里還看不清男人的那點(diǎn)自私?!”
“公主能如此想便是好的了。如此也沒將姐弟之情斷了,又全了兩家的顏面�!�
待到晚上,公主邀請馬伶伶共浴,她那個浴池修得可是奢侈又大,里頭全鋪了玉石的。
馬伶伶過去一看,確實(shí)是極大的浴池,修得那是金碧輝煌的,里頭熱氣騰騰的。
二女便一道共浴時,宮人又來說二公主入了宮。
流敏公主正在給馬伶伶搓背,聽得便是面上凝重了兩分,“二公主來作甚么?”
她不似中午時拒絕了其它公主,可見這位二公主在她心底地位不同。
“我們不穿上衣裳?”
“來不及了�!�
正說完,外間便有一位貴婦人氣勢極足地帶著數(shù)位宮婢走了進(jìn)來。
馬伶伶與流敏公主只露了脖子以上。
“流敏。”那公主眼如刀鋒般鋒芒畢露的,一張臉端著的,語氣極不客氣:“你干的好事!你叫祝氏那淫婦入宮,又勾引得三殿下名節(jié)有失!”
馬伶伶還來不急行禮問安,便被二公主的話語威懾得不敢言語。
流敏公主便是惱了:“二姐姐,你也真是是非黑白不分的!明明就是三哥自個兒要糾纏著祝氏,你不去罵他反而怪罪一個無辜婦人!當(dāng)真是你胞弟你便護(hù)短張牙舞爪的!”
“流敏!我就是來護(hù)短的!你且告訴那妖精,若是她再敢纏著三殿下,我定叫全天下知曉她干過的丑事!”
二公主看也不看那馬氏,狠話一扔甩了袖子便走。
她來去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宛如龍卷風(fēng)般肆虐而過。直叫人目瞪口呆。
流敏公主無奈說道:“所以說為何我們不用穿衣服了吧?”
馬伶伶默默點(diǎn)頭,又把自己沉了兩分,只露出個腦袋來:“她是三殿下的親姐?”
流敏公主點(diǎn)頭,“她的女兒恩頓郡主很崇拜你家大公子�!�
馬伶伶一呆,流敏公主有些幸災(zāi)樂禍,“恩頓郡主今年十六歲�!�
“我家郎君都已經(jīng)三十,足可以當(dāng)她爹了!”
流敏公主就笑話她,“看來你對你家大公子的魅力一無所知呀!”
“我自然知曉大公子很討女人緣的�!�
流敏公主便不多說了,又叫馬伶伶轉(zhuǎn)過身子來,“我前面自己洗。”
縱然是女人,有些地方還是不能碰的。
流敏公主便裝出一副色急樣:“美人兒,你那胸前兩坨肉實(shí)在漂亮,叫我探手捏捏手感罷……”
“我才不要——”
二公主離開五公主府邸時,忽然停下來問身邊宮婢,“剛才她洗澡時身邊好像有個女子面生得緊!是什么人?”
宮婢馬上回答:“是尚小大人家的二夫人,馬氏�!�
“是她?!”
二公主驚了下,有心想回去瞧個清楚,又想著已經(jīng)出來了,便作罷,心里暗惱著剛才該莫那么急切的!
馬伶伶可不知曉自己成了香餑餑,人人都想瞧上一眼的。她與流敏公主瘋玩了一陣,忽然意識到,從前她與慶氏私交甚好,可二人也從未坦誠相見,如此肆意談天說地的。
一時心頭感觸,幸得臨哥兒保佑,叫她認(rèn)識了流敏公主,重獲摯友。71﹐0ˇ⑤88⑤<9〉0日更
石榴甜了(17-18)
石榴甜了(17-18)
王氏聽說了馬氏入宮陪伴公主,府里上下一致地夸贊馬氏命好,將王氏晾在一旁。
王氏明面上還是大度,可心里卻如何都開心不起來。
正巧雙生子也是說了句:“嫂嫂,我瞧著那馬氏樣樣不如你,怎么就她那樣討府上人歡喜的!”
王氏笑容僵了一分,她也不知曉,近來心亂如麻,許多事她不敢想不敢面對。
“而且一成親就隨夫君到處跑。大公子那樣正直自律的人,若不是她在一旁慫恿著,大公子會破了自己的規(guī)矩帶她到處游玩的?!”
