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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慈淵大概是聽懂了,渾噩不安的眉心在系統(tǒng)的聲音和外界的撫平下慢慢舒展開,而他本人則濕漉漉地又睡了過去。

    因為不清醒,連照顧自己的是齊崇都沒意識到,否則絕不會乖乖地由著齊崇摸自己的臉。

    再次醒來時,慈淵正在被人灌藥。

    苦澀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慈淵一下子就被刺激到反嘔,黑褐色的藥汁從嘴角流吐出來,眼角也迅速溢出淚珠。

    他躲著,虛弱地睜開眼睛看,當(dāng)看清是誰在給自己喂藥時,頓時打了個哆嗦,害怕到手腳并用地朝著最里面的一角縮去。

    少年絲毫不掩飾對眼前人的恐懼,又因為舌尖發(fā)苦而不停地干嘔,用手捂著自己的嘴巴,抑制不了的不�?人�。

    看起來就像是很怕,惡心到要吐出來,又因為害他這樣的存在就在眼前,連吐也不敢,就硬生生折磨自己,仿佛五臟六腑都要咳出來。

    端著碗和帕子的齊崇面色鐵青,一句話也沒說。

    昏睡時會順著勺子小口小口地吃藥,可醒來了,卻避他如蛇蝎,連掩飾都不掩飾一下。

    齊崇就這樣想著,用看起來就嚇人的眼睛一直盯著慈淵看。

    慈淵也不知道齊崇在想什么,被盯得不住發(fā)抖,用力地捂著鼻子下面,像是要把自己活活悶死。

    最后,齊崇一言不發(fā)地端著藥碗站起來走出去,片刻后,詩桃又匆匆地端著藥碗進(jìn)來。

    慈淵在齊崇出去時慌張地拽著床簾落下,又把自己埋在被褥里,虛汗連連瞪著眼看簾子外面,整個人蜷縮起來,恍惚間,又聞到了那惡心的血腥味。

    他的腦袋里太亂了,一邊是眼前出現(xiàn)齊崇提刀殺人的場面,一邊是耳里幻聽齊崇在大殿里說的話,什么侍衛(wèi),什么太傅,什么四品官……

    最后的最后,思緒又聚焦到杜清輝第一次來春儀殿的畫面,粉白的臉頰上掛滿淚水,慈淵不住地干嘔,垂著頭壓在繡畫的褥子上,全身都靠手臂支撐,一點一點地嘔出水來。

    他把自己弄的亂糟糟的,詩桃挑開床簾時,就看到自家主子烏發(fā)凌亂地哭,喉嚨里壓出嗚嗚咽咽的聲音,張著嘴,涎水從舌尖傾瀉而下。

    是因為干嘔和牙齒發(fā)酸,控制不住的涎水,從粉潤的舌尖啪嗒啪嗒的,將下巴和脖子都流的亮晶晶的。

    詩桃一下子就紅了眼睛,探出手喊一聲公子,心如刀割。

    慈淵已經(jīng)昏過去好幾天了,被杜清輝抱回來的時候,衣擺一片血污,看起來就像是被狠狠折磨了一番。

    詩桃當(dāng)時就懵了,顫抖地喊了聲公子,心里已經(jīng)在猜慈淵受了多嚴(yán)重的傷,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和誰生離死別了。

    好在慈淵身上并沒有傷,血都是別人的血,可是沒一會,慈淵就慘白著臉發(fā)起了高燒。

    杜清輝之所以抱著慈淵來春儀殿,就是因為這里離太醫(yī)院近一些,相向而行能省去不少時間。

    太醫(yī)趕到的時候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慘案,差點也兩眼一黑昏過去。

    ——不光是慈淵,齊崇身上也全是血,眼睛又紅,看起來就和當(dāng)初扳倒太皇太后時屠宮力竭的他一模一樣。

    而杜清輝,將人這樣一路抱過來也早就不干凈了,衣擺上都是凌亂的血痕。

    齊崇愛慕杜清輝在宮里不是秘密,那一瞬間,宮人們都以為是齊崇終于愛而不得瘋了,直到太醫(yī)診脈時,齊崇讓禁衛(wèi)軍把杜清輝趕出宮去。

    而且還對杜清輝說:“小慈不想看見你,你不走,難道等一會再嚇暈小慈一次嗎?”

