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玧姐兒年紀不大心眼卻是多,尤其男女情事上開慧得早,當即疑心下躲在了暗處偷偷觀察。
只是還沒看一會兒,身后便有丫鬟問好:“表小姐你可是來找我們夫人玩的?”
這猛然地一聲,嚇得玧姐兒整個身子都跳了下,也一并驚醒了不遠處的大公子與雙吉。
大公子與雙吉雙雙轉過身來,見到玧姐兒尷尬地從轉角出走出來。
這姑娘強作鎮(zhèn)定心里暗罵那丫頭多事,故作從容走過來問安:“聽說小嫂嫂在這附近,我想著無事就過來一道耍了�!�
聽了玧姐兒的解釋,雙吉立即熱情招呼她到旁側坐,“我在這垂釣,一般姑娘家對這可沒興趣呢�!�
玧姐兒的眼神往姐夫身上瞟去,她越過馬伶伶身邊的位置,挨到了大公子身側。
雙吉見狀也沒多想,只又讓丫鬟多備點瓜果來。
玧姐兒坐下,見著大公子面色冷然盯著湖面,全然不似早先與馬伶伶的散漫,心里暗吃起味。
怎的她到底是外人嘛,親疏有別呢!既是這樣玧姐兒那股因年輕而愛較勁兒的性子就起來了。
“姐夫,你也喜歡這垂釣么?”她故意嬌滴滴挨過去。
大公子的性子一貫不是無禮的,便回了句:“還好。”不冷不熱的。
玧姐兒便說道:“那姐夫教教我可好?我平日從未垂釣過�!�
大公子說:“既是不會那便莫學,有空回屋里多念書。”
玧姐兒笑臉僵了。
一旁的雙吉穩(wěn)不住笑,她瞧著玧姐兒是想親近大伯,可大伯不領情。這種事兒她倒是瞧得多了,便過去解圍:“你姐夫不教你,小嫂嫂我教!”
她本一番好意,無奈玧姐兒卻覺她是看她笑話,暗氣,謝絕了她的好意:“不用啦,反正我性子也坐不住。”小姐兒語氣嬌滴滴的。
雙吉聽了便由她去,把自己那桿子守著。
她今日放了三根桿子,倒是正好一人一根。長﹕腿佬阿姨整︿理〃
大公子有外人在,那神色便是肅然,一副切莫打擾他的模樣兒,任著玧姐兒說上三兩句都不搭理她。
玧姐兒碰了一鼻子灰后,只得去找討喜的馬伶伶,因馬氏會與她搭話兒。
石榴大樹(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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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聊了幾句,因著二人歲數(shù)差聊不上興起。沒坐一會兒這小姑娘便無聊得坐不住了。
又挨了約莫片刻,她找了由頭回去了。還是得找表姐想想法子。
在玧姐兒走后,馬伶伶便說笑:“大哥今日是準備一下午都陪我垂釣么?”
“有何不可。晚上不是想食鯽魚大餐么?”
雙吉便說:“那這事兒交給大哥罷�!闭f完起身走了。
大公子盯著那小婦人的背影一陣,又盯著荷塘,漸漸地攏了眉。
王氏在屋里做繡活,婆家一位堂親媳婦有了身子,她這做嫂子的首先要備些薄利,先決定繡幅芙蓉花開。
玧姐兒氣呼呼地回來說姐夫欺負人,她便隨口問,那玧姐兒嚷著姐夫只與馬氏說話,一對上她便不理人了。
“定是你年紀小,所提事沒得讓你姐夫接話兒�!�
“哪呀!我說的也是垂釣的事兒!”
“你姐夫性子雖靜可耐不住垂釣�!蓖跏先敫辶辏沒見過夫君舉一次桿的。
“他陪著那小嫂子釣得可開心了!”
開心?
拿繡針的手一僵,王氏又問:“你見著你姐夫笑了?”就是她一年能見著郎君笑一次都是好運連連。
玧姐兒也是有些添油加醋的語氣:“那不說是笑,可是對著小嫂子老溫柔了!”
