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們家的麗娜,可是小福星,將來啊,給阿爸多帶財。”
秦太太還不知自己的女兒被掉包,坐在床上,朝他笑:“什么小福星,我啊只求她這輩子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秦時中聽到自己原配的聲音有些不悅,轉過身將麗娜交給奶娘,稱有商會有事,坐著車去另一座小白樓。
小白樓里住著他嬌養(yǎng)的姨太太。
姨太太因為想念女兒又哭又鬧。
他這一哄,就哄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他剛回到家門口,正見著急匆匆的弟弟秦老二。
“大哥,你一定要幫幫我!”
秦時中吸了一口雪茄,“找我有什么事?!”
秦老二低著頭,難為情道:“大哥,我昨天在賭坊輸了一些錢,你可以幫我還嗎?”
他這個弟弟愛賭他知道,但還在賭得都不大,“多少?”
秦老二伸出五個手指。
“五百大洋?我去給你拿。”秦時中轉身準備去拿。
誰知,秦啟豐搖了搖頭,“不,不是�!�
秦時中回頭問:“多少?”
秦老二低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五十萬......大洋......”
“多少?五十萬?!”秦時中險些以為自己沒聽錯了。
“是......是的.......”秦老二撲通一聲跪地,“大哥,你就救救我吧,我這錢要是不還,黃老大遲早要打死我!”
秦時中氣得臉色發(fā)青,指著他險些喘不上氣,“五十萬大洋啊,這可是我半個身家!”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看我不打死你!”
他抬腳朝自己親弟弟踹去。
秦老二任由他動手,縮著頭,大聲喊,“大哥,你這回必須替我還,我已經(jīng)把紡織廠抵押出去了!”
“什么?!你把我的紡織廠抵押去了?!”
秦家做的生意較廣,他偏心弟弟,特地將紡織廠送給他,讓他管。
可這家伙,居然把廠子都給抵押出去了。
秦時中只覺得頭暈目眩,他一腳將秦啟豐踹開,“你先給我滾!”
秦老二見自己大哥松了口,這才灰溜溜離開。
秦時中捂著胸口,許久回不過神來。
五十萬大洋啊,這是要割他的肉吃他的血啊。
可那是親弟弟,他不得不出這筆錢。
秦家上空烏云滾滾,小白樓里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不知為何,秦時中竟然聽得一股煩意,但是一想到孩子是自己的福星,努力平息剛才的怒火轉身進屋。
他剛走到門口,一個花盆突然從頭頂?shù)粝聛恚敝甭湓谒哪_邊,嚇得他打了一個冷顫。
“誰在樓上?!”
管家從他身旁走來,“老爺,樓上剛才沒人�!�
“沒人?”秦時中皺著眉頭瞥了一眼樓上,“沒人怎么還有花瓶掉下來?!”
管家跟著抬頭朝樓上看去,朝著大腿一拍,“是風,一定是風!”
“真是晦氣!”秦時中手一甩,氣呼呼地進了屋。
然后,他才剛走了兩步,不知怎么左腳跘著右腳,整個人門檻上摔了下去。
傳來咯噔一聲脆響。
他那小腿骨折了。
秦時中捂著受傷的小腿,痛得直嗚呼,“哎喲,我的腿!我的腿!”
管家見狀,連忙轉身去喚家仆,“快送老爺去醫(yī)院,老爺摔了!”
家仆們紛紛涌來,整個秦府瞬間亂作一團。
秦時中被攙扶起來,痛得淚汗直流,本以為到了醫(yī)院就好了,卻不知道,自家院子上空早就布滿層層怎么也散不去的烏云。
和秦家不同,桐城傅家依舊是艷陽高照。
小舟舟有著三個奶娘照顧著,每日除了睡就是吃,一晃過了兩三日。
周言君處理好紡織廠工人的事,回到督軍府,第一件事就是來看舟舟。
舟舟比剛來時又胖了一些,肉嘟嘟的小臉兒,長著奶膘,瞧著就想咬上一口。
一雙黑亮的眸也比剛撿到時大一些,圓圓的,活像兩顆玻璃珠。
“太太,小小姐比一般的孩子都要聽話,不哭不鬧,真是難得�!北е哪棠镌S媽媽一頓夸。
周言君將舟舟接在手中,握了握她的小手,“不像她幾個哥哥,每天只知道哭。”
一提到幾位少爺,仆人們都收了笑不敢再多嘴。
“阿媽�!贝髢合倍艜栽聫耐庑τ邅�,氣色紅潤,步態(tài)矯健,和早前躺在床上不能動的她判若兩人。
“馬!馬!”她許是太激動,說話有些結結巴巴。
周言君怕她摔著,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扶著她,“曉月,怎么了?”