    后來發(fā)生了什么詩桃記不清了,她守著慈淵在里屋伺候,等她和太醫(yī)出去時,杜清輝已經(jīng)離開了。

    也許是被趕走了,也許是自己走的。

    詩桃通通不在意,她只關(guān)心慈淵的狀況。

    眼見人終于醒過來了,詩桃難掩激動,伸出手想要探慈淵還有沒有發(fā)熱,手才支過去就猛地被打向一邊。

    “啪”的一聲。

    慈淵抓著被褥把自己罩起來,拼命地朝已經(jīng)退無可退的床角縮,連頭發(fā)也被自己捉起來遮面。

    “別過來!別過來…嗚……”顫抖的聲音越來越輕,慈淵覺得自己要發(fā)不出聲音了,嗬嗬地抓了好幾下,連抓斷了自己的頭發(fā)都沒察覺到疼。

    “公子……”詩桃連忙收回手,囁嚅地張著嘴,“我,奴婢是詩桃啊,公子?”

    誰的面子慈淵都不想給。

    他蜷縮起來,哀求外面的人出去,全都出去。

    詩桃沒有出去,將簾子都拉下來,又屈膝跪在榻邊,拽了拽簾子,朝慈淵輕聲道:“公子別怕,你看,我已經(jīng)出去了,你現(xiàn)在很安全�!�

    慈淵下意識順著詩桃的話抬起頭來,當(dāng)看到四周都密不透風(fēng)時一愣,詩桃的身影倒映在簾子上,她跪在床榻中間,將簾子壓的嚴(yán)嚴(yán)實實。

    詩桃的聲音很軟,很小,雖然在說話,卻不會妨礙慈淵聽自己的呼吸聲。

    漸漸的,慈淵也平復(fù)下來了。

    他又出了一身虛汗,塌軟地靠著墻,茫然地盯著詩桃看。

    詩桃也一直在聽慈淵的呼吸聲,在慈淵平復(fù)下來后,又說:“公子,奴婢去給您拿藥,咱們先把藥喝了,可以嗎?”

    “您昨個夜里才退熱。”

    慈淵鼻尖墜著汗水,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

    詩桃站起來,不動聲色地揉了揉自己跪到發(fā)麻的腿,盡量維持平衡地朝外面走。

    齊崇站在外面,詩桃一出來他就看著她,詩桃搖了搖頭,輕聲說:“公子連奴婢也不見,躲在簾子后面不出來,奴婢哄了好久,他才愿意吃藥�!�

    齊崇臉色更難看了,于是周圍的宮人又都跪下,用這樣的姿態(tài)來讓帝王息怒。

    齊崇將六個御前侍衛(wèi)都?xì)⒘说南⒑芸炀蛡鞅榱嘶蕦m,誰都怕他,怕的要命。

    那些御前侍衛(wèi)的身份可不簡單,要么是朝中大臣的庶子,要么是世家的公子,齊崇都能說殺就殺了,他們這些身低命賤的人,恐怕連話都說不上就會被拿來出氣。

    最后,齊崇什么也沒做,交代詩桃伺候好慈淵就走了,甩著袖走,把因為他在這里居住而跟過來伺候的宮人一并帶走。

    慈淵不愿意看見他,甚至怕他,他和杜清輝也沒什么區(qū)別。

    詩桃安安靜靜地去取了重新熱好的藥,小秋緊貼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秋忠公子還沒出來?”詩桃端著藥,輕聲問小秋。

    小秋搖了搖頭,也跟著輕聲說:“沒出來,自從那天過后就一直沒出來,太醫(yī)也不看,但是我還是請?zhí)K太醫(yī)給開了幾副安神的藥。”

    末了,他又說:“詩桃姐姐,我能和你一起進(jìn)去看看小慈公子嗎?”

