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杜清輝想到齊崇現(xiàn)在越來越強硬的態(tài)度,隱約猜到了齊崇要做什么,他微微皺眉,如果不再快點把慈淵從宮里帶出來,以后恐怕就麻煩了。
杜清輝出府的同一時間,蕭家和丞相府外,蕭鎏和陸京墨也陸續(xù)出發(fā),他們看向皇宮,各自有各自的小心思。
大齊的生機正在緩慢恢復,這次的宮宴空前熱鬧,不光是官員,世家也在,因為要伺候的主子太多,大部分的宮人都被調往太和殿,后宮一下子就空了很多人。
原本就冷清的后宮更顯得蕭瑟,不過春儀殿人本來就少,所以并沒有感覺到太大變化。
戌時,宮宴正式開始,而陸京墨派出的殺手,也正從特有的門道溜進后宮。
因著有陸京墨提供的地圖,殺手一路順暢,他貓著身子,穿著夜行衣很快就到達了春儀殿。
這個地方不難找,太皇太后隨時都想享受,所以春儀殿建在所有通路的中心偏北的方向,而且因為是后來建造的宮殿,周圍都空出來一圈。
殺手潛入春儀殿后,就潛伏著觀察了一會,庭院里的合歡樹已經凋謝,于是又換上了四季如春的香樟樹。
殺手蹲在樹上,蔥綠的樹葉擋住他的身影,根據在院子里進進出出的宮女和侍人的對話推斷出慈淵居住的廂房。
等到四下無人時,殺手從樹上輕輕躍下,三兩步就如風一般掠過走廊,來到了廂房門口。
殺手并沒有傻到從正門進,繞著廂房走了一圈,最后從偏道的支摘窗翻了進去,奇怪的是,里面連一根蠟燭都沒有點。
只是隔扇落下的月光將里面照的亮堂堂的,彌漫著一股清冽的甜味,還夾雜著水汽。
殺手蹙眉,英氣的眉眼掃過整個布局,品出了一絲古怪的意味。
分開里外的屏風被合上,像是故意等著人來,外室的八仙桌上放著許多珍寶,但分成好幾堆……
時間緊迫,殺手雖然察覺到了不對勁但沒太糾結,抽出匕首便往里走。
很快,他便看見了躺在拔步床里的人。
殺手眼睛微微一瞇,舉起匕首便走了過去。
陸京墨說的沒錯,殺手割腕的時候,確實不痛,只會有什么東西流出去的感覺,如果是一無所知、陷入睡夢中的人,不可能清醒過來。
可慈淵不是一無所知的人,他早就知道今晚會有人來殺自己,輾轉反側地睡不著,最后把自己蜷縮在被褥里裝睡。
脖頸彎著將自己埋在柔軟的褥子里,一只雪白伶仃的手支出來,垂在床榻邊沿,埋著埋著,慈淵就感覺到有些困倦了。
反正睡不睡得著自己都會死,有了困意慈淵沒怎么反抗就睡過去了,以為自己會就這樣做個美夢,冰冷的刀刃貼在肌膚上時,卻還是被驚醒了。
半夢半行的狀態(tài)讓慈淵有些分不清虛實,難免掙了掙手腳,但他力氣不夠,完全不像是醒來的人,于是還是被人劃開了手腕。
殺手看不到慈淵的臉,可看著小小細細的手腕,內心還是涌現(xiàn)出了一種異樣的情緒,他沒做過這么細致的活,所以刀尖對準柔軟的手腕,劃開的口子很小。
血安靜地順著手腕流向掌心,然后從指尖滴落在腳踏上。
一點也不疼,只是有點癢。
埋在褥子里的臉上潮熱一片,口鼻都張開呼吸,可是手腳逐漸冰冷起來,力氣也喪失得厲害,血像是水流一樣從皓白的手腕流下去,因為根本感覺不到痛,反而更怪異了。
他要死了嗎?