王氏笑容漸凝,心里有了些想法。她以前也是知曉郎君對馬氏的好,莫說逢年過節(jié),就是平日屋里她有的扭頭那錦天園也得有一份。
以前只當是郎君兄友弟恭愛屋及烏,如今被玧姐兒一言道出……王氏本也不是愛猜忌的,可還是不由自主放在了心上……
“到底也算是自小長大的,這情誼便是一家人,對家人那你姐夫自是溫柔體貼的�!彼缡钦f。
可玧姐兒就覺表姐暗諷她是個外人,心里又不樂意了。
那王氏也是反應自己話里有些不對,趕緊解釋:“你入府短,自是那日頭久了你姐夫待你也一樣�!�
“可我怎不見姐夫像待馬氏那般溫柔待你呢!”
“玧姐兒這話莫亂說!”
王被玧姐兒一刺再刺,當即臉黑了,沉下聲來:“我們王家長輩是這般教養(yǎng)你一個貴族女子的么?!”
瞧王氏怒了,玧姐兒也不敢再拿喬,只得示弱回道:“表姐莫氣,看在我年紀小胡說八道的……”
“也就是想著你年數(shù)小,不然明兒個便遣你回去!”
玧姐兒驚得趕緊求饒:“姐姐,是我錯了——”
王氏遣她去書房抄書,待人走后,她左右都靜不下心來,扔了繡針,站起身招了丫鬟:“跟著我去看看姑爺。”只是王氏來勢洶洶,真瞧了,卻是見著郎君拿了根桿子在發(fā)神,他不遠處有家丁卷了衣袖褲腳兒入塘摸魚。
她瞬間噗嗤一笑,暗道夫君當真是書讀得多,愛裝模作樣的!不免覺出郎君竟有兩分可愛來……
至于那馬氏,影兒都沒一個!
大公子發(fā)現(xiàn)了妻子,見她遠遠過來,便問:“雪芙可會垂釣?”
王氏緩緩搖頭,大公子便起了身,“今日讓灶房做個全魚宴罷�!�
王氏亦少有打趣:“難得見夫君有想吃的菜譜�!�
大公子淡淡掃了她一眼,答非所問:“你那妻家表妹何時回去?”
石榴大樹(42)滿4450珠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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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暗暗一嘆,玧姐兒看來是沒戲了,面上溫柔淺笑:“明兒個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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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吉回了屋后便躺在貴妃椅上出神。
丫鬟抱了幾本小冊子來:“少夫人,書鋪的新話本兒全買回來了,您瞧著要先看哪本?”雙吉立時斂了復雜的心思,回:“我要先瞧瞧《搜神記》!那蕪湖仙子可是位例仙班了么?!”
她這一著急自己的話本兒也顧不上想其它的了。
至于大伯,在此刻全被拋到了腦后。
晚上吃全魚宴時,尚中丞連喚了二兒媳數(shù)聲,才被一旁的二公子扯扯衣袖回了神。其后問她怎么一晚上神魂不守的?
雙吉便回她的話本子還沒看完,莫不是爹在,她今日都不得過來吃食!
二公子便惱:“你呀,莫給爹知曉你看那些雜書鬧得不食,非得斥你一頓!”
雙吉便捏筷托腮:“你不說誰知道?”
二公子無奈嘆息。挾了快剔好魚刺的肉遞過去,“張嘴。”
雙吉聽話照辦,吞下了夫君的寵溺。
田夫人瞧到了這幕,來了句:“瞧這小夫妻恩愛的,那肚中定是快了罷!”
麗夫人挨著旁邊,跟著唱喝道:“還用得著你操心兒!臨哥兒回來也幾月了,指定兒明兒這肚里就揣上了!”