王氏無言以對。
她想著依郎君的性格他是斷不會胡來的人,可他本愧疚與對小叔早逝的遺憾,又不免愛屋及烏下,對遺孀馬氏那自然是盲目地偏寵的。
王氏是斷不敢去想象郎君會出于情愛所為。
“我瞧著她什么旺夫命,怕其實(shí)就是個克夫命!倘若她旺夫,她夫君會早死?!”
“夠了!”王氏再聽不下去,“你們莫再胡說八道的!偶爾提一嘴子便是夠了,倘若再提多了,那便是居心叵測了!”
雙生子被斥得面上不好多說,但看樣子還是不服氣的:“可是我們明明就知曉嫂子你這些年在府上任勞任怨,而那馬氏又做過什么?憑什么她就能得了獨(dú)寵?當(dāng)真是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么!”
“好了姐姐,莫再多提了,以免又惹嫂嫂生氣了!”
嫶兒與玨兒便看似不敢多言,還委屈兮兮地走了。
待遠(yuǎn)離了王氏的視線,姐妹倆便說道:“任那王氏再是賢惠,也架不住眾人的三言兩語,遲早她是會與馬氏反目成仇的!”
“也不知她與尚九惠感情到了哪一步?”
“不若去尚九惠那里探聽一下?”
“別!他近來是愈發(fā)討厭我們了!該死的男人,變心當(dāng)真是快!我恨不能早些剜了他心!”
嫶兒見玨兒咬牙切齒的,心里有些猜測脫口而出:“你為何如此氣憤?莫不是對那尚九惠日久生情了罷?!”
玨兒面色略不自然,著急反駁:“怎么可能!那樣一個無情無義還偷嫂子的賤男人,我豈會對他動心?!”
可此話一出,嫶兒是心驚肉跳,一顆心直往黑暗里掉進(jìn)去!
她們姐妹自小在一處,哪里會有發(fā)現(xiàn)不了的事?!
可既然玨兒還在嘴硬,嫶兒就不敢捅破這層窗戶,還祈求著這樣最好。
大公子不在府上的這些日子里,三公子去碧花樓的日子最勤快。
可他也是顧慮著雙生子,她們畢竟是十三殿下的人。明面上說是送給他的,但彼此心知肚明,這就是派來監(jiān)視他的。
因此雙生子再是貌美,三公子也不可能動情,滿足肉欲后,也就把她們隨意晾在了院里。
所幸雙生子聽話,老實(shí)在后院宅著沒生事。這自然是三公子的想當(dāng)然了,雙生子委曲求全又會哄人,任是主母尚氏那樣苛刻的人,在面對她們時,也早不如當(dāng)年的排斥,如今算是認(rèn)可了。
近來三公子姻緣不順,主母尚氏還有了意動,愿意讓她們先誕下個一子半女的也叫三公子后繼有人。
而同樣的,錦夫人那里,雙生子也沒少去嘮嗑,照舊在取得了信任后,借著馬氏新婚外出浪蕩為由,又暗示她這位前婆婆真是可憐的。
此生守著霈哥兒這根獨(dú)苗兒過,看著一直寵愛的媳婦對兒子舊情不在,重獲了新歡……
總之,長久地挑撥下,尚府看起來曾經(jīng)對馬氏是萬千寵愛的,如今已經(jīng)開始分崩離析了……
這一切,馬氏自然還是被蒙在鼓里的。
三公子自認(rèn)與王氏是在外共筑了愛巢,在府里對王氏更是粘得緊些,有時候當(dāng)著眾人的面便敢直接了當(dāng)說一些曖昧的話,態(tài)度間也有王氏是他所有物的傾向。
雖然王氏明面上還是避嫌,可架不住旁人不眼瞎,關(guān)于這叔嫂兩人的流言便漸漸傳了出來。
這傳到主母尚氏耳朵里,她便是勃然大怒,叫管家將府里那些碎嘴皮子的給揪出來,全部給打了個半死發(fā)賣了出去入了賤籍!
如此一番嚴(yán)懲下,事態(tài)得以平息。府上下人不敢再議論。
主母尚氏又把王氏給打了一頓,家法伺候了五個板子。
王氏一個嬌滴滴的貴女哪里受過這等苦,她叫冤。
主母尚氏卻說道:“你下不了蛋也就罷了!卻私下與惠哥兒傳出如此不潔流言!你自己若潔身自好,何以會叫旁人鉆了空子污蔑你?!這幾板子打得不冤你!”
