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梳頭丫鬟走后,她方對丫鬟說道:“以我那嫂子的性子,不可能不鬧騰,但是家里一直沒個消息,我還有些擔(dān)心。”
丫鬟寬慰道:“夫人,再是如何,那小哥兒是舅爺?shù)�,自然不會虧待的�!?br />
“我也不想女子月子里被落井下石。雖我嫂子小戶出身品行登不得臺面,但面上她也沒怎么虧過我……”
馬伶伶嘆氣。她哪里不知曉馬邱氏的品行,只是馬邱氏聰明的不會來碰外嫁姑子的利益,證明心里是擰得清的。又剛生產(chǎn)過,將心比心,不該乘人之危。
“左右也是舅爺討個小的,那嫂夫人能鬧幾次?”
“說的是……”馬伶伶也被勸開了,一時感慨道:“還是我臨哥兒好,大過年的我不用操這門子心!”
馬車上,馬文才坐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膿u頭晃腦。
石榴結(jié)果(9)
石榴結(jié)果(9)
小妾在旁鬼機靈地轉(zhuǎn)著眼珠子,悄然貼上大公子的身子上,“文才,你這個妹妹,我看她倒不算個大方的呢……”
馬文才興致的臉撇向她,眼里少不得兩分冷意深藏,不動聲色反問:“怎么說?”
“我原以為這樣的大戶貴媳,給娘家的紅包少不得幾萬兩罷?”她撇撇嘴,“可我數(shù)了數(shù),左右才不過一萬二呢�!�
“你是嫌那金釵份量輕了?”
“這倒沒……”小妾尷尬一笑,見自己惹他生氣了,聰明地不敢再多挑撥。
馬文才又道:“你對我怎么說無所謂,可是你要是對我那妹子說這些不中聽的話……她心可狠著呢!”
小妾卻是沒當(dāng)回事,她瞧了兩回那馬伶伶,長得是柔柔弱弱的深閨婦人,話也是不見半點狠的,哪里用得著高看兩眼!
“你不信便算了�!瘪R文才笑笑搖頭,“我原也是不信的……”一聲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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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上兩位公子一位老爺?shù)倪@幾日是斷不在的,被諸多請?zhí)p得脫不了身。
正所謂燈下黑。
那田夫人便左右張望行色匆匆地來到了偏院里,便有一個男人偷偷順梯攀墻而下。
一見田夫人便將她摟進懷里急色道:“這些日子你可叫我想死你了!”
“進屋去!”田夫人也是情欲難耐。多年的獨守空房也虧得有這男人作陪,他可比她郎君中用太多了!
兩人拉扯間進了一間屋。
屋里榻上二人剛纏綿完一番,田夫人便交給他一個荷包。
男人喜滋滋打開一看,“一千兩?”
“怎么?嫌棄�。�!”田夫人立馬不悅伸手,“那還給我!”
男人自然趕緊收好賠笑,又是摟著她扒開她腿,“我的老娘子喲,為夫一定把你伺候舒坦了!”
這騷話聽得田夫人身子浪蕩,一聲顫巍巍喊道:“我的心肝,你可把我干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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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二十七早上。
錦夫人的娘家人也派來了人,馬伶伶作陪閑聊。
錦夫人娘家人老實敦厚,這些年來馬氏與之交道甚是開心。
她給前來的晚輩也是出手大方,各封了一百二十兩銀。
錦夫人倒也沒阻止,兒媳有銀出手大方也是漲她威風(fēng)。
話間閑聊起這胎過給大房,不免生疑。“說來那大公子也是能生養(yǎng)的,怎么就是不納妾呢?!抱養(yǎng)的到底不是親生子!”
一家人說話沒個歪心眼的,但也是避開了馬氏悄悄對錦夫人說的。
錦夫人便回:“老爺慈愛,還是給慣的,不逼他。不過生肯定是要生的,只怕是益哥兒這么些年沒能遇上對眼的姑娘罷了!”
“說來益哥兒多大年紀(jì)了?”
“二十有六了�!�
“這年紀(jì)旁人家都得有兩個孩子了!”
“是呢!”
“所以說中丞大人還真是不一樣,嫡長子這么大歲數(shù)愣是不急!”
“倒也不是不急……”錦夫人也是聊得興起,“主要是現(xiàn)在二房有孫子能給他抱!就是可惜我們家族里沒出個什么像樣的閨女,不然給益哥兒作妾也是榮華富貴不缺了……”
“誰說不是呢!”
馬伶伶眼下在屋里頭睡回籠覺,是沒聽這些家常的。若聽了,怕心里又有些不高興了。這些婦道人家就盼著往潔身自好的男人屋里塞女人!
石榴結(jié)果(10)吃肉﹑群〃二﹐三靈六九ˇ二三﹒九?六
石榴結(jié)果(10)
年三十,尚府熱熱鬧鬧擺了數(shù)十桌,王氏便有意借著這場景逼她夫君收了鞠姐兒入房。
鞠姐兒一張小臉從早兩日便不舒坦擺著,心里著急,席間求助馬氏。
馬氏便說道:“你與那秀才公子還沒說成事?”