慈淵絞著腿,茫然地揚起脖頸,雪白的鎖骨上濕汗一片,此刻,血已經在地上淌出一小圈來,滴答滴答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是如此清晰。
殺手將匕首上的血擦拭干凈,轉身要走時,床上的人卻將臉微微抬了起來。
依然看不清臉,頭發(fā)遮擋了許多地方,而慈淵也只露出了一雙眼睛,殺手是不經意地看到的,等他意識到時,已經完全轉過身了。
他微微一頓,好像在那不經意地一瞥中看見了慈淵是睜著眼睛的。
可是這怎么可能?
哪有人會傻到被割開手腕了還不叫一聲?
殺手在心里嗤笑一聲,沒有看慈淵而是繼續(xù)朝支摘窗走去,身后一直沒發(fā)出聲響的床榻似乎證實了他的猜測,而他也稽嘲自己,殺了這么多年人,現(xiàn)在才來產生無趣的愧疚感和憐憫心嗎?
走到敞開的支摘窗時,翻身踩在窗臺上,殺手又回望屋內,其實他已經看不清里屋的人了,可晃神間,他好像還是看見了慈淵那雙滿含悲傷,又像是說著解脫了的眼睛。
血一點點流失,不知道過了多久,慈淵就嘗到了失血的滋味,他眼前發(fā)黑,身體也逐漸變得冰涼,連被窩里都窺摸不到一絲暖意。
系統(tǒng)已經在做脫離準備了,眼看著這個世界的痛苦值一路飆升,到90%時時,又變得緩慢起來,它猜測,當慈淵徹底脫離這個世界時,痛苦值大概就會到100%。
慈淵演過很多次死亡,但是切身體驗瀕死應該是頭一回,系統(tǒng)便發(fā)著光貼在他臉上安慰陪伴他。
這個世界倒是和原作契合上了,而且劇情度也已經合格了,他們現(xiàn)在脫離完全不會影響什么,就算后續(xù)出了問題,也怪不到他們身上。
可是系統(tǒng)并沒有感覺到開心。
他貼著慈淵的鬢角,看著冷汗一點點被吹干,月光撒下來,貼著慈淵慘白的臉,讓他看起來已經和死人無異,但是依著流血的速度,慈淵還要掙扎兩個時辰才會徹底死亡。
如果無人救他,他會在這個熱鬧的宮宴中死去,就和原作一樣。
可這應該是慈淵的結局嗎?如果真的和原作一樣,是因為想要害人而罪有應得,那它也不會這么難受,可是慈淵根本沒害過人。
相反,系統(tǒng)看著人設分析,數(shù)據觸手都壞掉似的變成了灰色。
沒有害過人的慈淵反而一直在被傷害。
系統(tǒng)不明白自己在難受什么,只能緊緊貼著慈淵,然后作弊似的,將慈淵的痛覺調到了零。
它知道自己不調慈淵也感覺不到痛,但這樣做后,數(shù)據庫卻緩慢地恢復了平靜。
此刻另一邊的春儀殿,也還有人沒睡。
秋忠蜷縮在屋子里,兩眼無神,睡不著,也不想睡。
過了這么久,他依然沒能走出那天在乾明宮的回憶。
回來后,秋忠就不見人了。
一開始,他把自己鎖在屋子里,有時候盯著自己的手哭,有時候瘋狂扇自己巴掌,整個人瘋瘋癲癲的,但他知道,自己沒瘋。
他只是不能接受自己那樣對待慈淵,說出了那樣可惡的話——“陛下,您可以將他賞給侍衛(wèi)�!�
光是回想起來秋忠就哭著扇自己巴掌,他對自己過分的狠,往日里別人碰一下就要尖酸刻薄罵人的臉被自己打的紅腫破皮也不在意,被小秋抓住手打不了自己后又開始哭,問小秋怎么辦。