尚中丞立即將詢問與渴求的眼神遞給了他們夫妻倆。
二公子臉上起初一僵,片刻后又神色自若回:“有了好消息定是第一時候說與大家的!”此次話里底氣足了些,但雙手卻是在桌下悄然握緊了。
一旁雙吉憶起那夜光景,暗道許是肚里有崽了……
這夫妻二人表情在旁人看來,那自是覺喜事將近,席上便起哄著要連夜回去準備孩兒禮了。
錦夫人心里暗道估摸著時日,也是快能摸出喜脈了,心里揣揣,只盼著能一舉高中。
只那無人注意到大公子淡定自如的神色好似早知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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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氏葵水來的那日是夜里,剛換的床單上面一片血漬,看得二公子愣愣地……
而肚兒微疼的馬氏,也是一愣,然后回憶著葵水日子也就是這兩日,往常是早做準備,此次卻是別有期待——
瞧夫君愣神大受打擊的樣子,雙吉便顧不得自個兒難受,趕緊安慰:“沒事兒的臨哥兒,我們這回沒有再等下回便是……”
下回……
二公子愣神著瞧著小媳婦,想像著她還要被一個野男人壓在身下——忽然地便翻身下床,語氣生硬說道:“我給你叫丫鬟拿月信帶來�!�
雙吉被他略冷的態(tài)度傷得聲音都沒敢出……
后半夜,夫妻倆各無心睡眠,獨自背對環(huán)抱
著睜眼到天明。
錦夫人唉聲嘆氣,雖早設想過不會一舉得中,可還是不免難過。
拉了情緒低落的兒子到屋內暗道:“你且趁她葵水走后再去借種一次!這次讓對方多來兩回!最好是連著兩三夜確保萬無一失,此事拖不得了!”
“娘,那是我媳婦!”二公子有氣無力。
有了初次的借種,再次面對他情緒已能穩(wěn)定。
“娘知道!可事本就不一定能一次成!你可是確信了那人是有生育的?我們也就找這么一個人,可不能再尋第二個了!”
他哪里知曉!
石榴大樹(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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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會讓一個已當?shù)哪凶觼礴栉鬯钠拮樱?br />
但是大哥定是找的身心康健的……
二公子只覺自己腦子都要糊了,連聲道:“娘你莫要逼我……此事我自有主張�!�
瞧兒子一臉痛苦,錦夫人也不敢逼太緊,但她也非逼不可。
下月這馬氏肚里是必須揣上的!
雙吉在屋里心生郁悶,自那日私宅歡好后,她因著對破瓜的疼痛與疑心也再無心想那圓房。早知曉沒懷上,就應該前幾日找著臨哥兒再補上一回。
待二公子回屋時,雙吉倒也坦率將此事閑聊:“阿臨,等葵水過了我們立即行房好不?”
二公子謊言說得多了倒也習慣了,回:“好。要不過兩日我們回馬小府小住幾日罷�!�
這是他給私宅取的名兒,冠妻姓可見是多寵她的。
“也成。想來有十來日不曾去過了�!彪p吉是心里想著的。自己的房子自己當家做主�!耙贿@個夏日都在小府上避暑罷?”
“府上涼快也可。”
夫妻倆都是性子急的,此事說妥了便是要去。只是二公子不似從前,現(xiàn)在是要當班的人了,他說要她先過去住著,他休沐之日再過來。
雙吉想著自己正值葵水,也就答應先過去了。第二日行李都不用,知會了婆婆一聲便走了。
錦夫人知曉他們有私宅,只是不知那宅是益哥兒送的,只當夫妻倆攢了些銀錢買的。
臨行前她是叮囑讓她多待幾日�!芭R哥兒五日一休,正好三天后就來看你了。你夫妻二人好好努把勁兒,爭取在七月給娘帶來驚喜!”
“娘,你放心!”對于揣崽熱衷的雙吉何時能不配合的,羞答答扭頭上了馬車。
錦夫人看著兒媳的馬車,心里默念著送子觀音娘娘,還對老嬤說:“明兒個一早我們便去拜拜送子觀音娘娘像!”