鞠姐兒搖頭,“他說高攀不起我,不敢來�!�
“我們那日在花宴上倒瞧著他口齒伶俐的,怎又是個兩面三刀的?你可沒犯傻被占去便宜罷?!”
鞠姐兒亦是搖頭嘆息,“小嫂子,你說我是不是命不好?”
“京中貴公子多不勝數(shù),要真想嫁了,多給你辦幾次花宴準(zhǔn)行!”
“那眼下怎辦?”鞠姐兒掃了一眼王氏,“我姐可說了今日事定要成的!”
馬氏亦是咬著貝齒掃了一眼與眾多堂兄表弟圍在一起的大公子,眼下人多不好辦,只得托了丫鬟去說:“你找過個機會傳話給大公子,讓他空了來尋我一趟,我有話說�!�
鞠姐兒抓著馬氏的手,“伶伶,這事兒可一定得是你了!若是當(dāng)著如此多親戚面說了納妾一事,就算姐夫不愿,騎虎難下他也得保我名聲從了這事!”
馬伶伶哪有不知道的道理,看著鞠姐兒又問了句:“你打心眼里不歡喜你姐夫?”
“我待姐夫的歡喜那是無關(guān)男女之情的!他這樣的才俊我一高攀不起,二我也徳才不配!三最為重要姐夫待我就如那妹子般!”
馬伶伶不知為何心里松了口氣,但她很快想明白,自是因為自己不能棒打鴛鴦嘛!
“我去尋大伯讓他出個主意!”
大公子很快尋來,兩人也沒避著旁人,光明正大地站在廊下一角。
馬伶伶笑吟吟說道:“嫂子今日是要強行給你塞房小的,大伯你是要從了么?”
大公子負(fù)手而立,“那吉兒想要我如何做?”眼睛未掃小婦人。
馬伶伶自是回答:“我再三問過鞠姐兒,她說不愿意,求大伯你能主動解決掉,最好是讓嫂子絕口不提此事�!�
“這里頭沒吉兒的心意么?”
馬伶伶看似談笑風(fēng)生地左右張望著,壓低聲音惱道:“大伯,深的你便莫多說了!被旁人聽了便不好了!”
“那你先告訴我�!�
“我自是不忍心大伯娶自己不歡喜的女子!”
“那你又知我不歡喜鞠姐兒了?”
他當(dāng)真是!
馬伶伶沒忍住嬌嗔了他一眼,“大伯!”語氣都嫵媚了。
“今日人多便不逗你了�!�
大公子面無表情地轉(zhuǎn)身,舉止言談間客氣有禮。
馬伶伶目送他離去。
旁處的鞠姐兒趕緊走過來:“怎樣了?!”
“大伯自是答應(yīng)了�!�
鞠姐兒登時松了口氣,拉著馬伶伶的手感謝起來。
今日府上拜年做客的人極多,王氏一下午都周旋在親眷之中,等好不容易抽開身時,見大公子,她笑臉溫柔相迎:“夫大公子將她叫至角落里,細(xì)細(xì)說了一番。起初見王氏面上驚訝,隨后微微一笑福身送走大公子,待大公子不見后,她雖又回來談笑風(fēng)生一陣,卻又領(lǐng)了丫鬟回屋。
約莫盞茶功夫后,只見得王氏眼眶略泛紅,精神兩分不濟走出。
石榴結(jié)果(11)
石榴結(jié)果(11)
這一日,無人知王氏心里酸澀,也沒聽她再提收鞠姐兒入房的事。
大年初二,尚府兩位公子攜重禮隨夫人回娘家。
馬伶伶去探望馬邱氏,她未出月子,那院落里冷清得很。
聽馬老夫人提起邱家派了人來拜年,馬大公子也送了重禮算拜年。依著馬邱氏坐月子省了事,還備了禮準(zhǔn)備去小妾家里拜年。
馬府仗著自己四品官員,又有中丞大人為重親,端著身份壓著馬文才不許去。
馬伶伶回府,馬老夫人便斥孫子被那妾室給勾了魂去!
“邱氏在月子里他納了妾室本就是薄幸之人,你大娘用邱氏日后難行房為由才壓下了邱氏的鬧騰!”馬老夫人是極氣的,“我看等邱氏出了月子這個家指不定得怎生折騰了!”
“那祖母不若散了元宵便搬進我院里,倒是好生照料你外曾孫。”
馬老夫人卻是嘆息,“我哪里敢走得開。我一走,你那大娘心狠,定只管娃子不管親娘!那邱氏在月子里受了委屈,她不得找府上的人鬧去!”
“自有爹與大娘頂著,與你一個老太太何干?”