小秋問他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秋忠又不肯說了,只是念叨著“他一定不會原諒我了”這種話,飯吃不下,人也不太正常。
小秋照顧他很多天,秋忠的精神才穩(wěn)定下來。
可是穩(wěn)定下來后,依然不肯出去,偶爾出去了也是藏在陰暗的角落,還要特意詢問小秋慈淵在不在外面。
于是小秋就知道,秋忠的心結在慈淵身上,總是挑著慈淵的好和秋忠說,明里暗里地示意秋忠,就算他得罪了慈淵,也不應該躲著,慈淵心腸軟,不可能不原諒他。
秋忠就是自己過不了自己那一關,愧疚和悔恨幾乎要壓垮他,他不敢出去,怕慈淵用厭惡的目光看自己。
他原本都打算一輩子不出去了,可是今天白天的時候,小秋卻拿了一尊玉如意回來,歡喜地告訴他,這是慈淵送給他的。
想到這里,他松開抱著自己腿的手,從枕頭旁摸索到那尊冰涼的玉如意,拿出來捧在手心上,用手指一根根的摸。
這是御賜之物,按理來說不應該輕易送人的,可慈淵送給他了。
秋忠的眼睛里,又聚起一點稀薄的光。
他珍重地將玉如意捧在懷里,光著足下床,趁著夜深人靜推開門,輕手輕腳地朝慈淵的廂房走去。
宮宴實在熱鬧,聲音都傳到春儀殿來了,明堂堂的月光也很亮,像是故意為秋忠照亮了一條道路。
他猶豫地站在雜草泥土上,面前是一扇隔扇,正對著里房,從這里可以輕而易舉地看見熟睡的慈淵。
秋忠凍的手腳發(fā)紅,咬著唇,不停地摸懷里的玉如意,希望它能鼓舞自己。
他就是想看一看,他已經很久沒看到慈淵了,哪怕只是看見被褥隆起的弧度也好,等到明日,他就走出來,和慈淵道歉。
秋忠想,玉如意,應該是和好的信號吧?
就這樣,秋忠穿著單薄的褻衣,伸出手將隔扇支開一點,彎下腰去看里面。
借著明亮的月光,秋忠率先看清的不是慈淵,而是那沿著床沿不停流血的手腕。
哐當一聲,是玉如意砸在地上,摔成了兩瓣。
踩臟了的腳凌亂地站在泥地里踩了又踩,滿臉淚水的秋忠發(fā)瘋似的將隔扇錘開,狼狽不堪地倒進了里屋,摔倒在地連站起來的空隙都沒有,連爬帶滾地朝著床榻過去,撕開身上的衣服便壓在那還在流血的手腕上。
“慈淵…慈淵…你怎么了……”
他哆哆嗦嗦地喊著慈淵的名字,捧著少年慘白的臉,雙膝跪在溫熱的血里,被這一幕駭?shù)貎裳郯l(fā)黑。
血,怎么會有這么血?
一個人怎么能流出來這么多血?
秋忠悲慟到連該做什么都忘記了,他將慈淵從榻上拖下來抱在懷里,眼淚落在那鮮艷的血上,落在慈淵被抹上血跡的臉頰。
淚水混著血水,滾燙地落入慈淵的衣襟。
好冰,人的身體怎么會這么冰?
秋忠哈著氣為慈淵取暖,可不論他怎么喊,慈淵都沒有睜開眼睛看一眼他,身體也冷的不像話。
是要這樣來懲罰我嗎?可是為什么懲罰我,要用你的命呢?
單薄的褻衣被撕成一條一條地纏繞在手腕上,秋忠跌跌撞撞地抱起慈淵往外面跑。
他要去太醫(yī)院,他要讓太醫(yī)救慈淵。
還來得及,還來得及。
秋忠一邊跑一邊哭,嗚嗚咽咽的聲音回蕩,仔細聽,不全是哭,還有一句句懇求。
“慈淵啊…不要死啊……”
“不能死啊…為什么沒有人,為什么一個人都沒有……”
“誰來……”
“誰來救救慈淵�。。�!”