馬小府的宅門是敲了一陣子才有家丁急匆匆來開門,瞧見了是主人,一個徑道歉,馬氏伶伶好說話:“也不怪你們,是府上人手少了,你們若在內宅自是一時半會兒聽不到�!�
丫鬟問了句:“夫人可要再采買兩個仆人?”
“我府上來的人少,沒必要。讓人去買鈴鐺來掛上罷,聲音響好聽到。”
那家丁倒是趕緊應答著。
馬氏伶伶在府上游查一番,確定并未因她不在這些下人便有疏忽之處,滿意點頭后又召見了府上的下人們,一番鼓勵后說到今晚上讓灶房給他們做頓豐盛的,又一人賞了一粒銀瓜子,做全了當家主母的派頭。
后讓丫鬟吩咐了這個夏天都要來常住,屋里該缺什么的便置辦,一通忙活到晚上。
而吉兒回了自己的主院,上次離去前滿屋的紅色喜帳已撤換成白色,她站在門口蹉跎了一陣才踏入其間。
屋里有輕風從窗內進入,吹去那一室的白紗帳,當真是如夢似幻的美。
她每走一步,腦子里便回憶起那夜的場景。
被覆蓋的眼睛她其實記得不多,只是深刻著那強勁的力量與溫柔多情的低語,那聲音像極了大伯……
最后坐在那淺藍色的大床上,精美奢華的頂級面料透露出來的觸感如女人嬌美的肌膚一樣細膩,她輕輕躺了上去,將臉貼在其上細細感受著。
石榴大樹(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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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累得睡著了。
她做了個夢,夢里一雙強勁的手很是巨大,不似她郎君的,那雙手沒那樣的溫柔,是更多帶些霸道與急切。
它急燥得撫摸著她的臉,她的眼睛一直睜不開,她想看清楚那雙手的主人,她在夢里急得團團轉。
當她急得要哭時,只覺下腹部一陣鈍痛,她馬上睜開了眼!
室內陽光灑落鋪滿了整個屋室,像渡上了金光。吃肉〉群%二三靈<六?九二%三九﹀六
她微怔,一時分不出清自己身在何處。半晌后肚痛才讓她恍然,她已從夢里回歸到現(xiàn)實。
那夢過于地清晰到臉上都好似還殘留著那大手的觸感,令她情不自禁地伸手輕捧自己的臉。
她發(fā)著神,似魔怔了般,耳邊好似再響起那溫柔的低語,那熱氣騰騰地喘氣聲不知怎地如此令人著魔……
馬氏伶伶輕輕閉上眼,片刻后又睜開,暗令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那夜與自己歡好的自是她頂頂好的郎夜。
在馬小府的背面一座府宅里,大公子與二公子在吃酒。只是酒喝得沉悶,二人臉上都各有心事。
二公子問:“大哥,那人可是身心康健的?”
“自是�!贝蠊映练(wěn)回。
“大哥怎的確信呢?”
“自是請了大夫里里外外檢查了的�!�
“……我娘的意思,這回可是能讓那人多呆上兩日……確保萬無一失�!�
大公子看著二公子,“白日你可能一直裝著,不再哭鬧?”
“我能。”二公子目光灼灼,“就剩這么一回了——”
可上次他也是這樣言之鑿鑿的。
大公子沒戳破那脆弱的自我安慰,“臨哥兒,這院的后門與你那院的后門就隔著一條暗巷。你這幾日晚上便住這里,到了白日再過去。人多眼雜,府上的男主人理應只得一個�!�
“那大哥呢?可能陪著我?”
“你該長大了。”大公子輕輕一嘆,說得二公子面色慚愧�!拔业萌ツ愀鲜刂阆眿D,你可是忘記了?”
二公子頭垂得極低:“……讓大哥受累了�!�
兄弟倆又一陣沉悶吃酒。
“臨哥兒,你可想過,當你媳婦體會過男歡女愛,在往后歲月里你該讓她如何自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