王氏哭得淚眼婆娑,自認(rèn)婆婆也沒說錯。
她與小叔偷情遲早有被發(fā)現(xiàn)的那一天,如今就五個板子算是好的了。
“以后莫再叫這種事傳出去,你不想做人,我們尚府老小還是要做人的!”
這事兒,東窗事發(fā)也就在馬伶伶進(jìn)宮的第四日。
傍晚回來時,便聽下人說三公子與主母尚氏吵了一架,王氏又挨了頓板子。
她還來不及回去給婆婆請安,便先去了碧花樓里。
只見王氏一臉虛弱憔悴地趴在榻上,默默哭泣,梨花帶淚的好不美麗。
如此美人竟也是說打便打。
馬氏慰問一番,王氏與丫鬟都只說道是她犯了錯事,至于何事便沒明說。
府上下人也問不出個緣由來,此事一直到很久馬氏才知曉真相。
而三公子怒氣沖沖來了,見了馬氏,心里的怒火便噌地一下竄了出來:“喪門星!”
他冷言冷語僅三個字,卻是叫馬氏從頭涼到了腳。
她不懂,自己不過就是進(jìn)宮幾日,回來時怎么攤上如此罪名?!
且三公子還毫不客氣地辱罵:“滾出去!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馬氏自知小叔一慣不喜她也不尊敬她,可到底她作了何事至于叫她如此被厭憎的?!
“老三!”王氏氣極,“你怎能對你嫂嫂如此無理?!還不道歉!”
“你少拿身份來壓我�!比訙啿慌碌�,“要么她便去告狀!叫大哥來尋我麻煩便是!我由始至終只認(rèn)你這個嫂子!”
話說完,他也是當(dāng)著馬氏的面,心疼地詢問著:“你還疼么?我娘真是狠心,竟如此打你!”
說到最后他拳頭都捏了起來,一臉的戾氣倒叫王氏心驚膽寒的!
石榴甜了(19-20)
石榴甜了(19-20)
馬伶伶尷尬又難過在當(dāng)場,她因被三公子如此針對,沒覺察出那二人的曖昧,只是趕緊退了出去不叫自己惹人嫌棄。
王氏覺得馬氏離去時的委屈叫人心生不忍,可莫名的,她又覺得她活該如此。
等驚覺自己內(nèi)心如此險惡時,一時她嚇得說不出話來,嫉妒叫人面目全非了!
她嚶嚶哭泣,倒是叫三公子心疼:“可還是疼的?!我給你瞧瞧傷口!”
王氏揮開他的手,凄凄艾艾絕望求他:“你莫再糾纏了我可好——今日不過五個板子,已經(jīng)是警告了!若真是東窗事發(fā)了,你是要逼我去跳河么?!”
三公子便是拳頭捏了又松,松了又緊地,“若真東窗事發(fā),我?guī)氵h(yuǎn)走高飛便是!這天下之大,有何足為懼的?!”
王氏卻是不愿,“你可問過我是否愿意跟你走?我又是否心里有你?!”
“我管你有沒有我!日后總歸是有我的!”三公子倒也是意志堅定的主,“婆娘是靠搶來的!我當(dāng)年歡喜上你,便注定了不管你是何身份我都會搶奪了你!不過是時候早晚罷了!”
王氏心寒,遲疑地問了句:“你眼里可有你兄長,可有……尚家?!”
三公子冷冷吐露心聲:“我此生,前十四年靠了家里,可此后十?dāng)?shù)年我不再靠家里分毫!我何須在意他們?!”
王氏實(shí)在受不住打擊,一口氣沒喘上來,暈了過去。
且說到馬伶伶一臉豫色出了碧花樓,又去主母尚氏那里問了安。
主母尚氏待她愛搭不理的。
叫馬伶伶心頭又難過了兩分。
再又去了錦夫人那里請安。
一日為娘,便也是終身為娘。
可是錦夫人卻也是嘲了她兩句,“你倒是舍得回來了,我看再這樣下去,你兒子都認(rèn)不得你了!”
馬氏出了門后,便實(shí)在沒忍住,倚在廊柱上痛哭了起來!
她只覺這個離開三年的家好像變得陌生了起來!
之前她忙著成親又隨夫君外出游玩又去了公主府上,一直未覺察到。
今日回來,就莫名其妙的好似成了全府最厭惡的人!
就只是因她嫁給了大公子,這便是最大的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