秋忠跑的太用力了,腳掌踩到碎子碾得全是血,就這樣一步一個血腳印地朝太醫(yī)院的方向大力奔跑。
陸京墨站在岔路上,身上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酒味,他借著微醉的名頭出了宮宴,在一柱香前就在這里等著了。
他有些心煩意亂,因為小池遲遲沒有過來。
之前臨時改了主意,不再是趁著鬧起來的時候跑,而是要小池裝病告假,在宮宴開始后就過來,他們再在宮門口等著春儀殿那邊鬧起來,之后便可順利離開。
他以為過來時,小池應該已經到了,可等了這么久,還是沒見人影。
計劃被打亂,陸京墨內心有些不安,總覺得要出什么事了。
他背著手,繼續(xù)等,等著等著,看見一個用力奔跑的身影在不遠處出現(xiàn)。
來了嗎?
陸京墨警惕地沒有動,人未跑近,他先聽見了哭聲。
又聽見哭聲里在喊著“慈淵”,喊著“救人”,陸京墨還沒動,那身影在逼近時就因為跑的太急摔在了地上。
奔跑的人護著懷里的人滾了好幾圈,狼狽不堪地停在陸京墨不遠處。
這次,陸京墨能看清了。
秋忠身上的衣服已經撕的破破碎碎,他連疼都來不及反應就要爬起來,余光朝前一看,看見一雙用金絲纏線的靴子。
他張了張嘴,下意識便啞著聲音喊道:“救人,來人啊,快救人!”
“救救慈淵吧!”
聽見慈淵二字陸京墨蹙眉,人怎么跑出來了?他正要將秋忠踢暈時,秋忠卻已經護著人爬起來,披頭散發(fā)地要確認慈淵的狀況。
安靜的月光照下去,卻像是晴天霹靂的雷。
高高在上的陸丞相瞳孔一縮,目呲欲裂地喊了聲“小池”。
當替身后墮欲的漂亮太監(jiān)
第78章臉上的痛不及心里萬分之一,陸京墨嘔出血來,被自己氣得發(fā)笑
陸京墨甚至都來不及反應“小池就是慈淵”這個信息,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眼前的少年慘白著臉,渾身血污地躺在那兒,像是快要死了。
他從秋忠懷里爭過慈淵,封住命脈,頭也不回地朝太醫(yī)院奔去。
與先前自持驕矜的模樣大相徑庭,可已經沒有人欣賞這出鬧劇。
陸京墨跑的那樣快,衣擺像風箏一樣飛起來,太快了,秋忠根本跟不上去,他的腳幾乎走不了路,一路磨的血肉模糊,就想著四肢并用地爬過去,眼淚還是沒有斷過。
甚至因為看到了陸京墨的急切,更加放肆地大哭起來。
太好了。
太好了。
慈淵有救了啊。
他哽咽地爬著,害怕到渾身都在顫抖,如果面前有尊佛像,他一定跪起來雙手合十;如果皈依佛門能救慈淵,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剃掉自己如珠如寶的烏發(fā)。
秋忠爬的太慢了,濕熱的臉上眼淚干了一層又一層,隨著時間的推移,外面越來越冷。
忽然,一件衣服落在身上,他茫然地抬起頭,看見詩桃跪在自己的一旁,落著淚不安地問:“秋忠,公,公子呢?”
秋忠有些呆滯地又低下頭,沒有回答,他的腦袋好像壞掉了,除了快去太醫(yī)院,什么反應都沒有。
滾燙的眼淚落在地上,大家都變成水做的了,詩桃再也承受不了恐懼抓起秋忠的衣服,又哀求地顫抖唇瓣問他:“秋忠,秋忠!你告訴我,公子呢?你醒醒��!秋忠,奴婢求你了……”
她搖了一陣子,秋忠才想起來似的回答她:“慈淵…慈淵被救了,他……”
“什么被救走了,被誰救走了?”詩桃搖著秋忠的肩膀,問他,“你怎么能把公子給陌生人!”