任馬伶伶如何勸,馬老夫人有她的難處,左右是說不通的,馬伶伶看出來了,也就放棄游說。
“你這肚子,還有三個月才生罷。”
馬伶伶笑回:“是陽春三月的好時節(jié)。”
“這時節(jié)天氣好,孩子落地好養(yǎng)。如生在與你一個月里了也是有的�!�
一番閑聊后,馬伶伶才去了邱氏那里。屋里情況不見好轉(zhuǎn),站門口就能聽到邱氏的氣急敗壞,馬伶伶有心想聊,讓丫鬟去稟,丫鬟出來時為難猶豫說不見她,推辭是孕婦見產(chǎn)婦不吉。
“莫不是還把我給恨上了?!”馬伶伶一聽也不慣的轉(zhuǎn)身便走,“還是好好照料著,莫傳出去馬家刻薄產(chǎn)婦了!”
馬伶伶亦看重了名聲,只是她嫁出府的姑娘能做的也就幾許碎銀與幾聲問候。
讓丫鬟厚賞了院里的下人們。
二公子尋來,遠(yuǎn)遠(yuǎn)站在院門口沒敢進去,他身份可不允。
馬伶伶便走過去敲打他:“你可是聽見看見了�!�
二公子良善:“我那大舅子行事不厚道!屋里的怎么說也是他大娘子!”
馬伶伶嘆氣:“我娘家人一慣逢高踩低也不是一兩天的事兒了。走罷,別人的家事我也管不著,各人的造化�!�
“總得多去勸勸罷!”
“你能勸我不阻止你�!�
二公子帶著些氣去找他大舅子了。
馬伶伶穿著襖子站在寒風(fēng)里,抱著自己的肚子嘆息。
雙十年華的姑娘終究是再沒了年少時的天真純良……
**
王府。
主母王氏見女兒心不在焉,便拉她獨處,“你可是怎了?鞠姐兒事沒成?”
王氏默默點頭。
“唉,真不知該說這姑爺是極歡喜你還是不近女色的!都快有人在傳姑爺是好男色了!”
王氏幽然回答:“他說他養(yǎng)了外室�!�
“何時說的?!”
“年三十�!蓖跏蠍瀽灢粯�,想到那日郎君的坦白,心里還是添堵的:“讓我莫插手�!�
“是不是那個傳聞的青樓女子?!只有這種身份才是連妾都不如!”
王氏咬唇:“怕就是那女子�!�
“唉!”
石榴結(jié)果(12)
石榴結(jié)果(12)
日子悠然一過,陽春三月,尚府上下盼來臨盆的喜慶。
馬氏產(chǎn)子于三月三。
正所謂二月二,龍?zhí)ь^,三月三,軒轅生。這一日也是大周盛大的節(jié)慶。家家戶戶祭祀飲宴好不熱鬧。
馬伶伶便是宴席上多食了個貢果,那肚子一疼,便是要生產(chǎn)了!
馬老夫人陪產(chǎn),府里上下忙碌著。
府上大公子與二公子本都在街上慶節(jié)日去了。
上午巳時初鬧的肚子,末時兩刻孩子就生出來了。
也是稀奇,產(chǎn)婦還來不及嚎,產(chǎn)婆與女醫(yī)守了不過半時辰,孩子便已經(jīng)呱呱落地。
一個六斤七兩的男孫,長得白白凈凈清清秀秀的。
“真是像極了孩子她娘!”
“我還是少有見生產(chǎn)如此快的婦人!”
等大公子與二公子回府時,王氏已經(jīng)抱著孩子一臉慈愛。
二公子激動要接過孩子,可王氏卻先將孩子遞給了大公子。
二公子激動的臉登時一閃而過的難受!
說已過給大房,由大房先抱嗣是合規(guī)矩的。
大公子一慣冷肅的俊容也是藏不住的激動,但他還是克制著讓王氏將孩子抱給了二公子。隨后問:“屋里情況如何?”
王氏羨慕又喜悅道:“馬氏在睡著,身子極康健著。她不過入產(chǎn)房才個把時辰,那孩子便出來了!實在是福氣!”
大公子與二公子都心落大石頭,二公子依依不舍將孩子遞給大公子,“我進屋去瞧瞧內(nèi)子�!�
大公子抱著那孩子,眉眼間都舒展著一股春風(fēng)。
王氏瞧出來了,心里又是一陣黯然。她原以為郎君對子嗣不急,如今眼下一看,他其實還是急的……
心下愧疚的同時不免一絲慶幸,這孩子過給她這房是天大的喜事!
馬伶伶醒來時,屋里圍了一圈的人,里三層外三層的。她孩子挨在她身邊睡覺,她乳房漲得像硬石頭。
便是有女醫(yī)端了退奶藥,貴族婦人是不會親自哺乳孩子的。馬伶伶乖巧喝過那退奶湯,又睡了過去。
待二公子進屋來瞧媳婦,只看到那睡顏,不免擔(dān)心:“莫不是身子有不適,總是在睡覺的�!�
便立即有長輩教給他一些知識,總的來說是產(chǎn)婦身子耗力氣太多,瞌睡有助于快速恢復(fù)。
二公子便在屋里守了一陣子。
主母尚氏在外屋坐著,與錦夫人商量著孩子何時抱到大房屋里養(yǎng)。依她意思是這孩子就三日后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