    詩桃將蜜餞倒出來幾顆,一并放在端盤上,又對小秋搖搖頭,讓他只管告訴秋忠慈淵已經(jīng)醒了就是了。

    小秋想想也是,也就沒有強(qiáng)求,出了小廚房的門,兩人便分開朝不同方向走去。

    自從回來后,秋忠就沒怎么吃過東西,后面完全變成不吃不喝。

    一個人要是不吃不喝,小秋也不知道能撐多久,好在慈淵現(xiàn)在醒了,一會他端著飯進(jìn)去,再告訴秋忠這個消息,秋忠就算是看在慈淵的份上也會吃兩口的。

    小秋這樣想著,和詩桃在同一時間推開了彼此主子的廂房。

    詩桃進(jìn)去時慈淵警惕極了,好在詩桃也機(jī)靈,進(jìn)去時便喊了一聲公子,清亮的女聲讓慈淵放松下來,一切看起來還沒那么糟糕。

    因為慈淵抗拒,詩桃只能挑開簾子的一角將藥和蜜餞送進(jìn)去。

    慈淵喝藥的時候,她就安安靜靜地守在外面。

    過了一會,空了的藥碗和端盤被推出來,慈淵抓著簾子,問詩桃齊崇還在外面嗎。

    詩桃輕聲告訴慈淵,齊崇已經(jīng)走了。

    不光如此,借著這個挑開的話頭,詩桃將這幾天發(fā)生的事都和慈淵說了說。

    當(dāng)她提到玉玦時,慈淵的情緒波動再次起伏的厲害,在里面哽咽地說不要再提玉玦了。

    詩桃便明白,那天的事情多半和杜清輝也有關(guān)。

    她挑著話安慰慈淵,慈淵蜷縮著,保持著這個保護(hù)自己的姿勢緩緩睡去。

    后來幾天春儀殿都沒見客,齊崇沒來,杜清輝也沒來,倒是太醫(yī)常來。

    慈淵實在是被嚇壞了,夜里常常噩夢,醒來時鼻尖縈繞著一股血腥味,可是更讓他感到難過的是,杜清輝一次也沒來過春儀殿。

    杜清輝這樣做,就像是在向慈淵證實:他確實只是想戲弄慈淵才會來春儀殿。

    當(dāng)替身后墮欲的漂亮太監(jiān)

    第71章怎么那么多水,陸京墨呼吸促地就亂了

    慈淵要養(yǎng)病,經(jīng)不起嚇,所以齊崇也克制著自己不去春儀殿。

    他自己不去,也不準(zhǔn)杜清輝去,心里慪的要死,叫禁衛(wèi)軍攔住杜清輝,不準(zhǔn)杜清輝再入后宮。

    這些,慈淵并不知道。

    那天他確實是被嚇到了,齊崇說話那么難聽,他便下意識以為杜清輝同自己交往是看自己笑話,醒來后再安安靜靜想上一會,又不愿意相信杜清輝是那種人。

    平日里的好做不了假。

    杜清輝教他四書五經(jīng),為人謙和有禮,這些都不是假的。

    比起胡亂猜測,慈淵更想要聽杜清輝親自告訴自己他到底是什么目的。

    可是,杜清輝再沒有來過。

    他像是做了虧心事被揭發(fā)的小人,逃似的再沒來過春儀殿,慈淵等了一日又一日,沒辦法不胡思亂想,最后終于心灰意冷。

    他想,就算杜清輝不是故意要戲弄自己,在身份被揭穿后,還是會不屑于與自己這樣的人打交道,所以才沒來春儀殿。

    對于齊崇等人的荒唐,陸京墨并沒有參與進(jìn)去。

    如果是以前,他說不定會為了杜清輝插一腳,但是現(xiàn)在……

    陸京墨站在岔路上,抿著唇看向遠(yuǎn)處。

    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荒謬,自己竟然為了一個只見過一面,連名字都不知曉的人接連進(jìn)宮幾次,甚至連杜清輝的事都不去管了。