男人努力和詩桃解釋:“不是啊,我,我摔倒了,我爬不起來,那個人帶著慈淵去太醫(yī)院了。”
“慈淵流了好多血,如果不送去太醫(yī)院,他會死的……”
那個人看起來地位很高,穿的靴子都是金絲絞的,又那么著急,不可能傷害慈淵的……
紛亂的思緒停留在這一刻,秋忠的眼淚又止不住了,他大哭起來,抓著詩桃的袖子,像兩條互相取暖的狗:“怎么辦,怎么辦,我好像做錯了……”
詩桃慘白著臉,咬破了唇,又將嘴里的兩邊軟肉咬出了血,抓著秋忠的肩膀,指甲幾乎插進肉里,可兩人都沒有察覺到。
“走,我們去前面!”詩桃孤注一擲地拉扯起秋忠,“我們去找世子和陛下!”
熱鬧的宮宴舉行到一半,突兀地闖進來兩個不成體統(tǒng)的宮人,于是,歌舞停了,喧鬧停了,人們面面相覷,看著這兩個像是逃難來的宮人,不知道坐在最上面的帝王會是什么反應。
按理來說,兩人應該在外面就被攔下了,怎么會進來呢?外面守著的禁衛(wèi)軍是故意的嗎?
世家的人瑟瑟發(fā)抖,已經開始陰謀論到自己身上,他們這些日子被齊崇和杜清輝打壓的太厲害了,紛紛夾起尾巴做人。
這次宮宴邀請他們,他們也沒想到,又不敢忤逆齊崇,只能苦哈哈地進宮,覺得齊崇一定會發(fā)難,說不定這兩宮人就是齊崇專門找來演戲的。
膽子大的偷偷往上面看,這一看,發(fā)現(xiàn)齊崇的臉色空前難看。
詩桃和秋忠跪在大殿中央,又被朝訾領著走上臺階,跪在齊崇跟前。
下面的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紛紛緊繃著身子,生怕下一刻齊崇就會發(fā)難。
他們看見闖進來的兩人說了什么,離齊崇遠的人什么也聽不見,離齊崇近的人,諸如杜清輝、蕭鎏一類,卻臉色大變。
再看向其他離得近的人,對那兩人說了什么皆是一片茫然不解的神情。
皇宮內兵荒馬亂,宮宴雖然沒被叫停,可領頭的人卻早早離場,留下一群云里霧里的坐客。
杜清輝按住蕭鎏,蕭鎏著急地想要掙脫,卻聽見杜清輝說:“蕭鎏,千年參和聚魂丹,你去拿來�!�
蕭鎏這才想起來自己家里那些祖?zhèn)骶让膶氊�,急急忙忙應了個好,連杜清輝接下來說的話都沒聽,直接掙脫開朝外面走。
杜清輝和齊崇朝太醫(yī)院去,到的時候,只看見陸京墨站在外面。
筆直的站著,朝著一扇照亮的門,垂在身側的手卻微微顫抖。幾乎瞬間,兩人就知道秋忠嘴里的“貴人”是指眼前的陸京墨。
可是陸京墨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個地方,這么巧,就是春儀殿通往太醫(yī)院的路的岔口?
有太多的疑問還沒得到解決,思緒百般轉折,最后,杜清輝走過去問陸京墨慈淵在哪兒。
“里面�!�
陸京墨回他,聲音不似平時的沉穩(wěn),又藏著一種克制的慌張:“太醫(yī)正在施救,我封住了他的命脈,他不會死的。”
說罷,陸京墨又看向杜清輝,看向杜清輝身后的齊崇,眼里布滿血絲,他說:“可是他流了很多血,都痛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