杜曉月指著后院道:“海晏送我的那一匹馬,自從海晏出事之后,就一直不吃不喝,骨瘦如柴,眼看就要斷氣,可是不知怎么,今早我再去看,竟然生龍活虎!”
“還有這樣的事?!”周言君聽著一喜,覺得這是個好兆頭。
杜曉月笑,“是啊,阿媽,海晏走之前說過,這馬通人性,馬兒沒事那他也一定沒事�!�
她越說越激動,“阿媽,海晏說不定還活著!”
第8章
哥哥們都會好起來的
周言君腳步一晃,她抱緊手里的舟舟,指尖顫抖著,“你說晏兒有可能還活著?”
杜曉月十分肯定,“阿媽,你還記得他是在什么地方出事?”
周言君回:“海城的羅陽山�!�
杜曉月當即決定道:“立馬派人去羅陽山找,說不定能找到他!”
周言君還沒來得及消化掉杜曉月的話。
管家拿著今日的報紙,大步走來了過來,“太太,太太,你快來瞧瞧!”
“這報紙上怎么了?”周言君朝管家問。
管家將報紙在她們二人跟前攤開,朝著上面一張黑白照片指去,“太太,少夫人,你們瞧,這個是不是大少爺�!�
周言君低頭朝他所指的照片看去。
只見照片上的大樓旁,有著一位穿著軍裝的年輕男子。
雖然只能見到模糊的背影,但那挺拔的身姿,一看就知是傅海晏。
“阿媽!是海晏!”杜曉月捂著胸口,喜極而泣。
所有人都說他被炸得尸骨無存,只有她堅信他還活著。
好在所有等待沒有白費。
周言君將那則報紙仔細看了看,“他現(xiàn)在在豐縣�!�
杜曉月一抬頭,“豐縣離這里只有一天的路程,他是在回來的路上。”
周言君眼角眉梢洋溢喜色,“這孩子,沒事也不知道先書信我們一封。”
她笑著笑著,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小舟舟看著阿媽,嘟出小奶泡來,也在替她高興。
管家笑道:“夫人,這份報紙是急報,說不定大少爺?shù)男耪趤淼穆飞�。�?br />
周言君笑著點了點頭。
一旁的杜曉月拿著那張報紙看了又看,拉著小舟舟的小手笑道:“我們的舟舟,你大哥要回來了!”
大嫂笑起來很好看,小小梨渦像春日的花蜜一樣甜。
舟舟歡快地揮舞著小手,圓圓眼睛看向了一旁桌子上的全家福。
相片上的哥哥們,是一個賽一個好看的臉,其中最好看的是三哥。
十九歲的大哥英俊挺拔。
十五歲的三哥眉眼如畫,像一朵鑲嵌在老照片里的白玉蘭。
今日家里有喜事,周言君讓廚房做了一桌子的菜。
還特地吩咐讓張媽將得了瘋病的老三傅明楚帶來,一同用餐。
三哥傅明楚不像大哥常年在軍校,也不像四哥去留洋,他陪伴周言君夫婦的時間最多。
平日里不茍言笑,卻是個溫厚懂事的性子。
可后來因為出去看了一場戲,回來就瘋癲了。
他什么人都不認識,每日就待在房里,不吃也不喝,和一個三歲小孩無異。
周言君怕他嚇著舟舟,還沒來得及帶舟舟去看過他。
一日三餐都是派人將食物送到他的房里。
今天高興,周言君才破例一次。
很快菜上齊了,傅卿昭去了學堂,沒人陪著小舟舟。
周言君將她放在搖籃里,放了一個小撥浪鼓在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