    那天自己走的匆忙,連小太監(jiān)的名字都沒詢問,以至于他想要直接去找人都找不到,也不知道小太監(jiān)現(xiàn)在如何了。

    臨走時,小太監(jiān)臉上掛著淚痕,還在為思念爹娘而傷心。

    “阿爹阿娘”這個稱呼,陸京墨已經(jīng)許久沒聽起過了。

    他從布衣走到丞相之位,靠的是自己的本事,至于父母……早就消失在記憶的長河中了。

    陸京墨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愛著自己的,只是亂世下生了太多孩子,沒有能力撫養(yǎng)。

    作為最小一個,他沒有勞動力,自然是被淘汰的那一個。

    他的父母對他還算好,沒有直接把他賣給牙子,而是親自帶到市場上去,將他賣給了世家做書童,而陸京墨這個名字,是世家給他取的。

    他沒有字,只有一個名字,原本也不姓陸,但是也記不起自己原本的姓了。

    父母將他賣的好,他在陸家飽讀詩書,雖然是書童,但待遇與少爺無異,穿金戴銀,如果不主動說起,大概沒人會懷疑他曾經(jīng)只是個佃農(nóng)的孩子。

    后來他回去尋父母的蹤跡,可記憶中的草屋早就荒敗。

    再一打聽,才知道一家子在土匪進(jìn)村的時候沒來得及逃,糧食女人都被搶走,男人被打斷了腿,沒幾日就相繼病死了。

    好歹是被埋了,留下了全尸而不是被流民啃食尸骨,再想找生母和姐姐卻難,因為沒人知道土匪從何而來、奔向何處。

    后來再回去,陸家也因為不服從太皇太后遭逢變故,被判滿門抄斬。

    陸京墨雖然姓陸,卻沒有入陸家的祠堂,因此不在血脈之中,陸家父母早就知曉自己會有這么一劫,在官員上門前撕了陸京墨的賣身契,讓他離開陸家。

    他又變成了無家可歸的孩子。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荒淫無道的太皇太后,要說不恨她是假的,和杜清輝聯(lián)手,一部分是因為愛慕他,另一部分則是自己也要報仇。

    從那以后,他就是陸家的孩子,是陸家唯一的血脈,可也不會稱陸氏父母為“阿爹阿娘”。

    他的阿爹阿娘,早就在記憶里模糊了身影和臉龐,再記不清了。

    是要刻意地遺忘,也是提醒自己,不要再執(zhí)著于過去。

    所以再次聽到阿爹阿娘這個稱呼時,陸京墨恍惚了一下,對慈淵的印象更為深刻。

    后來回府,輾轉(zhuǎn)反側(cè),難得睡著了夢里也都是小太監(jiān)哭的粉白濕潤的臉。

    于是就著了道地,總是往這兒來,想要再遇見小太監(jiān)。

    一趟沒遇見,就來兩趟、三趟,得了空就來,四五趟后,總算是叫他遇見了。

    還是一樣的岔路,周圍的花都凋了許多,是因為要入秋了,天氣變冷了。

    小太監(jiān)還是不太懂規(guī)矩,穿著素白的衣服,站在路邊發(fā)呆。

    陸京墨走過去,率先和慈淵打了聲招呼。

    小太監(jiān)大概是最近過得不好,被他嚇了一跳,抽著氣連忙后退好幾步,直愣愣地盯著他看。

    陸京墨站在原地任他打量,對自己的容貌還是有幾分自信。

    過了一會,慈淵終于認(rèn)出眼前這個人是很久以前遇見過的官員,他又惶恐地蹙起眉,想到杜清輝和陸京墨無甚差別的官服,知道陸京墨的身份肯定不一般。

    也不敢跑,就這樣怯生生地問了一句:“大人,您又迷路了嗎?”

    沒有兩個字在舌尖打滾卻沒說出口,陸京墨晃了晃手里的東西,說自己是來道謝的,又問慈淵叫什么。

    慈淵愣住,看著被陸京墨手里用油紙包起來的東西,捆的四四方方,一根麻繩吊起來,似乎還散發(fā)著熱騰騰的香味。

    小太監(jiān)似乎被驚到了,這事說出去誰會信吶?朝廷命官在后宮里迷了路,奴婢為他指路還能得到專門的感謝。

    看起來,頗像是有所圖謀。

    陸京墨隱隱也察覺到了,但是很快,眼前人就“噗嗤”一聲笑出來了,眉間的憂愁仿佛被驅(qū)散,明媚的,整張臉都顧盼生輝起來。

    什么樣的美人陸京墨沒見過?就是當(dāng)初太皇太后搜羅全天下的美人時,他也不曾為那些人動容。

    可是這一刻,見慣天下美色的陸丞相也為慈淵嘩然心動。

    一刻鐘后,陸京墨和慈淵又拐到了一處更為荒涼的亭子里,慈淵似乎忘記了尊卑,理清麻繩將油紙打開,里面是幾塊粉嫩嫩的桃花酥,也有白色的米糕,看起來就是慈淵愛吃的東西。

    陸京墨坐在一旁,看慈淵捻起一塊米糕小口小口的吃,一邊吃,還一邊含糊地說:“大人,您叫我小池就可以了�!�

    哦,這是在回答自己最開始問的問題。

    陸京墨輕笑,搭著慈淵的話說:“小池?池水的池嗎?”

    慈淵點頭,又有點心虛地撇過眼去,他不想騙人的,可陸京墨是唯一一個不知道他身份的人,他不想破壞這份安寧。

    如果陸京墨知道他是慈淵的話,一定不會是眼前這副模樣。

    慈淵從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有多丟人,可經(jīng)歷了蕭鎏和杜清輝的事后,就知道了。

    他是個見不得人的替代品,招搖地說出自己的名字,只會討別人的不喜。

    所以,他不能讓陸京墨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就藏下去好了。

    “小池?”陸京墨念著這兩個字,見慈淵吃的嘴角都是糕屑,又拿出手帕湊過去擦拭,“怎么聽著,像姑娘的名字?”

    這類活陸京墨還是伺候得好的,輕輕一擦,立馬就干凈了,慈淵只感覺到羽毛拂過臉頰的觸感。

    他一下子,就局促起來了。

    臉朝后仰,不知道自己臉已經(jīng)紅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喊著大人,連糕點也不吃了。

    捧著糕點的樣子頗為局促,連雙腿也并攏起來,陸京墨將手帕放到石桌上,又說:“性子也像姑娘,擦個嘴也怕了?”

    倒不是調(diào)侃,而是真心實意地夸慈淵。

    在陸京墨眼里,像姑娘可是一個好的象征。

    “唔……”

    慈淵舌頭也不敢伸出來舔嘴唇,將剩下的糕點塞進(jìn)嘴里,口齒不清地和陸京墨說自己不是怕了,是被嚇到了。

    怕和嚇,不都是一個意思嗎?

    陸京墨輕笑,倒也沒反駁慈淵,靜靜地看著他吃點心。

    這些東西陸京墨都吃過,下朝回府的時候聽見小販吆喝,偶有興致了便讓小廝去買,但是從來沒完整地吃下過一個。

    太甜了,甜的牙齒都膩軟,只嘗了一口就覺得噎人又齁,拿茶水漱口后一點也吃不下,就都賞給下人吃。

    香甜的糕點不止一種,陸京墨屢戰(zhàn)屢敗,上了好幾回當(dāng),不明白為什么這些糕點能做的這么膩。

    可是一想到慈淵,腦袋里又只剩下這些甜膩的糕點了,上朝時買一點,在袖兜里捂著熱氣,在這兒走上半柱香的時間,若是慈淵不在,就全扔給下人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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